2 親熱
第2章 親熱
沒辦法舌燦蓮花,江晝一臉冷淡地別過腦袋,準備跟以前一樣該幹嘛幹嘛,等季雲琅鬧騰。
反正他會自己哄自己,這小子從來不吃虧。
只是江晝剛偏過頭,無意一垂眼,就瞥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
他眼底閃過一抹異色,立刻一轉攻勢,将手臂繞到季雲琅頸後,一副懷抱住他的姿态。
怪不得又不餓又能閉氣,手上的鎖靈鏈掉了。
他抱好季雲琅,腦袋放在他肩膀,醞釀了一下,好像能說出話,惜字如金道:“冷了。”
季雲琅垂眸,視線掃過他淌水的肌膚,□□,濕着身子坐在岸上吹風,不冷才怪。
“冷了跟我說什麽,想讓我心疼你?”
“嗯。”
季雲琅冷嗤了一聲,只抱着不夠,又把他往上托了一下,讓他兩條腿都環到自己腰上。
“師尊好久沒叫過我了,再叫一聲。”
江晝很給面子地在心裏叫了一聲。
意料之中,什麽也沒等到,季雲琅直接抱他出水,拿起一旁的狐裘裹上他,邊向外走邊說:“入冬了,出門記得披衣,你要是染了風寒發熱,就天天去給我暖被窩,我不給你喂藥。”
江晝沒理他,心想,你去年也是這麽說的。
兩人的身體和頭發都濕,季雲琅本來抱着他,半路又嫌狐裘太吸水,濕濕熱熱貼着身子難受,把江晝放下,讓他赤腳踩雪裏,牽着他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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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晝緩步行在他身側,多虧腕上那個鏈子掉了,他不再怕冷,腳心只傳來輕微的涼意。
不然他現在要麽忍着,要麽只能厚着臉皮往季雲琅身上挂,被他先嘲弄,再嫌棄,然後問上一句,兩步路都要抱,師尊把自己當什麽了?
這些年他的臉皮已經在徒弟的磨煉下厚成了十八層,季雲琅動一下,他就知道接下來的二十下該怎麽安排。
他一路觀察着地面,快進季雲琅房裏時一頓,看到了門口隐在雪裏的一點亮。
季雲琅正要打開房門,江晝忽然攥住他後腦頭發讓他仰頭,垂首吻了下去。
季雲琅現在不高興,對這種主動示好卻來者不拒,收回開門的手,順勢抱住江晝的腰抵到牆上。
江晝雙臂環過他的脖頸,指尖暗自凝聚起靈光,擡指一勾,無聲将雪裏斷裂的銀鏈握到手心,卻不小心讓微涼的尾端碰到了季雲琅後頸。
季雲琅察覺到什麽,吻停下來。
江晝把他腦袋拉開,仰頭靠在牆上,薄唇被親得潤,眼裏也蘊了霧,輕喘着看他。
在季雲琅忍不住想要再貼近時,頭頂忽地傳來一聲響,下一瞬,檐邊積雪嘩啦啦落了他滿頭。
江晝順勢把斷裂的銀鏈挂到腕上,再用靈氣補足,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甩甩腕上沾到的雪。
雪有一部分順着衣領鑽了進去,季雲琅被冰得一顫,卻不怒,随意拍了拍,把帶着碎雪冰涼的手伸進江晝衣領裏。
江晝也被冰得一顫。
雪被體溫消融成水,濕乎乎的,跟着暖不熱的手在他胸口亂掐。
“你可真黑心,”季雲琅說,“先假裝跟我親,然後趁我不備,再用雪砸死我。”
江晝心說我吃了你不少口水,那可不是假裝親,而且這點雪是砸不死人的。
說不出來話,幹脆不出聲,反正季雲琅也不是想跟他争論這個。
他把自己身上的狐裘解開,攬住徒弟,把兩人一起罩進去,這樣一來大衣就開了口子,禦寒功能少了一半,冷風直往裏灌。
抱得這麽親熱,這算是在哄他。
季雲琅任他攬着,在他身上亂摸一通蹭完水,摸膩了,收回手,終于又肯對他笑,“師尊身體這麽虛弱,衣服自己披好,別管我,我又不怕冷。”
江晝聞言也沒客氣,把他從狐裘裏推出去,再次裹緊了自己。
這就算哄好了。
季雲琅把他抱起來,轉身離開自己門前,朝江晝房間邊走邊說:“我今天本來也不想跟你睡,你白親了。”
他把江晝那個主動的吻當成了交易,江晝是因為不想和他一起睡,所以才給他些好處,讓他放人。
江晝沒出聲,心想,不要把親個嘴都講得那麽功利。
進屋後,季雲琅把他放到榻上,蓋好被子,立在旁邊看了他好一會。
江晝閉目假寐。
季雲琅目光落在他臉上,在江晝以為他下一刻就要撲上來時,轉身離開了。
直到他關上門,江晝才睜開眼,坐起身拽下鎖靈鏈,查看它斷裂的部位。
帶他回來那天,季雲琅給他上了兩個鏈子。
脖頸一個,左手手腕一個。
脖上那個壓了他七分靈力,使他提不起劍,用不了任何法器。
手腕上鎖着三分靈和他包括辟谷、閉氣、疾行等一系列能力在內的“體”,讓他身體虛弱無力,方便季雲琅時刻揉圓搓扁。
現在手腕上這個突然斷掉,江晝才意識到,五年,也該到時候了。
他試着運靈,曾經加強過的體能已經回複,三分靈氣流通至全身,令他的精神也有了些許振奮。
這時,門外傳來踩雪聲,季雲琅去而複返。
他把鏈戴回去,又躺到了床上。
季雲琅提着食盒推門進來,望了眼榻上閉目的人,把食盒放到桌上,走到榻旁碰了碰他,說:“起來吃點東西。”
江晝不動,假裝睡着了,卻能感覺到季雲琅的目光落在他臉上,片刻,一只手游走進被子裏,“不睜眼,是等我請你?”
江晝倏地睜眼,面無表情把被子一掀,下榻走到了桌旁。
季雲琅笑了笑,跟着走過來。
桌上的粥冒着騰騰熱氣,江晝安靜吃飯,季雲琅就支着下颌坐在一旁看他,唇角挂着笑,紫眸中是盡在掌握的滿足。
季雲琅十歲進門,十七歲離開,如今已經二十四歲,最身強體壯這幾年不遺餘力全耗在了他身上。
仗着這宅子只有他們兩人,興致到了,随時随處都要跟他鬧騰。
比如現在,季雲琅似乎不滿足于只看着他,長臂一攬,将他抱到腿上,下颌抵在他肩頭,“方凳冷硬,師尊換處坐。”
江晝一口飯沒咽下去,差點嗆到,堪堪扶住他的肩,心想換個地方更硬。
屋內暖,他此刻只穿了件薄衫,什麽也遮不住,更別說還被季雲琅一通動作弄得從肩頭滑落半分,兩條長腿赤/裸在外,因着常年不見天光而顯得蒼白。
季雲琅想握住他的手腕,江晝一放筷子,作勢要起身,那只手就一轉攻勢,覆上了別處。
江晝一顫,季雲琅已經吻上了他肩膀,一手将他攬緊,呼出的熱氣撩着他,“吃飽了?”
江晝瞥了他一眼,不出聲,眼尾卻因為他的動作而染上一絲紅,呼吸也重了幾分。
季雲琅惡劣地勾起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臉,又落到他幾乎忍不住要張開的唇上,哄道:“別忍着,師尊,叫出來。”
季雲琅手輕,江晝被他弄得不上不下,那點念頭也被挑了起來,抓住他的手,手臂搭在他肩上借力,反身要往他腿上跨。
季雲琅腰上有傷還這麽鬧,那就只能……
季雲琅知道他想做什麽,手臂一緊,圈住他不讓他動,“我還傷着呢,你浪什麽?我就想聽你叫,師尊。”
“……”
江晝再次希望自己可以舌燦蓮花。
他想問問徒弟,不浪怎麽叫呢,要讓為師給你表演單口相聲嗎?
江晝叫不出來,只能靠在他懷裏,在他頗高的技巧下張了唇,溢出極輕的喘,季雲琅就附耳貼近了聽。
最後應當給季雲琅喘滿意了,他把沾濕的手舉到兩人之間,捏起江晝的臉,左抹一下,右蹭一下,盡數弄了上去。
等江晝一皺起眉頭,季雲琅手上又放出點幹淨的靈光,邊往他臉上拍邊嘀咕:“又讓你爽了,連句好話都不會說,每天吃了就睡,懶死了,我竟然還養着你,我怎麽還沒弄死你,嗯?你怎麽不說話?你是啞巴嗎?”
江晝:“……”
有病吧。
季雲琅把他臉弄髒,又給他擦幹淨,掰過他的下巴要親他,江晝順勢扶上他的肩,把自己轉了過來。
這樣一來就面對面坐在了季雲琅腿上,季雲琅不滿地盯着他,在他腰上捏了一把,“都說了我還傷着,這麽急着勾/引我,傷口裂了怎麽辦?看我流血你就舒服了?”
江晝不搭話,靜靜看着他。
季雲琅最煩他不理人,他越不理,季雲琅話越多,把他從頭罵到腳,再氣沖沖湊上來親他。
跟季雲琅接吻時江晝最放松,這是唯一一個和他在一起不需要說話的場合。
他的手撫上季雲琅的後腦,輕輕握住他的頭發,手腕上那條斷裂的銀鏈露了出來。
鎖靈鏈斷了,他也該走了。
江晝其實不想走,他是個懶人,只喜歡窩在安逸的地方當廢物。
仙洲的這處宅子小小四方天,他和季雲琅在這裏生活了五年,再住下去他就要徹底沉迷,把一切都忘光。
但是最近季雲琅離開宅子的時間越來越長,回來時受的傷也越來越重,江晝早有預感,他安逸的廢物生活過不了多久了。
他就要走了。
季雲琅會氣死的。
兩人正親吻,氣氛尚且算得上溫柔平和,江晝手順着滑過他脖頸、胸膛,到了側腰,馬上要碰到他的傷時,季雲琅一下抓住他的手,微微移開唇,“別動。”
江晝垂眸,盯着他新換的衣服看,紅衣金線,上面繡得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季雲琅好像有上百件重樣的衣服,一件損毀了就換,然後換了也跟沒換似的。
他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穿紅衣服的?江晝想了幾年都沒想通,動了動被他抓住的手,說:“傷,我看看。”
季雲琅不給他看,“你別碰。”
江晝問:“疼嗎?”
“當然疼。”季雲琅懷疑地眯起眼,“你今天話怎麽這麽多?”
江晝無視他這個問題,另一只手锲而不舍地往他腰上摸。
季雲琅不高興了,把他從腿上推下去,讓他轉過身,朝他屁股重重拍了一掌。
疼得很,那聲“啪”又實在太響,江晝整個人驚了一下,猝然回頭看他。
季雲琅剛擡腳準備踹,見他轉頭了,又放下腳,拍拍衣服,指着床命令道:“去睡。”
“……”
睡就睡,江晝把自己塞進被子裏,閉上眼一動不動。
等門打開又關上,季雲琅出去了,他才擡起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屁股。
巴掌打上去時火辣辣的觸感好像還留在上面,江晝撫摸着自己的屁股,一絲淡淡的屈辱湧上心頭。
他們仙洲人都講究“尊師重道”,那為什麽他堂堂師尊,要被季雲琅一個小小徒弟打屁股?
師尊的屁股就不是屁股嗎?師尊的尊嚴就不是尊嚴嗎?
據他對仙洲一些淺薄的了解,只有小孩子在犯錯時才會被生氣的大人打屁股懲罰。
當然,情人在榻上打的情況也有,可那就不叫打屁股,那叫調.情,打完還要抱着親,再滾成一團。
現在江晝冷冷清清一個人鑽在被窩裏,季雲琅沒親他也沒來抱他,顯然不是在跟他調.情。
江晝難得失眠了,他覺得季雲琅煩,又覺得季雲琅冷漠。
他明天就要離開,在這裏的最後一晚上竟然要自己一個人睡。
都怪季雲琅偏偏在這時候受傷,這些年季雲琅一受傷就要把他推開,對他的态度也會大變。
只有在這種時候,江晝才會感覺到季雲琅恨他。
不過他對這份恨意束手無策,只能躺在一個人的被窩裏睜着眼,再次摸摸自己屁股。
那打就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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