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貓毛

第42章 貓毛

江仙師和雲家姑娘舉辦婚禮,蓬萊島上的雲家族人全都來了,熱鬧無比。

季雲琅隐在暗處,抱着小貓看。

上次江晝成親也是這樣,一樣的場面,一樣的衣服,一樣的人。

雲姝第二次跟人拜堂了,他決定一會兒結束問問她,會不會心裏不舒服,因為這幾天雲姝的樣子,實在看不出有多少被逼迫的成分。

她挺開心的,躍躍欲試。

跟江晝一樣,腦子裏有不少季雲琅不知道的想法。

季雲琅抱着小貓想,江晝讓他來搶親,抓走“江仙師”,是不是要利用他,他動完手,外面八方域的那些人就會闖上蓬萊峰頂燒殺劫掠亂打一氣,到時候任誰腦子裏都會覺得這是季雲琅帶着八方域人來仙洲開幹了。

那他就會被架起來,架到一個不上不下、人人喊打的位置。

師尊這時候再出現在他身邊,告訴他,會永遠陪着他,蠱惑他一起對抗仙洲。

這樣的未來能和江晝一直在一起,其實挺甜蜜的,如果江晝在他身邊,抱着他,一字一句好好跟他講,那他真的會考慮。

反正任何事都跟他無關,他只念着江晝。

但是現在他很不舒服,江晝什麽也不告訴他,只會自顧自地去做一些事,然後推着他走。

原定在婚禮最熱鬧的時候,季雲琅要當着所有人的面,現身劫走江仙師。

等到了時辰,還沒動靜,雲姝明顯焦慮起來,隔着蓋頭季雲琅都能感覺到她急了。

季雲琅還不動,冷眼看着他們拜完堂,江仙師留下喝酒,雲姝被帶去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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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裏的炭炭疑惑仰頭:“喵喵?”

季雲琅把它抱到臉前,問:“小貓,你打架厲害嗎?”

炭炭瘋狂點頭。

何止厲害,橫掃千軍!

“好,”季雲琅把它放到地上,轉向大門的方向,“你現在去外面,把想上來的八方域人全部擋住。”

炭炭一愣,“喵?”

季雲琅笑,“不用管我。還是說,你要留在這裏保護雲姝,讓我去對付外面那些人?”

炭炭焦急地搖頭,咬着他的褲腿不走。

季雲琅問:“江晝讓你保護我,對嗎?”

炭炭點頭。

季雲琅拔出劍來,橫上自己脖頸,“你走不走?”

炭炭急得順他的腿往上爬,要去奪他的劍,季雲琅拎起它,劍鋒已經深入了血肉。

炭炭眼珠瞪大,整只貓都顫動起來,下一刻就要把自己變大來阻止他。

季雲琅說:“不許變。你現在變了我們都暴露,我會更危險。”

炭炭不變了,從他手上撲騰兩下跳到地上,仰起頭來看他。

季雲琅蹲下身,又把它往外推,說:“你沾了我一身貓毛,他們聞不到我,我一個人不會有危險。但是外面那些人要是闖進來,我就真的危險了,知道嗎?”

炭炭眨眨眼,在思考。

季雲琅皺眉,“江晝不懂,你也不懂,你跟他一樣笨?”

炭炭還是想了一會兒,小爪子拍拍他,扭頭向外跑。

外面确實有很大的殺氣,比裏面危險很多。

炭炭走了,季雲琅抓了一手的小貓毛,随意往懷裏一揣,去了雲姝所在的喜房外,找了棵樹藏上去。

這是江仙師住的院子,喜房也正是他的房間,季雲琅這個視角恰好可以看清整個院落,也能看到喜房內,那個着急翻找着什麽的身影。

季雲琅目前不是很關心雲姝在找什麽,遠遠瞥見江仙師過來了,他折了根樹枝,砸向窗戶,提醒裏面的人。

聽到聲音,雲姝一頓,急忙把房間恢複成原樣,蓋上蓋頭坐到了床上。

江仙師開門進了房,季雲琅順勢跳下樹,跟到了窗外向內窺探。

喜房內,江仙師挑了雲姝的蓋頭,摸上她的手。

雲姝躲了一下,問:“江仙師你……很急嗎?”

江仙師尚且保持着高雅冷淡的模樣,矜持道:“還好。”

手已經準備上去扯她的衣服。

雲姝從剛才聽到樹枝砸窗戶起,就知道季雲琅在外面了,此時刻意揚高了聲音,問:“江仙師你這樣,真的不怕你徒弟看見嗎?”

看似在問江仙師,實則在喊話季雲琅:你為什麽還不出手!不怕你師尊知道嗎?!

或許是這聲問話管了用,在江仙師即将觸碰到她衣領時,外面的季雲琅終于良心發現,兩把劍一起飛進來,避開江仙師,直直擦着雲姝的身體紮進了床板。

這架勢,像是一開始就是準備來紮雲姝。

與此同時,大門被一腳踹開,季雲琅神色陰沉闖了進來。

雲姝驚恐地大叫一聲,拼命把自己被紮進劍下的喜服往外拽。

江仙師從看到那兩把劍起眼神就變了,此刻他故作淡定站起身,看着季雲琅,開口:“雲琅,你還是來了。”

季雲琅勾唇,“師尊大婚,我怎麽能不來?”他瞥向一旁吓得臉煞白的新娘,“娶一次不夠,師尊還要娶她兩回?”

江仙師把他的劍從雲姝身邊拔出來,丢還給他,抓着雲姝的手起身,說:“她是你師母。”

雲姝吓得聲音都帶上哭腔,“江仙師……我……”

江仙師溫聲安慰她:“別怕。”

“……”

季雲琅靜靜看着。

這個江仙師在激怒他。

如果是真的江晝敢在他面前做這種事,季雲琅第一個要殺的根本不會是新娘,而是江晝。

江晝要麽別跟他确認關系,季雲琅可以一直單相思來喜歡他,一旦确認了,江晝這輩子就只能是他一個人的,敢做出這種事,季雲琅不會放過他。

但是面前的這個江仙師不會懂,他只會想,季雲琅一定會因為憤怒,殺掉新娘,獨占師尊。

那季雲琅就如他的願。

他掌心彙聚起靈光,一把拽過雲姝,轉過身背對江仙師,一劍抹了她的脖子。

鮮血奔濺而出,雲姝甚至沒來得及尖叫就失了聲,被重重摔到地上。

季雲琅跨過她的屍體,向江仙師走近,撿起床邊的蓋頭擦劍。

“師尊,”他垂眸,冰涼的劍鋒輕輕掃過江仙師的臉,“你一定要這樣讓我傷心?”

江仙師絲毫不慌,神色冷淡看着他。

季雲琅的劍割開了他的衣領,劍尖向下,挑斷他的衣帶。

他的手覆上江仙師的胸膛,用力,把他按到了榻上。

他把江仙師的喜服扯開,垂下眼問:“師尊不求我?”

又說:“你知道我要做什麽。”

江仙師面無波瀾,側過頭,淡漠道:“随你。”

季雲琅手順着他胸膛向上,去摸他的臉,“師尊還是這樣,沒情沒趣,像個死人。”

江仙師被他摸得身軀輕顫,呼吸也重,緊閉上眼,一副厭惡至極視死如歸的模樣,看得季雲琅心裏作嘔。

這就是外面這些人對他和江晝之間關系的理解,都覺得是他強迫了江晝,侮辱了江晝,事實上分明是江晝先勾引他,誘惑他。

江晝才不會露出這種表情,江晝和他做那些親密的事,永遠是喜歡的。

江仙師閉着眼忍受,撫到他耳邊的手卻倏然發力,撕下了他這張皮,露出下面宋揚的臉來。

宋揚猛然睜眼。

季雲琅吹掉手上貓毛,拎着他這張皮,臉上揚起一個惡劣的笑,“宋長官,幾天不見,堕落成這樣,戴着江晝的臉勾引我,這麽想跟我睡?”

“你……”

宋揚剛張嘴,季雲琅的劍就穿透他的手臂紮進了床板。

宋揚悶哼一聲,額頭滲出冷汗,手臂顫抖着擡起一些,又被紮得更深,季雲琅冷聲道:“別動。”

“你怎麽……”宋揚嗓音嘶啞問,“認出我的?”

他這話問得季雲琅發笑,劍在他手臂裏轉了個圈兒,疼得宋揚唇和臉一起泛了白,“你覺得,你扮江晝扮得很好?”

“起碼不差。”宋揚盯着他手裏那張皮,強忍疼痛,扯起唇來笑,“小畜生,你還不知道吧,江晝死透了。你把他關起來幹了五年,每多幹一次,他就多死一……”

季雲琅給了他一巴掌,嫌惡道:“別再讓我從你嘴裏聽到這種話。”

宋揚被他扇得偏過臉,吐出嘴裏的血,接着笑,“雲晏死了,你當江晝能活多久?七年,夠長了!”

季雲琅眸光一顫,“什麽意思?”

宋揚不會告訴他,他仰面躺在榻上,盯着季雲琅的臉,勾唇道:“你把這張皮給我戴回來,把我當成你師尊,幹我,不比他的滋味差。”

季雲琅看他的眼神霎時非常複雜,沉聲道:“你不惡心,我惡心。”

宋揚不以為意,甚至擡起腿來蹭他,“幹起來就不惡心了,不試試?”

“嘔……”

季雲琅還沒出聲,趴在地上的雲姝就吐了,她支起身,捂着胸口幹嘔了半晌,“你們太惡心了……”

“……”

季雲琅:“你死了。”

雲姝:“我又活了。”

她兩指撚起自己脖子上殘餘的血袋,慢吞吞走到床邊,塞進了動彈不得的宋揚嘴裏。

然後撿起蓋頭來,掐住他的臉讓他張嘴,一點一點往他嘴裏塞,傷心道:“宋長官,你昨天還說喜歡我,今天就想找男人,我們剛才拜堂,白拜了嗎?”

血袋被擠壓到喉口,宋揚幾欲作嘔,卻又被滿嘴的布料堵着吐不出來。

他對雲姝的行為毫無預料,眼珠睜得極大瞪向她。

雲姝抓起他那只被劍紮透的手臂,向旁邊猛一用力,宋揚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叫,手臂險些被生生割下來。

季雲琅抓住她的手,“你幹什麽?”

雲姝垂眼說:“他這只手摸過我。”

季雲琅皺眉,“我師尊讓我劫走他,沒讓我殺他。”

“不殺,砍他一只手臂不行嗎?”

“砍掉了止不住血,”季雲琅把她手抓開,“你換個法子報仇。”

雲姝在床簾上蹭掉手指的血,轉身,“那再說吧。”

她又開始在宋揚的房間裏翻找,宋揚這樣了都還偏過頭盯着她,仿佛生怕她翻出什麽東西來。

季雲琅順着他的視線去看,掃過整個房間,跟雲姝說,“桌面櫥櫃上不用找,牆角或者地面,應該有機關。”

宋揚聞言看向他,季雲琅在床邊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抽出繩子來不緊不慢地捆他,“宋長官,你說她想找什麽?”

宋揚沒辦法回答他,他就自顧自地把繩子綁成蝴蝶結,然後抽出一根接着綁,綁了好幾個蝴蝶結,邊綁邊說:

“我真看不懂你們,每個人都那麽有心思,雲姝同意跟你成親,是想從你房裏找東西,你呢?你為什麽要假扮江晝,還要跟人家雲姑娘再續前緣,你用江晝的臉幹這種事,不怕我找來?”

雲姝還在翻找東西,聽他這話,動作微頓,回道:“我不只是想找東西才跟他成親。是你師尊拿他那把大刀逼迫我,我不得已才同意的。”

季雲琅:“哦。”

他問:“所以你在找什麽?”

雲姝不說話了,裝沒聽見。

不久,轉移話題道:“你是不是該走了?”

“嗯。”季雲琅拔出自己的劍起身,拎起被五花大綁的宋揚,“那我現在回去,把他關到家,把自己也關到家。”

雲姝:“好,快走吧。”

見他不動,還專門過去幫他打開門,揮揮手,跟他告別。

季雲琅不動,盯着她剛翻找過的房間一角,一個特別眼熟的卷軸,“你要找的,是不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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