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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不光是書卷鬼,就連周圍一些聽見了徐靈鹿大放厥詞的人,居然在此時也無比認同鬼魂。

祁雲什麽時候國富民強到這種程度了,有十萬人能認字,他們怎麽不知道,雖然那鬼魂寫的應該只是沒什麽深意的豔……情小話本,也絕無可能有十萬人能看懂。

這個‘呸!’就十分傳神了。

“還有可能讓說書先生們,在全國的茶館裏,反複的誦詠。”徐靈鹿繼續誘惑。

改成廣播劇什麽的,常規操作。

書卷鬼稍稍有些意動,身後那個巨大的‘呸!’已經漸漸消散了,鬼氣們糾纏在一起,顯得有些焦慮。

“要是非常出色,還有可能被編成戲劇,流傳千古!”徐靈鹿擺出終極誘惑。

說不定還能給你找倆頂流來演。

聽到這裏,書卷鬼那漆黑一片的眼珠子裏都快要冒出星星了。

戲曲那可是古代人民文化生活的最高标準,他只在幼年時有幸看過一次,有一個戲班到他們生活的小鎮上搭臺五日,整個村子裏的人都放下了手頭的事情紛紛擁到鎮上去看戲。

他到現在都記得那戲裏的劇情,出出都是經典,若是能把他的話本改成戲,那可真的是莫大的榮譽。

“我不信你!”書卷鬼伸出了試探的鬼氣。

“這好辦!”徐靈鹿從百寶囊中抽出一張符,輕輕含在唇間,閉上眼開始念咒。

一直淡定看戲的黎玄辭忽然皺起了眉頭,輕叱了一聲,“胡來!”

魏鏡澄很敏銳的捕捉到了,眉頭也皺了起來,詢問道:“他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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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符。”

“何為命符?”你們這些玄門的人,都不主動科普一下嗎?魏大人心裏十分着急。

“就是他的命。”黎玄辭嘆了一口氣,“唉,他要拿自己的命做為交易的籌碼,要是他不能說到做到,那個拿了他命符的鬼,随時可以要了他的命,他想借此取得那鬼的信任。”

魏鏡澄再次坐不住了,想去阻止徐靈鹿,卻發現自己又被結界困住,根本走不出這個小亭子。

\"放我出去!\"他回頭冷聲對黎玄辭說。

“你出去了也幫不上忙,跑去幹嘛?”黎玄辭用指尖輕輕揉着自己眉心,剛才皺眉了,要揉一下,可不能長皺紋。

“他可以用我的命去交換。”魏鏡澄向結界上砸了一拳,試圖把結界砸開。

“你渾身的紫氣,哪有鬼怪敢要你的命呀,沒用的。”黎玄辭揉完眉心開始看指尖。

“他不必如此做的。”魏鏡澄知道自己出不去,只能貼着結界,專注的看着還在念咒的徐靈鹿,聲音越來越低還帶着一絲委屈,“我是這裏品階最高的朝廷命官,救這些人本就是我的責任,為何不來喊我……”

“他為何不必做,他是玄門中人,生來就是要渡鬼伏妖的,這正是他最該做的事。”黎玄辭看着魏鏡澄有些委屈的高大背影,覺得這家夥有點拎不清。

他現在就要去招惹徐靈鹿嗎?以他的身世,他那個皇帝哥哥會願意?

徐靈鹿的本事越大,功績越多,就越利于他們日後在一起,魏少卿這個三歲能詠《左傳》五歲能背《詩經》的聰明腦袋會想不明白。

“可我不願他如此做!”魏鏡澄抑制不住的低吼了一聲。

這是第二次了,他被擋在結界的另一邊,眼睜睜的看着徐靈鹿獨自面對危險。

“魏大人,你要想清楚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是你願就一定能如你所願的嗎?”黎玄辭的話說的彎彎繞繞,可魏鏡澄卻一下就聽懂了。

他有些喪氣的坐了回去,憋着心疼和憤怒,繼續盯徐靈鹿。

“在事情不能順利如你所願之前,你該信他,也該想一想以後。”黎玄辭繼續苦口婆心。

他也算是看着魏鏡澄長大的,徐靈鹿的心思他暫且看不明白,但魏少卿那點小心思,他看的一清二楚。

魏鏡澄的情緒終于冷靜下來,黎玄辭雖然平日裏不太會管別人的事情,不是看星星就是看指尖,但他對徐靈鹿的态度顯然是不同的,他說的話也很有道理,在沒有萬全的準備之前,自己确實應該收好心思,謹言慎行。

他們這邊幾句話的功夫,徐靈鹿已經制好了命符,兩張符紙被他疊在一起,再次舉起來給書卷鬼,“喏,買一贈一,這張是我的命符,要是我說話不算話,你撕了它便是。”

一條鬼氣觸手般從書卷鬼的身後伸過來,卷走了符紙,鬼魂拿到符紙後,用鬼氣在天師的命符上戳了兩下,果然看到徐靈鹿眉心泛上了一抹黑氣。

還真的他的命符呀。

書卷鬼有點愧疚,但依然嘴硬,“你可不許騙我,不然戳!戳!戳!”

徐靈鹿好脾氣沖他點點頭,“不騙你,要是我騙你了,随便你戳。”

鬼魂用自己的鬼氣織了一個嚴實的黑氣小包包,然後小心的将兩張符紙,放進小包包裏藏好,接着從木箱中重新挑選了一本順眼的書,鑽了進去。

他出場的時候聲勢浩大,時間漫長,離開的時候倒是利索,‘咻’的一聲就鑽進了書裏。

随着書卷鬼再次進入書中,天上的烏雲漸漸散去,院中的結界也全部消失。

魏英華也顧不得君子禮儀和貴族形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長出一口氣,“得救了。”

院中剛被吓得瑟瑟發抖的衆人們此時也緩過神來,到底是年輕人,膽量大,接受事物的時間也快,剛才的經歷新奇又驚險,此刻衆人反倒不想離去了,紛紛朝着徐靈鹿圍攏過來。

情緒都是劫後餘生的喜悅和興奮,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并且還有人會降鬼,太厲害了呀!

一群人把徐靈鹿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贊美或者詢問着自己想知道的問題,就連地位最高的魏鏡澄,魏英華和黎玄辭都被忽略了。

從這一刻起,這位之前還無人知曉的小天師竟成了寒食節宴會的主角。

黎玄辭看着魏鏡澄逐漸又皺起的眉頭,涼涼的旁邊煽風點火,“若是珍寶在世,早晚都是掩不住他的光華的,想要不被別人觊觎,就得好好珍藏起來,讓世上的人都知道,這件珍寶是屬于你的。”

“魏大人,動作要快喽。”

說完他也起身向着徐靈鹿的方向走過去。

小天師周圍全是叽叽喳喳的聲音,社恐都要發作了,而且這些人還用飽含感情的語調高聲朗誦贊美他的詩句,靴子裏都要摳出一座溫泉山莊了好嗎?

魏鏡澄比這群讀書人都要高大些,徐靈鹿微微擡頭就能看見他走過來,見他也看向自己,小天師的眼中立刻寫滿了‘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看着徐靈鹿臉皺成一團可憐巴巴的樣子,魏鏡澄心中那些悲觀和不悅的情緒,居然神奇的全部消散了。

他低下頭輕笑了一下,然後換上平日裏在大理寺堂上那副能凍死人的嚴肅面孔,在人群外面咳了兩聲。

低沉不悅的咳嗦聲,喚醒了這群還沉浸在興奮心情中的子弟們。

衆人瞬間安靜下來,等着魏大人發話。

“這件事後續将由大理寺接手繼續調查,此事非同小可,還望在場的諸位守口如瓶,不要将事情傳揚出去。”

高昂的情緒被這句話徹底澆了下來,一群人白日一起見鬼,要是傳出去了,估計會引起坊間的恐慌,在場的都是朝中官員,自然是知道厲害的。

趁着氣氛冷卻之際,徐靈鹿悄悄的從人圈裏溜了出來,藏到了魏鏡澄身後,站在黎玄辭身邊喘氣撫胸口,還是鬼好呀,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魏鏡澄講完厲害關系,就将視線投向了魏英華,這寒食節還過不過,飯還吃不吃,自然得看宴會主人的。

魏英華心領神會,高聲沖衆人說:“是我招呼不周,讓大家受到了驚吓,餐點酒水都有備用的,我讓下人将院中打掃一番,大家稍安勿躁,可先去莊園各處轉轉,等收拾完了咱們就開宴。”

開宴好辦,可座位卻把魏英華難住了。

在場的都是官身,只有徐靈鹿一人是白身,原本座位是按品階排的,照這個排法,這位天師怕是要坐在最末尾。

要是沒有今天這茬事,自然是無所謂的,可就在剛剛,這位天師救了所有人的命,此刻再讓他坐在末位,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但是應該将他的座位插在哪一位前面呢?

總覺得不管放在誰前面都會得罪人,魏英華十分頭大,要不幹脆讓天師跟自己坐一桌好了,雖然不合禮數,但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席間還能和這位套套近乎。

想到這裏,魏英華向着徐靈鹿湊過去,看到黎玄辭時還愣了一下。

他到場時,黎玄辭已經在水池邊和徐靈鹿聊天了,兩人并沒有打照面,此時先補上招呼,“黎監證好。”

然後轉向徐靈鹿,“今日多虧大師出手才救了衆人,這裏我先替大家謝過了,還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魏大人不必客氣,我叫徐靈鹿。”徐靈鹿沖着他禮貌的笑了一下,回答的聲音也帶着笑意。

剛才這位魏大人毫不猶豫就讓他取血畫符,徐靈鹿對他印象倒是蠻好的。

魏英華對他的笑容還沒免疫,剛才利落果決的天師此刻變得如此甜,真是有點猝不及防,搞得人還有點害羞,本來大大方方就能說出口的事,竟然顯得有幾分扭捏,“咳咳,徐天師真是好本領,今日幫了我大忙,等下宴會時,不知是否有榮幸邀請您同桌?”

說完他就飄開了眼神,還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總覺得後腦勺上有束目光,刺刺的紮人。

還不等徐靈鹿回答,那束目光的主人倒是開了口,“就不勞堂兄費心了,靈鹿是我請來的,一會與我同坐便可。”

靈……靈鹿嗎?

魏英華被震撼了,這還是第一次聽見自己堂弟在公衆場合如此親昵的稱呼別人,皇家對禮儀的要求向來都是最嚴苛的,魏鏡澄對于平輩一般都是稱呼別人職位對于長輩則是敬稱,兩人算是一輩人,從小一起長大,雖不能說有多親密,可也是時常相見的,時至今日,他也沒從魏鏡澄嘴裏聽到過一句‘英華’。

這事都不敢細想。

既然魏鏡澄都如此說了,魏英華也就不再費心,直接把徐靈鹿的座位安排在了他旁邊,看黎玄辭和徐靈鹿也很熟悉的樣子,就把黎監證也安排在了徐靈鹿的旁邊。

仆役們效率很高,很快就将院子收拾一新,重新擺上了點心和酒水。

魏英華打了幾句官腔,照例說了些寒食節的祝語,就宣布開宴了。

前面酒和點心的搭配都是有規定的,什麽搭配是敬天地,什麽搭配是敬四季更替,要是吃錯了或者喝錯了都要招人笑話,在場衆人基本年年都過寒食節,對這一套了然于心,就只有徐靈鹿一次都沒參與過,略感新奇。

他好奇的看着別人是如何搭配的,等低頭準備自己去弄的時候,才發現眼前的食物已經配好了,而他身邊的魏大人,一邊擡頭和魏英華寒暄,手指一邊靈活的卷了一個秋芽鹿肉卷放進了他盤子裏。

有人伺候當然好,在現代吃飯時,也經常被阿悟師父和好友們投喂的小天師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按照魏鏡澄排列好的順序逐一品嘗起來。

這還是他回到祁雲後第一次參加宴會,這些點心都做的精美繁複,不僅味道好還很有說頭,簡直刷新了徐靈鹿對古代飲食文化的認知,原來以前大家吃的這麽好的嘛。

等所有的冷點都吃完,仆役們又端上了熱氣騰騰的鍋子,會場中剛才略帶着拘謹和肅穆的氣氛被暖鍋們飄散出的帶有濃烈香味的蒸汽徹底沖散了,宴會也進入了自由階段。

大家紛紛起身開始在場中游走,敬酒,行酒令,好些人都蠢蠢欲動想來徐靈鹿這桌敬酒,但大部分都被魏大人過于冷峻的表情吓住了,只有幾個跟魏鏡澄地位相近的過來攀談。

鍋子的香氣十分霸道,不同于現代的火鍋,這個鍋有上下三層,裏面已經分類碼好了食材,此刻炖在濃稠的湯汁裏。

每一層的滋味都不一樣,食材的搭配也不相同,從這玩意一端上桌,徐靈鹿的口水就開始加速分泌,他真的好愛火鍋,可是由于身體原因又不能常吃,這個鍋看起來如此健康,多吃一點應該沒什麽關系吧。

但和別人一桌,魏大人不動,自己就先吃起來,是不是有點沒禮貌,小天師瞄了一眼又在和另一個人說話的魏鏡澄,有點可憐,飯都不能安生吃一頓。

再不吃可就要涼了,徐靈鹿抄起桌上的小碗,在第一層每樣菜都夾了一點,然後又添上一勺熱湯,看上去就非常有食欲,接着這碗被擺在了魏鏡澄面前。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徐靈鹿默默在心裏給自己點了贊,先給魏大人盛一碗的話,我再自己吃就不會顯得沒禮貌了。

這碗湯一放下,圍攏過來和魏鏡澄說話的幾個人都吃了一驚。

皇家的人對于入口的東西很在意,要麽是有人專門查驗過,要麽就要親自動手,很少會接受別人遞上的食物,就連他們也都有這樣的習慣,別人知道他們的忌諱,自然也就不會幫忙布菜,這似乎已經默認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了,徐天師就這麽忽然遞過來一碗,不會讓魏少卿心生不悅吧。

魏鏡澄低頭看了看眼前的湯,飄散出的水汽,氤氲了他的眉眼,不知是不是錯覺,看上去居然有幾份溫柔。

他端起桌上的小碗,也沒用調羹,就這麽直接喝了一口,湯水濃郁葷香還有些微微的燙口,一口下去溫熱的感覺從食道滑向胃部,甚至四肢百骸都暖了起來,好些年沒喝過這麽暖的湯了。

幾人見他真的喝了,驚訝之餘也識趣的告辭了,祁雲雖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但宴會上一旦桌主放下酒杯拿起食物,那便是暗示着要結束交談了。

他這邊才吃了一口,徐靈鹿那邊一碗都幹完了,鍋是黃銅做的,保熱性和傳熱性都極好,徐靈鹿又有點貓咪舌頭,比常人更加怕燙一些,一碗熱湯下去,此刻燙的正吐出一點點舌尖,在吹氣散熱。

魏鏡澄看了那舌尖一眼,就快速的移開了視線,取了桌上的備用小碗,開始盛菜,給徐靈鹿晾上。

兩人你給我盛一碗我給你盛一碗的,看的旁邊的黎玄辭莫名眼酸,伸手給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胎記彈了個崩,“要你有什麽用,連盛菜都不會。”

小龍無辜被彈,彈完了還要被埋怨,暈暈乎乎的在無名指上游了一圈後,委屈的躲進了小黑屋。

見旁邊圍着的人都散了,徐靈鹿終于說起了蔔思鬼的事。

他一邊吃東西一邊說,魏鏡澄就在旁邊默默聽着,等他吃完一碗,就再盛一碗放着備用。

一個認真叭叭一個認真投喂。

說到關鍵的地方,魏鏡澄就給個反應,表示自己記下了,會派人去查。

徐靈鹿眼睛大肚皮小,幹了幾碗後就有些飽了,看着晾在眼前的湯陷入呆滞,吃吧,有些許撐,不吃吧,別人都給盛上了,浪費可恥。

魏鏡澄見他發呆,在旁邊輕聲問他,“怎麽了?”

“飽了,但不吃又有點浪費。”徐靈鹿苦惱。

“飽了?”魏大人對他的飯量顯然不是很滿意,這才吃了三碗就飽了,難怪這麽瘦。

但看他實在吃不下的樣子,就将剛才盛好的菜自己端起來吃了。

徐靈鹿看他就這麽毫無芥蒂的用了自己剛才用過的小碗,雖說自己吃飯都是用調羹,但還是覺得有點違和,又說不出來哪裏違和,畢竟張飛和關羽大約也是這樣的吧。

吃飽了之後,他就開始饞酒,宴會上準備的酒都是甜滋滋的,配冷點是梅子酒,配鍋子的則是稠酒,奶白色煮的熱熱的,喝起來簡直毫無負擔就像是在喝甜湯。

小天師端起小酒碗,就開始一口一口停不下來。

酒過三巡,大家的膽子也被酒氣熏得大了起來,開始逐漸無視魏鏡澄的冷臉,過來給徐天師敬酒。

徐靈鹿來者不拒,除了幾個實在看不順眼,把目的寫在臉上的,其餘人都挂着甜笑一一應了。

等宴會快結束時,他成功的醉了過去,但醉了之後也不鬧,就是有些粘人,挂着一臉傻笑想往別人身上靠。

眼見着他的頭就要枕到黎玄辭肩膀上了,忽然被旁邊的魏鏡澄一把拉了過來。

徐靈鹿腦門在魏大人手肘上蹭蹭,嗯,這個更暖和一點,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就整個人癱了上去。

恰巧看見這一幕的魏英華,心裏倒吸一口涼氣,這畫面是自己能看的嗎?太超過了吧。

直到宴會結束前,徐靈鹿都維持着這個姿勢,靠在魏鏡澄身上,時不時還要說上兩句醉話。

什麽“怕鬼沒事!怕鬼不可恥,以後我保護你。”

什麽“嘿嘿,你下巴長得好好看。”說着還要上手比劃,“就是這根線,這根線最好看。”

還有什麽“你身上好熱呀,舒服,就是這裏有點硬,咯。”

聽的魏鏡澄如坐針氈,別人在幹什麽完全沒有注意,只能專心致志對付旁邊這個小醉鬼。

好不容易等到宴會結束,魏大人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點遺憾,這要是個私宴,他可以再開三天。

徐靈鹿的酒稍稍退了一點,人還是迷糊的,但可以自己走路,就是有點晃悠,他拉着魏鏡澄大氅的邊邊,乖乖的跟在人身後被送上了馬車。

打從七歲會騎馬之後,就再沒坐過馬車的魏鏡澄,擔心馬車颠簸引起他的不适,也跟着坐了上去。

看着馬車揚起的塵煙,黎玄辭啧了兩聲,“還真是難為他了,真就能忍住一點便宜不占嗎?還是不是男人。”

事實證明黎監證的擔心多餘了,在馬車裏,趁着一個颠簸,魏鏡澄把險些要栽下去的小醉貓一把攬進了懷裏,就這麽貼靠在他的胸膛上,一路送回了徐府。

*

寒食節過後,大家雖然對白日見鬼之事守口如瓶,但徐靈鹿這個名字卻傳遍了整個雲京的上層社交圈。

有人說他是黎監證的親傳弟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比起黎監證毫不遜色,可能還要更勝一籌。

有人說他是魏少卿的救命恩人,多次救魏少卿于水火之中,魏大人對他尊重有加。

反正又神秘又強大,聽起來是個本領高強道骨仙風的隐士高人,根本不像自己貪嘴喝醉了就無比粘人的少年。

就連皇帝也聽說了有這麽個人,聽聞自己那克己複禮,從不越界一分一毫的弟弟在這人跟前有很多特別的舉動,更是好奇,直接把魏鏡澄叫到跟前詢問。

魏鏡澄本想含糊過去,朝堂水深複雜,帝王喜怒無常,徐靈鹿性子單純,他自然是不願意小天師沾染半分的。

但想到之前黎玄辭的話,魏鏡澄将徐靈鹿在靈霧山事件中的作用和寒食節宴會上的手段都詳盡的告訴了皇帝。

皇帝聽聞此人竟然真的有這等本事之後,以為魏鏡澄做出的種種舉動是為了拉攏人才為朝廷所用,倒也沒有深究下去,只是囑咐魏鏡澄盡力拉攏,另外之前的事可以正式呈報上來,由朝廷給些賞賜。

這事便算是揭過去了。

要說徐靈鹿忽然出名這件事,對誰影響最大,還要數徐家的另外兩個男人。

徐正清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只知曉一夜之間,仿佛所有達官貴人都識得了那個被他藏起來的二兒子。

這讓徐大人陷入了很深的煎熬,現在開口認回來吧,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難道還要自己拉下臉去讨好晚輩不成,但若是不認,徐靈鹿身上的好處,他是一點也沾不到,又有些不甘心。

他在中書令這個位置上已經十來年了,十幾年沒有絲毫寸進,新帝登基之後,銳意進取,多次暗示他過于保守中庸,現在已經在培植更加年輕的勢力了,徐正清覺得自己要是再不進一步,恐怕就連屁股底下這個位置都要坐不穩了。

跟仕途比起來,讨好晚輩又算什麽,總歸是自己親兒子,血濃于水,徐大人在心中已經有了決斷,找個合适的機會,就要将徐靈鹿認回來。

另一個同樣陷入很深煎熬的則是徐俊崇,寒食節的事雖然沒有傳揚出來,為他保住了最後一絲顏面,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以他為首的小圈子卻崩塌了,大多數人都因為他說謊和背後貶損他人的行為不恥于再與他親近,只有那麽兩三個地位較低的,為了利益還暫時跟在他身邊。

外面腥風血雨,而身處風暴中心的徐靈鹿毫無所覺。

他此刻正在芥子空間裏,暴躁的給書卷鬼教漢語拼音。

那日從宴會回來之後,小天師基本是沾床就睡,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宿醉之後頭疼欲裂,對于昨日宴會後半段的事情完全想不起來,就連誰把他帶回徐府的都忘了,只記得自己收了一只要寫書的鬼,現在在百寶囊裏。

果然這世上威力最大的就是小甜酒,不知不覺就能把人喝斷片。

洗漱了一下,去了去身上的酒味,又撸了一番阿潤,他帶着貓和鬼一起進了芥子空間。

書卷鬼剛從書裏鑽出來,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此處是何地?為何小生從未見過?”

“我家。”徐靈鹿淡定的按開電腦,在等待啓動的時間裏,還順手撕開了一包話梅味的薯片,解酒。

一個方正的黑盒子忽然發起光來,書卷鬼又是一驚,“騙子!這一定是你的法器,你是不是要收了我?!根本不是帶我來寫書的!”

徐靈鹿戳開一個辦公軟件,在鍵盤上噼裏啪啦了起來,書卷鬼謹慎的飄過去,看見那發光盒子上,正一個一個的蹦出一排字,雖然這些字看起來缺胳膊少腿的,但連在一起他居然也能讀的懂。

‘寫書之前,你得先學會這個。’

書卷鬼面上淡定,實則身後的鬼氣狂舞,哇!居然不用筆墨紙硯就可以寫字,感覺比用毛筆寫字要快一些呀。

鬼氣們兩兩配對,蒼蠅搓手,就是不知道那個噼裏啪啦的東西是個什麽玩意,為什麽按一按就能寫出字來。

“這個你不用知道。”徐靈鹿預判了他的預判,演示過後,他從旁邊的書架上找了一套自己以前學過的《古漢語詞典》扔給書卷鬼,“你先把這個學了,等掌握了簡體漢字之後,我再教你用這個寫書。”

書卷鬼應該是生前好學生做慣了,絲毫沒有反抗意識,他把自己的體型變小,揮舞着鬼氣像個八爪魚一樣,軟趴趴的貼在了詞典上。

身後的黑氣不斷在空氣中變幻成各種字符,時而是簡體字,時而是繁體字,有時候還有一些亂碼,就好似那個特效大片,徐靈鹿看的啧啧稱奇。

本以為書卷鬼要學會簡體字起碼要個把月,沒想到這種鬼的天賦就是看書,不到一個時辰就吸完了一本老厚的漢語詞典,打着飽嗝飄向了第二本。

這讓徐靈鹿想起了自己被考試支配的恐懼,要是他也有書卷鬼這能力該有多好,文科試卷統統滿分,作為一個天師生平第一次對鬼魂産生了深深的羨慕。

花了一下午吸完了三本一套的《古漢語詞典》後,書卷鬼就已經迅速掌握了繁體字和簡體字之間轉換,徐靈鹿随手打了一段話給他,除了一些小的錯誤之外,語文學的比在現代接受了九年義務教育的徐靈鹿還溜。

吃了個晚飯短暫的休整一下之後,徐靈鹿又丢給書卷鬼一本《新華詞典》讓他鞏固一下多音字和音譯詞。

書卷鬼再次打着飽嗝吸完,然後問了徐靈鹿一個問題,“這些長得像蝌蚪一樣的東西,是什麽玩意?”

“漢語拼音,這是我們明天要學習的課程。”徐靈鹿滿懷信心。

相信以書卷鬼的天賦技巧,漢學拼音應該也能很快學會,接着就能化身碼字機,一天日三,兩天日六,一周以後開始日萬,走上鬼生巅峰了。

第二天一早,徐靈鹿吃完早飯,信心滿滿的進了芥子空間,教鬼學拼音。

結果慘遭滑鐵盧,一早上時間過去了,書卷鬼連26個字母都默寫不出來。

他的天賦全在漢字上,對于奇形怪狀的字母們沒有一點加成。

此刻正用鬼氣卷着軟頭毛筆在紙上跟‘bpmf’較勁呢,一邊寫還一邊念叨,“鬼畫符,鬼畫符,小生今日可算知道何為鬼畫符了。”

“不就是我在寫什麽勞什子漢語拼音嘛。”

徐靈鹿被他怨念的樣子逗笑,同時無情的指着他剛才寫過的字母,“這個b和d你又把肚子寫反了,還有p和q也是。”

書卷鬼喪氣的将筆丢在桌面上,無數根鬼氣一起抓頭,“小生用毛筆寫就可以了呀,這些蝌蚪實在是太難學了!”

說完之後又不甘心的再次用鬼氣卷起了小毛筆開始默寫。

啧啧啧,果然是能化成書卷鬼的人,這對讀書學習得多有執念才會如此,學霸就是學霸,即便成了鬼,在學習內卷這一塊子,也能拿捏的死死的。

于是當晚,在徐靈鹿出空間睡覺的時候,還能聽見書卷鬼用他那砂紙打磨過般的粗粝嗓音,郎朗的背誦着,“像個6字,bbb;臉盆潑水,ppp;左下半圓,ddd;像個9字,qqq……”

真是讓人欣慰又心酸。

等次日徐靈鹿再進空間時,感覺書卷鬼那個青灰色的臉上,居然出現了兩個紫黑色的黑眼圈。

當了鬼還要通宵學習,卷王的精神和追求學渣永遠不懂,徐靈鹿自嘆弗如。

書卷鬼一邊在芥子空間裏轉圈飄來飄去,一邊繼續小聲的背着漢語拼音口訣,焦躁的宛如一個馬上要進會試考場的考生。

徐靈鹿将他叫下了又聽寫了好幾次,進步很大,除了還是會錯幾個bd和pq外,其餘的部分大體都掌握了。

以書卷鬼卷的程度,剩下的小失誤相信在實操中錯個幾個就能完全改正。

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就可以研究正事了。

“你之前都是寫哪個類型的話本?”徐靈鹿對古人的別號沒什麽研究,自然不知道書卷鬼的別號有多不正經,還以為他就是個普通的大衆喜聞樂見的小說作家。

書卷鬼思索了一刻,對自己的創作內容進行了合理的美化,才回答他,“小生多是寫些,才子與佳人之間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

“哦,言情小說呀。”徐靈鹿了然。

然後憑借自己十來年的網上沖浪經驗,擅自為書卷鬼選定了平臺,戳開了一個神秘的綠油油的網頁。

經過一番繁瑣的手續之後,将最有儀式感的一步,填寫筆名,交給了書卷鬼本鬼。

“這個你自己來。”

然後起身站到了電腦旁邊。

書卷鬼身後的鬼氣們又開始興奮的搓手手,他快速的穿過電競椅高大的靠背,認真的飄在座位上,伸出自己被凍的彎曲定型的兩根食指,一下一下慎重的按着鍵盤,在筆名那一欄裏打下了‘漁豔笑笑生’。

徐靈鹿在旁邊看着顯示器搓搓下巴,總感覺這個筆名哪裏怪怪的,反正應該不會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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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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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