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跋扈

第5章 跋扈

義演在即,又撞上學校晚會,院裏的琴房每次去都有人,徐楚寧無奈,只好約了外面的琴房。

天氣還有些微熱,悶悶的,很濕,徐楚寧向來不喜歡這樣的氣候,只可惜在這座城市,這樣的氣候大概有7個月。

提着小提琴包,徐楚寧上了地鐵,去預約的琴房練琴。

剛走進琴房,徐楚寧在前臺掃碼登記,一邊往裏面走一邊低頭填信息。

“哎呀,你來接我嘛,馬上就是晚高峰了,我才不要擠地鐵呢……”

一道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徐楚寧剛一擡頭,便猛然撞上一個人。

“靠!”

那人後退幾步,手機“哐啷”一聲掉到地上。

“沒長眼啊?青天白日走路都能撞人?你眼瞎……哦?原來是你。”

徐楚寧看清來人,微微蹙眉,沒說話,沉默地低頭,理了理衣服。

白夏川看着面前提着小提琴的人,上下掃視他,很不屑地輕哼,“睜眼瞎。”

徐楚寧不想生事,也不欲與他争執,微微側身讓路。

白夏川見他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更是得意,還有些瞧不起他,“今天就不讓你賠手機了,反正阿峣答應讓我去他的服務顧問那裏挑手表,我心情好,算你走運。”

白夏川撿起手機,已經被摔關機了,他是絲毫不介意剛剛對徐楚寧大放厥詞會不會被電話那頭的郁風峣聽見,反正,郁風峣也不在意徐楚寧。

白夏川很早就知道郁風峣喜歡自己,便利用這一點大撈好處。

他知道郁風峣喜歡自己,更知道,礙于家庭雙親原因,郁風峣不會逼他,更不舍得讓他因為出櫃遭受委屈,所以再喜歡也會忍着,不會明說讓他為難。

白夏川樂得裝作一朵什麽都不懂的白蓮花被捧在手心。

後來,郁風峣的身邊突然多了個人。

本以為徐楚寧是個威脅,但後來白夏川發現,郁風峣也并沒有很上心,這才放下心來。

徐楚寧靜靜聽着他說話,表情淡然,等他走過去了,才提着小提琴往內室走。

白夏川很快把手機重新開機,又給郁風峣打電話,撒嬌賣慘,“阿峣,我剛剛被人撞了,可疼了,崴了腳,走不了路,你忍心讓我這樣擠地鐵回去嗎嗚嗚嗚,你也想跟我哥一樣不管我嗎……”

聲音消失在身後,徐楚寧微微側頭,只能看見白夏川蹦蹦跳跳離開的身影,以及他臉上壓抑不住的喜悅。

看樣子,郁先生是答應他了。

徐楚寧收回目光,壓下心口酸澀,推門進了琴房。

琴房裏擺放着一架鋼琴,上面的譜子沒有帶走,徐楚寧一邊打開小提琴盒一邊瞟了一眼,卻發現這間琴房白夏川剛剛用過。

因為那份譜子上面寫着他的名字。

真巧。

徐楚寧拿起譜紙翻看,是肖敘一,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白夏川沒有把譜子帶走。

徐楚寧有保留曲譜的習慣,無論是練熟還是沒練熟,他都會将每一份譜子認真保留,而偶爾翻看的時候,也能想起練琴時候的汗水和欣慰。

将白夏川的譜子放回原處,他想起來那天在公寓裏,他跟郁風峣說,“不喜歡彈別人的琴。”

可琴房的琴,不知道被多少人彈過,他這會兒卻不在意了。

徐楚寧不想再走神浪費時間,将小提琴拿出來,緊了緊弓子,開始緊鑼密鼓地練琴。

他們出的義演節目是四重奏,舒伯特第十四號“死神與少女”弦樂四重奏,徐楚寧擔任第一小提琴。

他很少承擔一提的位置,要負責領導和主旋律,讓徐楚寧壓力很大。

再說了,郁風峣答應如果有時間就會去看義演,徐楚寧也想好好表現。

琴房有些暗,徐楚寧喜歡自然光,于是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琴房臨街,正好可以看見下面的街道,徐楚寧不經意一瞥,就看見了停在門口的車子。

熟悉的車身讓他一時凝神,而後,他看見白夏川繞到副駕,拉開門坐進去。

噢。

郁風峣真的來接他了。

看來會撒嬌真的有好處,古靈精怪的可愛,難怪郁先生那麽喜歡他呢。

徐楚寧放開手,讓窗簾又落下去,腦海中卻全是郁風峣縱容寵溺的表情。

從窗簾縫隙小心翼翼地往外看,直到郁風峣的車子消失在街口,他才松了一口氣,把窗簾拉開,讓陽光照進來。

練琴的過程枯燥而漫長,他需要反複琢磨弓法,練習換把位,有些地方卡住,徐楚寧也會暗自郁悶很久,而後一鼓作氣再繼續。

練着練着,徐楚寧累了,走神,不禁又撇了一眼鋼琴上的曲譜。

白夏川在練肖敘一啊,這可不是簡單曲子……不過,白夏川出身藝術世家,很早就表現出了音樂天賦,以後也一定是青年鋼琴家……

也難怪郁先生會願意聽他的演奏。

想到這裏,徐楚寧的心越來越亂,聽着自己的演奏也處處是缺點。

他在琴房練了兩個小時,直到預約到點,才不甘心地收起小提琴,孤零零地提着琴盒往外走。

出了琴房,徐楚寧正低頭站在路邊思考等會兒去哪吃飯。

郁風峣被白夏川叫走,應該不會回去,他也不想跑回學校,這附近似乎有一家新開的店子,聽楊緬他們說不錯,是烤肉店,他也好久沒吃烤肉了……

正想着,思緒被打斷。

“小寧。”

徐楚寧一擡頭,就看見朝他走來的邵羽非。

“學長?”徐楚寧沒想到又會遇見他。

邵羽非高他一屆,又是畢業即就業,去了外地的私企樂團工作,上次跟楊緬出來吃飯,是因為休假,徐楚寧以為他早就回去上班了。

“好巧,來練琴?”邵羽非看了一眼一旁的琴房。

“是啊,”徐楚寧笑容疲憊,“院裏有義演。”

這次義演的收入會用于改善山區學校的夥食以及女童的文化與安全教育,很有意義,徐楚寧就報名了。

“很累吧?”邵羽非打趣他,“我以前期末考試之前也這樣。”

徐楚寧笑了,眉目之間的陰郁散去一些,“學長,你還在休假嗎?”

“嗯。芭蕾舞季要到了,很快樂團的活會變多,我趁着旺季之前偷偷給自己放個假。”

“偷偷?”徐楚寧失笑。

邵羽非卻不在意,“你現在什麽打算,要不要一起吃飯?”

徐楚寧其實一直很想跟邵羽非多交流交流,他畢業了也想繼續演奏事業,就答應了。

“好。”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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