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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郁雙下午到學校，同桌賤兮兮地湊上來，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郁雙，你說實話，今天上午怎麽請假了？難不成昨晚和Omega厮混去了？”

郁雙白他一眼，不想搭理。

同桌卻是道：“你說啊，到底是不是，不然你這一身信息素味哪來的？明顯不是你自己的信息素嘛。”

郁雙翻書的手一頓，“你說什麽？”

他發覺同桌并不是在和他開玩笑，抓着衣袖嗅了嗅，隐隐約約的山茶花香。

不明顯，只有湊近了才能聞到一點的味道。

郁雙想起還被他藏在書包裏的白襯衫，神情透出幾分尴尬來，他努力地保持淡定：“你聞錯了吧，是香水味。”

同桌明顯不信：“你還噴香水啊？”

郁雙只能點頭。

同桌：“哪兒買的？我也去買一瓶，香香的，挺好聞。”

郁雙：“……斷貨了。”

同桌頗為可惜。

下午只有一門考試，郁雙寫得心不在焉，之後的課他也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何蘭攸身上的香味持久不散，并且能夠在他易感期的時候安撫住他。

他明明只是個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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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雙晚上才發現他的易感期沒有完全結束。

白天的那支抑制劑似乎只起到了些微的作用，他躺在床上，外面蟲子的叫聲比昨天的微弱了，但仍舊在沖擊着他的耳膜。

懷中的襯衫已經聞不見上面的山茶花香，浸滿了薄荷味的信息素。

郁雙覺得他可能發燒了。

臉頰熱熱的，連帶着四肢都火熱起來，額頭上出了細密的汗，郁雙起床，準備去廚房燒點熱水。

沒想到客廳裏蘭攸還沒睡。

他裹着一張空調被，沒有開燈，電視屏幕的亮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他又白了幾分。

聲音被調到最小，方正的屏幕裏播放着最近正火的一部豪門狗血劇，裏面的人物歇斯底裏地在争吵，蘭攸聽到開門聲，看見郁雙停在門邊，疑惑地歪了歪頭：“還沒睡覺？”

郁雙說：“我想倒點水喝。”

蘭攸“哦”了聲，而後道：“廚房裏有熱水，剛燒好不久。”

過了客廳，再過餐廳就是廚房，郁雙從電視機前走過，往前兩步，又退了回來。

“郁持在卧室裏嗎？”他還不習慣叫哥。

“嗯。”蘭攸看了他一眼，目光移回了電視上，“他明天要上班，我休息，不想那麽早睡。”

郁雙不想去廚房了，他在蘭攸身邊坐下。

沙發微微下陷，空調的冷氣很足，卻吹得郁雙的腦袋越發混沌起來。

薄薄的空調被隔絕不了蘭攸身上往外四散的香味，郁雙輕嗅了兩下，稍微找回了一絲清明。

“我不舒服。”郁雙不想讓外面的動靜有吵醒郁持的可能，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連他自己都沒發覺聲調裏帶了些撒嬌的意味，“哥，你能不能讓我靠一會？”

劇情正演到精彩的時候，但蘭攸不得不把注意力分出了一些，“怎麽了？”電視的光暗下來，蘭攸伸手去摸郁雙的額頭，“哪兒不舒服？”

郁雙乖巧地用額頭貼着蘭攸的掌心，“有點頭疼，心裏悶得發慌，還流了很多汗。”

蘭攸實際上不是很懂照顧人，他嘀咕，不會是發燒了吧。

額頭摸上去确實有些熱，但不是說Alpha的體質很好嗎，難不成是晚上空調溫度打得太低了？

蘭攸不解。

他也不知道現在他被裹滿了薄荷味，郁雙悄悄地散發出信息素，耐心地、細致地将他的每一根頭發絲都染上了信息素的味道。

山茶花味與薄荷味交織，郁雙竟是慢慢地在兩種味道的融合中睡了過去。

*

郁持生氣了。

公司業務轉移還留了兩個難題，手下忙不過來，即使他身為老板，周末也要加班。

然而早起後，他就迎面接受了一個暴擊。

郁持把郁雙拖到一邊教育，“你知道你這屬于什麽行為嗎？耍流氓知不知道！如果蘭攸是Omega，現在就能報警把你抓起來！”

郁雙嘟囔：“可他不是Omega。”

郁持氣極：“這是你将他身上全都蹭滿你的信息素的理由嗎？還是說學校沒有教過，一個Alpha用信息素去包裹別人是什麽行為？這是标記！是只有情侶間才能做的事！！！”

郁持最後幾乎是用吼，對于任何的Alpha而言，聞見自己的伴侶身上全是別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心情都不會美妙。

更何況蘭攸是Beta，在這方面無知無覺，即使頂着一身別的Apha的信息素出去，他也不會發覺有什麽不對。

郁持此時覺得同意郁雙不用住宿是他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蘭攸看着暴怒的郁持與低頭挨訓的郁雙，不由好奇地聞了聞自己的味道，可惜什麽都沒有聞見。

昨晚郁雙睡着之後，他也睡了過去，電視的音量太小，并不能打擾二人的美夢。

盡管兩人各自占了一邊沙發，沒有一點肢體接觸，但郁持出來後聞見屋裏的味道仍是立馬黑了臉色。

蘭攸總是不夠适應，在這個世界裏，有比肢體接觸更親密的行為，那就是互換信息素。

郁雙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讓他的身上沾滿了自己的味道，也難怪郁持會暴跳如雷。

等郁持發洩夠了，郁雙突然很可憐地說：“我易感期還沒有結束，我不知道……”

郁持啞火了。

他也是Alpha，盡管自己沒有遇到過，但是他清楚有些易感期的Alpha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他們這會是不清醒的，也許在他們清醒以後，對于自己做過的事還是一臉懵。

對于這種情況，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找到與他們高匹配度的Omega。

郁持本以為郁雙年紀還小，不用考慮這些，現在卻不得不把這件事提上日程。

“知道了，我會給你留意Omega的。”

郁雙反駁：“我不需要Omega。”

郁持涼涼地“呵”了一聲。“不管你需不需要，在易感期結束以後，你好好在房間裏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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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之前，郁持用自己的信息素覆蓋掉了郁雙的味道。

蘭攸披着郁持的外套，上面是檀香木的香水味，蘭攸不清楚郁持的信息素是不是與之差不多的味道，他與郁持雖然訂婚，但兩人少有逾越的行為。

郁持一直是位情緒穩定的Alpha，似乎連易感期也少有，也許正是如此，他才可以找一位Beta做伴侶。

郁持走後，郁雙過來向蘭攸道歉：“對不起。”

蘭攸體諒道：“沒關系。”

易感期的Alpha就像病人一樣，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蘭攸看向郁雙的目光中不免帶了絲同情。

啊，真可憐。

故意示弱的Alpha卻微微一笑，在蘭攸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捉摸不明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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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踩着夏天的尾巴，錦城一中舉辦了次教師之間的籃球賽。

被選中的幸運兒都是年輕教師，很不幸，蘭攸也在其中。

他苦着臉：“主任，我完全不擅長這項運動啊。”

負責抽簽的年級主任樂呵呵地：“重在參與嘛。”他晃了晃簽筒，“而且是你自己抽中的啊。”

有其他班被選中的老師在旁觀望，聽到主任的說法，悄咪咪地湊到蘭攸的耳邊，小聲道：“蘭老師，你可別信這個老頭的鬼話，他肯定做過手腳的。主任的女兒也在我們年級教書，你沒發現被抽中的都是又年輕又帥氣的嗎？他準備給自己挑女婿呢！”

蘭攸反問：“你是不是喜歡主任的女兒？”

被戳中心事，旁觀的老師突然變得有些羞澀：“很明顯嗎？”

蘭攸：“……”

他就随便一問。

蘭攸沒把旁觀老師所說的主任暗箱操作一事放在心上，他有男朋友的事情學校的老師差不多都知道，暗箱操作怎麽也不會操作到他頭上。

直到比賽這天，他才知道還真是暗箱操作。

不過和旁觀老師講的原因不一樣，他被選上，是因為校長的女兒。校長女兒今年高一，少女嘛，喜歡一切美麗的事物，知道學校即将舉辦教師籃球賽，而且采取的是抽簽方式，立馬纏着父親把蘭攸內定上。

學校裏的女生都沒見過蘭老師打籃球的模樣，蘭老師長得那麽白，穿上藍白色的球服，一定好看極了！

校長被女兒纏得沒辦法，想着反正就是一個活動，又不求輸贏，于是就把蘭攸添上去了。

蘭攸知道內情只想說，籃球什麽時候不能打，不要占用他寶貴的周末來舉辦籃球賽啊！

可惜他抗議無用，數個與他一樣的倒黴鬼在周日這天集合，靜待球賽開始。

學生們卻是興奮極了，這周不用考試，還沒有作業，而且可以看到年輕帥氣的男老師們打籃球，哪來這樣的好事？于是三五結伴着把籃球館內都擠滿了，放眼望去，找不出一個空餘的板凳來。

郁雙也被同學拉來。

同學們都已經知道了蘭攸與他的關系，蘭攸是郁雙大哥的未婚夫，也就是郁雙的準嫂嫂，怪不得剛開學那會蘭攸就對郁雙關照有加，原來是一家人。

同桌招呼着郁雙給他分了個座位，郁雙将将坐下，裁判一聲哨響。

比賽開始了。

籃球場地很大，年輕老師們互相追逐，球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一群小麥色皮膚中，最亮眼的就是蘭攸。

白得晃眼。

郁雙能聽見身邊女生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其中有女生小聲嘀咕道：“要是我能分化成Alpha就好了。”

“噓，小聲點，郁雙在旁邊呢。”

郁雙偏頭，假裝沒有聽見兩位女生的悄悄話。

但他的心中所想，卻莫名地和女生未盡的話語重合了。

若是他先遇見的蘭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