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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爸爸。”蘭攸乖巧坐好，“我确實有個問題想問你。”

他對養父的神出鬼沒已見怪不怪，看不見養父的表情，只見養父微微點頭，“你說。”

蘭攸好奇道：“郁雙也是你的族人嗎？我今晚看見他的發色變得與你一樣了。”

“郁雙？”養父慢悠悠地說，“就是你的那位獵物嗎？或許是你搞錯了，我沒有族人流落在外。”他愛憐地撫摸着蘭攸的臉頰，“好了，時間不早了，去睡覺吧。”

“我不困，爸爸。”

“唔……那是要我像以前一樣把你抱在懷裏哄你入睡？你小時候可吃這一套了。”

蘭攸連連搖頭。

天！他都成年了，還這樣做未免太羞恥了，他後退兩步，朝養父揮手：“不用了。晚安，爸爸。”

養父沒有動身，只笑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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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蘭攸與郁雙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再提昨晚的事。怕蘭攸在家無聊，郁雙帶着他一起去了單位。

盡管蘭攸本人并不願意，他覺得這和自投羅網沒什麽區別。

郁雙所在的單位全稱特殊事件管理局，簡稱特管局，專門處理發生在人類世界的超自然事件，這些事件通常會和惡魔有關，所以其中的工作人員也會被稱為獵魔人。

獵魔人的評選條件十分苛刻，基本只看天賦，光靠努力是沒用的。

蘭攸的到來引起了衆人的熱烈歡迎，尤其是組內的女隊員，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她們好久沒見過這麽精致的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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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蘭攸剛滿十八歲，她們遺憾地笑：“哎呀，原來是弟弟啊。”

沈若流今天也在，他看着蘭攸，總覺得有些眼熟，午飯時端着餐盤走到蘭攸面前，恍然大悟，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弟弟？”

蘭攸剛準備回答，郁雙從他身後蹿了出來，胡話張口就來：“對的，小沈，你眼睛真尖。他弟弟就是之前住在你家走丢的那個，最近他放假，過來我這住一段時間。”

“哦，這樣啊。”沈若流對郁雙的話深信不疑，友好地和蘭攸打着招呼。

蘭攸：“……”

大哥，你怎麽這麽好騙。

下午，郁雙和組員們聚在一起讨論工作，蘭攸坐在一旁無所事事地啃蘋果。降星一心二用，一邊開會，一邊悄摸摸地給蘭攸遞了兩顆糖果。

他朝蘭攸眨眼睛：“酸酸甜甜的，很好吃，你嘗嘗看。”

郁雙瞥見了他的小動作，沒放在心上，輕咳一聲，提醒降星不要走神。

降星滿不在乎，繼續哄騙小孩：“等下班了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回家，哥哥那兒的房子比組長的大。”

蘭攸白他一眼，将糖揣進兜裏，繼續啃他的蘋果。

雖然蘭攸對特管局的工作不感興趣，但也零零碎碎聽到了一點內容。如今人類世界與惡魔世界間的屏障在逐漸變弱，深淵即将蘇醒，作為最難纏的惡魔，誰也不知道深淵會不會給人類帶來大麻煩。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或許他們要向天使尋求幫助。然而天使與惡魔早在多年前便分而治之，互不幹擾，各自掌管着自己的領域。會不會因為人類的求助而向惡魔出手，也是個未知數。

人類讨論的熱火朝天，卻不知他們口中的深淵其實早已蘇醒，惡魔們的感情淡薄，這點系統倒沒有說錯，有時即使是面對家人的死亡，惡魔們也能漠然置之。

唯有深淵一家是個例外。

深淵是位成年男性惡魔，惡魔中最強力量的象征，他的妻子是位美麗的女性魅魔，盡管他們結合的時間很久了，但惡魔們仍然不理解為何深淵會找一位實力低下的魅魔作伴侶。

難道是因為魅魔的美貌？

可那是惡魔們最不在意的東西。

深淵自然不會去回應惡魔們的疑問，在他的心中愛情才是最重要的東西，他很喜歡他的妻子，即使因為與妻子的結合，他需要不定時地陷入沉睡。

他們還為此将小兒子托付給了其他人撫養，深淵只在小家夥出生時見過他一面，和他的媽媽一樣，是只可愛又美麗的魅魔。深淵想等他長大以後，肯定也會變得非常迷人。

算算日子，小兒子差不多也到了快要成年的時候，深淵喂飽自己的妻子，而後去找兒子的養父談判。

很意外，他給小兒子找的養父是與惡魔截然不同的種族。

惡魔是不能接近天使的聖殿的，深淵約了養父去別處談話。深淵已經無數次升起想要回兒子的念頭了，誰想兒子的天使養父竟然養出了感情，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人。

如今兒子已經成年，總該讓他回到親生父親的身邊了吧。

深淵威脅養父道：“如果你再不讓我的孩子回來，我就要出去禍亂這個世界！”

天使頭上的聖環發着金色的光，看上去似乎悲憫衆生，實際他卻只是彎唇一笑：“我并不在乎。”

他不急不徐：“你的另一個兒子正陪在他的身邊，你有什麽好着急的？”

深淵：“可是他是一只魅魔，成年後我應該為他尋找伴侶了。”

為孩子操心終身大事，任何一位父親都無法拒絕。

誰料養父一聲輕笑：“這便不用你操心了，我想他已經找到了合适的人選。”

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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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知道這段發生在人類世界外的一場對話，蘭攸在旁聽郁雙的會議時睡着了，醒來意外覺得有些餓，便剝了降星給的糖，塞到嘴裏去。

确實是酸甜口的，還挺好吃，蘭攸想着去問降星在哪買的，他也去買一點。

周圍很安靜，其他人已經離開了，蘭攸的身上蓋着不知是誰帶來的毯子，其實屋內的溫度偏高，他的額上被熱出了一層薄汗。

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對着水池的鏡子，蘭攸發現他的臉卻白得像鬼。

他驚恐地呼叫系統，系統将他全身上下檢查了遍，淡定道：“沒啥，就是需要吸收一點能量，我幫你看看郁雙在哪。”

蘭攸一臉懵：“啥？”

系統耐心解釋：“男人的血液雖有維持人形的功效，但效果終究是有限的，而且降星給的那糖好像有點問題，稀釋了你體內的能量。”

蘭攸：“……有這事你咋不早說。”

系統小小聲地辯解：“我在看電影嘛，沒注意到。”

近來沒有別的統陪它旅游，它自己找了些別的樂趣，不過顯然還是那個消極怠工的統。

蘭攸感嘆着系統的不靠譜，憤憤地躲進了洗手間的隔間，嗚嗚，他魅魔的身份要是在這裏暴露會被就地解決吧。

他出來探險沒有幾天，身上并沒有配備手機，關于通訊的魔法更是知之甚少，即使系統找到了郁雙的位置，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聯系上郁雙。

蘭攸苦惱地将馬桶蓋蓋上，坐在上面思考出路。

“不然你試着呼喚一下你的養父，他神出鬼沒的，說不準能感應到你的心聲。”系統出主意。

蘭攸不解：“難道養父來我的問題就能解決了？”

系統：“不啊，可以讓他帶你去找郁雙。”

蘭攸：“……”

真是個馊主意。

有種帶父母見男朋友的詭異感呢。

不過他的養父應該已經見過郁雙很多回了，事到如今，好像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他索性死馬當作活馬醫，按照系統的方法準備一試——

規律的敲門聲在耳邊響起。

郁雙在門外問道：“你準備在裏面待多久？害得我在辦公室找半天沒找到你人，還以為你在單位裏走丢了。”

蘭攸左思右想，将門推開一條小縫，支支吾吾：“你能不能進來一下？”

他臉上浮現出的暗紅色紋路從郁雙的眼前一晃而過，這意味着蘭攸确實無法再繼續保持人形，将徹底地變成魅魔的模樣。

郁雙閃身而入，反手挂上了隔間的鎖。

他眼中的蘭攸，頭上長出了小角，背後貼着一對小小的翅膀，正在輕微地顫動着，身後的尾巴十分煩躁的來回擺動，裸露在外的肌膚，流動着繁複的紋路。

并且眼裏蓄着一層薄薄的淚水，據說魅魔在急需能量的同時，會對出現在他面前的心悅對象産生非同一般的渴求。

蘭攸不知道還有這種設定，只覺身體像着了火，郁雙的手貼到他的肌膚上，已分不清到底是誰更燙。

郁雙的眼底閃動着細碎的光芒，他的瞳色很淺，不經意間看了，會錯誤地以為他是盲人。

他慢條斯理，明知故問，“要我幫忙嗎？”

外間開始有人走動，腳步聲水流聲交談聲，無一不撩動着蘭攸的神經。他突然有種隐秘的興奮感，不禁唾棄自己好像和郁雙一起堕落變态了。

“當然要。”但是他現在無暇顧及外界的聲音，不在獵魔人紮堆的地方暴露身份才是重中之重。

蘭攸開始發現和郁雙做.愛似乎成了一件很平常的事，而且每一次都很有新奇感，盡管它的開端會是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

其實他的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畢竟他曾經見過的盛景确實有些誇張，他與郁雙接吻，手指悄悄移動，去脫他的衣服。

郁雙錯愕，竟變得結巴起來：“你、你是要在這做、做嗎？”他的喉結滾動，“我以為只是要個吻應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