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69章

蘭攸此時唯一慶幸的是蘭芯和周嬸一起去了廚房,沒有見到這個戲劇性的場面。

郁雙收拾好地上的衣服,在蘭攸面前晃了晃,“反正都被打開了,要不然回屋裏穿上試試?”

蘭攸沒看見完整的成品,但從郁大哥無意拎起的那塊布料就能知道,郁雙去定做的絕不是什麽正經衣服。

“不要。”他扭頭就走,郁雙拉住他的手,從背後環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那晚上再穿。”噴出的氣息吹得蘭攸耳朵癢癢,“我還想要你穿着一套給我做模特呢。”

.

郁雙讓裁縫店老板做的不僅僅是衣物,晚上他将成品一件件展開,蘭攸得以窺見全貌。

首先是開叉到腰的旗袍,垂墜的面料只能勉強遮住隐私部位;其次是蕾絲樣式的小衣,面料極少,只在側邊縫了兩根細繩;最後還有幾件裝飾品,細細的銀針末尾穿着一顆透亮的珍珠,做工精致,還挂着一條精細打磨的銀鏈。

蘭攸看得臉色漲紅,名義上是正兒八經的裁縫店,但做出來的成品與情趣內衣有什麽區別?

“好看嗎?”郁雙含笑問道。

他拿起綴着珍珠的裝飾品,“這也是我特意為你設計的。”

“這是什麽?”蘭攸看着郁雙手裏不到三厘米的銀制品,特意為他設計的?是能戴在哪裏嗎?蘭攸越發覺得他沒世面起來。

“啊,你沒見過嗎?”郁雙捏着手中的東西,湊到蘭攸的耳邊,輕聲道:“是能穿在你胸前的東西。”

“要試試嗎?”他空出另一只手,從衣擺滑進,摸着蘭攸的肌膚。

蘭攸下意識地捂胸,已經有了疼痛幻覺。

他瘋狂搖頭:“不行。”

好在郁雙沒打算強迫他,見蘭攸确實不願,他将此物放到一邊,只讓他換了旗袍。

旗袍顏色是深海的藍,襯得蘭攸的皮膚更白,側面望去,胯骨處系了兩條黑色細帶,那是小衣的帶子。因為尺寸故意做小了一號,又為防走光,帶子系的很緊,生生在皮膚上勒出一道紅痕。

郁雙見了有些心疼:“你系那麽緊做什麽?皮膚勒破了怎麽辦?”

他嘟囔着:“就算是露了我也不是沒見過。”

蘭攸默默白他一眼,不安地扯了扯衣服,這衣服緊貼在身上,穿了似乎比不穿還要多幾分不自在。

郁雙的眼神更是黏在蘭攸身上下不來,他把畫板架好,調好顏料,讓蘭攸去床上擺好姿勢躺下,然而手中的筆停在空中半晌,久久落不下第一筆。

最終,他丢了畫筆,往床上一躍,壓在蘭攸上方,忍不住舔了舔對方水潤的唇。

蘭攸摟着他的脖子,也親了親他。

“你真是……”

郁雙加深了這個吻,随後喪氣地趴在蘭攸的肩頸處,他的臉頰貼着蘭攸的脖頸,蘭攸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幾分迫不及待的意味,“要是能快點到結婚那一天就好了。”

郁雙本人雖是個閑散的富二代,但他的父親從商,大哥從政,在各自的領域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因此郁家身居高位,郁雙想要結婚,其中的儀式禮節都不可少,一套流程準備下來,至少也要半年時間。

這也意味着郁雙與蘭攸确定婚期,最早得等到半年後。

蘭攸抿唇,“其實現在也可以的。”

他偏了偏腦袋,不想讓郁雙看見他的表情,他這會的臉一定很紅,彷佛上趕着求操一樣。

郁雙愣了幾秒,随即笑道:“不行。說好了要到結婚後的。”

這時的郁雙變得很有原則,似乎這是他人生必須要堅守的信條,蘭攸将他從身上踹下去,用被子蒙過頭頂,暗想,一開始約在酒店見面時也沒見他這麽守身如玉。

“你畫不畫了?”蘭攸蒙在被子裏悶聲道,“不畫我就睡了。”

郁雙早被蘭攸這一身旗袍撩得神思飄遠,哪還有心思畫畫,當即掀開被子也鑽進去,摟着蘭攸的腰,手從側邊的開叉伸進去,按在蘭攸軟軟的肚皮上。

“不畫了,睡覺。”

蘭攸:“……”

搭在他身上的手掌火熱,不斷地向他的肌膚散發熱意,蘭攸被攪得毫無睡意,偏偏某人毫無自覺,沒到兩分鐘便呼吸均勻地睡去。

蘭攸怒上心頭,抓着郁雙的胳膊咬了一口,郁雙擡手捏住他的臉頰,“你咬我幹啥?”

“把你的手拿下去,我睡不着。”

“我不。”

“那你去隔壁屋睡,那兒也有床。”

“我就要抱着你睡,不抱着你我會失眠。”

“……”

兩人打鬧一通,蘭攸才勉強又有了睡意,他不再與郁雙搭話,終于能夠入睡。就是苦了郁雙,睡着後又被弄醒,後半夜直接失眠了,又不敢把蘭攸鬧醒,只能無聊地數着窗簾的圖案上究竟有幾只綿羊。

***

這天郁家找人算了日子,終于敲定了郁雙的婚期。

定在明年的三月初九,距離現在還有半年多的時間。

這已經是考慮到郁雙急切的心情定下的最早的日子了,在此之前,他還要去海外一趟,将未完成的課程結業。

他本只打算回來參加個婚禮,請了将近兩個月的長假,沒想到回國後搖身一變成了婚禮的主人公,而好友的未婚夫即将成為他日後的伴侶。

郁雙絲毫不覺得這事他幹的不地道,在他看來,即使沒有他從中橫插一腳,蘭攸與景陽也不可能成。趙泰此人自己私生活混亂,對待別人卻是吹毛求疵。景陽想與男人結婚,在他眼中莫過于亂了三綱五常。

他是将蘭攸拉離了一個深坑。

婚期定下,其後便是制作請帖,拟邀來賓。

趙家在平京城的地位與郁家不分伯仲,郁家自然也給趙家送了一份請帖。

景陽這些日子一直被趙泰關在家中,管家從門房那拿了請帖進來,趙泰看了,饒有興味地一笑,揮揮手,讓管家給景陽送去。

景陽多次翻牆出逃無果,愁得茶飯不思,一個月不到,已經瘦了快要二十斤。

他見到管家來,眼中放光:“是父親同意放我出去了麽?”

管家憐憫地看他一眼,勸道:“少爺,您就不要和老爺對着幹了。您瞧您被關在家中一個月,什麽事都幹不了,不如去向老爺服個軟,過往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

景陽頹喪地坐回椅子上:“這怎麽能成?我答應他要和他結婚的。”

管家恨鐵不成鋼,他在趙家幹了幾十年,夫人在的時候對他們這些下人都很好,夫人去了他們心裏也記着她,因此對于景陽,便多了幾分非同一般的情感。

他将請帖放在桌上,道:“少爺,您心裏記挂着人家,對方卻不一定領您的情呢,您瞧瞧這是郁家送來的結婚請帖,上面寫着的是誰的名字?”

“你這是什麽意思?!”景陽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雙手發抖打開合攏的請帖,只見內部落款新人名字處,赫然寫着郁雙與蘭攸兩人的名字。

“這怎麽會……?”景陽不可置信,一個是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一個是與他曾濃情蜜意的未婚夫,他們的名字怎會寫到同一本請貼上?!

景陽倏然起身,腳下一個踉跄,管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他卻揮手将管家打開,踉踉跄跄地往趙泰的書房跑去。

他要去找父親,問問這事是不是真的。

.

與此同時,郁家老宅。

郁雙在外面野慣了,難得回一趟家。郁大哥今日休息,在家教女兒讀書。

小姑娘見到郁雙,丢了書本,爬坐到郁雙的肩膀上,撒嬌着要小叔陪他去看電影。

郁雙護着自己的一頭秀發,向大哥求救:“快把你女兒抱走,頭發要被她揪禿了。”

郁大哥懶得動彈:“她手勁小,揪不禿。我還沒問你呢,專門給趙家送一份請帖,是要刺激景陽和你老死不相往來嗎?”

郁雙嘟囔:“總要讓他知道的,不然他一直記挂着我老婆怎麽辦?”

郁大哥:“……這事一開始你就做的有問題,別以為我不知道剛見面你就給人塞了一張房卡。得虧爸媽不知道內情,不然你指不定要屁股開花。”

“我不管,反正他來找我時已經算和景陽分手了,還是景陽他爹棒打鴛鴦,我只是給無處可去的他一個容身之所而已。”

“……”

郁大哥辯不過他,幹脆讓他吃了飯早點滾蛋,“後續你自己看着辦,別指望最後我給你收拾爛攤子。”末了看了看女兒,“下次回來時把蘭攸也帶過來吧,他那女兒挺投我眼緣,和嬌嬌說不準能做個玩伴。”

“再說。”郁雙打了個哈欠,興致缺缺,沒有留在家吃午飯,而是約了蘭攸出門一起下館子。

.

周嬸最近回了老家,蘭攸出門,自然要把蘭芯帶着。

于是郁雙找了處郁家名下的館子,對比起其他家來,安全和隐私都能得到保障。

然而湊巧的是,下館子的路上恰好經過蘭攸曾經住過的小院。

郁雙今日叫了司機,此時坐在後排,他看見蘭攸掀了車窗上的簾子,遠遠望去,可以看到禁閉的大門前站着兩個人。

一個是景陽,形銷骨立,郁雙差點沒認出來。

一個是房東,點頭哈腰,狗腿的樣子讓郁雙皺了皺眉頭。

突然,景陽的目光轉過來,與車裏的幾人險些對上視線。

蘭攸驚得放下簾子,一陣恍惚,發覺他有很久沒有想起景陽了。

坐在他身邊的蘭芯扯扯他的衣袖,小小聲地問:“爸爸,那邊的是景陽叔叔嗎?他為什麽站在那?是不知道我們搬走了嗎?”

蘭攸還沒有回答女兒的問題,郁雙率先握住他的手。

“你在害怕什麽?”他看起來要比蘭攸淡然許多,“你們已經沒關系了,不是嗎?還是說你怕他知道我們在一起?可惜,晚了,他已經知道了。我特意派人給趙家提前送了請帖。”

郁雙慢悠悠地說着,随着他的話音落下,景陽也注意到了車牌。發現這是郁雙的車子,他頓了頓,邁步朝這兒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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