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不盲目吃苦
第15章 15不盲目吃苦
老實的說,在這待久了,陳寐再一次悟出了一個道理——比起精致浮華的他更喜歡實用的,就好比這些家電,遠比奢侈品更有意義。
“其實這洗衣機和烘幹機也是很有用處呢。”陳寐站在一旁,指了指正在運作的洗衣機,嘗試着說服沈銀,“我也是想着這麽冷的天,手洗衣服多凍手啊……還有這空調,爺爺年紀大了又怕冷,哪怕炕上暖和但坐久了腿腳也會酸,那電動車你以後還能載着阿喆出去,省得再去問書記那兒借,多麻煩,你說是不是?”
沈銀沒回聲,就靜靜地看着他,明顯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唉,身為徒弟,我只是想盡我的綿薄之力,報答師傅。師傅授予我技藝,傳授我知識,我豈能知恩圖報?”陳寐慷慨激昂的一番話,打動了自己,唯獨沒有打動面前的沈銀。
他稍稍動了動嘴角,別開視線掩蓋他不屑和不耐煩的神情。
“真情實感。”陳寐滿眼真誠,一字一句道,“這不是在為我的謊言找借口,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只是一個滿口謊言的人,但是我也有一片真心,你怎麽能因為我一時的失足就如此定義我?”
既然怎麽哄都哄不好,那陳寐就只能拿出他最熟練的那一套,以柔克剛。
“我…”
沈銀欲開口解釋,陳寐抽一記鼻子,擡眼偷偷觀察着他的反應。
“我也知道我錯了,不該欺騙你。”陳寐的聲音裏帶着點哭腔,不矯揉不造作,正正好地對上沈銀的目光,唇齒微動,“你能不能原諒我啊?”
“我…”沈銀一愣,不知所措地擡手去擦他眼角的淚,“你…別哭啊。”
“我沒有。”陳寐委屈巴巴,嘴角向下,又問道,“那你能不能原諒我啊?”
沈銀收回手,機械地上下擺動腦袋,估計是沒見過這等場面,處于懵圈的狀态之中。
“真的?”陳寐不作罷,湊近又确認了一遍,“那你還生我的氣嗎?”
這回沈銀是機械地左右擺動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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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陳寐眼裏放光,激動地攥緊他的雙手,而後騰出左手大拇指勾住小拇指,筆筆直直地立着中間三根手指,發誓道,“我陳寐以後再也不騙你了!騙你就是小狗!”
“……”
手被緊緊攥着,沈銀也慢慢地意識到此刻事情的發展走向了,點點頭掙開他的手就離開了。
耶斯,陳寐一副勝利姿态,這不輕松拿捏,簡簡單單。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那就必然能成,方才的那些也只不過是灑灑水了。
“阿銀,有點事兒…”沈明樹一進屋子就感受到裏頭不尋常的暖意,皺着眉看了一圈,“哪兒來的風?這麽熱?”
“二叔啊。”陳寐聞聲探頭,不太友好地答道,“沈銀剛出去,您有什麽事兒?跟我說也一樣。”
自上一次和沈明樹鬧不愉快後,兩人彼此就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但身為小輩,陳寐還是盡量保持着虛假的尊重。
沈明樹沒看他一眼,而是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徑直坐在凳子上,“我說呢,哪來的暖風,原來是空調啊,這是不是你買的啊?小陳?”
明知故問,陳寐假笑道,“是啊二叔。”
“喲。”沈明樹故作吃驚,“這得老多錢吧?你看看你,這些天也不冷啊,花錢買這些做什麽?”
陳寐懶得回,簡單三個字,“我願意。”
“奧。”沈明樹翹起二郎腿,身子往後一靠,語重心長地“教育”語氣,“小陳啊,你說你是來學打鐵花的,可這點苦你都吃不了,再說現在天氣都不冷,要是赤膊上陣你是不是就不願意了?”
沈明樹的話裏話外都是看不起陳寐的意思,最後一句直接明涵,“一個連苦都吃不了的人,還想着在這學打鐵花,簡直就是個笑話!”
陳寐哂笑一聲,心想去他媽的輩分,“二叔,吃苦又不是純受罪,吃苦也是要有意義的吃苦。”
陳寐能吃苦,但并不是所有的苦都吃,那些明明可以規避的苦,他就是不願意,有能力改變環境,就不會一味地接受。
拍戲的苦他能吃,因為他熱愛自己的工作。
“二叔。“陳寐慢悠悠地走到他的面前,坐在一旁,不緊不慢地翹起二郎腿,“不能盲目吃苦啊,我有能力來改變這惡劣的環境,那為何還要接受,再承受?”
頓了一下,陳寐繼續道,“我理解,您是沒辦法改變只能接受,但又不甘心,所以想着讓他人也跟着一道承受,這是不是有點兒小心眼兒了?”
最後的話,陳寐的殺傷力滿滿,把沈明樹氣得臉色鐵青,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回怼,只能發洩在地上,狠狠地放下翹着的腿,憤然離去了。
“二叔,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陳寐假模假樣地擡腳要跟上前,實則心裏樂得不行,“對了,我還沒說完呢。”
他可不是什麽軟柿子,更不是想捏就捏的。
在言語上占上風的陳寐有些得意,愉悅地起身朝外頭走去,不過還沒擡腳臉就結結實實地撞上了剛要進門的沈銀。
“啊。”陳寐吃痛地捂着額角,骨頭間的碰撞尤為疼痛,更何況是猛地一下,“操好痛。”
這難道是頂撞長輩的下場嗎?陳寐頭暈乎乎地心想,那這來得也太快了吧,他還沒得意多久呢。
“沒事吧?”同樣是被撞到額角的沈銀,忍着疼痛道,“我不是故意的。”
“沒…沒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陳寐理解,“你沒事吧?”
沈銀回,“我沒事。”
他臉上沒什麽痛苦的表情,甚至是沒撞到一樣,沒有任何反應。陳寐都懷疑撞到的到底是不是他。
“奧,對了,你二叔找你。”陳寐想起剛才沈明樹進門時說的話。
“嗯。”沈銀點頭,“是明天要去隔壁小鎮表演。”
“表演?”陳寐興奮地問道,“那我能不能跟着一起?”
“可以的。”
“太好了。”
“你二叔找你就為這事兒?”陳寐覺得不像是沈明樹的風格,“他還說什麽了嗎?”
“沒。”沈銀見他面色不悅,估計又是在爺爺面前反對他學打鐵花吧。
不對勁啊,不就是被自己說了幾句?陳寐心想,但一想到明天可以看表演他就開心得不行。
“那你今天可以教我打鐵花嗎?”陳寐拉過他的手,眼裏滿是請求,“我好想學啊。”
“……好。”沈銀受不住他的這般一語氣,也就點頭答應了。
先前幾天的天氣不好,不太适合在外面練習。這幾日地上的雪化得差不多,天氣也不錯,也适合練。
沈銀在樹底下找了幾顆規則且大小合适的石頭,又從裏屋拿出了兩根柳木棒。
“你在做什麽?”陳寐跟在後頭不明所以,憑着之前和張長程一道查閱的資料問道,“不應該先燒鐵水嗎?”
沈銀遞給他石頭和柳木棒,“這些都還早。”
“啊?”接過柳木棒,陳寐仔細觀察,這短短的兩根木棒竟能承受一千多度的鐵水高溫,打散出絢麗的碎花。其中一根柳木棒的前端有一個凹槽,長時間的積累已在其中燃灼殘留的黑灰,斑駁有力。
“那我現在要做什麽?單純的打空氣?”陳寐疑惑地看着他。
“打這個。”說着沈銀将一個石頭放入凹槽之中,“先打石頭,看看你能打多高。”
“奧。”陳寐點點頭,學着記憶裏沈銀擊打木棒的模樣,握緊另一根木棒對着正下方用力擊打。
順着一股從下至上的力量,石頭騰空而起,但在重力的作用下,他并沒有打很高,僅僅是觸及到了樹梢,沒一會兒功夫就嗖地掉落,在地上翻滾幾圈就滾到了樹下。
“怎麽樣?”陳寐滿懷期待,等着沈銀的反應。
“再來一次。”沈銀面無表情地拾起掉落的石頭,再次放上凹槽,“再來一次。”
照着方才的姿勢,但力道比剛才更大了,啪一聲,石頭再次騰空,在觸碰到樹稍的地方又抵擋不住重力的作用,甚至比剛才墜得更快,嗒的清脆一聲響,滾落到了沈銀的腳邊。
“這次呢?”陳寐不太自信了,和剛才相比,似乎不高反降了。
沈銀撿起原來的那顆石頭,拿過陳寐手中的柳木棒,向後一步退,示意他看仔細,“打鐵花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足夠的力量能将鐵水抛至高空,并在力的作用下分散成盡可能小的顆粒。打石頭是為了練力量和整體的協調能力,能夠将石頭打到十幾米高,就為以後的打鐵水奠定良好的基礎。”
“原來是這樣。”陳寐點頭,找了個合适的角度認真觀察他的動作,手部的擊打、肩部的揮動、雙腳的移動,每一個細節他都看得仔細。
就像他之前學習打戲,武術老師的提手擡步、出拳收手、勾腿回步,每一個動作他都精準把握,多加訓練最後完美呈現。
“看明白了嗎?”沈銀精準地接住下落的石頭,轉身和陳寐說,“先練習力量和協調能力。”
“明白了。”從零開始,就要穩紮穩打,一步一步不得心急,“那我再試一次。”
從沈銀接過柳木棒,他深呼一口氣,閉眼回憶了他的動作要領,輕松地以下棒叩擊上棒,再确定好叩擊位置後,左臂舒展奮力一擊,啪一聲響,石頭應聲懸空,飛出幾米遠高。
這一次似乎比剛才要好一些,石頭觸碰到了更高一點的樹梢。
“這次呢?”
沈銀走過去撿石頭,“比剛才要好一點。”
“哦。”雖然這是事實,但陳寐莫名失落,他怎麽能用如此冷淡的語氣和滿是希望的他說話呢。
“再來一次。”沈銀無情地繼續說道,沒覺察他的表情變化。
“嗯。”失落歸失落,但不打擊他的信心,陳寐把石頭放置凹槽,和剛才一次不一樣,他稍稍吸取了經驗,改變了手臂的發力點,憑借上臂帶動下臂,再帶動手中握着的木棒。
啪,跟随着石頭升空的路線,他估摸着比之前一次又進步了幾厘米,還是有進步的呢。
陳寐小跑着去撿石頭,緊接着又再一擊打,不出所料,又是進步了幾厘米。
這小小的進步大大的鼓舞了他的鬥志,陳寐循環往複地擊打着木棒,落地撿石子,再次擊打。
就連原本幫忙撿石頭的沈銀都顯得有些多餘,他沉浸其中,重複着同樣的動作,但吸取着前一次的經驗,不斷地改進和提高。
站在樹旁的沈銀注視着他投入的身影,伴着一聲聲的擊打聲,他好像有了和以往不一樣的感覺,說不上來但就是哪裏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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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