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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首先說明一下，這層樓總共就住着四戶人家，除去諾蘭和希耶娜他們，隔壁還住着那天把諾蘭抱走的小姑娘，也就是瑪蒂爾達和她的父母、姐姐、弟弟一家五口，再然後就是之前被希耶娜托付過幫忙照顧小孩的米勒太太，以及住在最裏面房間的一個意大利裔男人。

也就是說，出事的是瑪蒂爾達家。

時間調回到最初，昨天晚上諾蘭把企圖對他們母子不利的犯罪團夥掀了個底朝天，又把爛攤子丢給了随後趕到的蝙蝠俠，接着就拍拍屁股無事一身輕的回家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對昨天的事心有餘悸的希耶娜并沒有去上班，而是請了一天假在家收拾行李，準備帶着諾蘭搬家。

而搬家總是不可避免的伴随着斷舍離，即使他們現在經濟狀況不好，但帶着一些沒用的累贅來回着折騰也實在沒有必要，這方面希耶娜就很有覺悟。

“這件衣服舊了，不要了。”

“這雙鞋也是，鞋跟都開膠了。”

“這是什麽？過期了，扔！”

一家之主雷厲風行的不知道從哪裏收拾出了一大堆垃圾，一邊擡出了兩個上次搬家時用的大行李箱，開始往裏面裝東西，抱着奶瓶的諾蘭視線則跟随着不斷移動的母親，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內心也在跟着糾結……

他到底應該怎麽跟希耶娜說，危機已經解除他們不用搬家了？

忙碌的希耶娜偶然間看到了這一幕，眼睛就是一亮，接着忍不住伸出手在自己兒子又嫩又白的小臉上掐了一把。

諾蘭：“……”

似乎是小寶寶眼裏過于具現化的無語意味太有趣了，希耶娜忍不住笑了一聲，伸出手把兒子抱起來就又在臉上親了一口，留下了一個通紅的口紅印。

諾蘭的臉有些控制不住的紅，他倒不是臉皮薄的性格，面對一般的女性也有自己的一套應對方式，只是這畢竟是他媽，而他又畢竟是個成年人芯子，太親熱了就總會給他一種仿佛是自己在占希耶娜便宜的感覺，內心實在很不好意思。

他心虛地挪開視線，冷不丁看到了一旁的電視機，頭頂燈泡一亮，心想那麽大的事情應該會上新聞的吧？假如情況說明的具體一點，讓希耶娜明白已經沒事了，那他們不就能省下一筆搬家費了嗎？

沒辦法，太窮了，在他正式出門賺生活費，并想到辦法以合法途徑轉交給他媽之前，還是能省一點是一點吧。

“啊啊！”

六個月的寶寶身體的語言系統暫且還沒有發育完全，諾蘭只能伸出一只胳膊指着電視，不斷的發出“啊啊”的叫聲，試圖告訴母親他想看電視。

“怎麽了？”希耶娜詫異的轉過頭去，見諾蘭正伸出手對着電視機“啊啊”叫喚，一副經典的小孩子在要東西的樣子，反應過來後笑着說：“想看電視是嗎？媽媽這就給你打開。”

然後，她調到了播放動畫片的頻道，一塊黃色海綿出現在了屏幕上。

看着那塊正在和一只海星一起抓水母的愚蠢的黃色海綿，諾蘭：“……”

他想看的不是這個啊！

“乖啊，媽媽去收拾東西了，你在這裏乖乖看動畫片。”

希耶娜低下身摸了摸兒子的頭，接着便繼續去忙碌了。

算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諾蘭內心嘆了口氣，努力伸手去夠放在旁邊的遙控器，接着調到了新聞臺。

果不其然，昨天發生了那麽大的事，今天媒體就在新聞上報道了，開頭的标題看着就聳人聽聞《殺人魔還是英雄？數百販人團體竟無人生還！蝙蝠俠宣布對此事負責。》

諾蘭：“……”這都什麽跟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一地屍體是蝙蝠俠幹的呢，還有他哪裏是殺人魔了？也根本沒有殺那麽多好嗎？真正死的也都是死有餘辜的人，不該死的他可是一個都沒動。

他仔細聽了一遍內容，與蝙蝠俠有關的從頭到尾就只有警局的一句“蝙蝠俠也在對此事跟進調查”結果竟然就被媒體歪曲成對方宣布對此事負責了，也是讓人無語。

因為內容聽着真的蠻吸引人的，就連一旁原本正在專注收拾行李的希耶娜這時也被吸引了過來，看到新聞裏提到的關于這個團體的信息，她皺了下眉，就想撥打警局的電話詢問一下情況。

然而，就在這時，一連串的槍聲毫無預兆的就響起了。

……

瑪蒂爾達此時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的臉青了好幾塊，那是被她的繼母和姐姐打的，就在剛剛，她的父親讓她出來買東西，此時她正抱着兩大袋食物上了樓。

就在這一瞬間，她察覺到了不對勁。

面前走廊原本完好的玻璃碎了，最中間還有一個彈孔，就算美國槍支再泛濫，哥譚的治安再不好，她也還是第一次在現實裏見識到這個。

而就在她的家門口，一個陌生男人正守在那裏，用一種令她感到不安的眼神緊盯着她。

敞開的大門內此時還在傳來聲音。

“快點，翻遍所有地方也一定要找到那些白.粉。”

“噢，你看看你究竟幹了什麽，你竟然殺死了一個4歲小孩。”

“……”

她的心髒無端的劇烈跳動起來，精神開始緊繃，腳步也不由緩慢了下來。

她的弟弟不久前才過完四歲生日。

這條路距離并不算遠，很快她的腳步便輕到幾乎沒有聲音的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前，門口的走廊上，一具肥胖的身體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裏，沒有任何聲息。

那是她的父親。

瑪蒂爾達幾乎無法思考，也不敢再往身後去看，因為她怕一旦回頭面對的就将是黑洞洞的槍口，她緊緊抱着那兩大袋食物，唯一的選擇就只有若無其事的走過，假裝那并不是她的家。

這種時候究竟要如何抉擇才能保命？

……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

最終她停在了鄰居家的門前，幾乎如同關節生鏽的人偶一樣，動作僵硬着敲響了房門。

一下一下的聲音仿佛鼓點一般敲擊在她的心頭，并在內心不斷的祈求着，祈求着上帝，祈求着所有，祈求對方能将大門打開。

片刻後，希耶娜一只手背在身後，打開門讓瑪蒂爾達走進了自己家，随後神色警惕的關上了門。

随着大門被關上，身後的視線也被徹底隔絕開來。

瑪蒂爾達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