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不幫忙嗎?

第024章 你不幫忙嗎?

夜晚八點多的四方街街上, 行人不少。

但沒人敢靠前來。

秦啓明問梁可風那麽晚打電話給誰。

那麽說,他在車裏就看見她在電話亭打電話了。

打電話給誰?

跟你的死對頭布凱辛串聯啊!

當然梁可風不可能這麽回答,她笑道:“打給一個親戚。明哥來找苦爺嗎?”

“不是。我來……改裙子, 大小姐不滿意。”

梁可風沒興趣知道要穿這條裙子的大小姐是誰, 但她不信他說的話。

按照原書設定,喪明就不是那種願意為了女人而來回奔波費盡腦汁的人,除非有利益可圖。

今天,這個時候, 喪明的心裏應該只有他最看重的那批高檔私煙才對。

這麽關鍵的時間點, 他出現在這裏, 難道也是為了私煙?

私煙到埗後, 被藏到四方城寨了?

或者說,四方城寨作為一個臨時中轉站暫存。

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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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汽車停靠的位置靠近西門, 其實也靠近南門。

南區屬于馬骝管轄。

原書裏,喪明拿下四方城寨後, 基本上都交給了馬骝管, 他跟馬骝是好友, 他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書中沒說,但很可能是識于微時。

所以,秦啓明很可能把私煙藏在四方城寨南區。

藏在城寨裏, 警察是沒辦法查的。

想想又不對, 以喪明這麽謹慎的性格, 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親自出面處理私煙的事, 因為O記随時可能在暗中跟蹤他。

除非他在被跟蹤的時候,明确把O記甩了。

秦啓明見梁可風似有所思, 便問:“在想什麽?”

“我在想,誰家大小姐這麽有要求。”梁可風看向他小汽車的方向,試探問:“裙子呢?需要我幫你拿去仙羅記嗎?”

秦啓明微微張了張手:“已經讓人送進去了。”

騙人!

如果她把喪明可能把私煙藏在四方城寨南區的消息告訴布凱辛,布凱辛為了一口氣,接下來很可能會在這一帶采取行動,到時候就會打草驚蛇,影響她的計劃。

在她眼裏,抓毒販比抓走私香煙的煙販重要多了。

而且抓毒販是她入局四方城寨的重要計劃,不容有失。

喪明運氣真是好,便宜他了。

“今天幸好遇見你們,有機會一定感謝。”梁可風不想跟喪明多聊,聊的越多,她在他面前越透明,她告辭:“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秦啓明微笑着沒說話,只看着她離開。

他可不想讓阿公的人以為他在故意接近梁大小姐。

秦啓明拿出香煙點上,環顧四周,四方城寨外圍的建築都不高,這裏距離機場太近,平時飛機起落頻繁,沒多少人願意住在這附近。

幾分鐘後,骨釘跑過來,小聲跟秦啓明彙報:“明哥,貨已經好了。”

秦啓明叮囑:“出入注意點,別被O記盯上了。我們剛才來的路上,繞了好久才把他們甩掉。”

“知道,外面都用了新面孔。”

秦啓明丢掉手上的煙準備上車,骨釘趕緊給他開門:“母夜叉這邊要繼續派人盯着嗎?”

秦啓明站在車邊,看了眼周遭,冷哼一聲:“我就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盯別人,別的人在你身後盯你。”

骨釘不知道母夜叉究竟是什麽身份,但他知道,這女人很重要。

他不明白:“那撤了?”

“撤什麽?貨不用盯?”

這話別人可能不懂,但骨釘跟喪明久了,知道他的弦外之音。

既然母夜叉那麽重要,肯定還是要繼續盯着的,但不能明着盯,要用盯貨的名義盯。

“我安排。”

*

為了不引起北角樓衆人的關注,梁可風吃了午飯才去的梁記。

她從城寨南門出來,繞了一段路,從服裝店繞道後門走進梁記後,然後直接進了包廂。

而布凱辛已經在包廂內等候。

包廂不大,就剛好一張麻将臺,四張椅子,外加一張小長條桌的位置。

因為是角落位置的包廂,沒有窗戶,一進來就味道了一股空氣不流通的殘舊煙味。

梁可風微微蹙起了眉頭。

布凱辛盯着走進來的女子,昨晚聽她聲音猜到她很年輕,只是見到真人還是有些吃驚。

外表氣質,就……太過的溫婉知性。

跟他想象中的線人飛女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警惕心不由得升了幾分。

布凱辛問:“你就是杜鵑?”

“我是。”拉開椅子坐下,梁可風知道布凱辛擔心什麽,她如果有心喬裝打扮,再竄的飛女,她都能扮,只是沒這個必要。

作為原書男主,布凱辛長得不算很帥,一張滿是正義的圓臉,雖然有些坑坑窪窪的痘印,但挺顯年輕,只是眼底有濃重的黑眼圈,看起來有些疲倦。

“抽煙嗎?”布凱辛拿出煙問她。

梁可風以前抽煙,後來戒了:“我不抽。”

布凱辛本來想抽煙的,但想了想,還是沒抽。

“我能知道你的真名嗎?”

梁可風笑道:“有機會再告訴你。”

那就是不能。

布凱辛坦誠布公道:“我的信息你都知道,但你的,我卻一無所知。如果要合作,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呢?”

梁可風狡黠一笑:“你也可以不信。”

布凱辛:“……”

“我沒必要騙你,我也只是為了……錢。成功了,我才能拿到錢,不是嗎?”

布凱辛還是拿出了煙:“我抽煙你不介意吧?”

“介意。”平時無所謂,不過這房間空氣不流通,讓她聞二手煙,她情願自己抽。

這女人看着溫婉,實在非常有個性。

布凱辛識趣地收起了煙盒。

為了表達誠意,梁可風拉開麻将臺下放籌碼的小抽屜,從裏面拿出了幾張坤叔提前放好的照片。

“這個女人叫張曼玲,別人都叫她曼姐,我盯她很久了。住在四方城寨中區,平時賣缽仔糕,實際隐藏的身份是雙龍堂揸數苦爺的……”

梁可風想了想措辭,如果只用“情婦”二字,體現不了曼姐的能力,她道:“得力幹将。”

布凱辛拿起相片細看,很快他在其中一張找到了重要的信息,“她這是在偷偷交易毒.品?”

“我沒看到交易的貨,我不敢跟你百分之一百的肯定毒品。但從邏輯上推理,她是的。你可以看到包裝大小和對方給的錢,交易的量不算小。”

布凱辛知道四方城寨的肥強在搞棚仔賣毒.品給直接的吸毒者,沒想到看起來最不争不搶看似不得勢的苦爺才是真正的大魚。

直白一點說,肥強是直銷,客人有限,而苦爺是批發,受害者會多很多很多。

布凱辛快速思索,“抓張曼玲這樣的魚毛蝦蟹沒有太大意義,我們的目标是跟她交易的背後購買方,以及……苦爺。”

梁可風早有計劃:“先抓張曼玲,然後再抓苦爺。”

布凱辛作為O記調查科的督察,他當然不可能任由梁可風擺布,當即他提出質疑:“抓了張曼玲,我怕會打草驚蛇。”

“你不抓她,苦爺永遠只可能躲在後面,你不會有機會抓到他。而且他們下個月要和蛇王進行一筆大交易……”

“下個月會有大交易?”布凱辛嗅到了大案子的氣息。

“目前是這麽安排的,但我不排除他們會臨時改變計劃。抓張曼玲的同時,把蛇王也抓了,你們能先立一記大功。”梁可風後面那半句,很有誘惑力。

布凱辛不得不解釋:“你可能對我有些誤會,立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抓到毒枭。”

果然是正義男主!

梁可風笑着點了點頭,敷衍道:“你說的對。”

“到時候你會給我信息?”

“你要給我一個電話號碼,我能随時聯系上你的。”

布凱辛沒帶紙筆,梁可風道:“你說,我能記得住。”

他報了個電話號碼:“你打這個電話給我留言。”

梁可風默默記住了。

“記住了?”

“記住了。”

“厲害!”布凱辛覺得這個女人有些不可思議:“你不會讀過警校,做過卧底吧?”

梁可風以前讀的學校比警校要高級,她搖頭:“沒有。”

布凱辛又問:“你這邊需要我們警方提供什麽支持嗎?”

“我要兩套竊/聽器。我查過了,目前最迷你的Fi-12型號最合适,你們警方能拿到貨。”

這都懂!

布凱辛越來越覺得杜鵑不像是普通人。

“我需要點時間去申請,三天後給你,可以嗎?”

“可以。”

“你在苦爺身邊做事?”他開始打探梁可風的消息。

梁可風如實道:“是的。”

“你負責什麽工作?”布凱辛在想,如果她也涉案了,他還得想辦法給她向上頭争取免責機會。

“財務。”

布凱辛明顯松了口氣,財務這個工作肯定是沒問題的。

但他又沒辦法相信她只是個簡單的財務。

“除此之外呢?”

梁可風淺淺一笑:“問的那麽清楚,怎麽,O記要給我發工資啊?”

布凱辛微微張手,自信道:“你要做我的線人,我們彼此肯定還是要了解清楚的。”

“除此之外,還做你的線人。這個答案滿意嗎?”

“好吧。你放心,線人費我會定期給你。只要抓到蛇王,十萬懸賞金,我會第一時間給你申請三萬,剩下七萬等抓到苦爺,再給你。”

梁可風沒有意見,并提醒:“不要把我信息透露給你的上司。”

布凱辛不懂:“為什麽?”

因為原書中,他的上司是黑警,靠不住,只會暗地裏壞事!

但是,目前布凱辛和上司關系情同手足,如果梁可風貿然說出真相,布凱辛未必相信,還可能會懷疑她另有目的,甚至打草驚蛇。

或者讓他自己慢慢發現是最好的。

梁可風故作神秘道:“你也不要太相信他。我只能說這麽多。”

布凱辛果然開始發散思維,他甚至開始腦補,梁可風在某些涉黑場合遇到過他上司。

兩人又聊了會兒,布凱辛先行離開。

梁可風沒有馬上出去,她等坤叔進來。

很快,坤叔來了,他告訴梁可風,給梁耀祖遷墳的事已經辦妥,梁可兒的墓碑也安上了。

“我最近事情比較多,不方便,你先幫我上香和祭拜。”

*

駱家大宅內,駱震業在書房看資料,他太太沈素卿端了一杯參茶進來。

“我聽你有幾聲咳嗽,給你泡了花旗參茶。”

駱震業放下手上的文件,問妻子:“你剛跟啓明那小子通電話了?”

“是啊,匆匆忙忙聊了幾句,他那邊剛起床。”

駱啓明在美國,兩地有時差。

“照片他收到了吧?”

“收到了。”

“什麽态度?”

沈素卿反問:“你想他什麽态度?”

駱震業端起參茶喝了一口,“長這麽好看,他還不樂意?”

“這孩子脾氣你不知道啊?你越逼他,他越反感。”沈素卿觀察着丈夫臉色,小聲道:“我聽人說,那個梁家小姐并不是梁雅乾的,而是梁雅文在大陸生的孩子……行為粗鄙,文化程度低,不愛衛生,頭上還長虱子,現在梁家正在秘密訓練她呢?!”

駱震業睨了妻子一眼:“你聽說、你聽說,都還沒見面呢,信那麽多謠言幹什麽?”

沈素卿唉聲嘆氣:“怎麽偏偏選上我們啓明了呢?老二家那兩個梁家看不上?”

駱震業調侃道:“能看上你兒子,你還不高興啊?”

“我不敢說。我怕老爺子知道了以為我要造反。”沈素卿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心裏憋的慌。早知如此,去年就選那個高樂茹了!”

駱震業吐槽:“之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沈素卿确實瞧不上高家,但梁家孫女來路不明不說,梁家還那麽強勢,什麽不嫁不娶,簡直開先河了,誰受得了。

“港城豪門那麽多千金小姐,我們家啓明要選,大把人排隊。”

駱震業重新打開文件:“你別想了,這件事,我都做不了主,別說你。順其自然吧。”

“你看,就是這樣我才郁悶!跟梁大龍結親,我們堂堂駱家,竟然一點話事權都沒有。照這麽說,我以後還得看兒媳婦臉色呀?”沈素卿抱怨完,拿起椅背上的一條披肩,折疊好。

駱震業微微搖頭:“有機會給你看臉色就不錯了,小兩口以後結了婚,換了你,你想住娘家還是婆家?”

沈素卿小聲嘀咕:“我有得選嗎?”

說完,不情不願地拿着披肩出去了。

*

周末清早,阿歡在菜地旁的空地上習武,梁可風在一旁指點。

看見老爸買了油條回來,阿歡趁機休息:“爸,給我一根油炸鬼。”

“燙手啊。”

阿歡接過油條,果然燙手,這油條是剛炸好的。

她左右手倒騰了兩下,一掰為二,其中半截遞給梁可風。

“風姐,吃油條。”

初春的港城,氣候最是宜人,兩個女孩就坐在圍欄邊上,吃着油條,惬意地聊天。

阿歡在發愁中四畢業後,能不能在外面找到工作。

她不想一輩子呆在城寨裏,看不到希望。

“出去找工作如果工資低,還是要回來住……”

梁可風問她:“你有想好找什麽工作嗎?”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會打字,寫字樓工作是不可能了。我先去試試售貨員、收銀員這些,反正我工資要求也不高。”

“打字很簡單的,建議你報個班學一下。”

“我也是這麽想的,等我賺到工資,我就去報班。”

忽然有水花濺來,阿歡滿臉怒氣地扭過頭去,豬頭威正在旁邊刷牙,動作粗鄙。

“豬頭威!你刷牙的水都濺到我身上了!”

豬頭威剛睡醒,還有點起床氣,“喂,我這個控制不來的喔,誰讓你坐在水池邊的,你坐遠點啦。”

阿歡一聽來氣了,“你蠻不講理,刷牙水惡心死了,濺到人還不道歉,我叫六婆來收拾你!”

“我就是這樣的啦,你叫天後娘娘來都沒用。”說着又噴了一大口刷牙水。

阿歡趕緊往後躲,但還是沒躲開,依然被濺到了。

她氣得大叫:“豬頭威!你別欺人太甚,你有把柄在我手上的。”

梁可風趕緊扯了扯阿歡,輕聲道:“看我的。”

随即她撿起一塊小石子,手指輕輕一彈,小石子打在豬頭威的後腦勺上。

豬頭威跳起來:“誰啊!”

回頭卻見阿歡和梁可風在優哉游哉吃油條,他不信誰手法那麽好,能把小石子精準打在他頭上。

但除了她們,還能有誰?

剛好有飛機低空飛過,阿歡挑了挑眉向上一指:“天上掉下來的。”

豬頭威洗了把臉,人清醒多了,“算了算了,我道歉好吧,阿歡你個小氣鬼。你媽叫你喝粥了。哎,你剛才說什麽,我有什麽把柄在你手上?”

阿歡沒好氣:“你一身把柄都在我手上,哪天你得罪我,我就讓你……”

說着,她做了一個手握拳頭捏碎的動作。

嘯哥今天也起來得早,沒吃早餐就往外走。

按道理昨晚嘯哥回來得晚,今天是會晚點出門的,梁可風站起來笑問:“嘯哥你不吃早飯?”

“我出去有點事要忙。”嘯哥往外走了幾步,又頓住,回過頭來,“阿風……”

梁可風走前去,“嘯哥有事?”

“昨晚我看見你跟喪明站在西門外說話,你怎麽會跟他在一起?”

昨晚抓賊那麽大動靜,嘯哥不可能沒聽說,但他肯定不在現場,他說他看見,也只是一個說辭。

梁可風解釋:“一個毛賊搶了我的錢包,幸好遇見喪明哥,他底下的兄弟幫忙把毛賊給抓了。”

嘯哥微微皺眉:“吃了晚飯,你跟阿金不是回家了嗎?你怎麽又去西門了?”

梁可風沒有為自己找借口,反而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不能去嗎?”

嘯哥:“……”

他顯然是有些生氣,沒再說什麽,轉身欲走,可還是停下腳步提醒,“喪明這個人很危險。”

剛剛還頂心頂肺的梁可風乖順回答:“知道了。我昨晚去西門給親戚打了個電話。”

北角樓的人都知道,他們兄妹在港城有個親戚,上次還送了兩大蛇皮袋紅薯來。

嘯哥見梁可風還是給了自己面子,便也不好再板着臉,只道:“我辦公室有電話,你下次要打電話,可以來我辦公室打。”

“哦。”

梁可風看着嘯哥離開的背影,把最後一口油條放進嘴裏,等她轉身回屋的時候,餘光瞥見曼姐就站在客廳窗前朝她這邊看。

梁可風假裝沒看見,走去水池邊洗手。

*

周一上午,布凱辛就把兩套竊聽器送到了梁記。

因為這款竊聽非常迷你,所以沒廢多大勁,程咬金就把器材偷偷帶進了四方城寨。

當天下午,曼姐去接小桃子放學,梁可風趁人不注意從辦公室回家,潛入曼姐房間,只花了幾分鐘時間,把竊聽器裝到了曼姐的房間裏。

安裝第二套竊聽器比較麻煩,程咬金也沒辦法光明正大配合,梁可風在夜晚辦公室同事都離開後,偷偷潛伏到地下工坊去安裝。

竊聽器裝在那間簡陋辦公室的電源開關裏,剛安裝好,調試完畢,就聽見外面傳來隐隐約約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有人來了!

她迅速把電源開關複原,随後關掉了手電筒。

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想要躲到對面的雜物房已然來不及。

幸好她進來的時候,就提前想好了退路,萬一遇到緊急情況,要怎麽躲避。

房間裏有兩處可藏身的地方,一個是沙發底下,一個是靠牆的廢棄鍋爐。

腳步聲停住,說話聲就在門外,是苦爺和阿輝。

她沒時間躲鍋爐裏了,只能快速往下匍匐到沙發底。

沙發底滿滿都是灰塵的味道,她憋了一會兒氣,以免打噴嚏。

房門打開,看到兩雙皮鞋走了進來,一雙锃亮的黑皮鞋,一雙灰塵滿滿的泥土黃皮鞋。

只聽阿輝說:“這次進土料,計劃是跟糖果廠的原料一起混裝運進來。越南幫從金三角運來的,質量好,還便宜。”

兩個人沒坐沙發,輝哥做一旁的藤椅上抽煙,苦爺則走到辦公桌後面,拉開旁邊的櫃門,聽聲音應該是在開保險箱。

苦爺:“我這幾天在想,跟蛇王的這次交易,涉及的金額比較大,也比較危險,還是不要讓曼玲負責。”

輝哥:“那就用之前的老辦法,包裝成糖果,跟糖果廠的貨一起從西門光明正大運出去。出去之後再想辦法。”

“就這麽辦吧。明天你告訴曼玲。”苦爺不知道從保險箱裏拿了什麽資料出來,“阿嘯那邊怎麽說?我聽說,他跟姓胡的兄妹一起去彭記吃飯了,財務做賬的事,他跟阿風談了嗎?”

“嘯哥跟阿風談了,阿風說忙不過來,不想太辛苦。阿風知道我們是做什麽的,我估計她是不想沾事,但這事哪兒輪得到她自己做主。苦爺,要不要我找機會,敲打敲打她。”

苦爺咳嗽了兩聲,鎖上保險櫃:“沒必要!這事也不着急,以後再說。”

“我覺得嘯哥有私心。”

“什麽私心?”

“嘿。”阿輝笑了一聲不說了,在老大面前說老二的不好,還是很忌諱的。

“是人都有私心。喜歡年輕漂亮的姑娘,也沒有錯……你在這兒等阿嘯吧,我先走了。”

黑皮鞋離開了。

屋內煙味很重,阿輝抽完一根接着抽第二根,他坐在藤椅上哼着歌兒想事情。

梁可風趴在沙發底下靜待對方離開。

她希望嘯哥不要太晚來。

過了差不多十分鐘,終于聽到了腳步聲。

她耳朵貼在地板上,腳步聲特別清晰。

很快,另外一雙黑皮鞋出現在門口。

“嘯哥。”土黃皮鞋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

嘯哥拿來一個牛皮紙袋,他遞給阿輝:“上個月工坊兄弟們的錢,還有一部分存在外面。”

他們聊了幾句工坊的事,聽着是計劃開春後改造鍋爐。

忽然有東西從門口竄了進來,速度極快!

看形狀像是只老鼠!

那老鼠直接竄到她腦袋邊上……

梁可風:“……”

“叼!老鼠!”阿輝眼尖!

情急之下,梁可風手指彈了一下耳朵旁邊的老鼠!

吓得老鼠一個激靈快速竄了出去!

但還是晚了,阿輝已經蹲下來,想往沙發底下找老鼠。

跟梁可風四目相視那一刻,阿輝震驚無比,或者說,他被吓着了。

因為他沒看清梁可風的臉,只看到了一個女人,瞪着雙眼,對着他笑。

“叼!!!”阿輝大喝一聲往後摔了一跤。

他沒帶槍,身上也沒武器,他從門後掄起了一把大砍刀。

嘯哥一臉愕然:“怎麽了?”

雖然不知道阿輝看到了什麽,但嘯哥還是馬上摸出身上的槍。

不等嘯哥蹲下來尋找,梁可風已經從沙發底下出來了。

看到是梁可風躲在沙發底下,嘯哥和阿輝震驚得靈魂都出竅了。

而嘯哥眼神明顯更為複雜。

阿輝質問:“你怎麽在這兒?!”

梁可風看了眼嘯哥,沒有馬上回答。

阿輝見梁可風看向嘯哥,他也跟着看向嘯哥,滿臉都是疑惑。

嘯哥看得懂他的眼神,那意思分明是,她為什麽只看你?

嘯哥收起槍:“我讓她在這裏等我的。”

這話一出,等同于,他跟梁可風站一起了。

目的達成!

梁可風攥緊了手中的繩子,她有槍,但她不确定工坊裏還有沒有其他人,她怕槍聲會把人吸引過來。

阿輝将信将疑地笑了笑:“不會吧嘯哥,你們……來這裏搞野啊?”

在他眼裏,嘯哥不是那麽沒有分寸的人。

“我會跟苦爺解釋。”嘯哥走過去,拿下阿輝手中的砍刀。

阿輝看看嘯哥又看看梁可風,正要說什麽,梁可風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出她用來打開門插的細繩。

細繩套住了阿輝的脖子,她用盡全身力氣,一拽!

阿輝倒在了沙發上。

他早有防備,但他是防備嘯哥再次拔槍,沒想到動手的會是這個靓妹。

阿輝也不是吃素的,他反應極快,速度抓住套在脖子上的繩子,他力氣大,反過來一甩——

梁可風差點招架不住,只能一腳踩在沙發背上,借勢狠狠往後勒!

阿輝從沙發撞到書桌上。

他一手拽住勒脖子的繩索,一手到處尋摸,摸到了桌面的一根削筆刀,反手狠狠一插,插到了梁可風手腕上。

梁可風手腕受傷吃痛,手上的力氣不由得小了。

阿輝趁機喘了口氣,削筆刀再戳了過來。

這次梁可風躲避開了,她把一頭繩子套在桌角上,狠狠拉另外一頭!

剛剛踹了口氣的阿輝,臉瞬間憋紅。

與此同時,嘯哥很是震驚,甚至震怒。

作為江湖中人,雖然一直以來他都恥于跟他們同流合污,但他從沒想過對自己人動手。

“阿風你幹什麽?”

“你不會以為他會信你吧?嘯哥你不幫忙嗎?”

不幫忙嗎?

幫忙?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能不幫忙嗎?

嘯哥趕緊去把房門給鎖上。

這門一鎖,他也入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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