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截殺

第043章 截殺

早上下了一場雨, 墓園地面還是濕噠噠的。

傍邊道路剛清理了雜草,空氣裏彌漫着青草香味。

梁可風站在梁耀祖和梁可兒的墓前,放下鮮花水果, 雙手合十, 她沒什麽可祈求的,如果有來生,希望他們能早點投胎投個好人家。

站她身後的坤叔道:“我們交了錢給墓園管理處,他們會定期來除草。大小姐你放心吧。”

祭拜完, 梁可風從另外一側下山。

程咬金早等在路口, 他指了指身後不遠的新墓:“喪明墓地就在那邊。”

這一邊的墓地還沒怎麽開發, 就喪明自己一個人的墓碑, 孤零零立在那裏。

梁可風跟着程咬金走過去,喪明死後沒有舉行葬禮, 靜悄悄下葬,不過墓地占地面積不小。

看得出來, 松字頭堂口花了重本給他建墓。

碑石上有他的黑白照片, 照片中的他竟有些書生氣, 不知道為什麽, 看着很是陌生,好像不認識似的。

碑文左下角落款是他的妹妹秦秀明。

梁可風送上一束花,站在墓前, 心中難免有些感慨, 她可以确定, 她的到來,就像蝴蝶效應般, 在有意無意中,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包括喪明。

如果她能成功完成任務,她還會改變更多人的命運,直至三大社團滅亡。

如果完不成任務,她自己也灰飛煙滅,說誰欠誰都枉然。

從墓園出來,梁可風對坤叔說:“我這邊有個小妹妹馬上中四畢業要找工作,坤叔你看看咱們總店辦公室是不是缺人,如果缺人,就給她安排在辦公室上班。梁記如果不缺人,你想辦法在合作夥伴裏幫她找一份辦公室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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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叔道:“我們辦公室可以安排,看她個人喜不喜歡,如果她不喜歡,那讓她去高律師辦公室也可以。”

梁可風想了想:“如果高律師那邊可以安排,那就讓她去高律師那邊。”

最起碼,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幫阿歡改變命運,走出四方城寨。

*

阿歡換上了梁可風送她的新裙子,敲門進來,“風姐,好看嗎?”

梁可風也剛換好衣服,藕荷色襯衫,配淺咖色高腰褲。

她仔細打量着阿歡,笑道:“好看。把腰收一下更好。”

說着她幫阿歡把腰間系帶往後紮起來。

小桃子換了一套公主裙,蹦跳着爬上樓來,甜甜喊道:“風姐姐,歡姐姐,好嬸催你們快點啦。”

“來啦。”梁可風拿上手提包,牽着小桃子下樓。

他們今天要去雲雀樓喝忠直叔女兒和利廠長兒子的喜酒。

沒有被邀請的剃頭佬多少有點醋意,“跟他們又不熟,還要搭錢去飲喜酒,也不知道你們圖什麽。”

好嬸穿了一身只有喝喜酒才會穿的深紫色旗袍,笑道:“他們這些有錢人擺喜酒,難道會貪我的紅包仔咩?紅包最多折個角就會退回來,白賺一餐喜酒,我們為什麽不去?”

豬頭威笑話剃頭佬:“不想自己一個人在家吃飯那麽凄涼,不如這樣,我吃虧點,帶埋你一起去喝喜酒啊。就說你是我們北門衛的人。”

“切!我還要出攤,沒空。”

走在前面的阿歡回過頭來喊他們:“走啦,再不去開席了。”

*

利劉聯姻包下了整棟雲雀樓,梁可風和嘯哥被安排在一樓主桌,程咬金豬頭威在一樓包廂,好叔好嬸則被安排在二樓,大家都打散了。

開席之前,阿風和阿歡在二樓吃瓜聊天,她們坐在靠窗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旁邊的榨油作坊。

一輛面包車從油坊開出來,沒多久,又看見一輛熟悉的轎車,停在油坊門口。

那是喪明常坐的車,她第一次在紅沙灣遇見他時,他就坐那輛車過來的。

只見從車上下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是骨釘。

骨釘接手了喪明手上的私煙生意,現在是松字頭堂口說一不二的人了。

因為這段時間喪明發生了意外,原本進貨的計劃被取消,布凱辛目前還沒有對私煙倉庫采取行動。

“喂!阿風!”有人跟她打招呼。

梁可風擡起頭,發現是馬骝。

她站起來打招呼:“馬骝哥!你離那麽近,怎麽才來?”

馬骝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我一早就來了,來了又回去忙別的事。好久沒見你了,聽說你們中心區糖果廠改革做的不錯,生意很好啊。”

梁可風笑道:“才剛剛開始,要下半年才能看出成績。”

馬骝搖了搖手指:“我聽說很多大超市都上架了你們的糖果,我看好你們駿興。哎,那你們紡織廠怎麽辦?也要改革嗎?”

紡織廠遲早是要關的,等過兩年內地改革開放,之後大量勞動密集型工廠會內遷到珠三角,紡織廠沒有前途。

梁可風笑道:“如果糖果廠改革效果好,後面紡織廠就可能不做了,專心做強做大駿興糖果廠。”

“你這個方向是對的,專心做好一件事,總比什麽都敲一棒槌,結果什麽都做不好強。”聊了一會兒,馬骝拈起桌上的花生米吃起來,他靠過來小聲問:“喪明的事,你聽說了嗎?”

梁可風預料到馬骝會跟她提喪明,她只能裝傻:“知道一些,具體不太清楚。”

馬骝:“就前幾天,交通意外,撞車,然後爆炸……”

梁可風微微抿唇沒接話。

馬骝感嘆:“你說,做人怎麽就那麽化學呢,說沒就沒了。出來混社會,那就更說不準,說不定哪天就死在刀口之下。所以,我向來反對撈偏門。”

明明在撈偏門的馬骝說自己向來反對撈偏門,就有點搞笑。

不過在雙龍堂的衆多坐館裏,馬骝确實算是道德感比較強的一位。

馬骝重重嘆了一聲,“喪明他妹妹可憐,匆匆忙忙被接回來,發現自己親哥沒了。”

梁可風問:“明哥的妹妹接下來怎麽辦?她還出國嗎?”

馬骝:“要回學校拿畢業證吧,聽說畢業回港準備考警察。不過喪明給她留了這麽多錢,打瘸腳也不用愁啦。”

梁可風點頭,原書女主還是有光環的,起碼主線沒有被改變。

按照原書劇情,秦秀明會考進警隊,之後進入重案組,跟布凱辛成為歡喜冤家。

梁可風小聲探聽:“現在骨釘頂了喪明的位置嗎?”

馬骝微微一愣,似乎是認為梁可風提出這個問題有點離譜,他搖頭:“怎麽可能?!在洪門,做什麽位置都是要論資排輩的,骨釘資歷肯定不夠,我聽說揸數田七要上位坐松字頭坐館的位置。不過骨釘雖然還坐不上坐館,但他現在負責打理私煙生意,錢途大把啦。”

梁可風往窗外瞥了一眼,喪明常坐那輛車,已經離開。

她擡頭微微往外一歪:“我剛看到骨釘,坐着喪明以前的車就停在路口,不知道他來做什麽?”

馬骝裝傻:“哪裏?”

“就樓下,四方街。”梁可風沒有提榨油坊,她随口試探道:“喪明走了,你們還有來往嗎?”

馬骝拿出煙點上:“這是他送我的煙,還挺好抽。”

梁可風裝作沒聽懂:“看着是貴價煙,骨釘也舍得花錢。”

這哪裏需要骨釘花錢。

馬骝抽着煙,再次靠前來:“阿風,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

“老柴的死,跟你哥有沒有關系?”

“馬骝哥你怎麽這麽問?”

馬骝靠過來,眼神看着來來往往的客人,偶爾遇見認識的,揮手點頭算是打招呼。

他道:“外面都在傳,你哥為了替肥強報仇,把老柴殺了。”

梁可風當然不可能直接承認:“老柴不是被警察殺的嗎?”

馬骝消息很靈通:“聽說不是,警察沒開槍,是被別人殺的。當時老柴不知道跟誰做交易,十有八九是跟越南幫做買賣,被O記圍堵,老柴在逃出來的途中,被人殺了,傳聞都說不是警察殺的。”

梁可風搖頭否定:“那天我闌尾炎去醫院了,我哥送我去的。”

馬骝:“但外面都傳是你哥殺老柴。我還聽說,老柴弟弟柴榮飛出2萬懸賞,要買阿金的命,最近你們出門要小心點。”

2萬懸賞要阿金的命?賞金那麽低,願意冒險的應該不多。

梁可風感謝道:“多謝馬骝哥提醒。”

“客氣什麽。我們是自己人。”

正聊着,西區坐館笑口李上樓來了,他帶着老婆上樓來找洗手間。

遠遠看見他們,笑口李上前打招呼:“馬骝,阿風,你們找了個好位置,樓下實在太吵了。”

馬骝跟他吹水聊了一會兒。

笑口李看向梁可風道:“阿風,你們糖果廠最近進出車輛太多了,我剛跟嘯哥說了,我們西區的路長年被車壓,都壓壞了,大家意見很大,以後你們遞上來的申請單,可能不會每輛車都批,而且通車費也得漲。”

這個笑口李是個十足的笑面虎僞君子,他看中區改革初見成效,想來分一杯羹不說,還想趁機拿捏他們。

梁可風問:“每輛車的通車費要加價多少?”

笑口李:“這個我們還要認真研究,等研究出方案,會先通知你們。”

看出了笑口李的意圖,馬骝不禁出言嘲諷:“哇,笑口李,嘯哥才上臺,人家剛開始改革,豬都還沒養肥,你就攔腰來一刀,小心砍到你自己啊。”

笑口李:“我們西區的道路壓壞了,你們南區出錢修嗎?你們南區的樓建得密密麻麻,連輛單車都通不過,我們西區為了保留這條通車路,做了多少犧牲,這麽多年沒加價了,我們現在研究加價有什麽不妥?”

馬骝:“四方城寨的例金也這麽多年沒漲了,你試試看能不能漲?”

笑口李:“就是啊,例金又不能漲,還不讓我漲通車費?”

馬骝:“你加通車費,小心嘯哥以後不批你們的報銷。”

笑口李:“那我就不上交例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怼,梁可風坐在一旁聽着,好嬸一家靜靜吃瓜都不敢插嘴。

笑口李老婆李太太從洗手間出來,都說這個李太太長得風姿過人,和阿輝的關系不清不楚,梁可風不免多看了對方兩眼。

李太太比笑口李至少小十多歲,看着也就三十左右,穿着一身暖金色的旗袍,眉眼間風流婉轉,确實有幾分姿色。

笑口李顯然很疼老婆,不然不至于老婆上個廁所都要陪着上樓來。

笑口李對自家頗有姿色的老婆很是驕傲,他趁機把太太介紹給梁可風:“阿風,這位是我太太,你們以前沒見過吧?”

沒見過。

梁可風微笑着打招呼:“李太你好!”

笑口李指着阿風對他太太說:“這位就是城寨女英雄,嘯哥表妹阿風,你聽說過的。”

李太太盯着梁可風,眼神頗為意外,畢竟在四方城寨遇見美人不容易,她伸出手來:“阿風,我見過你。”

笑口李詫異:“哦,你們在哪裏見過?”

李太太:“在海馬劇院,我和咪咪去看芭蕾舞劇,我看見阿風一個人站在前廳等入場。我這個人最喜歡美人,當時我對你印象很深刻。我還跟咪咪說,怎麽會有這麽白,這麽漂亮标青的女子。沒想到就是阿風。你也喜歡看芭蕾舞劇?”

剛才聽見李太太說見過自己,梁可風心裏還咯噔了一下,聽見是海馬劇院偶遇,才放下心來。

她道:“偶爾看看,沒有特別研究。”

李太太不信:“我看你這是謙虛。那天的《夜色天鵝湖》挺有深度的,一般人沒這樣的欣賞水平。”

梁可風不想深聊,只好敷衍笑道:“我就是随便看看。”

李太太熱情依舊:“這個舞劇是我師弟策劃監督的,下個月還有加場表演,到時候我拿了票,我們一起去看。”

面對李太太的熱情,梁可風笑道:“行啊,我們到時候再約。”

去不去以後另說,但不能當面直接拒絕。

她又招呼:“李太你要不要坐?”

“你不用交我李太那麽客氣,叫我文姐就行。”

“文姐你坐。”

還沒來得及坐,樓下有人來請他們入席,梁可風跟好嬸阿歡他們打了聲招呼,先下樓去。

文姐則直接上前攬着梁可風的手,邊走邊聊,才認識不過幾分鐘,仿佛是多年老友,這位李太太是個社交能手,很會找話題聊天。

笑口李無奈跟馬骝抱怨:“你看看女人多善變,有知己就不要老公了。”

馬骝笑話他:“你想挽手啊,我手給你挽。”

“癡線!”

今天舉行的是中式婚宴,新娘一身手工刺繡的裙褂,端莊秀雅,文姐在梁可風耳邊小聲說:“我這輩子沒穿過裙褂,真想穿一次。”

梁可風問:“你跟李叔結婚的時候,沒穿裙褂嗎?”

文姐搖頭:“都叫我李太,我都不知道我是妾室,還是二奶,亦或者是情婦。是不是很可憐?”

梁可風:“……”

那還是原配夫人比較可憐。

文姐又道:“大婆出車禍雙腳斷了,不能出門,我不過是老李買回來,能伺候他上床,能帶出去應酬的女人。有的時候睡醒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梁可風略微一頓,沒有接話。

交淺言深,文姐忽然一番感嘆,讓梁可風多少有些不适。

對文姐了解甚少,她也不好多評價,只能岔開話題:“文姐,你說新娘手上的金镯子有幾個?”

文姐頓時來了興趣:“我數一數。一邊有1、2、3……十二個,哇,兩只手加起來二十四個。忠直叔嫁女兒,真是舍得花錢。”

梁可風看着金光閃閃的镯子,笑道:“嗯,有父母疼愛的人真幸福。”

宴席期間,梁可風去包廂找程咬金,把剛才馬骝說的小道消息轉述給他,并叮囑他準意安全。

嘯哥則跟各堂口打招呼,近期務必加強檢查,不能讓外人有攜帶武器進城寨的機會,各區更要嚴厲打擊黑市,禁止□□彈藥。

忠直叔帶着女兒女婿敬了一圈酒回來,他坐到嘯哥邊上,跟嘯哥和可風再次碰杯。

忠直叔特意過來顯然是有話要跟他們聊。

他喝了不少酒,不過并沒有醉意。

“今年6月的雙龍堂堂會,按照慣例要選龍頭,上青龍沒坐館,少一個人投票,怎麽選?”

嘯哥略微沉吟:“你的意思是?”

忠直叔:“堂會之前,上青龍務必先把坐館選出來,不然到時候不好投票。今天劉老太沒來,改天我們找時間,不如親自去拜會她,不能讓他們再這樣一拖再拖。”

忠直叔忽然對上青龍選坐館的事這麽上心,顯然他是有意要競争龍頭之位。

也是,苦爺走後,衆坐館當中就忠直叔年紀最長,資歷最深,要說他沒這份心思,那是假的。

梁可風和嘯哥互相看了一眼,嘯哥笑道:“行啊,上青龍的坐館之位确實不能再繼續空懸了。”

忠直叔:“阿金現在是紅棍,如果他能上位,到時候我肯定助他一臂之力。”

看來,忠直叔想要拉攏他們。

也對,忠直叔只要拉攏了嘯哥,然後扶程咬金坐上北區坐館,包括他自己在內,可以在5票中獲得3票,屆時,他就能順利當上雙龍堂的龍頭。

嘯哥剛上位揸數,位置都還沒坐暖,忠直叔可能以為他不會去競争龍頭。

如果嘯哥現在直接攤牌,忠直叔肯定不會繼續支持程咬金,那還不如裝傻,先借上忠直的勢再說。

嘯哥順着忠直的話笑道:“阿金确實有能力,而且為人忠厚,如果他做了上青龍的坐館,以後大家商量事情,都會方便很多。”

忠直叔贊同,他就是看中了阿金老實:“我也是這麽想的。阿金還有阿風這麽優秀的妹妹,阿風更是我們家族的恩人,認真論起來,我們三家應該好好合作才對。”

梁可風怕忠直叔再繼續往下說,可能會涉及未來支持忠直叔做龍頭的話題,如果忠直現在說了,他們答應還是不答應?

雖說兵不厭詐,但江湖信用也同樣重要,失信于人是個很嚴重的事。

她笑着岔開話題:“忠直叔,你今天嫁女兒好風光啊,我剛才和文姐數了,足足二十四個金镯子,貴千金的手臂,都累壞了吧?”

這奉承話說到忠直叔心坎裏了,他眉毛飛揚起來:“我就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結婚那是她一生人中最風光最難忘的時候,當然不能委屈了她。阿風,你以後結婚,忠直叔也要送你一對金镯子。”

梁可風受寵若驚般感謝:“那我先謝謝忠直叔。”

忠直叔熱心道:“要不要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

梁可風笑着婉拒:“不用了,我港城身份證還沒拿到呢。”

忠直叔:“港城身份證好辦,這樣,等6月份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想辦法幫你拿身份證。”

大家說說笑笑這個話題也就劃過去了。

宴席結束後,幾個坐館有事先走了,程咬金和豬頭威随後離開。

梁可風等好嬸打包吃剩的菜回家,她跟在後頭。

才從雲雀樓出來,沒走幾步,四方街上,忽然有汽車聲飛馳而來。

一輛白色小汽車放慢了速度,窗戶揺下,有人持槍對準程咬金就是嘣嘣嘣幾槍。

因為車在運動,程咬金也在動,對方連開幾槍也沒打中程咬金,反而打中了跟程咬金一起的北門衛同事。

豬頭威求生意識極強,反應極快,聽見槍響就往前跑,一個飛箭躲到路邊停着的車輛後面。

小白車停下後,車裏下來三個身穿黑衣的持槍男子。

路上行人在尖叫,程咬金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一輛小商販的板車後,拔出槍,連開幾槍回擊。

隔得太遠了,當然也沒打中。

看着眼前境況,梁可風趕緊讓阿歡她們返回雲雀樓躲避,而她拔槍一個飛奔就往前跑。

阿歡不放心喊了一聲:“風姐你小心點。”

馬路對面在進行槍戰,梁可風趁人不注意從後面抄過去,瞄準離她最近的黑衣人,就是嘣、嘣兩槍。

其中一人中槍躲在車後,旁邊另外一人回頭發現了梁可風,槍口對準梁可風回擊。

就在此時,路邊又來了兩輛面包車,面包車裏呼啦啦下來七八個人,全員黑衣。

有兩個還手持沖鋒槍,一個對準程咬金,一個對準梁可風就是嘟嘟嘟嘟嘟掃射!

梁可風躲在婚車後,圍攻他們的人太多,首要解決的,就是那兩個手持沖鋒槍開外挂的殺手。

對方還在掃射!

她靠在車後,手握緊槍,等待時機。

掃射驟然停止,梁可風以最快的速度探頭出去,瞄準最近的沖鋒槍殺手正要射擊——

嘣!

那人突然被爆頭倒地。

不是她開的槍。

那個角度也不可能是程咬金射擊的。

沒時間多想,梁可風瞄準另外一個,嘣又是一槍,子彈直射對方胸口。

兩個最嚣張的沖鋒馬仔被擊中,一死一傷,其他人多少有點亂了陣腳。

嘣!梁可風又傷一個。

黑衣人發現那位美女竟然比男的還能打,子彈基本上沒有虛發的。

看起來像是頭目的高個子,快速撿起其中一挺沖鋒槍發號施令:“集中火力先殺女的!”

說着有人撿起另外一挺沖鋒槍,對着梁可風的方向又是一陣掃射。

對方掃射的時候,梁可風就躲在車後面,靜候時機。

掃射一停,她快速探出手槍,只聽“嘣”一聲,剛才還耀武揚威的掃射者噗通倒下。

在雲雀樓喝喜酒還沒走的雙龍堂衆人,聽見槍響,有槍的趕緊拔槍跑出來參戰。

霎時間,兩邊火力相當,而雙龍堂這邊還有梁可風這個神槍手在,已經折損受傷三四人的黑衣人早沒了優勢。

幾番熬鬥之後,雙龍堂加入戰局的人越來越多,雖然雙龍堂也有人受傷,但總體局勢已經沒辦法逆轉。

黑衣人見勢不妙,為首大高個喊了一聲:“撇!快點。”

剩下的四五人想拖受傷同伴一起離開,但顯然局勢不允許,他們只能放棄同伴,邊往後退邊回擊。

哪能說走就走。

嘣、嘣兩槍,梁可風打中了後面兩人的大腿。

嘣,又是一槍,上青龍的鯊魚鳍開槍解決掉了一個。

為首的大高個跑得最快,已經上了面包車。

梁可風飛奔而去,在汽車起步之際,跟着上了車。

她對準他的太陽穴:“舉起手。”

汽車已經點了火,差一點點,只要踩到油門就起步了!

大高個心有不甘地舉起手。

“誰派你來的?”

“我不知道,我們為了錢。”

“多少錢?”

“三十萬。”

三十萬?這麽大一筆錢!

看來馬骝說2萬是遠遠說少了。

她問:“誰給你們錢?”

大高個突然伸腳,踩盡油門,小面包車飛馳而起。

他原本以為突然開車,梁可風會整個往後倒,他便可以趁機拔出備用搶。

誰知梁可風早就預判到他的伎倆,她慣性往後倒的同時,對着他右手就是一槍。

大高個的槍還沒拔起來,就被梁可風一槍打廢了手。

“停車!”槍口就在腦門上。

大高個知道自己就算停車也會被斃,他偏不停。

這些混道上的人,多少都算是個倔種!

但再倔也沒有拳頭倔!

緊急關頭,梁可風直接一拳揮過去,大高個整個腦袋撞到方向盤上,油門一松,她快速歸檔,及時拉起手剎。

面包車撞到旁邊的路沿上,平穩地停了下來。

大高個牙齒被撞掉了一個,滿口都是血。

槍口依然對準他:“說,誰給你三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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