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追殺

第068章 追殺

清晨五點就到了鳳凰山道1號的曾老六, 一直在一樓小客廳等到差不多九點,何聰才匆匆進來。

曾老六往外看了一眼,不見梁大龍, 忙輕聲問:“阿公還沒起來?”

何聰沒回答, 只說:“阿公要見阿勝,最好快一點。”

怎麽突然要見阿勝?

既然要快一點,這個何聰怎麽早不說?

曾老六只敢心底嘀咕,不敢耽誤趕緊出去, 在車庫旁邊的等候門房裏找到阿青, 讓他馬上把阿勝找來。

阿青借了門房電話打給杜仲, 找他要人, 大概半小時後,阿勝誠惶誠恐地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到鳳凰山道1號來。

阿勝來了之後, 等了會兒,何聰才讓他和曾老六一起上二樓。

在二樓會客廳又是漫長的等待, 差不多十點, 方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曾老六趕緊站起身, 見梁大龍進來, 忙笑着問好:“龍爺,早啊。”

梁大龍沒搭理曾老六,而是看向阿勝, 那種自上而下的威迫感, 讓阿勝敬慎地低下頭, 不敢跟阿公對視。

曾老六介紹:“龍爺,這就是阿勝。”

梁大龍坐下後, 接過林姐端過來的參茶,喝了一口才說:“坐吧。”

曾老六和阿勝這才坐下。

梁大龍看着他們, 問:“知道我今天為什麽叫你們來嗎?”

曾老六不敢說不知道:“是因為四方城寨的事嗎?”

“誰準許你們攻打四方城寨的?”

梁大龍聲音不大,但字字千金,吓得曾老六一個激靈。

他慌忙辯解:“信字頭上一任坐館黃陀死得不明不白,都說是雙龍堂幹的好事,底下弟兄們一定要報這個仇……”

梁大龍雙目如炬:“雙龍堂為什麽要殺黃陀?”

曾老六:“說是跟雙龍堂背後的女人有個人恩怨。現在雙龍堂的龍頭叫陳國嘯,他就是個傀儡,實際的龍頭是個小丫頭,叫胡風。這個胡風,是個大陸來的大圈妹,年紀不大,詭計多端,手段狠辣,據說喪明也是她殺的。”

梁大龍聽樂了,“你的意思,你們忠義這次四百多個大男人,浩浩蕩蕩去攻打四方城寨,結果敗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

面對阿公的質疑,曾老六咽了咽喉嚨:“應該是前期走漏了風聲,讓姓胡的察覺了,她專門設下陷阱讓我們鑽。”

梁大龍笑了一聲,一群無能鼠輩!

“你知不知道,你們丢人丢到警察處長半夜給我打電話?!”

“對不起,龍爺,我們這次确實是莽進了。”

“曾老六啊曾老六,我們祖上跟雙龍堂宗師是師兄弟,我們老太公從四方城寨出走之後,跟雙龍堂有不成文的協議,雙方互不侵犯,互不幹涉,這是洪門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你現在違反協議不說,你還打了個大敗仗,丢盡我們洪門的臉面,也丢了我梁大龍的臉面!”

曾老六低着頭不敢說話了。

梁大龍沒有揭穿曾老六的謊言,他答應了孫女不能揭穿的,只能忍了。

“何聰!”

何聰應了一聲。

“告訴福羅,忠義今年返還的例金扣30%,全工會通報,以示懲戒!”

扣30%例金已經讓曾老六肉痛到不行,這個可不是一筆小錢,這是上千萬的年底花紅,涉及到全忠義弟兄的福利。

更讓曾老六難受的是,這個懲戒要全工會通報,也就是說,三大社團的人,都将知道這次他們忠義有多丢人,不知多少人會躲在暗處幸災樂禍,特別是萬安的棍花!

這比扣錢還讓他難受百倍。

梁大龍瞄了他一眼:“不服氣?”

曾老六哪裏敢說真話:“我服氣的。龍爺你罰的對,這個處罰是我應得的。”

沉默片刻之後,梁大龍才看向阿勝:“你叫阿勝,是嗎?”

阿勝:“是的,龍爺。”

“我聽說你阻止了馮財興用火攻打四方城寨……”

阿勝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阿公的消息這麽靈通,連這些小細節都知道。

他不敢隐瞞:“畢竟四方城寨住了三四萬平民百姓,如果真用火攻,肯定會牽連無辜,到時候就算勝利了,也會嚴重影響我們洪門的聲譽。況且,我認為在對方早就設了陷阱的情況下強攻,勝利的可能性也不高,所以,我才阻止財興哥用火攻這麽激進的方案。”

梁大龍頗為欣賞地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好!我們洪門最看重的就是江湖道義,殺害無辜百姓的事,絕對不能發生。何聰,你讓福羅拟一個方案,除了我剛才說的懲罰之外,對于該獎勵的人得獎勵,該懲治的人,從警署出來,就得懲治。”

阿勝誠惶誠恐,阿公确實是表揚他,但同時處罰馮財興的話,也就等于把他放在火上烤了。

以後馮財興哪裏還容得下他?

但他又不能說不接受這個表揚,只能感謝:“謝阿公賞識。”

最後,梁大龍指了指側邊櫃子上一個酸枝木盒子:“這盒子裏裝的都是金豆,你去抓,允許你雙手抓,抓多少都是你的。”

在阿公這裏撈金豆,是多少人都期盼的恩典,曾老六忙對阿勝說:“快去,雙手捧。你捧的越多,龍爺越高興。”

何聰打開木盒鎖扣,阿勝緊張地雙手捧了滿滿一捧金豆,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謝謝龍爺。”

梁大龍鼓勵:“好好幹!”

這種人才都要給孫女好好留着。

從鳳凰山道1號回來,曾老六累的癱坐在沙發上,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粒米都沒進肚子,可他一點胃口都沒有。

杜仲問:“阿公的意思,這個四方城寨可以打,但前提是不能輸,是嗎?”

曾老六:“龍爺沒有明确說四方城寨能不能打,不過他對我可是一頓敲打,毫不留情。”

阿勝:“龍爺的意思應該是,絕對不能用肮髒手段。”

曾老六瞟了阿勝一眼,沒說話。

杜仲安慰:“四方城寨畢竟是港城洪門的龍興之地,龍爺那麽看重也是有道理的。看來,我們後面最好是先服軟,等雙龍堂的人放松警惕,再想辦法智取。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個中間人去當說客,把我們的人贖回來。”

曾老六往房間裏走,他想先去睡一覺再說。

走了幾步,曾老六又折回來吩咐阿青:“叫外頭的人繼續滋擾棍花從我們這裏奪走的地盤!我們不好過,棍花那攪屎棍也別想好過!”

*

梁可風把信字頭送來的和解書擱在桌上,會議室裏,大家議論紛紛。

嘯哥說:“他們開出的條件是,普通馬仔3000元每人,紅棍白紙扇10000元每人,其他損失給我們補償十萬元。”

忠直叔玩着桌上的算盤:“普通馬仔就放了吧,3000元一個人頭也可以了,留在我們這兒還要管他們吃喝,這麽多人,吃飯也不少錢的。”

笑口李問:“十萬是補償給我們西區的經濟補償嗎?”

其實他經濟損失沒有十萬,所以他很心動。

嘯哥直接給他打回去:“十萬是總補償,上青龍死了5人,你們是死亡1人,受傷23人,還有失火損失等等……”

馬骝搖頭:“十萬一條人命還差不多!雖然他們死的比我們多,但那是他們自找的。我們的人是無辜的。”

大家一通商議之後,梁可風定調:“普通馬仔和白紙扇就按照他們給的條件先放一半人走,三個紅棍每人3萬贖金,另外,他們要賠償我們損失一百萬。”

如果不賠償一百萬,後面的人就都不放了。

這事笑口李和馬骝負責去跟他們對接。

梁可風從會議室出來,從地下通道去了地牢。

阿星、碌鵝和B仔是分開來關的。

梁可風去了碌鵝的囚室,根據調查,以及其他俘虜的評價,碌鵝是三人中人品最好的。

這兩天除了送餐的,碌鵝還沒見過雙龍堂的其他人。

當他看見梁可風進來的時候,既詫異又緊張,這就是傳說中那個女人?

“你叫張天祿?”

坐在地上的碌鵝喉嚨裏應了一聲。

梁可風走進去,囚室味道不好聞。

她問:“你知道這次,你們信字頭為什麽要來打我們嗎?”

碌鵝不懂這女人為什麽突然來問他這樣的問題。

空了好一會兒,他才說:“為陀螺叔報仇。”

“那你知道黃陀是怎麽死的?”

“被你們炸死的。”

“為什麽我們要炸死他?”

“你們欠了陀螺叔兩百萬,不願意還。”

信字頭給底下人編的理由還挺完整。

梁可風蹲了下來:“你認識鱷魚頭嗎?”

碌鵝反應了一下,搖頭:“不認識。”

“鱷魚頭現在還在我們這兒,幫黃陀看管着一批貨。一批值幾千萬上億的貨。你猜,什麽貨這麽值錢?”

碌鵝不蠢,他馬上猜到了,“毒品?”

“對,黃陀在我們這裏存了很多土料,也就是傳說中的鴉片,我們不願意讓這批土料流出去,禍害港城老百姓,才跟你們結了仇。馮財興來攻打我們,不止為了得到這批價值不菲的土料,還為了讓四方城寨變成你們忠義海/洛/因的生産制造工坊。”

“你的意思,你們侵吞了陀螺叔的土料?”碌鵝挺會找破口。

“不是侵吞,是沒收。如果你有興趣,以後銷毀土料的時候,邀請你來參與銷毀全過程。”

碌鵝的父親是吸大煙死的,而且還因為吸大煙錯手打死了他弟弟,所以碌鵝對于販毒之事深惡痛絕。

最近這段時間,碌鵝多少有聽說信字頭在外面跟別人合作販毒,但他不願意承認:“洪門不能做販毒生意,我們信字頭也沒有這樣的業務。”

梁可風笑了:“我猜,你多少是知情的。但你不敢承認你知情。真替你無辜死去的弟弟悲哀。”

碌鵝咬了咬牙,反問:“你為什麽能沒收陀螺叔的土料?不正好說明,你也在做這門生意嗎?”

梁可風點了點頭:“我當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我只承認用土料诓了黃陀的錢,我不販毒。我們的龍頭嘯哥經歷跟你很相似,他的親人也是因為吸毒而死的。”

碌鵝似有觸動,但他不可能因為梁可風幾句話就叛變,“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麽?”

梁可風發出邀請:“做我們的卧底,把那些害人無數的毒販全部清除掉。”

碌鵝搖頭:“我沒那麽偉大。”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答應,如果你輕易答應了,我反而信不過你。”梁可風笑着站起身,“不過,如果你不答應,你回去信字頭也不會有好的下場,你信不信?”

“你什麽意思?”

“等你回去,你就知道了。你好好考慮吧。想通了,随時找我們。”

她不急。

梁可風出了囚室,她繼續往裏走,走到另外一頭,最後,站在關閉B仔的囚房外。

B仔滿身是傷,他看着進來的女子,猜到她是誰,沒想到真如傳說那般,雙龍堂背後的女人是個大美人。

他努力不為所動,甚至用更為兇狠的目光瞪了過來!

梁可風笑道:“這樣看我幹什麽?”

看守地牢的警衛人員給她打開囚房門鎖,梁可風走了進去,嘲諷他:“馮財興只願意花1萬來贖你,所以你這條命,也就只值1萬而已。兇有什麽用?”

B仔假意不理睬,待梁可風走近,他飛撲而起,手指直插她雙眼。

“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兇有什麽用!!!”

梁可風是故意刺激他的,所以早有準備!

她往旁邊一閃,飛起一腳掃了過去!

一腳踢在他腦袋上。

B仔也抗打,被踢到頭上的傷口,眼冒金星的同時還能反手抓住她的腳,他用力狠狠一甩,将她往鐵圍欄上撞去!

“你幹什麽?!”警衛拔出槍,但兩人在厮打,他怕打錯人,也不敢開搶。

梁可風雙手抓住鐵欄杆,腳後跟一登,順勢往後一踹!

B仔往後倒去,因為囚室狹小,他往後倒也只撞在牆上,剛好他背部也是傷,痛得他龇牙咧嘴,咬緊牙關,一拳揮過來,打在梁可風肩膀上。

梁可風吃痛往後一縮,她抓住他的拳頭,用力一拽一摔,把他摔在地上,随即她一腳卡住了他的頸脖子,同時按住了他的手!

看着半邊臉在地上摩擦的B仔,梁可風問:“服嗎?”

B仔嘴角流着血,不說話。

警衛趕緊上前把B仔铐了!

梁可風拿出手帕給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非常溫和地說道:“不服的話,我明天再來會你!吃多點飯,好好保存體力!”

說完她離開,并把手帕扔進了門口的垃圾桶裏。

之後幾天,梁可風每天都來,見面她也不廢話,雙方直接開打,直把B仔打到看見她就本能往後退縮為止。

最後一天,她不打了,只問:“想跟我做事嗎?不打你。”

B仔被PUA了似的,他竟然激動地點了點頭,眼睛似乎多了些光亮。

至于碌鵝,梁可風只見了他一次,之後沒有為難他,也沒再見他。

後續都是跟碌鵝同病相憐的嘯哥跟他溝通。

*

駱啓明考上見習警督的通知送到駱家的時候,駱家瞬間炸開了。

駱弗邈和駱老太都不同意孫兒去做警察。

二樓的起居室裏,駱弗邈敲着桌上的通知書:“做警察,你以為做文員那麽簡單?完全不跟家裏商量就去考,無法無天了!”

駱老太也勸:“是啊,警察工作又危險又辛苦,乖孫,聽嫲嫲話,好好在家裏公司上班,你就算不去上班,領份工資,也沒人會說你。”

警察工作跟喪明以前所做的事相比,可輕松安全太多了,秦啓明:“爺爺嫲嫲,你們放心,警察沒你們想象的那麽危險。”

駱弗邈看向大兒子:“震業,你說說他!”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能怎麽說他。”駱震業主要是氣兒子不跟他商量,自作主張就偷偷去考警察,但看見兒子沒動用家裏任何關系,只一次就考上了見習督察,他還是感到很驕傲的。

駱啓正幫弟弟說話:“難得弟弟有自己的理想,我們作為家裏人應該支持他才對。現在警察工作也沒以前那麽危險,不去O記,不去重案組飛虎隊這些,應該沒問題很安全的。”

駱震華黃愛珍夫妻兩個巴不得駱啓明離開家族企業,這樣的話,他們的兒子就少一個競争對手。

但黃愛珍不敢明着支持,只笑道:“我們駱家以前也沒人做過警察,如果太辛苦的話還是算了,不辛苦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駱老太看向素來在明仔問題上跟她統一戰線的大兒媳:“素卿,你做媽媽的勸他,他才聽得進去。”

沈素卿本來是不同意的,但她現在改變想法了,明仔如果做了警察,以後是不是就不怕被梁家小姐給壓在身下欺負?

她小聲說:“明仔如果做了警察,下次再去打獵,是不是就不會打不中那些野雞野鴨了?”

兒媳這話一出,駱老太馬上反應過來,孫子做了警察,就算不能壓梁小姐一頭,也不至于被欺負了吧?

駱老太笑了笑,馬上向牆頭另外一邊倒去:“好像有點道理,起碼可以強身健體嘛。就像阿正說的,不要去那些危險的單位就可以了。”

駱弗邈發現最後就他一個人在反對,不免有些生氣,他罵他老婆:“做咩啊?你老懵懂了?那麽快轉态?”

駱老太:“我知,你怕龍爺不高興,我想龍爺是做大事的人,他不會那麽小氣。”

駱啓正:“龍爺應該不會不高興,梁小姐也支持弟弟考警察的。”

梁小姐也支持?這下駱家人都不懂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還是黃愛珍反應快,她道:“但是明仔考了警察,就要去警察學堂學習,你們的婚禮怎麽辦?”

秦啓明:“婚禮那天是禮拜六,不會有影響。”

駱老太帶上老花眼鏡看通知書。

駱啓正湊過來看,“學習周期是36周,平時要在學堂留宿,禮拜六禮拜天才能回家……”

駱弗邈搖頭:“明仔,你想清楚,你一結婚,就讓老婆獨守空房,周末夫妻啊?這合适嗎?龍爺肯定會多想,以為你是故意的。”

沈素卿幫忙解釋:“周末能見面應該也沒什麽吧?”

駱弗邈又指出一個重要問題:“連度蜜月的時間都沒有!”

駱老太:“度蜜月可以後補呀。”

駱弗邈:“……”

駱啓正打圓場:“最重要是他們自己怎麽想,爺爺你就放寬心吧。”

駱弗邈堅決不同意,“先結婚再說,明仔你要真有本事,等明年你再考一次給我看看。”

秦啓明心底根本不在意駱家人的意見,以前駱家對付駱啓明的限制金卡大法在他這裏也沒有效用。

見講不通道理,他便直接說:“我已經跟可風商量好了,度蜜月的事,我們兩個都不在意。時間很寶貴,我也不可能白白耗時間,等明年再考。下個禮拜我就去學堂報道。”

這麽硬氣,氣得駱老爺子好幾天都不想理人。

*

皇後餐廳靠裏面的位置,梁可風匆匆趕來,她落座後,解釋道:“我那輛車自從上次車禍後,就一直有點小毛病,剛才又抛錨了。”

早一步先到的秦啓明問她:“你怎麽過來的?”

“打的士。”

看見旁邊座位上放着的黃玫瑰,她問:“送我的?”

秦啓明:“你不是喜歡嗎?”

梁可風無所謂,“點菜吧,我請客。”

“我已經點了,你看看你喜歡什麽。”

剛好侍者走過來,梁可風看了眼菜單,快速點菜:“一份番茄百裏香鳕魚,一份蘆筍濃湯,不要酒,不要甜品。”

待侍應離開,秦啓明恭喜她:“大小姐這場仗打得很精彩。”

梁可風也不謙虛:“還行吧,成功了大半。你們警方那邊沒成功。”

現在已經變成他們警方了。

秦啓明道:“這種雙方博弈的實戰,有不可控的事情發生很正常。”

确實很正常。

梁可風展開餐布,問他:“如果你是布凱辛,你會怎麽做?”

他是布凱辛?

秦啓明知道梁可風跟布凱辛的合作一直都很默契無間,他撓了下眉毛:“我不是布凱辛。”

“我說如果。”

秦啓明認真思索起來,“如果我是布凱辛,看見其他警察要來,我可能會讓人伏擊馮財興,逼馮財興的人在街上開火。”

梁可風笑了:“你這做法還是幫派作風,等你去了警察學堂回來,可能就不一樣了……”

秦啓明:“不管什麽作風,有效就行。”

兩人聊了一會兒,侍應上菜。

他們又各要了一杯沒有酒精的飲料,兩人碰了碰杯,梁可風說:“恭喜你,未來的見習督察。”

聊起駱家反對他做警察的事,秦啓明說:“其實只有爺爺反對,他擔心龍爺會不高興。”

梁可風笑道:“我不知道我爺爺會不會不高興,他對你一直很寬容。”

對于殺死自己的梁大龍,秦啓明并不領情。

“他是對駱啓明寬容。”

梁可風:“你現在已經是駱啓明了。如果不是我爺爺,我不會放你出來的。”

秦啓明手上的刀叉一頓,“你怕我以後還找你爺爺報仇?”

梁可風不喜歡含含糊糊的不确定性:“我希望你先給我一個明确的答複。”

時間靜默了幾秒。

秦啓明:“滅了三大社團,算不算報仇了?”

梁可風沒辦法替他回答,“那要看你自己怎麽想。世界上所有的事,歸根究底都不過是一樁樁的交易,我放了你,你也應該就此揭過,不是嗎?”

秦啓明切着牛扒,他當然明白,世界所有的事,不過是樁交易,冷冰冰的交易。

他盡量不顯露情緒:“我答應你。”

梁可風理解他的決定很艱難,但人不可能萬事都如意。

任何的交易,也總有一方要讓步。

她說:“謝謝!”

剛剛讓步的一方,馬上提出了自己的需求:“以後,我能不能替代布凱辛,跟你合作?”

梁可風也不打擊他:“你努力。”

兩人又輕輕碰了碰杯,他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

她請吃飯,他請看電影,看完電影已經十點多。

秦啓明送她回四方城寨,外面下起了毛毛雨。

期間經過一段偏僻小路時,有警察設了路障,在查車。

梁可風看着前面揮手示意讓他們停車的警察,腦子裏忽然跳出個問題,這個年代有查酒駕嗎?

如果沒有查酒駕,那警察攔車查什麽?

附近出了案子?

秦啓明微微蹙起眉頭,為了警察考試,他學了相關知識:“警服不對,停車手勢也不對。”

假警察?沖她來的?!

他說:“坐穩了。”

油門踩到底,秦啓明不管前面阻攔的人,直接沖了過去!

路障往兩邊飛起,沙子碎石打在玻璃上,哔哔叭叭的響。

很快,後面有車追了上來,估計有兩三輛車在後面追。

噠噠噠!

有人沖着他們開槍。

梁可風拔出手槍,搖下車窗,連續打了幾槍之後,打中了對方的輪胎。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輪胎炸開,刺耳的剎車聲傳來——

咚!

對方的車撞到路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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