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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斜倚着下水道的牆壁，家入硝安靜的一根又一根抽着煙，昭示着內心某種異樣的煩躁。

讨厭的世界……

從高專算起的十年，即使是摯友也成為了熟悉的陌生人，更何況是平行世界。

那家夥，用的是夏油傑的身體沒錯。

要站在這一頭嗎？

反正也無所謂。他沒有固定的立場，硬要說，他不會與友人對立，僅此而已。

沒有經歷那一年苦夏的家入硝，不會拒絕夏油傑的邀請。

“阿硝。”男人溫和的聲音從家入硝身後響起。

家入硝下意識掐滅煙頭，閉了閉眼，壓下棕色之下翻湧的晦暗。他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回頭。

不想看着那家夥用友人的臉做出惡心的表情，連僞裝都不屑。

不知出于什麽心思，操作者沒有就這一點提出異議，接受十分良好。

也或許……

即使家入硝不配合，只要他不對立就足夠了。既演繹着表面的和諧，又對暗流湧動心照不宣，沒有吐露的是警惕和試探，存在的卻是本能的容忍。

家入硝不想對“夏油傑”動手，而使用着日漸滞澀的身體，羂索又何嘗不清楚摯友間的影響力呢？

有時候就連他也會疑惑，是否……夏油傑還活在這幅身體的某個角落。但很快他又打消了這個不可能，也不允許可能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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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唯有一點可以肯定，家入硝必須站在他這邊。

為此，羂索稍微做了些準備，只是保證了家入硝不會趁他不注意溜到五條悟那邊。

反正戰力什麽的，只要多吃一些咒靈就夠了，阿硝只要乖乖留下就好。

特級咒具【八咫鏡】，作用有些雞肋，可以映出人的靈魂，并且進行修複，幫助靈魂和肉體匹配。

羂索之前就試探過，結果家入硝的靈魂居然是成年的模樣。

靈魂和肉體适配後，記憶也會真正退化回高專時期，少很多變數。

這段時間趁着家入硝糾結立場問題，他生活的邊界都藏着啓動的八咫鏡，很快就要見效了。

所以，留下，然後真正成為這個世界的家入硝生活吧。他會很好的掩藏一切，讓一切謊言變成真實。

那份身體原主的執念，就連羂索也為之驚嘆。

第二天早上，照常敲響家入硝房門的青年對上了警惕陌生的棕瞳。

“你這家夥……是誰？”

男人輕輕笑着，喟嘆般回答：“我是，夏油傑。”

十年，對于此刻的你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麽呢？

懷抱着少年的記憶，家入硝毫不猶豫的進行了否定，不顧青年僵住的微笑。

張狂肆意，無所顧忌的少年拒絕承認他是夏油傑。

不是因為軀殼的取代，家入硝不承認27歲成為教主的夏油傑，僅此而已。

行動随心的少年炸毀了這個基地，離開了。

羂索陰着臉，暗罵一聲，旋即迅速撤離。他沒想到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狀況。

家入硝的記憶是靜态的，停留在了那個三人青春的高專時期，不管是成為高專教師的五條悟還是叛逃的夏油傑，都無法得到認可。

當五條悟接到【窗】通知趕到，又發現了熟悉的殘穢開始暴怒時，遇見的就是這種尴尬的境地。

心情不愉的家入硝叼着根煙，盤膝坐在天臺上，偏頭看向走來的五條悟。

“你這家夥又是誰啊？”少年清透的嗓音中蘊含着滿滿的不爽。

那一刻，出現在五條悟腦海的，是他們三人全部的青春。

他頓了幾分鐘，很快揚起熟練的嚣張笑容，自在的找了個位置坐到家入硝身邊。

“怎麽，十年而已，認不出我嗎？”青年扯下眼罩，對着家入硝無辜的眨眨眼。

家入硝看了他一會，慢吞吞的挪開視線，向着天空郁悶的吐了口煙。

“不知道哦。”少年模模糊糊的答道，整個人像是被飄乎的煙霧帶上了雲端。

“只是不想承認而已……什麽也沒能改變也太遜了。”最後還是自嘲般笑着輕聲道。

此時他也不太清楚在說着什麽，像是自己想的，又像是有誰在借着他的嘴巴發洩。

五條悟靜靜的看着死去多年的摯友，眼睛一眨也不眨，專注無比，像是下一秒人就要如雲煙般散去。

“算了……謝啦，聽我說這些廢話。”少年爽快一笑，按掉煙頭，利落的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又對五條悟伸手。

他和五條悟對視，頓了一會，認輸般說道：“不管你在幹什麽，将我的力量借給你吧。雖然不想這麽說，但是，我們……是最強的，悟。想做什麽就去做好了，意義也好，大義也罷，我不想管那麽麻煩的事情。就這樣吧，剩下的友人就只有你一個了，不站你這站哪？”

吹風冷靜的這段時間，羂索小動作的負面效果也稍微消退了一些，家入硝趁着朦胧的16歲回憶做出了回答。

十年，夏油傑和五條悟變得讓家入硝都認不出來了。但是家入硝卻一直沒有改變。

他沒有大義，始終随心所欲的如同高專時的少年風流。什麽都變了，家入硝卻沒有變。

五條悟低笑一聲，拉住伸來的手，語調輕快：“呀~，被小鬼安慰了真是丢人啊。最強什麽的……明明以前還會嫌棄我和傑來着呢，終于自己也說出口了呀。我們可是最強，這種事不是理所當然嗎？”

家入硝收回手，拖長尾音：“槽糕的大人，哼。我不會說對不起的。”

至于為什麽而道歉，兩人心知肚明。

“我可沒有這麽脆弱，倒是小朋友如果需要安慰的話，好老師的我可以提供哦。”拉回眼罩的無良教師黏糊糊的說。

“走啦，回去吧。”家入硝手插口袋，撇開頭，不想理油膩的昔年好友。

“害羞了嗎？絕對是害羞了吧！拍下來拍下來！”五條悟興致勃勃的拿出手機一頓猛拍。

“少啰嗦！”家入硝惱羞成怒的甩了一發術式給五條悟，被無下限輕易擋下。

兩個人打打鬧鬧，一時間恍惚的好像回到了那年，卻終究少了一人。而家入硝，也不可能永遠留下。

這是他們未來的一種可能性，而屬于家入硝的未來還等着他回去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