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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嗒、嗒……

空曠的地下隧道響起鞋跟觸地時不緊不慢清脆聲音。

一種一切都要結束的莫名預感使家入硝沒了緊迫的心情。現在的他，好像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都能掌握。無力感慢慢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曠渺的虛無。

總是纏在腳裸處的鎖鏈不知何時已經成為了純粹的裝飾，輕飄飄到即将飛起。

“阿硝。”占用他人軀殼的鬼魅輕輕咬着“友人”的字音，對于預料之外的情況有些苦惱。

家入硝始終維持着心境的平靜，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普通的擡起手。

于是，“夏油傑”放棄了交涉，露出了最後的籌碼——裝着五條悟的獄門疆。

這次，對面近乎植物的人終于産生了些許波動。

羂索暗暗松了口氣，還好家入硝仍然處在人類範疇，要是真的超脫，他也只好等待下個千年了。

家入硝輕緩的眨了眨眼，深色的睫毛如同欲圖起舞的蝴蝶，顫動着将人世的色彩再度染回少年的面龐。

“你在激怒我嗎？”

平淡的嗓音，自山石流瀉，冰涼侵入羂索的意識。

“家入君，真的不考慮加入我嗎？只要你答應，夏油傑的身體也好，六眼也好，全部可以還給你。”青年溫潤的臉上露出類似寵溺的無奈，宛若過去包容着家入硝一切的那個少年。

家入硝怒極反笑，虎牙用力在舌尖磨蹭了一下，才勉力張口接下這段惡心人的話。

“哇哦，那我還真得謝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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羂索也不是真的想拉攏這個超規格的天才，純粹拖延一下時間。

在他的猜想中，一個世界不能存在兩個家入硝，只要将矛盾激化，就能找到逃跑的機會。

可惜，兩個家入硝早就達成了共識，一方自願奉獻一切來滋養另一方。

他們既是兩個人，也是一個人，不會再有彼此之分。

全力展開的特級咒具形成了一道結界，刺目的輝光投影到家入硝身上。

少年身周缭繞隐藏着的黑紅色煞氣被光一點一點消融。

【生】和【死】交融，像是一對雙生子，糾纏着分娩。

有着修複靈魂作用的咒具為殘破的【死】做了最後一步進階，或者說，此時此刻，家入硝的境界才真正完整。

為表感謝，愉悅笑着的少年再次展開了自己的領域。

慈悲而溫柔的黑暗一點一點抹去了羂索的【生】，賦予其【死】的概念，引渡往死者的國度。

這是【神】無可拒絕的職能，超越一切咒術。

家入硝在獄門疆落地前伸手接住了奇特的方形封印物。

布滿盒子的眼睛一眨一眨，像是有意識般乖乖等候家入硝的動作。

少年輕描淡寫的将食指避過眼睛，貼上咒物。

片刻的沉寂後，咒物“死”去，崩壞成了砂礫，而那個白發的青年也緩緩睜開蒼空眼眸。

一切結束了。

家入硝仰起頭，輕快的笑了笑。

他成為了……最強。比誰都要強。這樣就能改變一切了吧。少年含笑看向靠近的摯友。

“悟，再見。”家入硝揮了揮手，灑脫的笑着。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很快收拾好心情，露出愉快的笑容：“好哦~，祝你一切順利，阿硝。”

黑色的裂縫吞噬扭曲了身後一切的聲音，聽不真切，家入硝回到了屬于自己的起點。

又一個世界畫下句號，他不會再繼續旅行了，接下來是真正屬于他自己的戰争。

成敗，就是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