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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禪院直哉,你這個混蛋!不準欺負菜菜子!”美美子護在菜菜子身前,怒氣沖沖的瞪着面前的和服青年。

菜菜子則半側着身子,隐藏在美美子身後,一手攥住美美子的袖口,眼神陰郁地看着禪院直哉。

裝束和高專格格不入的咒術師挑了挑眉:“不要以為夏油護着你們兩個,你們就真的能随心所欲了……切,不過是兩個廢物女人,真不知道為什麽能得到夏油和悟君的青睐。”

禪院直哉數年一日的自我感覺良好,雖然五條悟和夏油傑走在路上估計根本認不出他來,他依然能做出恨鐵不成鋼的朋友模樣,親親熱熱的叫人名字。

這種惡臭發言雖然不是第一次聽見了,但是不妨礙美美子和菜菜子惡心……尤其是知道家長的回歸這一點會給孩子底氣。

在之前高層試圖掌控菜菜子和美美子的過程中,夏油傑和五條悟兩人默契的同時出手,阻攔了某些會讓家入硝血洗高層的事件發生。

兩大特級雖然沉迷教學生的溫和改革方式,但是草原上的雄獅不會因為短暫收斂爪牙而失去應有的威懾力。

咒術界高層之前經歷過家入硝的清洗,終于認清了強弱差距,現在僥幸存活的殘黨天天擔驚受怕五條悟和夏油傑中的哪一個也發瘋學着同期來上一次……畢竟咒術師這一行的精神狀态,衆所周知,這很難評。

說不清楚是不是哪一天,某個特級腦子靈光一閃,就高呼猴子清理計劃,然後果斷叛逃了。

言歸正傳,高層最終沒能一意孤行的完全收容雙胞胎姐妹。

但是同樣的,他們也不甘心就這麽放這兩個家入硝的親近之人自由。當然,這是高層選擇性忽略了夏油傑和五條悟這兩個特級其實才是和家入硝走的最近的好同期,主打一個欺軟怕硬。

最終在兩方折中妥協之後,高層松口讓菜菜子和美美子入讀高專……不過是作為白色制服的問題兒童接受監管,随時可以執行死刑。

而監管者顯然也不能在五條悟和夏油傑之中挑選,不然和放菜菜子、美美子自由也沒什麽區別了。

照理來說,與兩位最強完全無關甚至關系不好的加茂家最适合出這份力,但不知道出于什麽考量,對方拒絕了高層的申請。

退而求其次,比起完全是五條悟一言堂五條家,禪院家出人當然要更加合适。而且夏油傑本來就是應禪院家邀請來到京都,交易關系締結了條款不明的束縛,他們出人也算是名正言順,不易受到特級二人組抵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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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進一步其實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這位作為監管者的禪院直哉,他的性格可是出了名的爛啊!哪怕是衆多爛橘子封建人也自嘆弗如。以這屆特級的叛逆心來看,高層根本不必擔心兩邊的關系緩和。

事實上也的确如高層所想,禪院直哉這人上任監管者的短短期限內,就已經和菜菜子、美美子的關系惡劣到了一種極端的境界。

“你!”美美子咬牙切齒的攥緊了手上的手機。那是她的術式媒介,也是她的安全感所在,光是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已經能說明美美子的情緒失控。

菜菜子相對冷靜一些,她一手抱着自己的娃娃,一手扯了扯美美子的袖子,對着性格外放的姐妹輕輕搖了搖頭。

以她們兩個的實力,和禪院直哉貿然對上,根本讨不到好。平素這種情況,都是夏油傑出面解決的。

禪院直哉明面上還是禪院家的繼承人備選,夏油傑可以用硬實力給他教訓,卻不能真的殺了他。除非他真的下定決心離開咒術界。

常人挨了特級幾頓毒打,大概就會知情識趣了。但是禪院直哉……他在這方面堅毅的過分。夏油傑也沒能想出拿他怎麽辦,最終只能盡力避免菜菜子、美美子和這家夥的相處時間。

為此,夏油傑還松口接取了禪院家那邊發布的幾個任務作為交換。

不過這完全是治标不治本,現在這一點缺漏算是暴露在家入硝面前了。

本來想證明菜菜子、美美子留在京都很安全的夏油傑有些頭疼的看了一眼唇角逐漸上揚的竹馬。

想也知道,這時候的笑容可不是什麽積極意義的東西。

“阿硝,不要沖動。”夏油傑低聲道。

家入硝沒說話,但也沒動作。

還沒等夏油傑松一口氣,上前解決禪院直哉這個作死的家夥,這人就将寶貴的生機拱手相讓了……

眼看這個除了容貌一無所有的封建大少爺繼續說道:“我看你們還是盡早接受我的提議好了,離開高專,看在悟君的份上,勉強能在我的後院給你們兩個留下一個灑掃的位置……如果夏油願意為了你們兩個真正加入禪院,我作為未來的家主可以給予你們妾室的榮幸。”

此言一出,全場沉默。

禪院直哉這個咒術高層精心挑選出的麻煩監管者,慕強心理封建扭曲到離譜,完全不辜負爛橘子們給他的定位。在他眼裏,菜菜子、美美子兩人疊滿了弱小、女性、被強者看重的仇恨buff,所以根本沒法站在同一高度正常溝通。

不過高層選擇監管者的主要目的是監管,不可能挑選輔助監督級別的弱者。雖然禪院直哉人品爛的像排洩物,但是他的實力在禪院家的培養下卻是實打實的家主備選。菜菜子、美美子再惡心也封不住這家夥的嘴巴。

禪院直哉注意到了面前雙胞胎的退縮,卻毫不在意,只是繼續嘲諷道:“依我看,夏油就不應該将你們帶進高專,不過是弱小的女人,送進禪院的後宅做些灑掃的工作就算是恩賜了。結果被驕縱成這幅不識好歹的模樣……你們女人就應該明白自己的地位啊。”

家入硝本來還被夏油傑拉着,不得不在邊上冷笑看着禪院直哉這個不知道從那個旮旯裏冒出來的蠢貨大放厥詞。

但是聽到後面,他簡直都被氣笑了。

萬年平靜無波的惰性咒力此刻如同風雨前的海面,暗流洶湧、意欲噴薄。

禪院直哉還沒察覺到家入硝的存在,但是同為特級的夏油傑卻能清晰感受到,在他手下的幼馴染那因為情緒爆發逐漸有了攻擊性的平和咒力。

沒錯,是“逐漸有了些許攻擊性的平和咒力”。

少有人知道的一個冷知識。

家入硝這個人的初始咒力屬性和所有同位體都很一致,是偏向溫和穩定的正面屬性,也就是說最适合他使用的其實還是反轉術式。

這種特性除了天賦點以外,大概要歸功于他早年和廣大咒術師格格不入的冷淡性格。某種意義上,冷淡就是不為所動,情緒十分穩定。

對于其他群體來說,這只是個普通特質,但是對于依賴情緒起伏的咒術師來說,卻是個致命傷。

這意味着,家入硝的咒力儲量遠遠低于特級應有的水準線。用于反轉術式還好,一旦動用攻擊性術式,轉換效率簡直低到離譜。

所以即使當了詛咒師,精神狀态穩定時的家入硝并不會經常動手。這種特質某種意義上更像是家入硝故意留下的自我封印。唯有真正的憎惡湧現之時,才是全力以赴的瞬間。

愚昧的村民、腐朽的高層、詭謀的羂索……

一直以來都是,他不需要變成唯一的最強,卻需要成為他人眼裏一瞬間的“最強”。這是家入硝自己的判斷。性格乖僻冷淡又不是反社會,他個人其實不喜歡打打殺殺的事情,變強只不過是他擺脫命運軌跡的唯一途徑罷了。

他需要站上臺面的資格,所以才是最強。是家入硝自己選擇了成為最強,而不是最強的身份落在了家入硝此人身上。

他不能停留在後方,變強吧,強到足以超越同行的所有人……

所以,他才是此刻的特級詛咒師。

關于這件事,非術士家庭出身的夏油傑一開始并不理解,這還是某天五條悟胡扯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的。

想到這裏,夏油傑的眼神有些複雜。

在惰性咒力這一前提條件下,家入硝一旦真的動怒……

夏油傑在自己親手照顧的兩個乖乖孩子和惡臭封建少爺禪院直哉之間,那是根本沒什麽好猶豫的。他果斷默不作聲的認同了家入硝接下來的動作。

家入硝看了一眼夏油傑,便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向對峙的三人。

“是我消失太久了啊……禪院家的人已經膽大到這一步了嗎?”棕發青年不急不緩的念道,只是聲音冷冽到禪院直哉下意識僵住了身體。

“家入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立刻放棄了和禪院直哉的僵持,小跑到了家入硝身側,激動的星星眼。

家入硝一手給了一個摸摸頭安撫,面色稍緩,不過他的視線卻仍然凝聚在禪院直哉身上。

禪院直哉回過神,神色警惕的倒退兩步,體內的咒力流轉,術式蓄勢待發:“家入硝?你居然敢出現在京都高專?”

話到一半,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數的禪院直哉看向神色從容的夏油傑,語氣中大少爺的倨傲掩飾不算太好:“喂,夏油,你還不快動手!這可是特級詛咒師!難道你是想背叛高專、背叛咒術界嗎?”

夏油傑冷冷的睨了一眼禪院直哉,慢條斯理道:“我倒是不介意。”

至于這個不介意後面的具體內容,反正禪院直哉是瞬間噤聲,不敢追問了。

他這才轉動大腦,想起來,按照私情,夏油傑這個特級是不可能站在他這一邊的。如果刺激過頭,導致旁觀的特級也叛逃咒術界,那後果可不是禪院直哉一個人能夠承擔得起的。

家入硝笑了笑,配合的做出一副詛咒師的邪惡模樣:“既然知道我是詛咒師,那麽殺幾個人也是無可厚非的吧……呵,禪院直哉。”

收斂在特級體內的咒力再無顧忌的釋放開來,京都高專的結界姍姍來遲的發出刺耳警報。

夏油傑看了看四周,忍不住悄悄嘆了口氣,喃喃:“看來阿硝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場面這麽大的嗎?”

不過夏油傑倒是沒有為家入硝擔心的意思,最多覺得幼馴染有些玩得太過火了。

是的,他們特級是這樣的,平等的看不起其他所有人……

咒術界不科學的劃分方式注定了,咒術師實質上的等級差距只有兩個,特級咒術師和特級以下的咒術師。

畢竟家入硝等人被冠以特級之名,不是因為他們只是特級的實力,而是因為特級之上再也沒有了劃分。也就是俗稱的,有的人考到100分是因為他能考到100分,而有的人卻是因為試卷額度只有100分。

對此,被幼馴染二人排擠的,某位正在火速解決東京的任務,試圖趕上京都特級同期團建的五條悟先生有話要說。

言歸正傳,不管私底下怎麽說,明面上不打算叛逃咒術界的夏油傑還是不适合明目張膽的和家入硝站一頭,他索性笑眯眯的一手攬一個,帶着家入家的兩個雙胞胎溜到場外,等着高專其他人來了。

毛色一深一淺的雙胞胎小貓咪一邊喵喵叫着和大家長抱怨,氣憤的讓家入硝一定要狠狠教訓禪院直哉,一邊乖乖和臨時飼養員夏油傑離開了。

家入硝眨了眨眼,示意知道了,就收回落在雙胞胎身上的注意力,專心解決禪院直哉。畢竟有夏油傑幫忙看着,家入硝沒道理不放心。

禪院直哉雖然嘴上詛咒師、詛咒師的叫個不停,其實心裏也清楚自己在家入硝面前根本頂不過幾個回合,一直在伺機逃跑。

京都咒術高專遭了特級詛咒師,那和他禪院家少主有什麽關系?他還是優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和夏油傑這個被咒術界正論糾纏住的特級咒術師不同,禪院家在家入硝眼裏根本什麽都不是,詛咒師是真的會憑心情評估要不要直接做掉禪院直哉。

眼下家入硝沒有主動動作,一直站在原地,就像在等着什麽。禪院直哉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僵在原地。

緊繃僵硬的肌肉和危機面前的腎上腺素爆發,促使汗液不斷分泌,但是禪院直哉甚至不敢停下來擦拭眼睫上的汗珠。

家入硝故意釋放咒力若有似無的壓迫磋磨着面前的禪院直哉,卻只是屬于吊着對方的範圍。感覺上完全是惡劣的幫孩子出氣。

這種怪異的行為讓禪院直哉不由自主的産生了些許期望。禪院直哉運轉大腦,想想也是,畢竟菜菜子、美美子之後還要生活在咒術界的轄制中,撕破臉對大家都沒好處。

他張了張嘴,正想要和家入硝達成雙贏的和解。此時,因為結界警報的持續尖叫,京都高專留守的師生也終于聚集在了家入硝所在。這群人裏,家入硝眼熟的不算是太多,也就是當年的學姐庵歌姬和校長爛橘子。

言歸正傳,回到頭腦風暴的禪院直哉身上。這位封建少主或許會因為思維慣性,認為家入硝想要退一步和解,但是夏油傑不可能像這種并不了解特級的家夥一樣天真。

夏油傑多少猜測到了家入硝這麽做的理由。

他這是想要……

“真是許久不見了,京都的大家。”家入硝輕描淡寫的收回了放在禪院直哉身上的視線,轉而看向了京都衆人中領頭的那位神色沉沉的老爺爺,也就是京都高專的樂岩寺校長。

“家入硝,你出現在京都高專有什麽目的?”身為校長,樂岩寺終究上前一步,頂着壓力,聲音嘶啞的質問。

不過以眼下戰力的差距,與其說是質問,站在咒術師陣營劃水的夏油傑微妙的聽出了一股子息事寧人、打發人走的味道。

事實上,這也算是潛臺詞了。在家入硝主動攻擊之前,在場的咒術師沒有人敢做出突襲之類的騷操作。畢竟,特級和普通術士根本不能相提并論。與其送死,不如拖一拖看看情況。

他們又不是傻子,家入硝雖然的确是特級詛咒師,身上背着咒術高層的通緝令。但是這麽多年,在路上碰見了,最先害怕的一定不是家入硝,而是他們這些平平無奇的小咒術師啊!

家入硝在當詛咒師的生涯裏,從來不遮掩蹤跡,也沒見有誰特地來抓他。甚至他身邊其實很少會出現咒術界熟人,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大家都繞着這顆地雷走,遇見了也權當眼瞎,沒看見。

某種意義上,家入硝此人也算是時下流行的地雷男了。(bushi)

總而言之,就當下的咒術界而言,除了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天天劃水的特級,沒人敢真的去追殺家入硝。命只有一條,咒術界腐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然還是優先自己啦!

想到咒術界現狀,神色陰沉的樂岩寺校長瞥了一眼身邊優哉游哉哄孩子的另一個特級,得到夏油傑的微微一笑。校長先生終究沒有說什麽。

家入硝仰了仰頭,許久沒有修剪的棕色碎發悠閑的蕩了蕩。

他做出了一副誇張的苦思冥想模樣。

“我的目的?”他輕聲重複樂岩寺的問句。

良久,在越發凝重的氛圍中,棕發青年不管不顧的笑出了聲:“你不是高層的代言人嗎?那就給我聽好了,回去一字不落的告訴那幾個僥幸存活卻還是不能珍惜恩賜的蠢貨爛橘子!”

“不日,再去拜訪。”年輕的特級如此輕慢的挑釁着,說出了無異于同高層宣戰之語。

夏油傑無聲的嘆息了一下。他就知道,家入硝是想玩這一手。比起中庸妥協,向那些得寸進尺的高層讓步,不如直接連天都捅破,将這些不如意的家夥統統換上一遍,這才是家入硝此人的作風。

說到這裏,家入硝又像是想起了什麽額外的事情,故意道:“啊,對了,多謝你們這段時間對我家孩子的照顧。尤其是這位禪院……什麽來着?不重要。剩下的時間就讓我好好報答你吧。”

于是事情水落石出了,這句話才是重點。

樂岩寺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瞥了一眼身穿白色制服的兩個女學生。

敏感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下意識往夏油傑身後挪了挪,嫌惡的瞪着這個讨厭的校長。

夏油傑則微微擡起右臂,不鹹不淡的回視樂岩寺。

“诶呀,校長是對我家孩子有什麽意見嗎?我想阿硝會對這些建議很感興趣的。”面容柔和如同神佛的特級微笑着示意了另一邊站着的詛咒師。

家入硝配合的将本來鎖定禪院直哉的視線轉移到他們身上。

強者才有話語權的鐵則讓樂岩寺只是冷哼一聲,便嘶啞道:“夏油,搞清楚你的立場。”

“不勞您費心。”夏油傑紋絲不動的回敬。

夏油傑和五條悟的存在,是家入硝将家養的小孩托付在咒術界的底氣。

就算棕發青年肆意妄為到和整個咒術界宣戰,他也相信兩個同期會護住自己留下的重要之人。夏油傑比誰都清楚留存在家入硝潛意識中的思緒,因此心軟、喟嘆,因此絕不會辜負。

如果沒有這份信任的存在,夏油傑所謂的“保護弱者”早就成為了沒有意義的一紙空談。這副逐漸空蕩的皮囊,也終有一日腐爛潰敗。

咒術界的高層選擇了禪院直哉作為監管者,但是作為家長,夏油傑才是家入硝擇定的唯一守護者。

其唯一程度甚至于可以說,如果菜菜子、美美子的照顧者是五條悟那家夥,其實家入硝都要思考一下是否要接回兩人的問題。

可是,唯獨夏油傑不同。這并不是實力的問題,而是因為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財寶秘藏需要巨龍環繞看守的問題,而是迷失的眠龍迫切需要珍寶的撫慰。

随着同期三人的成長,他們的思維都有了潛移默化的改變。唯一相同的,是對眼下咒術界腐爛的憎惡。

家入硝選擇了放棄,離開咒術界;五條悟選擇了固守,成為改革者。但是夏油傑……

他還沒能做出自己的選擇。

看似和五條悟一樣教書育人的夏油傑,也不過是習慣性的體貼效仿,但是這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直到菜菜子和美美子兩人出現。從小到大都拿着“保護弱小者、保護非術師”的說辭,源源不斷洗腦自己,夏油傑不能失去自己賴以生存的意義。

也就是說,比起力量弱小的雙胞胎姐妹,夏油傑反而更需要她們的存在。

意義即是守護,即是夏油傑這個個體支撐起精神的最終路途。

家入硝清晰的看見了幼馴染的渴求,所以毫不猶豫的回應。在這一前提下,菜菜子和美美子絕不是所謂的讓特級們站在對立面的根源。

老實說,他們三個同期,沒有一個懼怕與整個咒術界為敵。自由、恣意,才是特級。

而在這番宣戰脫口,氣氛惡化的節點,某位大忙人終于結束了繁重的任務,抵達了京都團建現場。

“喲,這裏好像很熱鬧的樣子啊!”

“咒術師party什麽的,也讓最受歡迎的五條老師我來參加一下吧!”一手還提着某個不知名咒靈的頭顱,渾身咒力逸散的白發最強笑容燦爛,微微喘息着道。

家入硝看着臉頰還殘留着咒靈血液(?)的五條悟,微妙的有些嫌棄:“從東京特地趕來看熱鬧嗎?有夠無聊的,悟。”

遠距離瞬移過程中沒有遮蔽雙眼,露出那對寶貴六眼的白發最強此時拿出了少年時期欺騙無知少女的勁頭,惡意賣萌的嘟了嘟嘴:“诶呀,人家也想玩嘛。硝子醬、傑醬~。”

夏油傑頓了頓,平穩的微笑差點破碎,他咬着牙道:“悟,給我正常一點啊。”

“切,沒意思。喏,這是gojo老師的伴手禮,來自東京的特産!就送給你這個異食癖啦。”五條悟随手将手上半死不活的咒靈丢向夏油傑,笑嘻嘻道。

夏油傑無奈的扶額,還是擡手探向了那個破破爛爛的咒靈。以特級咒術師的支配力,那個等級未知的咒靈迅速凝聚成了漆黑的咒靈玉,落在夏油傑的掌心。

“這算哪門子伴手禮啊?”夏油傑搖搖頭,習慣性的問道:“又是覺得術式有趣的咒靈?拜托,我這裏可不是大少爺的百寶箱儲物櫃。”

家入硝聞言,若有所思的看向夏油傑沒有即刻食用的咒靈玉。

“哈?明明自己就有收集癖,還怪我是大少爺嗎?”五條悟不滿的大聲抱怨。

夏油傑反唇:“再說一遍,收集不同術式的咒靈對戰術安排的多樣性有很重要的意義!不要因為蠅頭的顏色不同就興致勃勃的讓人吃啊,又沒用,還很占地方诶。”

兩大特級咒術師完全不分場合的開始拌嘴,甚至逐漸發展成了動手。家入硝時隔多年重溫青春,完全不感到懷念。

讓廣大咒術師直呼咒術界藥丸的結果是,最終還是特級詛咒師家入硝負責結束了他們咒術界的內讧。

“這種東西,就讓我先保管吧。”家入硝若無其事的将從夏油傑衣袖中摸出的咒靈玉戰利品,收入囊中。

五條悟指責:“诶,狡猾,硝子!”

夏油傑無奈:“阿硝,你要咒靈玉也沒用吧。”

“啰嗦,你們兩個!我搶到的就歸我!”家入硝充耳不聞。

“你們三個……真是夠了。”同樣留守京都高專的庵歌姬雙目無神,無意識的道出了全場普通咒術師的心聲。

明明是宣戰的劍拔弩張時刻,結果最終因為五條悟喜劇人的亂入,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不過……

“雖然我是在和同期敘舊沒錯,但是不打聲招呼就走,未免也太沒禮貌了吧,禪院。”家入硝輕描淡寫的看向滿頭冷汗的禪院直哉。

五條悟和夏油傑也一邊說笑一邊看向了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瞳孔劇烈縮放,最終嘴唇顫抖的選擇了最為無效的求救對象:“悟、悟君,你身為五條家家主……”

五條悟苦惱的扒拉了一下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的小墨鏡:“诶?你是哪位?”

清淩淡漠的天藍光華在被咒術界奉為神明的六眼中流轉,除了年少時期少數的刻印,透不進任何俗世外物。

禪院直哉沒有一刻比當下更清楚的認知到,自己的存在再一次被當作灰塵無視拂去了。

家入硝擡起手,淡淡道:“我不會殺了你。”

這話從家入硝嘴裏冒出來,比一定會殺了他還讓禪院直哉心寒。

畢竟,衆所周知,家入硝這人最擅長的術式……是反轉術式。

罕有的,天生的,能夠治愈他人的反轉術式者。家入硝可以救下眼前的任何瀕死者。

換個說法,哪怕承受再多難以忍受的痛苦,也絕對無法在這人厭倦之前死去。

“你不能這麽做、禪院……”禪院直哉試着拿出過去嚣張的勁頭,但是骨子裏浸透了恃強淩弱的法則,他無法跳脫出這個框架。

家入硝歪了歪頭:“我會将你完好無損的送回禪院家的,一定要好好努力成為家主,然後經營那個破爛的惡臭家族啊……不然有一天,惠被你們纏上就糟糕了。”

一碗水端平的大家長好好考慮了幫家裏的雙胞胎出氣和家裏的海膽糊口,這個雙重難題,最終決定讓禪院直哉一個人辛苦一點。這樣,只有禪院直哉受傷的完美世界就出現啦!

最終,衆目睽睽之下,家入硝輕松的提着禪院直哉的衣領,揮揮手和在場的大家say bye bye。

禪院直哉再次出現在咒術界的視野之中,已經是三天後,人直接出現在禪院祖宅,之後就閉門謝客。

哪怕是想要看熱鬧的五條悟都沒法仗着五條家家主的身份強行見人。

這幅樣子,顯然是沒法完成監管人工作了。

但是高層一時半會也顧不上管禪院直哉自閉的事情,他們現在正忙着絞盡腦汁保命呢。家入硝的宣戰那可不是宣戰,那簡直是這些腐爛高層的死亡預告函啊!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高層都在惶惶……

“真是任性的孩子。”坐在屏風後的女性無奈的輕笑道,額頭處的縫合傷疤猙獰,破壞了面部整體的和諧。

“這樣的話,計劃得稍微提前了……不然被硝君抓到了可不是什麽好事。”狡猾的千年詛咒師喃喃着,垂眸看着衣袖,裏面存放着數根收集得來的宿傩手指。

家入硝并不知道自己有心算無心的破壞了某個腦花的大業,淺淺給禪院直哉一些人生感悟後,他就折返回了港口黑手黨。

“注意一些!”黑發男孩冷聲道。

“是!伏黑哥!”一群黑西裝原地立正,大聲道。

家入硝遲疑了一瞬。伏黑……哥?

太宰治,這家夥到底對自己托付給他的兩個孩子做了什麽呀!

百思不得其解的家入硝強行止住了向前的步伐,默默收斂氣息,開始觀察。

“喲,伏黑哥……噗哈哈哈哈,好好笑。”虎杖悠仁笑嘻嘻的攬着伏黑惠的肩膀。

伏黑惠無奈:“少笑話人了……你突然跑出來,是BOSS那邊有什麽指示嗎?”

聽上去好糟糕,完全是資深黑手黨的感覺了啊,咩咕咪……家入硝的沉默震耳欲聾。

不過家長的震撼并不影響孩子,虎杖悠仁尴尬的撓了撓頭發:“指示倒是沒有……太宰先生只是嫌棄我煩罷了,你知道的,最近家入先生不在,宿傩那家夥……啧。”

說到這裏,虎杖悠仁的側臉上立刻蹦出了一張嘴:“無趣的說法,和那個反轉術式小鬼沒關系,我并不是畏懼他才沉睡……那家夥的術式很奇怪。”

兩個男生若無其事的聊天,身邊勤勤懇懇工作的黑西裝們也對虎杖悠仁的特異功能見怪不怪。

拿着兩個特級咒術師的苗子當部下,這種配置家入硝是真沒見過。

不是,太宰治這家夥是真想複制自己異世界的關東黑暗帝國嗎?咒術界新雙黑都給安排上了。

家入硝頭一次反思起自己随手将孩子寄養的行為是不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糾結了一下,家入硝還是沒有貿然打擾家裏的孩子辛勤工作……即使這個工作的性質跟他想的稍微有些偏差。

體貼的家長先生決定直接去問某只太宰治。

雖然眼下的港口黑手黨體量并沒有太宰治原世界的龐大,但是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龜縮在頂層,除了批批文件、看看小說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活動。家入硝要找太宰治并不難,直達頂層那個陰暗的辦公室就好。

想到這裏,家入硝有些不舒服的皺了皺眉。

掌握着非凡力量的詛咒師悠然的懸停在頂層的窗外,靜靜注視某個趴在辦公桌上的背影,直到太宰治本人不自在的起身。

習慣用嬉皮笑臉掩飾一切的BOSS先生走到防彈玻璃前,輕笑道:“不進來嗎?你還真是喜歡這種方式,明明港口黑手黨的大門可以為你打開。”

家入硝沉默了一瞬,突然露出了一個稍顯惡劣的笑容,他擺了擺手,示意太宰治退後。

太宰治不知道為什麽,心底突然産生了微妙的不祥預感:“你想……”幹什麽?

話還沒來得及出口。

懸浮在半空的,當代最強之人,輕飄飄的擡起手。

高空的氣流混雜着唯有術士可見的墨綠咒力氣息,将棕色碎發激蕩開,張揚而肆意。并不能算是正派,可家入硝這個人也無法被邪道定義。

擁有着讀唇語技能的太宰治眼睜睜看着外面這人說道:“免費幫你開扇門,不用太感謝我。”

話音未落,這扇定制的高端防彈玻璃就光榮的在特級詛咒師的一擊下功成身退了。

萬幸的是,家入硝對咒力的控制一向到位,連一絲玻璃渣的殘跡都不存在,高空的風和天上的光一同灌進了缺了口的辦公室。龐大懾人的咒力貪婪的吞吃了所有前方的阻礙,最終止步于身負【人間失格】的異界來客身前。

家入硝踏着無形的臺階,一步步走進了辦公室,擡眸和面無表情的卷發青年對視。

“這算什麽?在因為惠和悠仁生氣嗎,家入君?”太宰治垂眸,聲音平靜的反問。即使他心知肚明,這個問句一點邏輯都沒有。

但是僅僅從外表完全看不出的大腦紊亂,迫使這位BOSS說出了相當拙劣的回應。

家入硝雖然沒察覺到太宰治的混亂狀态,但還是無所謂的攤了攤手:“突然想這麽做,所以就這樣做了,高空的風景也很不錯,不是嗎?”

太宰治稍微頓了一下,輕飄飄道:“我不明白,你做的事情總是沒有意義。就像禪院直哉的事情一樣。”

家入硝搓了搓遮住眼睛的額發,輕笑着:“你果然有在關注咒術界的事情啊。”

太宰治心說,這人沒招攬成功的時候一派正經人模樣,結果靠近了才發現不愧是同期三人,都是無聊的人渣特級。

不擅長應對這種情況的BOSS無法分辨家入硝随心所欲之下的真實意圖,他只能依據自己的常理來判斷。

但是很可惜,所謂的咒術師,本身就是反常理、反常識、反常俗的獨特群體。尤其是特級。

“要給我留門的事情,就不勞煩你費心了,我自己來就好。”家入硝笑着解釋了自己一番動作的道理。

“反正是你的地盤,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好了。但是托你的福,我每天辦公都可以思考一下跳樓自殺的姿勢了。”太宰治冷笑道。

家入硝好像這才想起太宰治雖然能力特殊,但是實打實是個身嬌體弱的腦力派,和他們咒術師不一樣。

“不小心忘記了。”棕發青年敷衍道。

說歸說,但是和太宰治對視片刻,發現這人真的不準備搬走,要留在這間四面透風的辦公室時,家入硝心虛的默默移開了視線。

眼看太宰治就要自顧自坐到辦公桌前,家入硝煩躁的啧了一聲:“好了,我知道啦!”

特級詛咒師走到失去了玻璃覆蓋的牆沿,垂下眼眸,不見素來的冷淡厭煩,真正透出幾分救死扶傷的慈悲:“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鋪展開的帳被家入硝強行固定,取代了玻璃的位置。

太宰治單手支着下巴,笑吟吟道:“诶?反轉術式原來不能修複物體嗎?學到了。”

被擺了一道的家入硝沒好氣的瞪了太宰治一眼:“現在能說正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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