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63章

伏黑甚爾這一茬算是暫時過了,但是某種奇妙的感覺卻仍然殘留在家入硝的腦子裏揮之不去。

總感覺……最近一段時間他都在到處跑,忙着找各種各樣的人啊。

先是跑去京都找了菜菜子、美美子姐妹,現在又要想辦法找到某位糟糕的走失伏黑爹咪。家入硝都有點反思自己是不是被什麽古怪的尋人咒靈詛咒了。

當然,這也只是玩笑罷了。他可是特級詛咒師啊!怎麽可能被犄角旮旯的不知名咒靈詛咒?起碼得有兩面宿傩八根手指的程度才夠格吧……

如此想着的瞬間,一陣劇烈的恍惚感覆蓋了家入硝的感官,拉扯撕裂開他的靈魂和肉/體。

“家入先生!”

“硝君?”

目睹了家入硝狀态不對的太宰治和伏黑惠不約而同,下意識喊了對方的名字。

可是……

此時的家入硝卻無法接收到外界的信息。

沒錯,是外界。

在極短的時間裏,家入硝的意識被牽扯進入了某處未知的空間中。

“糟了。”家入硝眉頭緊鎖的看着手背上蔓延的紅色紋路。如同血肉蠕動的紋路充滿了不祥的氣息。家入硝對此并不陌生,很多次他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紋路在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伸展吞吐。

因為,這是半詛咒的異化标志。

靈魂的狀态會直接影響肉/體,但是與之對應的,肉/體狀态也會同等對靈魂産生影響。

這種詛咒氣息的加深可不是什麽好事。

作為真正意義上的咒術界最強,家入硝倒是不太擔心自己軀殼的安全問題。就算有點什麽意外,反轉術式可破一切難題。他真正擔心的其實是……留在原地,正在和自己軀殼共處的伏黑惠和太宰治。

他們兩個一個年幼一個“體弱”,堪稱老弱病殘。

且不提家入硝身上背着一個不定時炸彈的半詛咒化debuff,就算是平常的特級,身上有點暈倒後的全自動防禦措施,這也是很合理的吧!比如他的好同期五條悟,喝醉酒躺屍時就會全自動無死角的亂發射【蒼】。

家入硝尋思着自己要是在這個空間拖得太久,外面兩個人不會被自己一個“詐屍”就給ko了吧。

一想到這個有點黑色幽默的慘淡結局,家入硝就感到頭皮發麻。

不過現實容不得家入硝深思,某位幕後主導一切的不速之客終于登場了。

“好久不見,硝君。”陌生又熟悉的縫合線腦袋微笑着,向着家入硝揮手示意。

家入硝心情煩躁的啧了一聲,暫時将外界的問題放到一邊。他冷眼看向施施然的羂索:“果然是你啊。”

羂索完全不在意家入硝的态度,十分從容道:“畢竟我們兩個之間的束縛已經拖了很久……考慮到你最近在忙咒術界的事情,我可是特地挑了你空閑下來的時間呢。”

“那我還真是感謝你的體貼。”家入硝冷笑着嘲諷,指尖詛咒的氣息受情緒波動影響,暴漲到都快溢了出來,又被特級硬生生壓了回去。

“不客氣。”羂索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家入硝身上的咒力波動,欣然接受。

家入硝知道語言上是沒法從這個老狐貍身上占到便宜的,索性也不糾結,直奔主題道:“廢話少說,你那個束縛針對的對象到底是誰?”

羂索聳聳肩,一副大度的模樣:“那是一個你已經見到的對象哦。怎麽樣,相處的還不錯吧。”

縫合線詛咒師輕聲念出那個稱呼:“詛咒之王,兩面宿傩。”

家入硝都要被羂索這幅理所當然的樣子整笑了:“哈?你想讓我幫你說服那個手指被切片的詛咒之王?別開玩笑了。”

羂索卻搖搖頭,輕巧道:“不,在我的構想中,這件事只有硝君能夠做到呢。”

“你這家夥……說到底,我們還是敵人吧。束縛這種東西想要鑽空子會有無數個方法。我是不會幫你搞定詛咒之王的。”家入硝果斷道。

他又不是腦子有問題。雖然自負如家入硝,他不覺得自己會在和兩面宿傩的對陣中敗北,但也不會無聊到去增強敵方的實力。

仙臺那一日情況緊急,羂索和家入硝臨時訂立的束縛其實并不牢靠。羂索能夠藉由漏洞牽制家入硝,但是家入硝只要想,同樣也能通過漏洞反向應對束縛。

羂索卻看上去完全不在意家入硝的話,反而自信的笑着道:“硝君,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清醒的認知到。關于你在和我的交鋒中接連失敗這件事。你的确可以和我在這裏耗着,但是外面的那孩子呢?”

“你看,十影那孩子又一次成為了我威脅你的籌碼。”羂索輕柔的說着,甚至有些微妙的憐憫意味。

這份假惺惺的意味讓家入硝直接惡心的打了個寒顫。

羂索挑了伏黑惠的存在說事,卻沒有提及太宰治。畢竟在千年詛咒師的概念裏,十影法術式存在的價值遠遠大于太宰治這個未知存在。

這一點上,羂索倒是古板守舊的和那些咒術界高層爛橘子保持着步調一致。

家入硝想到這裏,神情不由的一滞。

羂索卻沒關注,只是繼續說了下去:“你還記得吧。所謂的咒術師,如果心懷詛咒而死,就會化身為比生前實力更加恐怖的詛咒。所以很多詛咒師都喜歡收集咒術師的屍骸,用來打造咒物。畢竟咒術師的實力越強悍、咒力越龐大,他們的軀殼就越是詛咒最好的載體。咒術師本身就是完全天然的咒物。”

接着,這人含笑的惡趣味反問:“你想知道自己的軀殼現在是什麽狀态嗎,硝君?”

家入硝的心情随之一沉。果然,就像預感的一樣嗎……

正如羂索所言,此時此刻,剛剛被家入硝的拉風登場卷過一次的港口黑手黨頂層辦公室,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離家入硝最近的那張沙發已經被破壞性的咒力撕裂。不遠處的辦公桌勉強還有個方方正正的樣板,只是上面擺放的文件已經連紙片的殘跡都消失無蹤了。

要不是有家入硝事發前為了敷衍太宰治,拿來充當窗戶的帳還在,此刻一大批輔助監督就該趕到港口黑手黨,層層上報咒力爆發的異常、特級詛咒的現世了。

雖然這一點,家入硝和太宰治都不會為此而高興。

失去全部的理智和顧忌的特級詛咒師此刻完全堕入了詛咒的那邊,常年惰性的正向咒力颠倒錯亂,噴湧着破壞的吐息。

太宰治凝神盯着幽綠色的腐蝕咒力,順手一個拉扯,預判将伏黑惠拖出了詛咒化家入硝的攻擊軌道。

“呼……謝謝,太宰先生。”額頭滿是汗水的黑發咒術師艱難的說道,手上還維持着召喚玉犬的手影姿勢。

尚且稚嫩的兩條黑白玉犬在特級面前,渺小而可憐,卻倔強的吠叫,保護自己的主人。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太宰治蹙眉,喃喃着。

太宰治雖然有着【人間失格】護體,但是在他和家入硝的計劃中,此刻不是這張底牌露餡的時候。現在無法确定羂索的視野,他也只能無奈的狼狽躲閃。

而伏黑惠,他雖然掌握着十種影法術這樣珍貴的術式,也在五條悟手底下突擊培訓過一段時間。但是他畢竟還是不成熟的幼年體,對上家入硝這一層次的敵人實在是力不從心。

唯一值得慶幸的好消息是,伏黑惠因為顧忌家入硝的軀體,沒有草率的用出同歸于盡大招。不然太宰治可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向家入硝那個護犢子的家夥交待了。

而就在太宰治盡力尋找破局方法時,放棄胡亂釋放咒力的詛咒ver.家入硝終于适應了膨脹的詛咒力量,醞釀起了一道水準在線的完整術式。

詛咒形态下,家入硝的咒力完全失去了平和的特質,變得狂暴肆虐,走到了另一個極端。反轉術式的力量雖然不在,但是破壞性卻呈幾何倍的上升。

太宰治心道不好,皺眉将伏黑惠完全遮擋着護在身後。他打算冒着【人間失格】暴露在羂索面前的風險,硬接下這一發術式。

可是就在太宰治做出最壞打算的電光火石間,一柄尾端牽系着銀白鏈條的奇特咒具軌跡精準的飛向了……術式節點!

醞釀中的攻擊術式,即刻潰散。

徒手從樓下翻上辦公室,視“帳”如無物的黑發男性無聊的打了個哈欠。他擡起右手輕松一拽,鏈條連帶咒具就乖順的回到了他的手上。他看了看家入硝失去理智的糟糕樣子,嫌棄道:“啊咧……這裏看上去不是适合要錢的時候呢。要不還是下次再來吧。”

這番無良的騙錢發言一出口,在場兩個理智完整的人類總算回過神來。

“天與暴君,伏黑……甚爾。”太宰治低聲念出了來者的名字。

“嗯?”伏黑甚爾擡了擡眼皮,看向叫出他身份的太宰治。

很久沒見自家人渣老爹真容的伏黑惠沉默了一瞬,此時居然比太宰治還慢一步才意識到伏黑甚爾的身份,碧眸少年糾結道:“混蛋老爹?”

伏黑甚爾和伏黑惠雙向奔赴的展現了塑料父子的良好特質,他摸着下巴苦思冥想了半天:“你是……”

“糟糕啊,我不擅長記住男人的名字……喂,你小子現在的名字是什麽?家入嗎?”将人賣了三次的無良老爹将問題抛了回去。

“切,我就知道……”伏黑惠嘆了口氣,神色陰暗的嘀咕。

刺猬頭男孩張口:“我是……”

一大團幽綠色能量向着兩人襲來。

伏黑甚爾一手懶洋洋的掏了掏耳朵,一手反握住擁有阻斷術式之力的特級咒具天逆鉾。一秒後,伏黑甚爾的腳甚至都沒有離開原地,他只是擡起手,便輕描淡寫的擊潰了整團能量。

“……伏黑惠啊!混蛋老爹!”男孩憤怒的聲音沖破了逸散開的咒力,鑽進了伏黑甚爾耳朵裏。

伏黑甚爾不易察覺的露出一絲笑意,但是沒有理會怒氣沖沖的兒子,轉而看向了發癫中的前任雇主:“喲,家入硝,真是好久不見……”

天與暴君摸了摸下巴,回憶起自己當年險死還生的星漿體事件,嘲諷道:“啧,你看上去可是比當年還要蠻不講理啊。”

聽不懂人話的詛咒debuff家入硝,他選擇直接繼續向伏黑甚爾開火。

幽綠色的咒力一團接着一團湧向伏黑甚爾。

雖然對手持天逆鉾這一神器的伏黑甚爾來說,這些都只不過是一刀就能輕松解決的小事,但是重複勞動真的會讓人很煩躁。

于是天與暴君毫不猶豫的開口:“……這種費用,要另算!”沒錯,任何事情都能通過加錢來解決,這就是天與暴君信奉的準則真理。

欺負詛咒沒有意識,伏黑甚爾的嘴速很快的敲定:“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好的老板,謝謝惠顧!”

又做了一筆大單子,心情愉悅的伏黑甚爾舔了舔唇角的傷疤,凝神看向癫狂版本的家入硝:“稍微……盡力些吧,畢竟是大客戶啊。”

一邊說着,黑發殺手一邊掏出了自己寶貴的特級咒具:游雲。

當然,對咒術師一打一個準的天逆鉾也沒收回去,随時預熱,撕碎家入硝毫無章法的術式。

如果是理智狀态下的特級詛咒師家入硝,作為早在星漿體事件中就起飛的真正最強,那就算是伏黑甚爾也沒法打。畢竟各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幾個當今最強那都是踩在伏黑甚爾的“屍體”上開的挂。

但是作為經驗豐富的術士殺手,現在的伏黑甚爾想要解決一具只會阿巴阿巴的“屍體”?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總而言之,伏黑甚爾夾帶私貨,狠狠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爽快毒打了一頓詛咒debuff下的家入硝。

一手游雲物理痛毆,一手天逆鉾破魔,伏黑甚爾将天與暴君的一身絕技都一股腦砸在了家入硝頭上。

現場一時完全和太宰治、伏黑惠兩人沒了聯系,兩人只能找個不受波及的角落,安靜觀戰。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伏黑惠遲疑的看着兩人的鬥毆大戲。

太宰治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不重要啦,反正硝君會反轉術式。”

“至于伏黑甚爾的存在……硝君說不定會小心眼的事後報複。”太宰治信誓旦旦。

“我才不會那麽小心眼啊!”來自某個剛剛意識蘇醒,就怒而吐槽的家入先生。

伏黑甚爾正如他所說,收錢辦事後招招狠辣。其深仇大恨程度,甚至直接通過身體本能的危險信號,一鍵拉扯出了還在意識空間跟千年詛咒師對峙的家入硝。

靈魂意識回歸,反轉術式也瞬間恢複工作。

家入硝在回嘴太宰治的诽謗同時,身體下意識向前給了一拳。

不含咒力的普通一拳被伏黑甚爾輕松接下。天與暴君悠閑道:“呀,看來是徹底清醒了。老板,記得打錢,這可是另一個你答應的。”

家入硝下意識吐槽:“什麽另一個我啊,那是……”

說到一半,意識到眼前形勢的家入硝又沉默了:“啧,行吧。這次算是多虧你了,伏黑甚爾。”

“話說你為什麽突然來這裏?”棕發青年環視四周,遲疑的問道。

伏黑甚爾無所謂道:“某個小鬼最近不停像是寂寞了一樣,催着我回來。另外,我聽說老板你複出了,就打算回來再掙點賭馬的資金。畢竟論錢還是你給的大方。”

“什麽寂寞啊!明明是想知道你這家夥是不是屍體落在哪個犄角旮旯,沒人收拾。”伏黑惠無語的反駁。

父子親情大戲最終沒能順利上演,就被誤入的粉發少年打斷了。

“呃,這裏是發生了什麽?”姍姍來遲的虎杖悠仁看着混亂的現場和氣氛怪異的四人,小心翼翼問道。

伏黑惠看見虎杖悠仁,立刻松了口氣。他甩開自己好久不見的老爹,逃難一樣溜到了虎杖悠仁身側。

“虎杖,你怎麽來了?”伏黑惠有些迷惑道。

虎杖悠仁下意識按住了右臉頰,頓了一下,又松開手。

他猶豫着道:“剛剛,宿傩的情況有些奇怪。我擔心發生什麽,就來看看。”

家入硝聽了,也瞬間意識到了剛剛羂索将自己的意識到底拖到了個什麽鬼地方。

那恐怕是……

“我的生得領域,滋味很不錯吧。”邪氣的副眼張開,兩面宿傩轉了轉眼睛,落到了家入硝身上,借助虎杖悠仁的側臉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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