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第二天一早,岑安是被小雨淋醒的。

這場雨到底還是下來了,所幸雨勢不大,外面是細細密密的小雨,飄進屋裏就成了柔軟的雨絲。

美則美矣,鬧心是真鬧心。

岑安立刻起身,把幹草抱下來鋪在雨淋不到的地方,點起火堆烘烤着。

又将竹床往旁邊推了推,免得被雨打濕。

簡單的弄了點早飯,他邊吃邊考慮今天的安排。

遮雨棚一定要弄,小市場那邊卻沒必要去了,想也知道,下雨天不會有人露天擺攤。

另外一個擺在面前的困難,他沒有雨具。

他只有這一身衣服,淋濕了沒得換不說,手頭藥品也不夠,生病了更糟糕。

他倒是有雨傘和蓑衣的配方,只是沒有材料。

幹脆點開配方頁面,一張一張翻過去。

“咦?這個也有防水屬性?算了不管了,做出來試試再說。”青年精神一振,冒着雨跑到院子裏。

院子角落,堆着一堆鮮亮的羽毛,正是昨天拔下來的雞毛。

雖然已經被雨水打濕,但不怕,做成物品以後系統會幫忙刷新狀态。

拿着羽毛進了屋,又拿了6根幹草搓成2根細草繩,準備工作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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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安點開那個【羽毛帽】的配方,點擊制作。

羽毛們胡亂飛起來,和兩根細草繩糾纏在一起……片刻後,一頂嶄新的羽毛帽落到岑安手上。

岑安:……

有點,醜。

細小的絨羽被細草繩編織在一起,形成一個大大的帽子模樣,五顏六色的尾羽如瓦片一樣排列在上面,在帽檐處耷拉下一圈羽毛末梢。帽子最頂端,左中右插着三根大紅色的羽毛,随風搖擺。

岑安确信,他戴着這個帽子走到人群裏,絕對會引起百分百注目。

幸好,他要去的是山裏。

青年面無表情把帽子扣在頭上。

其實并沒有他想的那麽難看。

他本就是俊逸清秀的長相,神情向來溫和,氣質彬彬,風致淡然,好似清風一樣。五顏六色的羽毛帽一戴,整個人倒是濃墨重彩起來,好似水墨畫忽然活了。

野雞毛防水作用有限,帽子【防水屬性】只有60%,時間長了便會淋透,岑安打算速戰速決。

昨天他已經問過曲月,得知寬葉片長在村子東邊的山上,他拎起籃子直奔東山而去。

下雨天,外出采集的村民明顯減少了。岑安一頭紮進東山,好似有個什麽東西被他驚到,窸窸窣窣逃走了。

他下意識回頭,看見那條細長的褐色尾巴,才反應過來,這是一條雨蜥。

雨蜥不是異獸,只在雨天出現,設定是可以帶着玩家找到綠雲茸。

這種珍貴的蘑菇做成藥以後,可以驅逐負面狀态。

岑安只猶豫了一下,立刻決定還是先找寬葉片。如果今晚沒有遮雨棚,他的負面狀态怕是一朵綠雲茸不夠。

所幸,尋找寬葉片很是順利,東山遍地都是寬葉木。

他尋了棵順眼的,舉了斧頭開始砍。

【獲得寬葉片x3】

【獲得寬葉片x2】

……

一連砍了10片,他略休息片刻,又開始砍藤蔓。

頭頂的羽毛帽已經開始滲水,他要加快速度。

藤蔓有韌性,砍起來有些艱難。岑安算着遮雨棚需要的數量,砍6根便住手。

家裏還有些食物,他便打算下山回家了。

大概是否極泰來,下山的路上,他又看見了一只雨蜥。

……這要是忽略就不太禮貌了。

岑安擡腳就追了上去。

雨蜥看見人就要跑,但速度卻不快,岑安跟着它左突右閃,果然在一個及其隐秘的地方找到一朵發着綠光的蘑菇。

【獲得綠雲茸x1】

岑安将綠雲森*晚*整*理茸小心放進背包,剛要走,頭頂一陣風過,一個什麽玩意兒叉着腿掉下來,一頭白發鋪了一地。

他往旁邊一躲,掉下來的是個……人?

一股奇怪的血腥味彌散開來,被雨幕壓住,潮濕粘膩很是難聞。

岑安忍着惡心,回頭瞧,旁邊竟然又落下一個人,只是這個是站着的,說話聲音還很熟悉:“是你?”

岑安一擡頭,是狗主人。

比起普普通通的小院,好似這深山老林更适合他,這人鋒銳的眉眼添了股野性,雨幕靠近他的時候竟然自動分開,滴水不沾。

這人異能肯定很強。

岑安心裏一緊,他們勉強算是熟人,可這一幕怕不是這人殺人抛屍呢,自己這個目擊者會被放過嗎?

他看了看旁邊躺在地上的血葫蘆,思忖着開口,“我……”

溯銳倒是先說話了,“你頭上頂了個什麽玩意兒?”

岑安:……

微笑,再微笑,“您好,旁邊這個人好像快不行了。”

溯銳也低頭看,皺眉,“我知道啊,我正要挖個坑把他埋了。”

地上的人一陣抽抽,艱難擡手,“我覺得……我還有……救……”

溯銳繼續蹙眉:“我都說了那花聞着就有毒,你非得吃,現在好了,又沒有解藥。”

岑安略松一口氣,不是什麽陰謀就好,他正要開口告辭,溯銳忽然轉頭看他,“你身上帶着藥?能給他點嗎?”

岑安立刻戒備,藥他自然是有的,驅怪藥粉和回春膏都帶着,可這人是怎麽知道的?

溯銳走過來,鼻子嗅了嗅,眼睛又忍不住往上看,“別看你帽子辣眼睛,準備倒是挺充分的,藥能拿點出來嗎?我給晶核。”

岑安深呼吸,微笑,“您好,不能,不賣。”

溯銳茫然,低頭看地下的人,“為什麽啊,我剛剛挺有禮貌的啊?”

地下那人:“你要不……把我埋了吧……”

——

見死不救有違道德,岑安到底還是幫忙了。

他手頭沒有解毒的藥,然而一看地上那人的狀态,不是【中毒】,而是【劇烈毒性反應】【中危】。

看着像是中毒,但和中毒又不一樣。

岑安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把那朵珍貴的綠雲茸拿了出來。

綠雲茸加金耳和銀耳,可以做成複原藥劑,有極高的概率驅逐負面狀态。

金耳銀耳他自然沒有,不過這兩種菌類在下雨的林子裏不難找。溯銳周圍轉了一圈就找齊了。

岑安生了火堆,開配方煮了一碗綠綠的藥劑出來。

地上那人此刻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溯銳端着藥碗給他灌下去,那人噗的一口黑血吐出來,直挺挺往後一躺。

溯銳大驚:“我沒帶挖坑的鏟子!”

岑安忍不住露出了關愛的眼神。

幾分鐘後,地上那人就坐了起來。岑安剛才看見他滿頭白發,還以為是個老人,現在一看,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

他慢慢坐好,對着岑安,“謝……謝……”

岑安微笑擡手,“不客氣,誠惠五十晶核。”

不好意思管病人要,于是,那白皙的手掌伸到溯銳鼻子下面。

溯銳摸摸下巴,踢了一腳白發男人,“給錢!”

白發男人噗的又噴了一口血出來。

岑安:……

白發男人自己倒是沒覺得有什麽,慢吞吞上下摸索,“我……沒錢……”

岑安剛想說“沒錢就算了,要不你們再給我找一朵綠雲茸”,就見溯銳把脖子上挂的東西拽下來遞給他。

岑安有些茫然的接過來,好像是個木頭哨子?

溯銳:“這家夥是為了給我幫忙才中毒的,你救了他,算是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這木哨你拿着,以後有危險就吹響,我來救你。”

岑安表情微妙起來,“……吹響這個,你能聽見?”

溯銳傲然,“只要你不出這片大山,在哪裏吹我都能聽見!”

岑安沉默片刻,遞回去,“要不,你們幫我找幾朵綠雲茸做報酬好了。”

溯銳:?

溯銳:“你不信?你跑,你現在就跑,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你看我能不能聽見你吹哨!不行,你別拉我,我一定要證明給他看……”

岑安微笑想象自己把鞋底按他臉上的樣子,您好,請問您是小學雞嗎!

——

一個小時後,他疲憊的回了家中。

今天收獲也不算少:【寬葉片x10、木材x10、藤蔓x6、綠雲茸x5、金耳x8、銀耳x12、木哨x1】

是的,溯銳最終還是幫他找了綠雲茸。這厮對山林熟悉的仿若自己家,速度又快,鼻子又好,翻遍了整座林子,不用雨蜥帶路也找了5朵綠雲茸回來。

按照綠雲茸的刷新頻率,岑安懷疑他把整個山頭的綠雲茸都找來了。

就是那個木哨,溯銳說什麽都不肯收回去,非讓岑安拿着,找機會吹響,看看他能不能聽見。

岑安真的是忍了又忍,才沒把木哨扔他臉上。

把這小學雞抛到腦後,他取了來之不易的寬葉片和藤蔓出來。

4寬葉片加3藤蔓加4木材可以做一個遮雨棚。做好的遮雨棚呈“人”字型,本來是撐在地上用,但放到屋頂也沒什麽問題。

青年麻利地做了兩個遮雨棚出來,又抽了6根木材做了個梯子,爬上屋頂把兩個窟窿遮住。

屋裏的小雨立刻停了。

他又在地上生了幾堆篝火,烤幹屋裏的濕氣。今天木材用的不少,前兩天攢的一小垛眼瞅着下去一大半。

看來明天還得接着砍樹。

他身上其實也是濕的,耽擱的時間太長,羽毛帽已經開始滲水,褲腿上也濺了泥污。

之前怕生病,現在手握5朵綠雲茸,心裏有底氣了,岑安幹脆打了水來,拿鐵鍋燒熱,簡單擦洗了一下。

衣服也洗幹淨搭在火堆邊烘烤着,他這才有時間處理今天的收獲。

菌類的保質期很短,想要長期保存,就得烘幹或者做成藥劑。

岑安考慮都沒考慮,直接做了五份複原藥劑出來。

五個新削成的小木筒,緊緊塞着蓋子,裏面裝着碧綠的藥劑,乖乖巧巧的靠牆立着。

再加上之前做好的回春膏以及春榮草,岑安手裏很是積攢了一批好藥,心裏滿滿的安全感。

屋外夜色漸深,岑安打個哈欠,爬上了小破竹床。

烘幹的幹草早就鋪了回去,原本潮濕滴水的小破屋,此刻幹燥溫暖,還有一股草藥的香氣。細細的小雨打在遮雨棚上,刷刷的聲音催人欲眠……

岑安閉上眼睛,穿越第三天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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