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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現在不想回房, 主君,我們在這裏坐一會兒吧,如果您不冷的話。”
阿玖還是退縮了。
——按照陳嬷嬷所講, 歡好之前沐浴焚香的話會帶來更好的體驗與感受。陳嬷嬷是過來人, 又是大夫人指派來教授她的, 阿玖自然而然将嬷嬷的話奉如圭臬。
裴延稍加思索後應允, 與她并肩坐下。
“我不冷。”裴延體弱,穿得比常人厚些, 手心現在也是暖的, “你若覺得冷, 可以靠着我。”
就算在冬日裏阿玖也跟個小火爐似的, 怎會冷呢。
不過阿玖還是聽話地挪挪屁股, 身子微微向右斜去,直至腦袋枕在主君肩膀上。
“唔,這樣不是很舒服……”好像一條被炸過的五花肉, 堅硬的脆皮直挺挺斜倚着。
裴延冷峻的眉眼柔和幾分, 福至心靈般把自己左臂從阿玖懷裏抽出來,轉而從後摟着她。
這樣的話僵硬的五花肉就像浸足了水, 變得軟硬适中。
如此互相依靠了一會兒, 阿玖手指不安分地動動, 如半夜做賊輕輕來到裴延腿上, 她勾起小指作餌, 準确地釣住裴延的小指。
裴延眸光微閃, 佯裝不知。
阿玖面上的笑容愈加燦爛,好奇地摩挲主君的手。
主君的手很大, 可以完全把她的手包起來。只是因為常年不沐陽光,主君的手很白, 甚至有點缺乏血色。
“等主君身體好些,我想邀請主君去江邊玩,還要爬山,有很多事想和主君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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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玖把自己從小爬樹下河與自己身體康健聯系起來,認為如果主君願意跟着她多多跑動,身體肯定會越來越好。
“好。”裴延唇角微彎。
看着小姑娘卷翹睫毛上流淌的微光時,裴延又想親吻她。但好不容易将欲|望平息,可不好再點燃。于是他移開視線,看兩人投在地上的影子。
像是生來就長在一起的太湖石,互相倚靠融為一體。
阿玖眨巴眨巴眼睛,嘗試與主君十指相扣。
指縫與指縫之間溫暖而幹燥,因此摩擦起來并沒有什麽滞澀之感,但是當她的五根手指跋山涉水分別插入主君指縫之後,一絲絲奇怪的感覺從手指末梢咻一下竄到手臂,再經過簡單的回路來到心口。
“啊!”阿玖頓悟了。
“怎麽?”裴延低頭看她。
阿玖笑眼彎彎,“紙上得來終覺淺,青岚姐姐說得再多我也沒能理解到位,但是現在突然就明白啦!”
與主君牽手真的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裴延揉揉阿玖的小腦瓜,“這麽用功,跟青岚玩的時候也在讨論功課?”
“唔…是,是啊。”
阿玖心虛,眼神飄來飄去,真是受不了主君随時随地誇她。
裴延被她鬼靈精的樣子笑到,很壞心地揭穿:“看來并不是讨論功課。”
不待阿玖開口,他繼續道:“不是讨論功課又如何,與朋友玩的時候就放松些,愛玩什麽玩什麽。”
阿玖眼前一亮,有點感動地望着主君。
“主君好不一樣。”
裴延:?
阿玖道:“阿爹不讓我跟其他孩子玩,說他們會帶壞我,但是主君并不會管我與誰做朋友!”
話匣子忽然打開,阿玖晃悠着雙腳,講起兒時趣事。裴延卻陷入短暫的沉默,手臂将阿玖摟得更緊些。
初見阿玖時她開朗活潑,總會讓人想這孩子定然生長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但相處下來才發現阿玖的童年不算幸福。
昔年執掌大理寺時,裴延碰見過不少人以糟糕的家庭與悲慘的童年作為借口,犯下惡事,而阿玖如此樂觀自洽,真是難得。
裴延忽然有點想知道,若少時經受喪母陰影的他遇見阿玖,會是怎樣的光景。
“主君,我們回去吧。”阿玖認為現在回去燒水沐浴時間算下來正正好。
裴延站起身時特意沒有松開相握的手,牽着阿玖往回走,餘光瞥見她眼睛睜得圓圓的,像是很驚訝他的這個行為。
可當他偏過頭直視,她又趕緊收斂神色,神神秘秘的。
沿着走廊慢慢走,裴延走在外側,他穿了氅衣可以為她擋風。阿玖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是腳步輕快,若非被牽着手,估計就要蹦蹦跳跳。
轉過彎進入月洞門時,阿玖終于忍不住,笑着說:“這是主君第一次牽我的手哎。”
“是嗎。”裴延下意識想否認,他們的關系都這樣親密了,怎麽可能還沒牽過手。
但仔細想想,好像是這麽回事。
裴延凝睇阿玖燦爛的笑容,握着她手稍微晃了晃,像是小貓啪嗒啪嗒走到身邊用尾巴勾勾人的腿一樣,“我不想唐突你。”
阿玖歪了歪腦袋,“可是主君都親我了,這不算唐突嗎?”
她空出來的那只手正在點數,說一項扣除一項,“主君背過我,抱過我,親過我,現在牽過我啦,唐突個遍呢!”
“阿玖。”裴延無可奈何地叫停。
阿玖把晃手的力度加大,到後來索性直接抱着主君胳膊,仰臉說:“所以沒關系啊,阿玖很喜歡和主君牽手抱抱哦,還有親吻也是,不愧是主君,連親吻都會!”
“別誤會,我沒有同旁的女子做過親密之事。”裴延頓了頓,補充道:“男子也沒有。”
阿玖捂着臉笑。
“好了,快回屋。”
夜裏,阿玖用上了從青岚姐姐處換得的芝麻發油,熏香也用了她很中意的一款,趁主君去書房處理事務時率先躺進拔步床上。
主君的床鋪是阿玖鋪的,她對于寝具的安排再清楚不過,只是忘了這裏面布置了帳中香,與她衣服上熏香味有點重合,顯得濃重了些,不好,不好。
阿玖不是個拖拉的人,立馬從床上起來,料理一番。
躺下去之後蓋上被子嫌熱,不蓋被子又覺得好似有涼風嗖嗖吹脖子,阿玖複又起來,換了條薄被。
待這些忙完,還未出現裴延身影。
阿玖等困了,她知道今晚又是太子殿下的書信遞送過來,興許主君在處理什麽重要的事吧。
如此想着,阿玖翻了個身徹底跌入夢鄉。
–
“咚!”
約莫是睡得太舒服,阿玖在拔步床上翻滾好幾圈,最終摔下床去,磕在床前踏板上。
阿玖睡眼迷蒙地擡頭,發現天快亮了。
“阿玖?”
原本是阿玖睡的那張羅漢榻方向傳來主君聲音,阿玖打着哈欠過去,但實在太困,四肢不聽使喚,喝醉酒似的搖搖晃晃。
“先別過來。”裴延語氣裏帶着急切。
“嗯?”阿玖哈欠連天,沒聽清對方說什麽,邊走近邊說:“主君怎麽睡在這裏,多擠呀。”
裴延拉過被子蓋在腹下,表面看起來還算鎮定,“我回房時你已睡下,幹脆沒叫醒你。還早,回去多睡會兒。”
“不用不用,既然您回來,我又醒了,怎好讓您睡狹窄的羅漢榻?”
這是大多數男子在清晨會遇到的尴尬時刻,裴延也不例外,阿玖還小,嬷嬷也不可能給她講得面面俱到,她多半不了解這情況,萬一誤會他是狂浪之徒就不妙了。
“我今日就想睡這兒,”裴延微笑道:“乖,你去睡拔步床。”
阿玖揉揉臉,有點不好意思,“可是我的榻還沒收拾,您不要介意呀。”
“不介意。”
“喔。”阿玖覺得主君怪怪的,但興許睡慣大床就是會心血來潮睡睡小床,主君肯定有主君的道理。
阿玖趿拉着軟布繡鞋回到拔步床,掀開重重幔帳一骨碌鑽進被窩。
時間還早,睡個回籠覺!
“等一下!”阿玖倏地坐起來,噔噔噔跑到羅漢榻前蹲下。
裴延被她吓了一跳,警惕地拉過被子。
果不其然,阿玖盯着他的動作軌跡,胸有成竹而又故作老成地開口:“主君很難受吧?我來幫您!”
裴延扶額,不知怎麽跟她說,“你幫不了。”
“幫得了啊,陳嬷嬷教過的。”
裴延把她蠢蠢欲動的手輕掰開,暗自感嘆這位司寝嬷嬷的敬業負責,不過,這可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
“你乖乖睡覺,我一會兒就好。”裴延溫聲哄勸。
阿玖很受傷,枕在羅漢榻邊沿,幽幽地說:“主君說過,我們兩人之間不用藏私,當然啦,主君若執意隐瞞,阿玖也沒有辦法,唉——”
這是把他講過的話原封不動還回來了,不,甚至經過她的加工,讓人更加難以拒絕,裴延緩緩吐氣,感覺氣血有點上湧。
“阿玖,來。”半晌,裴延拍拍旁邊,示意她坐上來。
阿玖受寵若驚,矜持地只坐了一點點。
裴延好笑又好氣,揉揉她腦袋,睡覺時她散開了長發,如今都披在肩後,裴延聞到一股淡香。
“換了新發油?”
阿玖鼓了鼓臉,鄭重其事地點頭。
——主君果然在意她的頭發,在意她的發油!
阿玖輕咳一聲,洋洋得意地以手為梳,順了順長發,“主君喜歡這個發油嗎?”
“尚可。”裴延還沒好好看過披散頭發的阿玖,目光逐漸柔和,“你喜歡就行。”
阿玖喔一聲,尚可就是湊合,看來不夠喜歡,那下次換哪一款發油呢?
她尚未來得及思考,身子便被托着抱起來,緊挨着主君身邊。
阿玖有點懵住,下一瞬便被擁入主君的懷抱。
“抱一會兒。”裴延的聲音在頭頂傳來,他在輕嘆,“只此一次。”
阿玖沒聽懂,小聲嚷:“不行,要抱很多很多次。”
裴延輕輕敲她腦瓜:“我說的不是擁抱。”
“喔。”
時光在這一刻暫停,周遭的一切都過得很慢很慢。兩人不約而同閉上眼,像是有了什麽神通,能聽見嫩芽在破土而出,鳥兒在殷殷鳴叫。
“主君,我們的呼吸好像纏在一起了。”阿玖笑眯眯,聲音帶有微醺般的軟:“我現在呼出的氣裏,也有主君的一部分。”
裴延低低應了聲,心底的渴念沉默又洶湧,反觀懷裏的小壞蛋,已然是困意上來,眼睛都睜不開。
“主君……今天立春,春天來了。”聲音越來越低,似呢喃,似夢呓。
裴延嗯一聲,吻落在阿玖發頂,“睡吧,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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