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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鹿家村這邊席面正熱鬧，衆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生怕少吃一塊肉，這麽豐盛的席面可少見，難得見葷腥得多吃點。

何大娘拉了拉坐在自己身邊的何冬冬，“冬哥兒，和娘去給你嫂子弄點吃的去。”

何冬冬趕緊夾了一塊大肉片塞在嘴裏，鼓着腮幫子跟着何大娘去了廚房，何大娘做飯，何冬冬幫忙燒火，何冬冬是何家唯一的哥兒，上面有兩個哥哥都成親了，被養得很是嬌寵。

今天來參加婚宴穿着一件簇新的青綠色小夾襖，小臉圓乎乎的，嘴巴裏塞着肉顯得臉都更圓了。

何大娘戳了一下自家哥兒的額頭，“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知道注意點樣子，誰家敢要你。”

何冬冬砸吧砸吧嘴，“誰家的席面有這麽多葷腥呀。”

何冬冬說的倒是實話，他家在村裏日子還算是好的，就這樣一兩月才見一次葷腥呢，他能不饞嗎？

何大娘撸起袖子擀面條，水開後又打了一個雞蛋進去，她想起新夫郎那瘦弱的腰肢又打了一個雞蛋進去。

聽說這新夫郎父母都不在了，跟着大李子村的舅舅過，寄人籬下的日子想必不是那麽好過的，她這才又打了個雞蛋進去。

黏糊的白面手擀面碗裏放了豬油，窩着兩個圓滾滾的雞蛋，又撒上一些翠綠的蔥花，聞起來很是誘人。

還沒吃飽的何冬冬咽了咽口水，他在家雖然受寵，但家裏有更小的小侄子，吃雞蛋也輪不到他呀。

何大娘把面條端給了何冬冬，“去給你青山哥的夫郎送去吧。”

何冬冬哎了一聲端着碗走了，等何大娘在坐到席面旁的時候，桌子上的東西早就被吃了個幹淨，她也沒在意，拿着饅頭沾了盤子又吃了一些。

何冬冬端着碗去了房間，“嫂子你餓不餓，青山哥讓給你弄了點吃的。”

何冬冬把碗給放在了桌子上，他對坐在床邊的新夫郎很是好奇，還沒等林漁說話呢，何冬冬就自來熟地跑了過來，“我給你拎着蓋頭，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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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漁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何冬冬給扶着坐在了桌子旁，“快吃，快吃，一會兒就涼了。”

何冬冬說幹就幹，伸手就把林漁頭上的紅蓋頭給撩起了一點，林漁也餓了，天氣又冷，他身上都是涼的。

林漁看着碗裏面的兩個荷包蛋有些愣神，竟然有雞蛋吃，他自從父親失蹤之後再也沒吃過雞蛋了。

林漁拿起筷子咬了一口雞蛋，他眼眶都紅了，小口小口吃了起來，面條做的很軟，上面還有一層葷油，他很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了。

他有些難受的胃熨帖了一些，身上也漸漸暖和了起來，何冬冬在一旁也咽口水，他娘做飯怎麽這麽香啊，他也想吃雞蛋了。

比起這何冬冬更好奇紅蓋頭下新夫郎長什麽樣子，他一手拎着蓋頭一角，然後悄悄彎腰把腦袋伸了過去。

正在吃飯的林漁措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狡黠的大眼睛，一個圓臉小哥兒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林漁被吓得咳了起來。

何冬冬愣了一下趕緊給他拍了拍後背，“對不起，對不起，吓到你了。”

林漁咳了一會兒才緩了過來，何冬冬放下蓋頭趕緊去倒了一杯水過來，“你喝水，喝水。”

林漁喝了兩口溫水嗓子才不幹澀了，“謝謝你。”

“謝什麽呀，你是我青山哥的夫郎，以後就是我嫂子了。”何冬冬又幫忙把紅蓋頭給撩起方便林漁吃飯，“你快點吃飯吧。”

林漁這才又吃了起來，他吃飯的速度比剛才慢了一些，何冬冬一手撩蓋頭，一邊叭叭叭地說個不停，“你家是哪的呀，你多大呀，你看起來比我還小呢，對了，我叫何冬冬，你長得真好看，比我見過所有的哥兒女娘都好看……”

何冬冬的話太密，林漁根本就插不上話，有了同齡人在這他也沒那麽緊張了。

“你……你要不要吃雞蛋？”

“我今年十五了，你是不是才十四呀，哈，啥，你說什麽？”

何冬冬沒有聽清林漁的話，這青山哥的小夫郎說話聲音怎麽這麽軟呀。

林漁又小聲重複了一遍，“你要不要吃雞蛋？”

他喜歡何冬冬，他對待自己喜歡的人，喜歡把自己珍貴的東西分享出去。

何冬冬不說話了，他咕咚咽了一下口水，“還，還是你吃吧。”

雞蛋這麽貴的東西，他家都給他兩個小侄子吃了，都輪不上他。

林漁聽出了何冬冬話語中的遲疑，他把碗輕輕推了推，“我吃不完，你幫我吃點吧。”

何冬冬性子大大咧咧的，他想吃又不好意思，他捏着小夾襖猶豫了一會兒，“那我就吃一小口。”

林漁點了點頭，何冬冬這才接過筷子小口咬了一下邊邊，然後飛速把碗推了過去，“你快吃快吃。”

林漁又吃了兩口面條，雞蛋也咬了一口露出蛋黃，他把碗推了推，“你在吃一點，還有面，我吃不完。”

林漁說的是實話，這手擀面做了很大一碗，他餓習慣了，突然這麽多他吃不完。

何冬冬最喜歡吃蛋黃了，看着露出邊的蛋黃他咽了咽口水，“那我就在吃一點點。”

何冬冬先吃了兩口黏糊的手擀面，又咬了一口蛋黃，美滋滋地在嘴巴裏品着，他不敢吃太多，畢竟這是給青山哥新夫郎準備的。

林漁這才沒有在讓，默默吃了起來。

何冬冬吃了林漁兩口雞蛋，默默把這個長得好看又大方的哥兒劃成了自己朋友，他膽子也大了起來，把一些本不該說的話也禿嚕了出來。

他哥兒兩好地擠着林漁坐了下來，小聲和林漁喳喳，“嫂子，我給你說呀，這青山哥家還有一個老母親和小兒子一家呢，但青山哥兩年前和他魏大娘他們分家了，好像是因為……”

何冬冬猶豫了一瞬還是說了起來，“好像是因為魏大娘不僅用了青山哥攢的銀子給魏二娶了媳婦，生病了還不給青山哥銀子，青山哥這才分了家，就要了這一處破茅草屋。”

“你是不知道那老太太多麽偏心，那魏家七畝地呢，都是青山哥在幹活，那魏二就會躲懶，分家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給青山哥，那魏家能蓋起新房給魏二娶媳婦，估計也是用的青山哥攢的銀子。”

正在吃飯的林漁愣了一下，他和魏青山的婚事匆忙，訂完婚三天就迎娶了，魏家的事他确實不了解，只聽說名聲不好，命硬又不孝，流言如此，越傳越離譜，難怪了。

對于何冬冬的直言相告，林漁很是感激，“謝謝你，你還要吃雞蛋嗎？”

何冬冬連連擺手，“你吃，你吃，我剛才在外面吃肉了。”

對于魏青山在村裏的傳言何冬冬也是知道的，他不知道林漁知道不知道，“嫂子，反正青山哥是個好的，你放心好了。”

林漁把最後一口面條吃完了，碗裏的湯也喝了個幹幹淨淨。

“我叫林漁，比你大一歲，你叫我漁哥兒好了。”

何冬冬哎呀了一聲，“你比我還大呀，你看着比我還小呢。”

林漁在趙家沒吃沒喝的，看起來比同齡人小了一些，他剛才就看見了何冬冬一眼，圓乎乎的小臉，眼睛大，皮膚比自己還白，看衣服也是新做的，可以看出何冬冬家裏過得不錯。

林漁吃完飯何冬冬又把他給扶了床邊坐着，有了何冬冬的陪伴，有些惶恐不安的林漁放松了下來，剛吃過飯，身上也暖和了起來。

何冬冬把碗筷給收拾了出來，他在跑到他娘身邊的時候，桌子上的菜早就被吃了個幹淨，就連碗裏的菜汁都被擦了個幹淨。

其他桌也都吃好了，一個個嘴上都油光锃亮的，臉上都有了紅光，嘴上都是誇魏青山的席面弄得好。

何冬冬哭喪着臉，“怎麽吃這麽幹淨呀。”

何大娘點了點他的頭，“就只記得吃，照顧你青山嫂子吃好飯了？”

何冬冬嗯嗯點頭，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吃好了，吃好了，娘，漁哥兒長得真好看！”

一聽新夫郎長得好看，吃飽喝足的衆人都起了興趣，“哎呀，我們冬哥兒都見過新夫郎了，青山青山，快去給新夫郎掀蓋頭去了！”

魏二的媳婦夏荷花一聽說新夫郎長得好看心裏不舒服，當初分家的時候不是說魏青山沒銀子了嗎？

這今天這席面弄得都是肉，要是不分家這肉都應該是她家的！

夏荷花陰陽怪氣地來了一句，“冬哥兒是不是吃了人家的肉，嘴巴都變甜了。”

何冬冬性子直，直接回了一句，“反正比荷花嬸子你長得好看多了。”

衆人哄笑了起來，夏荷花被噎得臉一陣白一陣紅，何大娘扯了一下何冬冬的袖子，笑罵了一句，“怎麽和你荷花嬸子說話呢。”

何冬冬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本來就是嘛。”

衆人一聽新夫郎長得好看，起哄推着魏青山進了屋裏，“新郎官快點掀蓋頭喽，快點掀蓋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