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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林漁端着一碗魚湯來到了錢家，錢家和他家中間隔了一條胡同，離得很近。

他端着碗站在了門口，女人荊釵布裙，裙子上還有布丁，就連她抱在懷裏的小哥兒都餓得有些面黃肌瘦，林漁想起冬哥兒的兩個小侄子，兩個小家夥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很是壯實。

林漁想起她娘在的時候，他雖然是個哥兒，但被他娘照顧的也很好。

院子裏的桑娘正抱着小青哥兒在哄，看見突然出現在家門口的陌生人她有些警惕。

林漁大起膽子朝着她露出一個笑容，“我是青山的夫郎，過來給孩子送點吃的。”

一聽是魏青山的夫郎桑娘連忙走了過來，她常年在屋裏不怎麽出門，她沒見過林漁，只知道隔壁的魏青山娶了夫郎。

桑娘面容愁苦但還是朝着林漁露出一個笑容，她走近發現林漁手上端的是一碗魚湯，上面飄着一些金黃色的油，湯汁奶白，裏面有一條小魚還有幾塊豆腐，完全夠一個小孩子吃了。

桑娘很是感激，想必是聽見剛才她們的話這才給孩子送了些過來，“多謝青山夫郎了，小孩子他不懂事。”

聽見動靜的錢婆子也走了出來，一看是林漁過來了手裏還端着碗，她鼻子靈聞見香味就趕緊過來了，“哎呀，是漁哥兒來了，桑娘還不快點找了碗接着。”

這魚湯炖的聞起來就很香，一會兒她把魚給吃了，給那個小崽子喝點湯就行了。

桑娘見她婆母過來只好抱着青哥兒拿東西去了，小青哥兒看見好吃的伸出小手，“阿娘，吃魚，吃魚。”

林漁看出了錢婆子眼裏的貪婪，和他回門那日蔡春花眼神一模一樣，聽魏青山說這錢家有幾畝上好的水田，桑娘還會織布，家裏是不缺吃的，就算是不常吃肉，也不至于把一個小哥兒給養成這樣。

他怕把魚湯留下了，那小家夥也吃不幾口。

“嫂，嫂子，要不讓哥兒下來吧。”林漁出聲道。

桑娘把踢蹬的青哥兒給放了下來，她進屋裏拿碗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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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哥兒一下地就噠噠噠朝着林漁跑了過來，林漁朝他露出一個笑容，蹲下來招呼他過來，“小哥兒，過來。”

青哥兒跑到林漁面前一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看起來有點怕林漁，但又想吃他的東西。

林漁把碗遞了遞，“小哥兒，過來，小嬷喂你。”

青哥兒沒抵住香味的誘惑走了過來，林漁端着碗喂給他，好久沒吃到好吃的青哥兒兩只小手捧着碗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錢婆子在旁邊看得臉上的笑容都沒了，等會這小崽子連湯都不要喝了！

“桑娘！桑娘！讓你拿個碗怎麽這麽慢！”

錢婆子生怕青哥兒把東西吃完了，桑娘透過破爛的廚房窗子看見了，她當然想着青哥兒多吃兩口好的補補身體，這才故意墨跡了一會兒，錢婆子催促她了她才走出來。

桑娘拿着碗筷過來了，“青山夫郎，倒碗裏就行了。”

林漁朝她笑了笑，“嫂子，你把筷子給我吧，我喂哥兒吃，哥兒真可愛，我喜歡他。”

桑娘趕緊把筷子給了林漁，朝着林漁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

林漁夾起魚肉喂給小崽崽，青哥兒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錢婆子冷哼了一句走開了，“怎麽教的孩子，一點規矩都沒有！”

桑娘站在一旁小聲和林漁道了謝，這要是倒在她家碗裏了，怕是青哥兒一口都吃不上。

“嫂子，小哥兒他叫什麽名字呀？”

“青哥兒。”

“青哥兒好乖。”

“你喊我桑娘就行了，我在家織布不常出去，這才沒認出來你。”

桑娘的話剛說完錢婆子就喊了起來，“桑娘，桑娘！什麽時辰了還不去做飯！”

“桑娘你去吧，我喂青哥兒吃。”

桑娘這才趕緊去做飯去了，晚了又少不得被她婆母訓斥。

林漁把魚刺小心挑出來，生怕卡到了孩子。

魏青山見他的小夫郎遲遲不回來就出門看看，站在門口就看見他的小夫郎蹲在地上在喂青哥兒吃飯。

魏青山一直看着林漁喂完起身他才開口，“吃飯了。”

“來了。”

今天林漁蒸了幹米飯，一盆豆腐炖魚湯，一碗豬油炒水芹菜。

魏青山舀了魚湯泡飯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好，就連那有奇怪味道的水芹菜也脆脆爽爽的，很是下飯。

兩人邊吃飯邊說話，“怎麽喂青哥兒吃飯了，喜歡他？”

“剛送魚湯的時候，那錢婆子看着也想吃，我怕她搶了青哥兒吃的，就喂青哥兒吃了。”

魏青山眼底帶着笑意，他的小夫郎最是心軟了，“是那個錢婆子能幹出來的事，青哥兒是個哥兒，那婆子不待見。”

兩人把魚給吃了個幹淨，剩下的魚湯魏青山泡了飯喂給大黑和白雪。

林漁吃得有點撐到了，在院子裏遛了幾圈才回去。

翌日兩人早早就吃了飯去鎮上，天蒙蒙亮就出發了，林漁怕自己的野菜不新鮮了。

四只野雞，一只兔子，還有兩背簍的野菜，魏青山在筐子上蒙上破布，兩人朝鎮上走去。

昨天捉到的兩只野雞被傷到了，不怎麽好好吃東西，得趕緊賣掉了，其他兩只是魏青山迎親的時候特意留的，倒是格外的精神。

兩人走到鎮上的時候還算早，魏青山交了市銀拿了木牌就回來了，兩人挑了一處陰涼一點的地方怕曬到野菜。

魏青山把野雞困住腳放在地上，林漁則在一旁把破布給鋪在地上，然後把野菜分門別類給放好。

很快就有人看上了地上的野雞，“這野雞咋賣的？”

“地上這兩只受傷的四十五文一只，那兩只是五十文的。”

“你這野雞都受傷了還賣這麽貴呀，在便宜點。”

“買回去都是一樣吃，就是這受傷的不太好看。”魏青山不願意降價，你降了價下一個知道了也想和你談，“這樣吧，你要是要的話，我夫郎摘得的野菜送你一把。”

那個人這才挑了一只自己認為大的，走的時候拿走了林漁一把香椿。

看着賣出去一只野雞林漁很是高興，他的水芹菜擺放的整整齊齊的，還有香椿，野蕨菜，早上出來買菜的婦人夫郎看見了就過來問，那綠油油的水芹菜很是誘人，這春天種的青菜還沒下來，能吃上野菜換換口味很是不錯。

林漁也沒賣太貴，兩文錢一把，香椿三文錢一把，不少人過來買，林漁第一次被這麽多人圍着緊張到臉紅，魏青山就在一旁幫他賣。

遇見事多的，想挑三揀四的魏青山幹脆不賣，這都是最鮮嫩的野菜，還想掐尖買怎麽可能，你摘一些我摘一些，好好的菜都被糟蹋了去。

有了魏青山的幫忙林漁的野菜賣的很是順利，也吸引了不少的人過來問野雞和兔子，不到晌午呢兩人背的東西都賣得差不多。

魏青山的野雞和那只兔子已經賣了出去，林漁的野菜還剩下一些，不多了，都是一些被挑剩下的，和被客人翻的有些蔫吧的。

攤子前面零零散散地有人過來問多少錢，林漁賣了一上午了也不緊張了，雖然聲音小了一些，但回答的清清楚楚的。

林漁看見街中央有個女人牽着個孩子，那孩子明顯走累了不想走了，累得都有些蔫了，但女人手裏抱着匹布，只能牽着孩子走。

“桑娘。”

林漁輕聲叫了聲，桑娘回頭看見了路邊的林漁和魏青山，她抱着布走了過來，“青山，青山夫郎，你們今天也來賣東西了。”

“嗯，青山過來賣些野味。”

桑娘說了兩句話就要走了，她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沒有開口，她牽着的青哥兒卻大哭了起來，“阿娘，我累，我不想走了嗚嗚嗚~”

桑娘蹲下來安慰，“青哥兒乖，等阿娘賣了布我們就能回去了。”

“不要，青哥兒不想走了，腳疼嗚嗚嗚~”

桑娘哄不住哭鬧的青哥兒，林漁也蹲下來幫忙哄，“不哭不哭了，要不你和阿嬷在這等你阿娘回來好不好？”

青哥兒看了看她娘，“想找小嬷。”

桑娘滿臉歉意，“那麻煩漁哥兒幫我看會兒，我賣了布就回來。”

林漁點了點頭，一個小孩子而已，在這不妨事的。

桑娘道了謝走了，她每織好一匹布就要到鎮上叫賣，但她婆母不願意幫她看着孩子，她每次過來都只能帶着青哥兒一起，她一路上抱着布又牽着青哥兒，走走停停這才來到了鎮上。

青哥兒年紀小，她只能抱一會兒讓他走一會兒，到了鎮上又跟着自己找買家，自是受不住了。

趁着這會青哥兒有人幫她看着，她趕緊抱着布去找買家去了。

林漁蹲下來給青哥兒擦眼淚，三歲的哥兒很是瘦小，累到坐在布上不動了。

魏青山起身走開了，“我去買碗糖水，很快就回來。”

林漁點了點頭，兩人賣了一上午的東西也沒有喝口水，是有點渴了。

魏青山找着路面的茶攤，他在人群中看見一道熟悉的影子，兩人迎面走來，趙家柱也看見他了，臉色僵硬了一瞬趕緊溜了。

魏青山看見了他手上提的藥，應該是給趙大志那玩意抓的，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魏青山擡腳朝着藥鋪走去打聽。

他掏出十個銅板買了一些紅棗，夥計給他稱的時候他問了句，“剛才那個男人抓的什麽藥呀，他是我老舅，剛沒追上，他怎麽了這是？”

“你說他呀，給他兒子抓的藥，早上請了我們醫館的郎中過去，這過去一看，嘿，你猜咋地，就在自己村裏抓了幾副便宜藥，他兒子受的風寒更嚴重了，現在好了，沒個幾兩銀子怕是看不好了。”

魏青山提着紅棗走了，活該，那個趙大志是個窩囊的，敢欺負他的夫郎，也是罪有應得。

魏青山并不打算告訴林漁，在路邊買了兩碗糖水又買了幾個包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