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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站在公司安排的小公寓裏,明安瀾看着幹淨整潔設施齊全的樣板間，緩緩舒了一口氣，小張把明安瀾的行李箱打開,忙忙碌碌的收拾着,楚和是大忙人,叮囑謝雲崖好好照顧明安瀾，就去忙了,接到任務的謝雲崖拍胸膛保證絕對照顧好這人——

看起來不會是禍國妖妃，而是那讓孫猴子聽話的金箍。

哼哼,這要是把明安瀾拉攏到她這邊來,楚和以後開多少演唱會還不是她說了算？

明安瀾把窗簾拉開，看着樓下小區的綠化從裏綠的生機勃勃的不知名樹木,呆呆的不知道想些什麽。

相比他的安寧,顧白那邊就要精彩很多了。

樓危給了顧白李文斌導演仙俠片的試鏡名額,綜藝第一期結束之後,剛好到了試鏡的時間。

明安瀾的心聲洩露導致他綜藝節目萬人迷失敗,沒有刷到林秀麗的好感，林秀麗自然不會以他為靈感原型開書，杜青青顯而易見也不會帶他入行設計圈,至于其他的雄競修羅場更是不可能,甚至易乾的半路退出導致他鏡頭少了很多，最後還被王南城算計了一把,整個綜藝的收獲……不能說沒有,只能說是負數。

好在樓危給了他機會。

想到要和樓危搭戲，顧白心裏一喜,那可是流量啊，搭上樓危的順風車,他還怕飛不起來？到時候明安瀾還不是任由他捏扁搓圓。

至于明安瀾心裏吐槽的那些話，在他火起來得到利益面前相比，根本不算什麽。

再說了，樓危就算有虐待癖，在他面前也并沒有表現出來，所以他有些懷疑明安瀾心聲的真僞。

明安瀾肯定是嫉妒他。

這樣想着，他去了試鏡現場。

試鏡的酒店裏，樓危對着顧白眨眨眼。

“顧白是吧，開始你的表演。”李文斌導演本人比較嚴格，但樓危是新晉影帝，身價不一樣，他推薦的人，多少得給點面子。

三分鐘後。

李文斌導演目光凝重。

這演技……讓人一言難盡。

他手裏拿的角色卡是男二，導演想，應該是個忍辱負重心懷大義的角色，這一段也是對方被誣陷之後百口莫辯，努力自證的片段吧……

李文斌導演沉默思索。

幾秒後，“你要不試試男四？”

顧白：“……”

他很珍惜這次演戲的機會的，但是這樣說是不是過分了啊！男四明明就是一個道貌岸然會裝還口蜜腹劍的小人吧！

聽着明安瀾吐槽久了，顧白總覺得導演在陰陽他。

可惡，又是明安瀾！

明安瀾打了個噴嚏，手心濕噠噠的鮮紅色讓他有些無語。

“明哥，你流鼻血了！”

“沒事，有點上火了，我洗一下。”明安瀾抽了衛生紙塞住鼻子，動作不急不緩，比小助理淡定多了。

等明安瀾從衛生間出來時，小張已經把地板擦幹淨了。

“明哥。”

“嗯，沒事了，”明安瀾看着顯得稚嫩的小助理，“小張，你多大了？”

“我二十二了，”小張名叫張郅，是綜合類大學的學生，才畢業，來千渡做實習生的，長得高大，但性格很好。

“嗯，別叫我明哥，叫我安瀾吧。”真要說叫哥也不是不行，他靈魂年齡也不小，但這身體法律意義上的年齡才十八。

“啊……哦哦，安瀾哥……啊不是，安瀾。”張郅不是很會聊天的人，他嘴瓢了一下頓時臉紅了起來，“那個，中午吃什麽？”

明安瀾：“……”

現代人可能都不擅長聊天吧，像楚和那樣的天選聊天聖體，明安瀾表示他搞不懂。

正想着呢，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明安瀾挑眉，接起來。

“這裏是市中心人民醫院，明安瀾先生嗎？”

明安瀾頓了頓，走到了窗邊，保證沒人聽到他打電話的聲音，“是。”

“是這樣的，明先生，京城軍醫總院血液科教授羽澄陽近期來我院考察……”京城軍醫總院可是全國最好的醫院了，明安瀾心底微動，那點被他掐掉的希望像是滅不掉的星火一般，又緩緩再心裏冒了頭。

人就是很奇怪的生物啊，本能的想要活着，本能的恐懼死亡。

“需要我為您預約嗎？”

……

還是預約了看診，明安瀾心裏并沒有抱着多大的希望，可那種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覺蕨菜一樣刺破土壤，他挂了電話之後反而有些厭煩——

他讨厭這種絕望中胡亂掙紮的感覺，像是被關在玻璃房裏的蛾子，頭破血流也沒個好的結果。

尤其是小光團小心翼翼提醒他，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他就已經……不報多少希望了。

一晃三天之後，到了明安瀾預約好的時間，明安瀾給謝雲崖報備，說他辦點私事，就把手機開了靜音，謝雲崖三令五申要他不要随便拔卡關機，看樣子知道他的秉性，生怕他丢在哪個角落找不回來了一樣，要不是這個年紀的小孩戴小天才不太好，謝雲崖高低得給明安瀾安排一個。

“今天？今天葉绛那邊請楚哥吃飯，你一個人可以嗎？帶着小張吧？”這兩天謝雲崖都沒給明安瀾安排工作，讓他熟悉公司呢，明安瀾很閑，但楚和就不一樣了，公司事情很多，都沒空打游戲了。

“不用，我回家一趟，很久沒見長輩了。”

他兩輩子都沒這種東西。

但撒謊他也是專業的。

謝雲崖沒有懷疑一臉聽話乖巧的明安瀾在驢她，叮囑明安瀾早點回家後就忙她的去了。

楚和聽着謝雲崖和明安瀾的電話，表情有點奇怪。

在謝雲崖看來，楚和這是吃醋了。

“你沒聯系他？”這不能啊，楚和那黏糊勁，不可能一天多時間沒聯系明安瀾，她不信。

“那小子開了自動回複，跟個機器人客服似的，”楚和吐槽了一下，明安瀾是聽話的不關手機了，可這不看手機和關手機有什麽區別嗎？

謝雲崖哈哈一笑，嘲笑老板。

而明安瀾，此時已經打車來到了醫院。

他戴着口罩遮住了臉，而醫院裏，他這種明顯不健康的人大有人在，并不吸引人。

走進血液科的科室，明安瀾見到了那位羽澄陽教授……以及坐在他對面的羽燦陽醫生。

“羽醫生，你怎麽在這裏？”明安瀾摘下口罩，看着這位神情冷淡的醫生，他不是在綜藝裏當醫生嗎？

“我來旁聽，”羽燦陽看着摘下口罩的明安瀾，眉頭一挑，他當時在節目組的時候就看出來明安瀾不對了，沒想到他竟真的病了，看起來還很嚴重的樣子，“這位是我大哥，羽澄陽。”

“你大哥……？”明安瀾笑了一下，“你大哥比你大挺多的。”他沒問為什麽羽燦陽為什麽跑到娛樂圈當醫生去了，現在有點本事的人都喜歡當斜杠青年，可能娛樂圈的醫生比其他醫生更有挑戰性吧……至于說掙錢，這位看着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

“這倒是。”羽燦陽淡淡一笑，“坐吧，你運氣不錯，我哥的號可不好挂。”

那位三四十歲的醫生看着明安瀾和他弟弟互動，如出一轍的挑眉。

“我看了你的情況，說實話不是很好。”

明安瀾沒什麽表情，他對此已經做好了準備。

“你當時沒留院治療，一些檢查得重新做，才能判斷病情發展的情況。”

明安瀾被羽燦陽帶着去做檢查，這麽大的病，明安瀾身邊連個陪診的都沒有，羽燦陽都覺得這小孩有點太慘了。

“羽醫生還會去節目組嗎？”

“想讓我幫你保密？”

“羽醫生真聰明。”

“你這不像是誇人的話，”羽燦陽依然沒什麽表情，“要是沒辦法治，你會怎麽樣？”他哥是主攻白血病方面的專家，他哥都說希望不大，那明安瀾……他看了一眼垂眸的青年。

“我沒報多大希望。”

羽燦陽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他這種比較嚴重的，加上羽澄陽醫生的意思，一圈檢查下來，都沒用排隊，但明安瀾還是像是被拔出來的蘑菇，整個人蔫巴下來，羽燦陽借了個輪椅，推着他去休息。

沒有痛感的他緩過勁來也沒想站着，午飯都是羽燦陽幫忙帶的。

“謝謝羽醫生，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羽燦陽看着他，黛色的眼睛裏有着深深的探究。

“你很厲害。”太能忍了。

明安瀾眨眨眼，完全沒注意到他的手機屏幕亮起來又滅下去。

手機另一端，楚和看着一排的已讀不回，無語的回複了一句轉人工服務，然後似乎是被自己的愚蠢舉動逗笑了，嘆氣，明安瀾啊明安瀾，真有你的，這麽多消息，你愣是一條都不回，你還不如人家客服呢。

手指在撥號鍵上游走了一下，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打過去。

晚上去去見見他吧，楚和想，明安瀾那種自閉小蘑菇，跟本不喜歡手機聊天呢。

“我建議你盡快治療，”羽澄陽醫生拿着報告單，“有沒有檢查你的痛覺反應？”

明安瀾：“……”

這就是資深醫生的功力嗎？都能看出來他沒什麽痛感反應。

“……積極治療說不定還能多活一段時間。”羽澄陽又搖搖頭，看着明安瀾慘白的唇色，覺得他異想天開，明安瀾怎麽可能沒有痛覺呢？

“我……我不想在醫院等死。”明安瀾收拾了一下情緒，拒絕了住院治療的打算，“我還有些事情沒做。”

“那……按時吃藥。”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果然不出所料。

他也沒有很失望。

……就一點。

在天黑之前，他離開了醫院。

回到小公寓的時候，明安瀾隔着很遠就看到門口站着的人影，在路燈下，像挺拔的小白楊。

“楚哥？”明安瀾疑惑極了，“你怎麽在這裏？”

“……”楚和溫柔假笑看着明安瀾，“你看看你的手機。”

明安瀾表情僵了僵，打開手機。

“……嗯？”

“我錯了。”不管對錯，先認再說，明安瀾看着楚和發來的那一排消息，直到看到最後一句，沒忍住笑了。

轉人工服務是什麽鬼啊，楚哥這是把他當客服了嗎？

不要太離譜啊楚哥。

楚和看到明安瀾笑了，不由得也跟着笑了。

“今天有好好吃飯嗎？”楚和要幫明安瀾拿背包，明安瀾拒絕了他，開玩笑，這包裏全是他的病歷檢查單，要給楚和看到了他怎麽瞞着楚和呢？

“吃了，”明安瀾打開門，歡迎楚和進來，“你吃過飯了嗎？”

“我也吃了，今天回家探親怎麽樣？”他說着說着覺得有些不對，明安瀾不是孤兒嗎？哪來的長輩親戚？孤兒院的？他張張嘴想問，但……這種事情容易戳到別人的傷心處，還是不問比較好。思及此處，楚和閉上嘴沒問。

“還好，只是說說話，”明安瀾嘆了一口氣，“讓你費心了，還專門跑一趟。”

[騙人不好，但騙都騙了]

[雖然早就知道結果了，但還是讓人難受]

[幸好……還有楚哥在]

不然還得emo一下，多浪費情緒啊。

楚和：“？”

他審視着明安瀾，有點搞不懂明安瀾在遮掩什麽，他出去做什麽自己又不能阻止，所以有什麽不能直接說的呢？值得他騙人？

還有，知道什麽結果？

他直覺其中有大秘密，但他想進去，明安瀾卻把他趕出來還關上了門。

明安瀾不信任他。

……楚和有點煩躁。

他擔心他養的小蘑菇幹巴了，結果小蘑菇是沒幹巴，小蘑菇在外面有了別的秘密了。

可明安瀾又很慶幸他過來。

他又有些高興。

不是，這怎麽讓人又煩躁又高興的啊？

看着明安瀾有些傻乎乎的表情，楚和心情複雜，臉上的笑容都假了許多。

明安瀾覺得楚哥好像不高興，但由于信息差，他沒想明白楚和到底為什麽不高興，他摸不着頭腦。

“今天的工作還順利嗎？”明安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給楚和拿了張郅存在這裏的可樂，明安瀾不喝可樂，就倒了白開水。

[打工人的怨氣嗎？楚哥真的很忙，我是不是不該問社畜這個問題？]

楚和：“……”

住腦！不許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