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4 章
徐徐的微風輕輕地撫摸過臉龐,溫潤的讀書聲中包含的是對自由和生命的歌頌,其中偶爾夾雜着樹葉的晃動聲,而照到到身上的陽光是刺痛的,也是溫暖的。
這一切就像是書中描繪的烏托邦那樣的美好,讓人分不清現實與幻想。
紀路舟的身體越來越差,吃的藥也越來越多,一開始他還看得懂上面的說明,但漸漸地他看不明白了,不僅是因為藥瓶上逐漸複雜的外文,還有就是他現在的注意力逐漸地渙散,很難在集中精力去做某一樣事,在外面那樣時間裏他有一大半的時間在昏睡着。
紀路舟心裏有些失落,但也只存在了一會兒,這段時間裏聽到的自由與生命,接觸到的陽光與微風,乃至那個儒雅試圖撈他出水的寧醫生都如同烏托邦裏的一切如同泡沫般,不用人刻意戳破,等它飛高了,飛遠了,自然也就破了。
所以在他再一次回到地下室面對空蕩黑暗的房間時也并無多大的落差,因為這黑暗潮濕的地下室才是他的歸屬,外面的陽光微風不過是他一時烏托邦的美好幻想。
他知道烏托邦外面就是雷電交加的破敗之地,也知道烏托邦随時都會破滅,他會在黑暗的潮水裏慢慢地窒息。
所以他并不害怕,也不恐懼,這些情緒是作為人才有資格擁有的,他只是一只被alpha豢養的寵物。
“你啊,”面前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輪椅上乖順的人,用一種對寵物的無奈語氣說道:“最近有些調皮,我很不喜歡。”
光聽他的聲音只覺得這語氣裏包含着無奈寵溺,可話卻是讓人心驚,而他的眼神更是冷漠如萬年冰,仿佛在看一只可以被徒手捏死的蝼蟻,
紀路舟的眼睛被房間裏的燈光刺得發疼,但他不得不擡眼看向處在燈光下的仇寒沙,淚水因為刺痛不斷地湧出,檸檬的信息素被海鹽緊緊地攥着,有時候會施舍地給他一點兒,但這一點兒又像是施舍給他的懲罰,有時候又緊緊包裹着,讓檸檬在強大的信息素中翻湧着,激起內心深處對擁有者的渴望。
可腳下的鐐铐,腰間的鎖扣都無法讓他動彈,他渴求着面前男人的信息素,喪失理智地索求着。
即使被困在輪椅上,但在alpha的信息素包裹下卻軟着身體掙紮着,哭喊着求着主人賞賜他。
“不聽話的寵物怎麽還敢向主人讨要東西?”仇寒沙挑起他蠻是情欲的下巴,有些沉迷道:“你的臉上出現了這麽美麗的表情,我将它作為禮物送給你那個所謂的小侄女怎麽樣?”
可早已失去理智的紀路舟已經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麽,只知道有信息素向他靠近,是屬于他的alpha的信息素,是他主人的信息素。在天性的驅使下,他低頭用舌尖輕輕地試探着挑着自己下巴的手指,見對方沒有制止,便壯着膽子靠近指尖,在指尖處細細地摩挲着,貪婪地索取着指尖上的信息素。
指尖處只有微弱的信息素,紀路舟初嘗時覺得如同雲山之水般讓人舒暢,人的欲望是無盡的,只是過了幾秒,這雲山之水便被他汲取幹淨,鼻間發出不滿的哼哼聲,但他仍不敢再進一步,只是舌尖會時不時卷住指尖,貪婪地吸食着那薄薄的如同天上水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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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在向我撒嬌嗎?”仇寒沙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頭,就如同在給一只向主人索取物品而撒嬌的寵物順毛。
紀路舟停下動作,擡起濕漉漉的眼看向他,餘光卻瞥向充滿信息素的地方,渴求之意不語言表,臉頰的潮紅暴露了他此時處在情潮的狀态。
見仇寒沙并沒有給出什麽反應,便小心翼翼低頭含住了有着微弱信息素的指尖,他不敢太過分所以只敢含小半個指節,視線卻緊緊地停留在仇寒沙的臉上。
帶着檸檬香甜的信息素在空氣勾着alpha的信息素,偏偏他此時雙眼濕漉,一雙杏眼裏滿含淚水,那淚水又是将滴欲滴,眉眼稍下垂,看起來分外可憐與無辜,讓人十分垂憐,又或者是只想讓人将其揉碎換成另一幅模樣。
仇寒沙無疑屬于後者,他稍微走近了些,看向他的眼神帶着莫名的憐愛,“真的是一個很貪婪的omega啊。”
紀路舟的視線沒有移開過他,從他的眼裏得出了一絲鼓勵的味道,恭敬地收回視線,動作虔誠地咬住拉鏈頭,如同古時侍奉神者般慢慢地向下。
只那麽一瞬間,被遺忘在角落的理智在信息素的沖擊下徹底消失不見。
紀路舟知道自己放蕩不堪,知道自己下作但沒有想到在信息素的吸引下自己是這麽地令人作嘔。
即使雙腿殘廢,但依舊費力地撅起自己的屁股去讨好自己的主人,他的聲音就像是地下市場以身體為營生的下賤人,只是一點兒信息素便讓他醉生夢死,alpha收回信息素他便向是失去寶貴物品般哭喊着懇求着,即使alpha的動作過于粗暴,他也甘之如饴,甚至在被掌锢之間也不忘用信息素去勾引alpha。
當時的他似在雲端,而此時的他卻如墜地獄。
“不……”紀路舟眼神早已渙散,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打擊搬,“不要……”
那不是他,視頻裏因為窒息而潮的人不是他……
紀路舟再也看不下去,一年多了,即使他在怎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再怎麽物化自己,再怎麽說服自己,他仍然不敢相信視頻裏那個放浪不堪的人是他自己。
不敢相信當初只是沾染了些泥土便叫嚷着去洗手的小少爺變成了擡起屁股就給□□的發洩物。
他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他骨子裏還是那個傲氣的小少爺。
仇寒沙深知這一點兒,所以懲罰當然是直擊痛處。
你內心不承認這一點兒,那我便擺在你面前讓你好好看看。
紀路舟瞥過眼不去看視頻,卻被人生生的掰回來,“你不覺得這個時候你最漂亮了嗎?”
仇寒沙得聲音帶着滿滿的餍足,手鉗住他的下巴,強迫性地讓他看向視頻中雌伏在alpha身下的自己,“你看,你主動地就像這樣......”
邊說着邊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處,抓握卻似雙手交疊,紅紫色的痕跡在燈光下尤為刺眼,然後放在了他的脖頸處,慢慢地收緊,“然後成熟的小檸檬就迫不及待地跑出來,我松開,你卻抓着我的手讓我繼續收緊,你還說......”
“先生!求求你,別再說了。”紀路舟呢喃道,“別再說了......求你了……”
別讓我這麽面對如此作嘔的自己,別讓我清醒地知道自己多麽惡心,別讓我那點兒僅存的尊嚴也消失不見,別讓我看見這麽令人厭惡的自己。
不得不說,仇寒沙心狠得如同萬年岩石般堅硬,将紀路舟所自欺欺人弄出來的防線擊潰得不值一提。
仇寒沙可不管他,不帶什麽情緒地說:“你說,‘先生,求你,快給我’,就像你現在這樣,”
他停頓了下,然後吐出四個字“搖尾乞憐。”
“對不起,先生,我知道錯了。”看了如此久的讓人作嘔的自己紀錄片,紀路舟心理防線終于坍塌了,就着姿勢費力地爬到他的方向,俯首向他求饒,“對不起先生,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別這麽懲罰我。”
仇寒沙頓時覺得有些無聊,将他的臉甩到一邊,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失去力量支撐,紀路舟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身體裏遺存的海鹽一下子從裏湧到外,将本來就零亂的床弄得更加肮髒,那紅潤的腺體尤為醒目,可紀路舟還是掙紮着爬起,只是因為剛剛那一番交纏讓他渾身脫了力,是神地倒在床上,嘴裏颠三倒四地說着“對不起”。
仇寒沙坐在床尾的床凳上,遠離了這一處的肮髒,他看向癱倒在床上,渾身肮髒脫力的紀路舟,忽而嘴邊出現了一抹笑容,似感慨般說道:“母親真的是一個很偉大的角色,即使在信息素的高壓下她依舊還記得自己的小兒子,那個少爺般的小兒子。”
他在“少爺”二字下尤其加重了語氣。
紀路舟就感覺心被像是沙袋般讓人發洩般捶揍着,血連着肉,筋連着骨,每一處都在叫嚣着疼痛,他想反抗,想去為自己争取,卻一次又一次拜倒到強大的信息素之下。
如今仇寒沙提起他的母親無疑是貧瘠的荒漠上加上了頂頭烈日,廣闊無垠看不到人煙的荒漠讓他覺得痛苦,感到絕望,他看不到出路,看不到盡頭,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是結束,他只知道自己好沒用。
忽而黃沙彌漫中一個人影綽綽,紀路舟看了許久才辨認那人是誰,可他不敢往前,可又些留戀地止不住往前。
媽媽,是你嗎?
“小舟啊,媽媽就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你健康就好了,別的媽媽什麽都想,就想還有你。”
“你和你阿姐都是媽媽最愛的孩子,媽媽最愛你們了。”
“小舟,等你以後長大了就可以和媽媽一起做你喜歡的事。”
“小舟,你不要害怕,你永遠有爸爸媽媽還有姐姐,爸爸媽媽不會讓你出事的。”
媽媽,我變了好多,我讨厭現在的自己,地下室真的好冷好黑,我好疼,哪裏都疼,你能不能抱抱我,就一下,一下就好。
幻想中的人影在慢慢地消失,他往前跑卻摔倒在地,他雙腿殘廢動不了,他就只能一步步爬着過去,哭喊道——
媽媽,我是小舟啊,我不是變态,我就是小舟啊。
媽媽,你不要丢下我,我是小舟啊。
媽媽,我好想你,你能不能回頭看看我......
“媽媽......”紀路舟呢喃出聲,眼淚不知何時滾了出來,浸染了枕巾,讓本來快幹的地方又濕了,“媽媽,我好想你啊......”
仇寒沙很樂見紀路舟痛苦的表情,甚至很欣賞,就像是欣賞一樣藝術品,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欣賞了好一會兒後才起身離開,還貼心把暫停的視頻點開,黏膩的浪蕩聲在房間裏響起。
仇寒沙背對着他站在門口,冷冷地吩咐道,“愛跑的寵物還是不要下床了。”
說完,門鎖落下,僅存的一點兒光亮消失,只留下滿屋誘導性的信息素和一個被折磨完了的寵物糾纏着。
紀路舟只覺得自己漂浮在半空,絕望地看着前一秒還在因為思念而崩潰的自己卻在下一秒卻在信息素的包裹下而失去理智哭喊着“不夠”的放浪人,他想逃卻逃不掉,視頻黏膩的聲音與房間中的聲音在此刻重疊。
他的理智,他的尊嚴,他的人格全都屈服在AO的标記下,臣服在強大的信息素之下。
這一次他真的很想去死,無論是哪種死他都願意,就算很痛苦,他甚至對着攝像頭求着仇寒沙讓他去死。
他掙紮着滾落到地上,毫無尊嚴地匍匐在地,就像那一次的夜晚求着他放過自己的阿姐求着讓自己去死。
無邊的黑暗中是黏膩的放浪聲與哭喊聲交雜着,聽起來尤為瘆人,所以在外看守的人都忽略掉了那匆忙而過的腳步聲和被人噎在喉嚨裏的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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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