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被當作珍稀動物了捏
被當作珍稀動物了捏
溪水稍涼,卻正好能緩解一番這一路上的熱。
除了舒婳,其他人幾乎都脫了鞋,将腳浸進水中。水中的魚大概是第一次見這些如白面饅頭般的腳丫,紛紛圍繞着這些“白面饅頭”游動,有些小癢。為了将小魚趕走,輕輕擺動着腳,卻仿佛找到了另外一番樂趣,水面上泛起陣陣漣漪,但不小心踢得狠了,水花倒是濺了許多到旁邊的人身上。
始作俑者吉小金咯咯笑着,一旁原本笑嘻嘻的朝陽卻在被潑了水之後臉色暗了些,轉身瞧他,道:“吉小金!玩水就玩水,不要搞得動靜太大讓別人身上潑。”
顏玉軒原本也正将手浸入水中貪涼,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情況。聽見朝陽這般生氣,轉頭瞧見吉小金縮在哥哥懷裏像只鹌鹑,趕緊上前去當和事佬:“朝陽你也別太生氣,我瞧你身上濕了些,要不去找別人借衣服穿穿?還有吉小金,玩水可不能殃及他人,現在雖然不是冬天,衣服濕了還是容易着涼的。”
朝陽卻還是氣鼓鼓道:“我倒是沒事,但是舒婳姐姐不方便沾太多水啊!吉小金,你得給舒婳姐姐道歉!”
聞言,舒婳拉了拉朝陽,嘆了口氣道:“朝陽,這麽點水沒事的。”
但吉小金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做的不對,一張小臉皺成一團,道:“舒婳姐姐對不起……”
舒婳走過去摸摸吉小金的腦袋,道:“沒事啊,姐姐不怪你。但是下次玩水還是要注意,不要再跟這次一樣将水濺到別人身上去啦,答應姐姐,好麽?”
見吉小金委屈巴巴點頭,舒婳不禁笑了出來,道:“沒事了,接着玩吧。我稍微站遠一些就行了。”
說完,舒婳便離開了小溪邊,而是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了。朝陽餘怒未消,氣鼓鼓的看着舒婳走到後邊去,也将自己身上的水甩幹,穿上鞋子後挨着舒婳坐。
吉小金很快就忘了這個插曲,繼續開開心心的玩着,再旁邊的祁琪則是看看舒婳朝陽再看看吉金吉小金,嘆了口氣,繼續撐着頭看向遠處。
顏玉軒将自己的手用衣服擦了擦,然後走到朝陽旁邊,跟她們一同坐下。
朝陽看着顏玉軒走過來,仰頭笑道:“小顏哥哥,你肯定又是過來問為什麽的吧?”
被猜到心思的顏玉軒摸摸鼻子,點了點頭,道:“嗯哼,是因為舒婳的原型嗎?”
朝陽身子往後一仰,看着頂上的太陽不說話了。一旁的舒婳倒是開了口,道:“是呢,小顏哥哥應該能察覺到一些吧?舒婳,書畫,我原型是絹本畫,确實沾不了水。但畢竟現在是人形,也沒必要那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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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朝陽猛地坐起,一本正經的看向舒婳,嘴中不住道:“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舒婳姐姐不能收到一點傷害!要是誰讓舒婳姐姐受傷了,那我就跟它拼了命去!”
說着,朝陽還揚了揚拳頭,瞧那方向,似乎是對着吉小金的。舒婳嘴角含笑,輕輕包住她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
顏玉軒默默又将手在身上擦了擦。
一旁的小道上忽然有人經過,瞧見這裏有個年輕人和五個小娃娃,不禁停了下來,好奇的向這般看來。
“介是在做莫塞?搓體上不髒噶,小娃娃亂搞就算了,介麽大個寧也亂來噶?”(這是在幹什麽?坐地上不髒嗎?小娃娃亂搞就算了,這麽大個人也亂來?)
顏玉軒一轉頭,就見一名大爺正扛着鋤頭站在路上看着他們。
大爺操着一口土話,顏玉軒聽不太明白,但還是能聽出一兩個字眼。顏玉軒微笑道:“沒事大爺,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再洗洗就好,現在讓這群孩子好好玩一玩,他們第一次到村裏來,所以玩的有點瘋了,以前出來的時間不多。這不,乘着這次機會多玩玩呢。”
大爺将鋤頭當作拐杖般撐着,道:“嗯喏,介些個娃娃瞧着就細皮嫩肉,肯定莫克過遠門的嘛。”
大概是瞧顏玉軒表情有些困惑,大爺也努力的在用普通話了。朝陽在那嘟囔一句:“我去過的最遠的地方你估計沒去過呢?不過我還是不太喜歡那次‘遠門’,還是在我們自己國家裏玩比較好玩。”
聲音不大,但也足夠清晰的傳入大爺耳朵中:“出國噶?釀個年輕就出過國啦(這麽年輕)?厲害噻。”
舒婳微笑着捂住了朝陽的嘴巴,省的她再說出什麽話來:“哈哈。請問一下這位大爺,您帶這一大鋤頭是要去耕田嗎?”
大爺提了提鋤頭,道:“你說這個呀?現在都是機器耕田咯,那些鐵疙瘩可比我們這些老骨頭厲害多了,但我總覺得不去自己動上兩下不舒服,一天天的閑在家裏也無聊,順便出來逛逛噻。”
早在大爺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小溪旁邊的三人也都是轉了頭,聚精會神地聽着這邊,大爺說的這番話所描述的,完全是他們沒有見過的景象,什麽機器耕田,幾人聽着都是十分地激動。尤其是吉小金,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上,就光着腳丫跑到這邊來聽大爺說話了。
後邊的兩人,吉金囫囵套上自己的鞋子就提着鞋子跑過來,而祁琪則是一邊穿鞋一邊道:“吉小金你先別跑!把鞋子穿上了再說!”
吉小金此刻心無旁骛,完全沒有聽見身後的動靜。顏玉軒見吉小金沒穿鞋,一把将他抱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不讓他兩腳沾地,也方便吉金給他穿鞋。
吉小金大概是在水裏劃拉慣了,就算是上了岸也還在擺,這倒是苦了吉金。他嘴上還不停歇:“爺爺,想看!”
在祁琪的幫助下,好容易給吉小金穿上了鞋,但吉金卻皺了皺眉,似乎對自家弟弟這句話有些不滿。
正想做些什麽,忽然被祁琪提醒,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的鞋子穿反了,再看了眼吉小金,只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将鞋子調換回來。朝陽則瞧了眼吉小金,揚聲道:“爺爺是要去勞作,你去搗什麽亂吶!”
見這些小娃娃們鬥嘴,大爺忍俊不禁:“沒事沒事,你們要是還願意走,那就跟我一起克吧(一起去)。但要聽話哈,不然我克歸還要被我家那老婆子念叨,耳朵都起繭咯。”
顏玉軒這次也不打算拒絕了,這個村裏的老人家大概是兒女都出去了,很久沒有見到他們這樣年輕的人,再加上五個小團子裏吉小金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兩方人一拍即合,顏玉軒也沒有必要再去拒絕了。
不僅是吉小金,其他的小團子顯然也對這個很感興趣,五人具是看着顏玉軒。
顏玉軒笑了笑,再轉頭看向那大爺,道:“那就多謝您,我們一定不給您添麻煩。”
大爺哈哈笑着,重新将鋤頭扛上肩,道:“好好好,走咯。”
現在路上出來幾乎都是和大爺抱着同一想法的人,這個村莊也不大,大家也都認識。路上碰見了都能唠上兩句。于是路上這道神奇的風景線就走不動了,被一群大爺大媽圍在路上,幾乎是要當作珍稀動物了。
顏玉軒總覺得自己是沾了光,畢竟這些是貨真價實的珍惜玩意,而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而已。
在做出了一大堆“等會兒就帶去您家去坐坐”的承諾之後,一行七人才終于突破重圍繼續往目的地走去。
不知多久,大爺往前一指,道:“前頭就是咯,嗯個娃娃要不要把衣服整整,待會兒髒了不好換嘞?到時回去還挨罵那我可真個對不起嗯得。”
祁琪則道:“沒關系的爺爺,您瞧我們從小溪邊坐那麽久不也沒髒嘛。”
這自然是因為那層天地靈氣了,不過大爺大概是誤解了,只是又打量了一邊這些小團子,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毋庸置疑都是極好的,還有兩個穿着铠甲般的衣服。大爺點點頭,稱贊道:“果然好衣服什麽都不怕啊,那就跟着我走吧!”
小團子們嘻嘻哈哈地跟着下去了,顏玉軒一邊給自己卷着褲腿,一邊向着前面喊:“你們慢點,小心些!”
好在五個小團子分工明确,吉小金被自家哥哥牢牢拉住不讓亂跑,而朝陽有舒婳帶着,顏玉軒趕緊卷好褲腿,也跟着一起下了田。
一輛犁地機安安穩穩的停在那,大爺走到那犁地機旁邊,将鋤頭往上一扔,輕輕一翻身就翻了上去。坐在座上,大爺朝下方笑着,道:“小娃娃們,齊遠一些啊。旁邊有小路,不要走到這上面來哈。”
小團子們齊齊應了,犁地機啓動,整個機器上下顫動幾下,轟鳴聲起,就随着輪子的轉動慢悠悠往前頭去了。機如其名,它經過的土地都已經被翻過了。
吉小金一不小心又激動的讓羊角給跑了出來,差點将戴在頭頂的鴨舌帽給頂翻了去,吉金眼疾手快重新将帽子扶正,一群人笑作一團。
祁琪與顏玉軒一前一後走着,看着那犁地機翻過的土,道:“我們那時候都還是農民伯伯自己翻的,沒想到現在直接開個這麽大個的東西就好了。确實省了不少力氣,難得瞧見春耕,只是可惜不能瞧見豐收時了。”
顏玉軒慢悠悠走着,他從小就長在城中,這還是第一次深入農村,空氣中似乎也沒有了城中的那些浮躁。正心曠神怡,忽然聽見祁琪的話,想了想,道:“等你們回了家,也許我可以再來這拍些照片再帶去給你們看呢?”
祁琪回頭看他,點點頭道:“嗯,謝謝小顏哥哥。如果在家裏也能瞧見,我想他們應該都會狠開心的。可是小顏哥哥,你不也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嗎,你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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