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尋找小團子

尋找小團子

半晌無人應答，顏玉軒也聽見了這句問話，下意識屏住呼吸，不敢出聲。

幾乎是許久之後，才聽舒婳道：“會吧。”

黑暗中瞧不清楚，但顏玉軒總感覺她朝着這邊望了一眼。抿了抿嘴，顏玉軒低頭深吸一口氣，終于踏了出去。

不等她們說話，顏玉軒便立刻開口，字正腔圓道：“對不起！”

黑暗中，朝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沒關系。小顏哥哥，其實你可以打開手電筒的。但是麻煩不要正對我們。”

顏玉軒摸了摸被自己塞進口袋裏的手機，剛才在聽見聲音的時候他便将手電筒關了。然後倔強道：“不用開。”

輕嘆了口氣，舒婳道：“但是我們看不清。”

顏玉軒“哦”了一聲，這才将手機拿出來對着沒有人的地方打開。手電筒打開的一瞬間，顏玉軒也看清楚了這裏面的情況。

吉金兄弟眼眶紅紅，尤其是吉小金，臉上還挂着淚痕。但不知什麽原因，皮膚透出了淺淺的青色，總而言之，瞧着狀态并算不上好。朝陽的眼眶也是紅的，臉上似乎還有着因為劇烈運動留下的紅暈。而舒婳與祁琪情緒變化并不大，只是在他看來，這兩人似乎也帶着點冷漠。

抿了抿唇，他又道：“對不起。”

顏玉軒幾乎有些不敢擡起頭去瞧他們，只聽見一聲輕笑，舒婳道：“小顏哥哥，其實你不用道歉的。其實我們都理解，但是偶爾也想任性一下。”

顏玉軒疑惑：“那你們為什麽？”

見舒婳朝吉小金那邊看了眼，他也轉頭瞧了眼吉小金。剛才他還睜着個通紅的大眼看着顏玉軒，現在就已經阖上，安安穩穩地趴在吉金身上睡了。

顏玉軒道：“這是……”

幾人地目光都彙聚在吉小金的身上，具是無言。終于，祁琪動了動身子，将視線移開，道：“吉小金的情緒變化慣來很大，通常會是我們的兩倍。剛才那些黑衣人說要帶我們回去之前，他與朝陽生了氣，等那些人把我們圍住，爺爺奶奶們又為我們說話的時候，他那已經偏離平衡點的情緒就再也拉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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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朝陽則是哼了聲：“跟我有什麽關系，本來就是我先拿到的絞盤。他就是仗着自己年紀大心靈小天天撒潑打滾。”

舒婳則握住朝陽的手，道：“好啦朝陽。畢竟吉金的情緒也被吉小金給承擔了，鬧騰一點其實也挺不錯的。充滿活力嘛。”

顏玉軒轉頭看向在吉金懷中睡得正香的吉小金。他只知道這兩位是雙胞胎，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

祁琪嗯了聲，接着道：“情緒起伏過大就不太容易維持人形，所以吉小金在那時候，青羊角最先冒了出來。正好村民們去堵人了，我們才能找到缺口出來。這副樣子留在外面很危險，所以就先回這裏來了。”

顏玉軒道：“羊角冒出來是因為要恢複原型？但是之前跑出來很多次啊，莫非那羊角真是假的？”

他這才仔細地将吉小金打量了一遍，由于背對着，他也只能瞧見一小個尖尖。但是吉金額頭上方那對青色羊角卻是非常明顯，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吉金冒出羊角。

舒婳笑道：“是真的。但是他現在額頭上的羊角是青色的，甚至影響到了吉金。小顏哥哥，你應該也已經注意到了他們的皮膚顏色跟早晨的時候不太一樣了吧？”

這麽說，他們的皮膚顏色确實與頭頂上的羊角有些相似。

顏玉軒恍然大悟，忍住自己想過去研究研究的沖動，道：“噢，那他們什麽時候能恢複呢？對了，你們在情緒起伏過大的時候不會也會這樣吧？”

朝陽卻是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道：“會這樣，但是我才不想讓我的臉變得粉青粉青的，看着就吓人。這種顏色還是只在原型的時候和我的衣服上有會更好看！”

頓了頓，朝陽像是想起了什麽，抓緊了舒婳的手，轉頭對她道：“舒婳姐姐也不能變成那樣！”

舒婳安撫性地拍了拍朝陽的手，道：“不會的，你放心。”又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也不知道是誰以為小顏哥哥不會來了在那哭鼻子呢？”

朝陽連忙去捂舒婳的嘴，眼神還不住地往顏玉軒那瞟。見顏玉軒沒有注意這句話，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祁琪起身去看了眼吉金兄弟，随後答道：“睡過去之後情緒的修複力度會大很多，應該快了。”

幾人便一直等着了。

手邊摸到一根樹枝，顏玉軒便将它拿在手中，用掰樹枝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雖然可能你們已經猜到了，但是我還是想坦白一下。原本說帶你們去放風筝，是為了讓他們在保證你們安全的情況下把你們帶回家，但我當時臨時離開是自己的選擇。因為跟你們待了一天，不太忍心親眼看着你們被帶走，抱歉。”

舒婳彎了彎眼，道：“小顏哥哥，我說了你不用再道歉的。你記得嗎，當時那個聲音與我們說，會有一個人能把我們帶回去，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似乎就像是冥冥中天定。”

如果她們放風筝的地方沒有那幾個在唠嗑的大媽，估計消息沒有那麽快傳出去。而在短短的一天時間內，五個小團子就成了村裏的團寵，所以之後才會有那麽多的村民聞訊而來。

“總之，我們現在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其實也沒什麽好遺憾的。”

“我們曾在異國他鄉，他人千百句話中也理解不了一句，偶爾瞧見幾個同胞，但往往都是看到他們從喜悅轉向難以言喻的悲傷。一批批人來了又走，偶爾能在他們的口中得知家鄉如今的盛況。”

“将只言片語在腦海內拼湊成一副完整的景，我們就想，有朝一日回來了，我們一定要去親眼看看那壯美場景，即使我們知道這只可能是奢望。我們好不容易在萬衆期待中風風光光的回來了，這個願望卻直到今天才實現，但我們完全理解。”

“家裏還有其他人等着我們回去，将自己的所見所聞分享給她們。所以，我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也一定會回去的。”

顏玉軒低了頭，手中的動作再也進行不下去了。憋了許久，他才道：“嗯，現在不會再有以前那種事情發生了！”

身後忽然傳來輕微的哭聲，大概是吉小金醒了過來。在哥哥的懷裏，哭聲漸小，皮膚的青色也早已退去，但額上羊角仍在。

吉小金擦了擦臉，茫然的看向正看着他的四人。

顏玉軒瞬間切換成溫柔笑意，道：“你醒啦，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聞言，吉小金撓了撓頭，又搖了搖頭：“沒有呀，窩超棒棒噠！”

大概是小孩子忘性大，單單是睡了一覺就已經忘了睡覺之前讓他傷心的事情了。是好事，快樂總比傷心強。

顏玉軒笑着摸了摸他的頭，道：“嗯嗯，你最棒了。既然你們醒了，那我們就先走吧，晚上的林子不僅溫度低，還可能有什麽危險的東西。還要先報個平安呢，大家都很擔心你們。”

說着，顏玉軒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編輯了一行消息發過去。

【顏玉軒：小團子們已經找到了，沒有受傷。】

很快，對方便回複了。

【夏随：行。】

跟着朝陽出了林子，細細月牙早已高懸在空中。村莊的方向燈火通明，似乎還有人聲混雜着犬吠牛叫傳來。

從林子中出來才注意到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估計村民們也都是慌極了，一行人趕忙向村莊那頭跑去，顏玉軒大聲道：“各位！已經找到了！娃娃們沒事！”

離得近的村民向這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借着月光确實能瞧清楚六個人影正向這邊跑來，便趕緊同其他人說了。于是人群一窩蜂地跑過來，将進村的必經之路堵得水洩不通。

大叔手上還拿着風筝，站在最前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慌張。瞧見五個小團子正安安穩穩地站在那事，他長長呼出一口氣，他皺眉道：“小娃娃們人小鬼大，就這麽跑了！你知道我們找你們找了多久嗎，都快吓死了。”

後邊的村民也道：“對啊對啊小娃娃，雖然我們這裏沒什麽壞人，但要是出去了可不能這樣哦。”

顏玉軒笑着打圓場，道：“抱歉讓大家這麽大動幹戈……小娃娃們在那個時候确實是受了驚吓，我在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跟他們講過了。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夥就先回去歇着吧。”

反複叮囑幾次後，人群才終于散去了。只留下大叔一個人，他舉了舉手上的風筝，道：“行吧，也不多說什麽了。明天天氣好的話，風筝還放嗎？”

吉小金看着那風筝，仍是重重的點了頭。

大叔家還有空出來的房間可以提供給他們住，一行人便跟着大叔走了。

走在路上，才聽大叔說了些村裏在小團子跑走的時候發生的事。

這次幾乎是全員出動找人了，在他們回來的前一段時間，原本也跟他們一起找的黑衣人們忽然轉頭回了來時的地方。鄉親們還怕他們是不是有什麽別的計劃，便跟了過去，卻只瞧見那些黑衣人們再次乘着直升機離開了這裏。

大叔最後總結道：“雖然今天有些雞飛狗跳，但我瞧鄉親們大多還是開心的。所以你們不用太過愧疚，人老了難得有這麽多突發情況，挺好的。”

終于到了家裏。家中還剩下兩個房間，正好一個給朝陽和舒婳，一個給吉金兄弟和祁琪，而顏玉軒則得到了一個臨時由雜物間改造的屋子。

小團子們玩了一天，自然也是累了。

顏玉軒則躺在大叔給他安排的床上，靜靜望着天花板。忽然手邊的手機傳來一陣震動，顏玉軒拿起來一看，是一條新鮮的信息。

【夏随：抱歉這麽晚打擾你，上級要求我們盡快将文物帶回，所以麻煩您在離開村莊後告知我們您的去處，請務必保護好文物，謝謝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