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一節
第一節
第一節
約萊娜的心情明顯好起來,有那麽幾次,我在花園裏碰見她對着一株玫瑰花出神,她膚色紅潤,兀自地笑着。約翰不再形容枯槁,時常跟牧覃玩男人間的游戲,很偶爾的情況下,也會對我粲然一笑。漸漸地,兩情相悅的戀人不再壓抑情感避而不見,雖然仍舊偷偷摸摸,但是,約萊娜開始跟約翰約會了,家中無人時他們在葡萄園散步,或者一前一後地去湖邊玩耍,大家看在眼裏,樂在心裏。
我很高興幫他們解決了問題,然而,偶爾,我也會想,我自己的問題何時能夠解決,上帝何時對我稍露仁慈?
戴蒙趁着這段時間充分放松,他緊繃着神經做了兩年,是該抽出大段時間休息,我看見他臉上刻着的少許的疲倦就忍不住地拿手指一遍遍地摩挲,時常覺得他的辛苦,再次接受我之前,他不僅身苦,而且,心苦。每每想到此,我便要潸然淚下。
他早已搬回自己的房間,當然是,我們的房間。我們躺在一張床上,蓋着一條被子,我枕在他手臂上,睡得香甜。有一天,我跟戴蒙讨論到約萊娜和約翰的婚禮,他們在瑞士訂了婚,馬上要到荷蘭結婚,我們由衷為他倆高興,甚至比自己結婚時笑地都要燦爛,為此戴蒙還有些許微詞。
“幸好叔叔通情達理,否則即使荷蘭政府允許,婚事也不行。”他感慨萬分。
“更要感謝荷蘭,這個過度開放的、生物不好的國家。”我跟着感慨,很明顯,我倆的思維方式不同,很快,這位先生便嚷嚷起來,“從知道這個信息起,你一刻不停地贊揚着荷蘭的此項政策,你必須要了解,如果愛情不存在,光有政策有什麽用。”
我緩緩閉上眼,道:“如果沒有這政策,愛情是不是沒有落腳點了呢。”
他正欲反駁,我卻想結束此次争論,便說:“若是有哪個國家允許親兄妹結婚便好了!”
戴蒙一下變得嚴肅,“不要瞎說,親兄妹怎麽可以結婚,這是不符合道德情理的。”
我當然知道,便不再搭話。
一個星期後,表兄妹在阿姆斯特丹一個鄉下教堂裏結婚,我沒有出席,戴蒙亦沒有。牧覃恰到好處地生了病,作為母親的我,自然要留在洛桑,逃過一劫。我相當樂意見證那對新人的幸福,然而,我怕,怕看見那一縷白色蕾絲時會嫉妒,會抑制不住心裏的淚水,會眼前一白重重倒地,會瘋言瘋語,會破壞這場得之不易的婚禮。
約萊娜聽見我不得不缺席,很是失望。巴蒂西亞把讓從盧塞恩叫到阿姆斯特丹參加婚禮,婚禮後,一對新人去加拿大度蜜月,其餘人回到洛桑,我想強調的是,那個叫讓的男孩。
這個平凡的午後,我剛把大病初愈的牧覃哄睡着,坐到書桌前繼續畫我的設計圖,驟然發現,我已經悄然從冷酷的心理師轉型為設計師,雖然,能力一般。戴蒙是位建築設計師,如果單從這方面講,我的牧覃将來八成會子承父業,他實在愛畫畫,上海家裏米黃色的牆被他糟蹋地一無是處,後來我貼上一層壁紙,他的蠟筆才就此罷休。我扭開音響,放着輕緩的舞曲,輕輕地随聲附和。
“sue,你在嗎?”門輕輕響了兩下,我起身開門,巴蒂西亞正搓着腳站在門口,見門開了并不進來,拿頭往門縫裏伸了伸,這才說:“戴蒙不在?那我就進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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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麽時候變成了獅子老虎?”我笑着坐回桌前,她自己找地方坐下,我不跟她客氣。
“戴蒙去哪了?”她問,顯然她問得不由衷,我知道她一定有些事情要告訴我,便随口說:“不知道,吃過午飯急匆匆就出去了。”
她順手收拾了下床鋪,卻始終不說明真實用意,我不懷好意,明明看出她的心思,偏生不挑明,只待她自己交代,她磨蹭了一會兒,床上的褶皺已然被她的巧手撫平,她轉而去擰印象開關,似要換張唱片,我趕緊阻止了她。
“說吧,到底找我什麽事?”我實在不耐煩。
“能有什麽事呀?”她心虛地走到我看不見的地方,說:“大家都出去了,我一個人在屋裏無聊,特意來看看你。”
“那好,你已經看了我将近半個鐘頭,可以放心走了。”我絲毫不留情面,其一,她這般憋着對身心皆不好,其二,她确實耽誤了我的工作。
“別趕我走嘛,”巴蒂西亞擺出受傷小鳥可憐兮兮樣,哀求着,“我就在你房裏呆着,一動也不動,不給你搗蛋!”
設計稿正處于修葺中,需要集中注意力,我淡淡地一挑眉毛,答應着,“別動我的音樂,剩下我不管。”
她也算信守承諾,接下來我竟再也沒聽到響聲,過了半個鐘頭,一套大紅喜裙終于完工,在原先傳統旗袍上,我加上絲絲白綢條,同時結合西方禮服,裙面上包着參差不齊地片片白蕾絲、紅蕾絲,像是一叢大紅鳶尾,瑞士人穿着樸素,大紅大綠不常着身,但給巴蒂西亞看了看,她竟表示喜歡,年輕人總是要更喜歡豔麗服飾,有幾次,她參加派對時找我借衣服,理由是“在人群裏紮眼,好看又有個性”。
“sue,等到我結婚時,也要穿你設計的禮服。”她說的真誠,我心裏湧起一陣感動,若是一個新手的作品被人認同,這大概是最令她幸福的事。
我使勁點頭,保證說殚精竭慮為她效力。
巴蒂西亞斜靠着床頭,端詳着鑲嵌在床頭木裏的我跟戴蒙的照片,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說:“落了不少灰塵。”
我一陣羞愧,已經許多日沒做清潔,有個淘氣的孩子,時時搗亂,你剛收拾幹淨,立刻狼籍一片,漸漸地,人就懶了。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只潔淨的手帕子,細細地一絲不茍地擦着,一邊仍照常地跟我說話。
“巴蒂西亞,你老實跟我說,”我把設計稿傳真過去,關了電腦,坐到她跟前,關切地說:“你今天有些異常。”
她并不答話,埋頭擦相片。
我意識到,她的異常也許跟讓有關,約萊娜的婚禮是前天結束的,當天一家人,包括讓,當天晚上便回到洛桑,讓回了自己家,答應說第二天要來拜訪的,很明顯,他爽了約,我倒是希望他不要出現在我和巴蒂西亞同時在的時候,然而,在瑞失業者的我,不知用何種理由去搪塞阻止我跟他的見面。
我靜靜地等着,也不去搶她手裏的娟子,等她擦完擡頭看我時,我竟看見了一雙噙滿淚水的眼睛。我一時慌了神,她一落淚,便證實了我的猜想,讓一定對她說了什麽,不然巴蒂西亞不會哭,她是個堅強的孩子,除了愛情,沒什麽能讓她哭泣。
“噢,巴蒂西亞,怎麽了,你?”我摟着她的頭,輕輕安慰着。
她乖乖伏在我肩頭,默默流淚,一句話不說。
“哭吧,如果覺得心裏難過,哭出來大概能減少幾分酸楚。”我用手梳理她頭頂上的發,金黃色,柔軟,稀疏的頭發,在手心裏握着,好像一只剛出生的毛茸茸的小雞。
“sue,”她哭了一回,終于抹了抹眼,從我懷裏掙脫出,我趕忙遞過一包紙巾,她接過,并不用,卻放下紙巾來握我的手,我被她這麽一握,竟緊張起來。她的情感在我面前如同一張透明紙,我能一眼看透,因為我知曉前因後果。她卻蒙在鼓裏,“sue,我害怕,心裏好害怕。”
我不知讓跟她說過什麽,有沒有提過我,如果他稍微有些智力便不會将我捅出,但不排除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可能,所以,我更加擔心,但安慰巴蒂西亞又迫在眉睫,于是,我敷衍地說:“別怕,我就在你身邊。”
說過這話後,我忽然意識到,我剛剛講了一個大笑話。
“sue,”她叫我,我趕緊答,“sue。”
“跟讓有關,是嗎?”我“善解人意”地瑟瑟地問,生怕一句話不對,惹得她簌簌掉淚。
她點點頭,長長地吸了口氣,鼓足勇氣說:“你知道,他答應昨天來看我,他食言了,沒來……”我正準備說些解釋的話,她擋住我道,“聽我說完;我有些不放心,以為他臨時有什麽急事,就給他打電話,他的語氣是……帶着許多不耐煩與困擾,好像我是個窺探別人隐私的人,最後他說,‘明天我去見你,并且告訴你一個決定’,我惶惶不安,問他什麽決定,他什麽也沒說邊挂了電話……我猜,他是要跟我分手……sue,我該怎麽辦……讓要跟我分手……”
“不要這麽悲觀。”我雖這麽勸着她,其實,是慌亂無措的,“也許他只是心情不好,所以語氣低沉了些……不到最後一刻,千萬別放棄。”
“我能相信你嗎?”她忽然瞪着純潔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雖知這是她的講話習慣,如中國式的“真的假的?”,但心虛仍舊不小心顯露了出來,我一定瞬間刷白了臉,而後紅了臉,我支支吾吾,最後只好點頭,答道:“當然,你可以相信我。”
“如果傷心也要留在明天,至少今天我不能絕望。”她這話像是說給自己,又像是故意說給我聽,她離開房間,輕輕帶上門。
我猛地松一口氣,癱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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