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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系倒是沒什麽關系, 就是好玩呗, 這麽多數學老師都這樣——挺着個大肚子, 這突然來一大美女, 你說還不得引起轟動。”小詩趴在林未眠的桌子上。

林未眠眨眨眼:“是嗎。美女了不起呀,咱們學校又不缺美女。”

尤小詩的同桌盧可欣也回過頭來說:“聽說她還特別奇葩, 自我介紹的時候,在他們班來了段即興街舞, 給那一屋子大兄弟唬得一愣一愣的。”

林未眠比了比大拇指。騷操作啊。

“對了, 咱們班和四班的老師總是互通有無的, 等咱們班這位有事了,搞不好還會請她來代課。”小詩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到時候就可以一睹廬山真面目啦。”

林未眠好笑:“小詩你真可愛。”

早上談論這些時, 林未眠絕對沒有料到,這場談話圍繞的主角自己竟然認識。

林未眠跟謝佳期去吃食堂時,在樓道拐角處與她撞個正着。

在此之前, 林未眠絲毫沒有将那位衆口相傳的騷包人士往美東的新歡身上想。

視線對上時,她還大吃了一驚, 懷疑自己看錯。

傳聞雖然存在誇張的成分, 可并不算失實。

Joyce是挺酷。規矩再多的地方, 總有人恃才傲物,不拘小節。這位喬老師頭發染成銀白,眼珠湛藍,乍一看像混血,這麽一副rock&&roll的打扮, 手裏卻拿着教學三角板,身後簇擁一幫學生。

她面露微笑。

被她撞上的兩個人卻不像她那麽開心。

謝佳期一臉冷漠,林未眠則是不自覺面孔染上了薄怒。

小喬畢竟在年紀上取勝,率先意味深長地微笑:“我請二位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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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不用。”

“那怎麽好,上次林同學請我們吃飯,我還沒還禮呢。”小喬勾着唇角笑得妖嬈。

林未眠一本正經地謝絕:“別客氣,上次是我還美東的,喬老師您不用放在心上。”

說着拖着謝佳期就走。

小喬盯着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藍瞳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

食堂裏鬧哄哄,滿滿的人間煙火味。

林未眠手不方便,為了避免再次遭到謝佳期喂食,光臨旁邊的百嘉粥鋪,點了碗狀元及第粥,謝佳期替她端過來。

林未眠幾乎是出于慣性,用勺子舀着小肉丸子往佳期的碗裏送。

謝佳期擡手擋住她,“自己吃。”

林未眠聽了,偃旗息鼓,因為心裏有事,吃東西時目光看着虛空中的一點,臉上活脫脫寫着四個大字:心不在焉。

“放學以後去書店。”佳期咳嗽一聲,沒頭沒腦說了句。

林未眠總算回了魂,皺眉重複一遍:“去書店?做什麽?”

“我記得小時候有那種租書的地方。”佳期端起小湯碗吹了吹,言若有憾,“現在估計是沒了。”

林未眠一個直腸子受不了繞彎子:“有話直說。”

“我們去選你喜歡的‘那種’故事。”謝佳期垂着睫毛再喝了口湯。

“……”林未眠腦子裏有根弦噠地響了聲,半口粥就那麽嗆在嗓子眼裏,滿面通紅,好容易捂着嘴咳清楚了,将勺子往粥碗裏一扔,“謝佳期,你故意的是不是?”

“嗯?”

“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那是反話吧!”林未眠受不了她這裝瘋賣傻的一面,“你才喜歡瑟琴故事!”

隔壁桌的女生朝她們詫異地看了一眼。

謝佳期呵呵笑了聲:“那?”

“我都喜歡。昨天那個挺好。”林未眠要被她氣死了。

謝佳期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慢條斯理地吃飯。

被這麽一刺激,粥她也不想喝了,“我昨天累得慌,精力匮乏,所以沒有仔細問你,到底在幹嘛,又是什麽偏方,還是拿我做實驗?”

“不是偏方。”佳期拿出紙巾,先遞給林未眠一張,“是科學。”

真的是科學。七國醫院全科醫生,謝佳期她大舅給她支的招。

——讀寫障礙一般多發于兒童期,矯正治療要趁早。而若果孩子童年期原本好好的,長大後遭遇事故,發生獲得性閱讀障礙,若沒有硬件方面的問題,也可以在家裏矯正,就是要用十二萬分的耐心,把她當學齡前兒童來培養,讀書識字重新教一遍,但是又要注意,不能給她壓力,或是讓她感到不愉快,一旦她産生抗拒,那效果就将是事倍功半甚至适得其反的。

謝佳期分析,林未眠這種骨子裏心高氣傲的人,若是得知自己被當成幼兒園的小朋友,只怕不但不肯學習,還要揍人。所以想了個睡前故事的轍。

林未眠哪裏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只覺得謝佳期又在故弄玄虛,重新拿起粥勺,嫌棄地瞪她一眼,“書呆子。名堂真多!”

尤小詩不立flag則已,一立flag,那還真給勁兒。下午數學老師就通知大家,接下來的兩天他要去外邊學習,數學課大家做試卷,“做完了就交給喬老師,她答應幫我守班,卷子也幫忙判,好好考,別給我丢臉,這是期末考試前最後一次小測驗。聽到了嗎?”

林未眠沒把這事當回事,只一直提防慘綠少年的出現,跟在謝佳期身邊寸步不離。

晚間顧婕終于不加班了,親手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帶着三個小孩子吃了頓飯。謝佳樹還是牢騷良多,晃着杯子裏的橙汁說:“媽,我要批評您了哈,你兒子我,好容易月假,回來兩天,這兩天,您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待在公司,直到我要回學校您才出現,作為一個母親,您實在是太忙了一點,您是不是應該小小地反思一下,我這麽一大好青年,為什麽會染上網瘾。”

顧婕自然是不背這個鍋,指指旁邊的謝佳期,“你姐,我和你爸也是放養,你看她多麽自覺,多麽懂事,你!你自己不管好自己,還把事情賴到我頭上?”

謝佳樹似乎是喝橙汁喝醉了,聳聳肩:“那怎麽一樣,我姐姐有眠姐,她倆從小就在一塊兒,跟連體嬰似的,姐姐又不會孤單寂寞冷。我呢,放眼望去,阮家,外公家,都沒有一個我同齡的小藍孩,我當然要到數字世界尋找安慰了。”

顧婕喝了一口紅酒,點點頭,“你能耐了,去了兩年,歪理說得越發順溜了。”

“本來啊。”謝佳樹不服氣。

顧婕擡手給他順了順毛,“成了成了,收到你的投訴了,明兒個,我親自開車送你去學校,好了沒有小少爺?”

小少爺嘿嘿一笑:“媽,吃雞腿。”

林未眠吃飯還是不太方便,捧着杯子坐在旁邊,默默聽他們說話,謝佳期給她夾了一塊去了魚刺的魚肉,她皺皺眉,本着到碗裏的食物不能放任它們遭到浪費的原則,悄悄吃掉了。

也十分配合地進行了睡前故事的閱讀,這次堅持得比較久,主要是謝佳期的聲線低沉好聽,跟聽廣播劇似的,一直把第二節 “眼淚的池塘”都念完,她才昏昏沉沉睡過去。

Joyce的到來,讓林未眠他們班着實沸騰了一下子。也難怪,平時都是四十歲到五十歲這個年齡區間的老教師,保養得再好,身體上也留下了不少時光的印記。偶然來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老師,酷美酷美的還是藍眼睛,男生和女生都興奮得兩眼冒光。唯獨謝佳期和林未眠她們這桌沉默得像是死火山。

卷子從前往後傳過來。

林未眠領到試卷後,悄悄地無聲哼歌,看着窗外的風景,任憑周遭的同學們筆尖刷刷的聲響。正好她渾身的酸疼還沒消,正好休息休息。

謝佳期看她一眼,輕聲和她說:“你畫畫。”

“要你管。”林未眠兇她。

一節課考不完,第二節 課間操他們班也沒有出去,待在教室繼續寫,直到第三節課上課前幾分鐘,喬老師表示時間到,站在講臺上噠噠敲着講桌面,語出驚人:“林未眠同學,請你替我收卷子。”

尤小詩回過頭來,瞪大眼睛望着她,用口型問:“腫麽回事?”

盧可欣指指她接近空白的卷子,竊笑:“肯定是小眠眠開小差,讓喬老師抓到了呗,喬老師新來的,不知道咱們小眠眠是釘子戶了。”

林未眠豈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她站起來回嘴:“老師,我們班有數學課代表。”

“就你來收。”Joyce一張冷白的臉水波不興,“還是說,你卷子沒做,不敢面對我?”

盧可欣朝同桌擠擠眼。

林未眠站起身,佳期拉了她一下,可神經簡單的林未眠已經被激将法擊中,起身就到各個小組長那裏去将卷子收在一起,氣勢洶洶走到講臺,将一沓卷子遞上去,勁兒使得狠了,手腕那裏刺疼了下。

小喬并不接她的,徑直往辦公室走。

謝佳期起身要跟過去,不巧徐偉良已經進了教室,将一疊講義就近遞到她手上,“發下去,謝佳期。”

“我放這裏了。”林未眠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與周遭亂舞的鬼做視線接觸。

辦公室的其他人都不在,小喬施施然在自己的格子間坐下,指指她側邊的椅子,“坐。”

林未眠有些上火而紅似玫瑰的嘴唇嘟着,滿臉堆着戾氣,“不必了。”

“林未眠,你現在的視野,比其他人看到的,都要熱鬧得多吧?”小喬翹起了二郎腿。

林未眠臉色微微變白。熱鬧。何止是熱鬧。她和Joyce中間那方寸空間,有一整個勁舞團在那裏翩翩起舞,還用妖嬈的眼神對她放電。電得她是頭皮發麻四肢發冷。“你是來找我的嗎?”

“你說呢。”小喬長得那麽利索,說話卻也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林未眠不喜歡她。

“如果不是找我,那就是為了美東。雖然我不好妄議你們之間的關系,但是美東不喜歡有人在學校對她管手管腳。”林未眠歪歪頭,“所以你應該是沖着我來的。”

“我就不能為了工作麽。”Joyce微笑,勾勒出唇角的小梨渦。

林未眠翻個白眼,“你一個博士,幹嘛教高中啊。”覺得再胡扯下去沒有意義,轉個身,“既然不關我的事,那我走了。我不像博士您這麽閑,我還要上課呢。”

“當然是為你。”藍瞳人兩步上前,将門關上了,“你不去找我,我只好來找你了。”

林未眠皺皺眉,“為什麽找我,你到底是什麽角色?”

小喬掩着嘴輕笑起來,“看,你還是有興趣的,是不是。”

林未眠去開門,“不,我沒興趣。”

“林小姐。你是從四年前那場車禍之後開始有了陰陽眼,對不對。”小喬搶在她離開之前快速地說。

林未眠扭過頭,“你和阮美東那麽親密,我身上發生過什麽大事,你只要和她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車禍可以打聽,可是你能見鬼這件事,你并沒有告訴她吧。”小喬臉上有一抹冷嘲,“我如何打聽?還是,朝謝佳期打聽?”

林未眠頓了頓。一下子想不出應對之詞。

“謝佳期本人都不信你吧。”小喬再次坐回了座位,“她的話,應該會覺得……”擡手在太陽穴的部位點了點,“你這裏,出了岔子。”

林未眠沒有答言,胸脯卻開始上下起伏,肩膀也輕微地聳動起來。

“被最信任的人當成有病,這滋味确實不好受。”

“你到底想幹什麽?”林未眠走回來,居高臨下問。

有老師敲辦公室的門。小喬輕輕咳嗽幾聲,低聲說:“白天我很忙,你想知道更多的話,放學後你跟我去個地方,慢慢談。”一邊開了辦公室門,對門外的人笑道:“滕老師。”

林未眠回到教室,恍恍惚惚坐在座位上。謝佳期觀察了她會兒,只拿手指輕輕将資料的邊角卷起來,沒有貿然問什麽。

下午放學時,班上有同學肚子疼,值日沒法做,林未眠就主動留下來幫忙。

謝佳期于是也留下,跟在林未眠身後放凳子時,她轉過身看看她,欲言又止。

佳期問:“想說什麽?”

“……”林未眠遲疑了一下,喃喃問道,“佳樹,他今天回學校了吧?”

“嗯,早上媽媽開車送的他。”謝佳期有些奇怪,“你不是知道麽?”

林未眠就沒再說話了。

兩人到了校門口,謝佳期才明白她這半天反常的原因。

校門前停着輛敞篷車。

那銀發藍眼的神棍,戴着墨鏡坐裏邊守株待兔呢。

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還滞留在校門的,不免駐足觀望。

見林未眠來了,她打個唿哨,“小眠。”

謝佳期皺了皺眉頭,朝林未眠看一眼。

林未眠的目光清明:“謝佳期,你先回家,我問她一點事情。”

Joyce含笑摘下墨鏡,“小謝,林未眠借我兩小時——你該不會,舍不得吧?”

不等謝佳期說話,林未眠已經生氣了,“你怎麽說話呢,我又不是物件兒,借什麽?”

Joyce打開副駕駛的門,勾了勾嘴角,“來。”待林未眠坐上去,吩咐道:“安全帶。”複又對車外的謝佳期打了個招呼,“我們走了。”

謝佳期望着絕塵而去的紅色跑車,垂下了睫毛。

非常清幽的餐廳。

“吃點什麽?”Joyce将菜單遞到林未眠跟前。

“喬老師,我不是來吃東西的。”林未眠搖搖頭。

小喬斂了笑,對侍者打個響指,說:“像往常一樣,上兩份。”

林未眠皺皺眉頭,放在桌下的雙手捉緊了書包帶子。

“別緊張,我只是還你人情。上次我要付賬,你不肯。”小喬聳肩,“我這麽個大人,怎麽好意思,讓小孩子請吃飯。”

林未眠咽咽口水,臉上有些挫敗,“喬老師,這個話題,其實并不适合在吃飯的時候聊。”

小喬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兩口,笑:“小眠,如果你的陰陽眼這輩子都治不好,拿不掉,還不回去,那你就得适應它,對于改變不了的,你得接受,你不但要在吃飯的時候面不改色地談及,還得适應,在你周遭群魔亂舞的那些魂體,以及他們時不時向你提出來的,接近非難的請求。”

林未眠聽得微微入神,嘆口氣,也伸手端了水杯,咕嘟咕嘟将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對面的小喬笑了,露出八顆牙,手執身旁的水壺,替她再斟了一杯檸檬水。

“你剛剛說,‘還回去’,是什麽意思?”林未眠擦擦唇角的水漬。

小喬微笑,“上次我說的冬官,夏官,你還記得嗎。”

“很荒謬,所以印象深刻。”林未眠看向窗外微暗的暮色,随即瞪大眼睛,手裏的書包帶子握得更緊。

——慘綠少年從玻璃櫥窗裏滲進來了。

“別去看他們。”小喬在對面說。

“你也能看見嗎?”林未眠唇齒間幾絲涼氣。

小喬搖頭,點點自己的眼皮,“但是我能發現像你這樣,有這種特異功能的人。”

林未眠感到身側涼絲絲的,越發正襟危坐,“你快點說,說完我要回家。”

“當時車禍的具體情形,你能不能和我說說。”小喬往前靠過來一點,“具體地點,時間。”

林未眠抱着頭,“我不記得。”

小喬呵了一聲:“還帶失憶?”

林未眠搖了搖頭,“不是。只是我本來就有些路盲,那時候我爸媽離婚,我被判給了我爸,因為他,”咽了咽口水,“他說他有完整的家庭,我媽一個人單身母親帶着女兒不好再尋找幸福。我新到一個城市,還沒有認清路況。”

小喬見她說得混亂,料想是還有一定的心理障礙在,也不進一步追問,而是換了一種方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陌生的聲音和你說話?”

林未眠一想那天的事情就頭疼,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那天,那天我求了一個人。”

“求了一個人。”小喬重複。

“他問我有沒有要他幫忙的。”林未眠手握着面前的杯子,好像要找一點支持,“我就求他救救開車的那個人。他問我,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要救她嗎,我說是……”

小喬掏出煙盒來,最後又塞回兜裏,舔了舔嘴唇問:“然後?”

“然後我就不省人事。”林未眠大口呼吸,又回憶起那天幾乎窒息的感覺,“在醫院醒過來,就見鬼了。”

小喬摸了摸腦袋,還是把煙盒子掏出來了,問林未眠,“我抽一支,你介意嗎?”

“這種小事。”林未眠沉着臉,“你随意。”

“應該就是那個家夥。他害的你。”小喬吞雲吐霧,“他大概也是不耐煩每天和那麽多鬼打交道,想出去度個假,正好你撞上門來,又有求于他,他幫了你,就把陰陽眼渡給了你,你這幾年,等于一直在替他。”

林未眠剛要說話,手機滴滴滴跳出來好幾條信息,都是謝佳期的。

一條未接來電。

三條微信。

——在哪?

——共享位置信息。

——林未眠?

林未眠此時正聽到要緊的地方,發現自己原來是代人受過,難免意難平,将手機調了靜音,放回書包。

侍應生端着菜品上來了,裝點得很有格調。

但是林未眠看着那個醜醜的東西,皺了皺眉,“這什麽?”

“鵝肝。”小喬塞好餐巾,拿刀叉準備動手,“你不能喝酒,我也要開車,所以就沒點酒,随意一點。試試,”指指她面前奶白色的湯品,“奶油蘑菇濃湯。”

林未眠先前看過一個帖子,講的是鵝肝的生産過程,很殘忍。可這種時候說出來,無端端矯情又敗人用餐的興致,因此坐在那裏,沒動。

恰好左邊一個小鬼飄過來,流着口水望着她面前的盤子。

“想吃嗎?”林未眠問他。

小鬼哼哧哼哧點了點頭,手指放進嘴裏含着。

“現在是你的了。”林未眠對他說,“慢慢享用吧。”

小喬視線釘在她身上,不動聲色地咀嚼,端起杯子來喝水的時候,視線也還是膠着在她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謝佳期晚上吃什麽——

中元節寫靈異,真是再應景不過了。

謝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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