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豪門私生子04
豪門私生子04
陸覃走得相當迅速,一點都沒有給程臨做反應的時間,等到汽車聲都從耳朵裏消失後,程臨僵直站着的身軀晃了晃。
朝着打開的門走過去,陸覃沒有關門,其實程臨有那麽一瞬間還想着陸覃幹脆關了門,然後他就會用知道的密碼來把門打開。
這樣一來,也許陸覃能察覺到一點他和原來的私生子的不同。
程臨差不多想好了,他不會主動和陸覃說他是誰,已經都成了金主和金絲雀的關系,程臨的自尊和驕傲,讓他無法再随便說出來。
哪怕他不再是過去的程臨,一無所有的他,早就沒法和陸覃的權勢背景相提并論,可不管外界因素如何變化,他程臨始終都只是他。
他永遠都有自己的尊嚴在。
進了屋後程臨直接去了樓上,他不是第一次來,但這具身體是,一切都太過熟悉,他知道哪個房間是陸覃的,也知道哪個卧室是曾經的那個他的。
屬于他的房間裏,還有許多過去他的東西存在,程臨在走廊裏遲疑了片刻,還是選擇進了他的卧室。
卧室門同樣是密碼鎖,程臨按了密碼後走進去,這個密碼連房屋主人都不清楚,只有他這個卧室擁有者知道。
進了卧室,看着裏面熟悉的一幕幕場景,那些自己曾經躺過的床鋪,用過的東西,衣櫃裏還都是他的衣服,随便拿一件出來價值也不菲,似乎有一刻,好像真的回到了過去,他沒有被打壓失去所有,他也沒有死,成為別的什麽人。
程臨走到床頭櫃邊,拉開櫃子從裏面拿了包煙出來,煙還在保質期裏,程臨上次來,也不過是半年多前,但他後來還是住在了別的地方,哪怕他一輩子住這裏,他相信不會有人來趕他出去,僅僅只是程臨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罷了。
不想被最好的朋友看到自己落魄可憐的模樣,更加不願意被陸覃見到後,對他扶貧。
他們是平等的關系,他程臨再落魄,也不想要陸覃伸出手來施舍他,會讓他覺得比失去一切還難受。
拿了支煙出來,程臨叼在了嘴裏,他又去找打火機,低頭咔噠一聲,赤紅的火苗蹿了起來,程臨低頭無聲地把香煙給點燃。
走到窗戶邊,眺望着過去欣賞過的景色,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程臨喜悅平靜的心情是沒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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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煙,程臨最後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他現在是黎葉,不再是程臨了,沒有誰會再叫他程臨。
既然是金絲雀,就該有金絲雀的自覺,不能随便逾矩。
走到距離自己原有的卧室間隔幾個房間的地方,那裏門開着,顯而易見這個卧室就是他一個金絲雀的臨時住處,程臨來到門口時,不用進去就可以看到一個行李箱放在裏面。
他的家裏人送來的,知道他爬到陸覃床上後,家裏人連夜把他東西收拾出來并送到了這裏。
該說他們辦事效率高嗎?
程臨深深吸了口煙,摁滅了煙頭,他走進房間後把門關上。
不是第一時間去打開行李箱把衣服拿出來,他最先做的是去浴室洗澡,從昨晚到現在,和陸覃睡過後,他沒有清理過身體,哪怕男人戴了套,但後面的幾次似乎沒有。
程臨迷迷糊糊,對最後的一段時間記憶不是特別清楚,好像陸覃挵到了他裏.面,也沒有給他清理過。
中午醒來那會,程臨是忍着那股流出來的東西跑出酒店的,這會到浴室裏一把衣服脫了,程臨穿的深色褲子,有的地方都有幹涸的斑.痕了。
把衣服褲子扔到一邊,程臨先是沖了個涼水澡,又放了缸冷水在浴缸裏,他擡腳坐進去,彎曲着膝蓋,程臨把臉埋在膝蓋裏,他閉上眼睛後沉沉呼出了一口長氣。
後來呼吸聲也緩了,由着冷水浸泡冰冷的身體,某個時候程臨感到頭疼,他身體滑了下去,滑到了水裏。
冰冷的水将程臨整個人都淹沒了,程臨安靜地躺在水裏,他呼吸不了,水裏沒有氧氣,他也一點都不掙紮。
安靜中程臨忽然在想,要是就這樣窒息而亡就好了,他只有一個身份,他不想再多一個。
好友的情人?被包養的金絲雀?
都是些什麽惡意身份,一個他都不想去當。
是夢就好了。
程臨一度這樣渴望着。
但最終程臨在缺失氧氣,頭都快要難受到炸裂的時候,他還是猛地從水裏坐了起來。程臨低垂着頭大口喘着粗氣,喉嚨灼燒般的難受,他無聲笑起來,笑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他做不到結束自己的生命,他永遠都是惜命的,哪怕茍延殘喘,也要努力活下去。
起身跨出浴缸,程臨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本來就發燒,該好好照顧自己,但他不去看醫生不說,還洗了個冷水澡,泡在冷水裏一兩個小時,這會走起路來,只覺得深一腳淺一腳的。
從浴室到外面卧室幾米的距離,程臨卻走得相當艱難,簡單拿浴巾擦幹淨身上的水,他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他太困也太疲倦了,昨晚折騰了半個晚上沒能睡好,今天又坐車跑了一陣,現在一停下來,好像渾身僅剩的力氣都被耗盡了,程臨閉上眼後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沒有醒來,第三天同樣也是。
要不是陸覃第三天的傍晚偶然想起來自己家裏有個人,恐怕再過一天,興許程臨就發高燒,燒死在家裏了。
當時陸覃過來,看到夜裏了,客廳和樓上卻沒有一個房間開着燈,下意識還在想程臨是不是自己跑了,畢竟這邊也沒有人攔着他。
陸覃打開客廳的燈,四周看了看,幾天沒來,屋裏空蕩蕩的,完全沒有多少人呆過的痕跡,這裏不是他的家,沒有家人的地方不叫做家,陸覃本來還準備直接離開的,驀然想到樓上再看看。
實際也不是去看程臨,而是到他好友的卧室。
那個房間有密碼鎖,陸覃偷偷知道的,打開門陸覃沒有進去,就在門口面色沉暗地凝視着裏面。
不會再有人進這個房間,連他都不行,那個唯一能進去的人沒有了,他離開這個世界了。
陸覃忽然來了點煙瘾,他從身上拿出煙來菗,隐隐間,好像聞到房間裏飄出來一點令他眷念不已的香煙味,陸覃只當是自己的錯覺,那個會菗那種牌子香煙的人根本不會出現。
陸覃關上門,走到樓梯口臨時又折回去,還是推開了一扇關着的房門,當看到躺在床上滿臉通紅,呼氣都比進氣少的人時,陸覃冷硬的眉宇間有了一絲波動。
走到床頭,陸覃不用伸手去男生額頭觸碰溫度,他都知道這個人在發高燒,看樣子怕是燒到了不省人事。
陸覃拿過手機打給了助理,助理那邊馬上開車過來,把附近一家診所的醫生接了過來,因為提前知道可能是發燒,醫生準備了吊瓶。
兩個人急匆匆進屋,到了樓上卧室,助理和醫生在門口一往屋裏看,都一同心跳加速,兩人身體被定住了似的,好幾秒鐘沒有動彈。
還是陸覃冷着嗓子一句“進來”,兩人這才急忙進屋。
醫生放下醫藥箱,先是掀開被子打算給床上燒得滿臉通紅的漂亮男生測試體溫,結果被子一拿開發現對方渾身赤倮,關鍵對方雪白細膩的皮膚上還彌漫了不少暧.昧旖.旎的痕.跡,哪怕是沒有經歷過的人也知道怎麽回事,何況醫生早就有老婆孩子。
掀開的被子落了回去,醫生慌了下神,來自身後的一道雖然寂靜但也沉甸甸壓迫人的目光,圧得醫生差點把手裏的體溫計掉地上,好在他及時又握緊了。
把體溫計放到病人的腋下,醫生又查看病人身體其他地方,一番檢查下來,估計就是發燒,只是皮膚太燙,不像是剛生病,怕是有一兩天甚至更久了。
“陸少,病人的下.面,就麻煩你看看了。”
“可能有點發炎。”
就算他是醫生,可面對陸覃的小情人,醫生沒那個膽子去掰開男生的腳看他下.面什麽情況,他再來幾個膽子都做不到。
陸覃皺着眉,他晚上還有約,約了人談事,自從退伍後,陸覃不僅是失去了無限光明的大好前程,包括他家裏,也對他特別失望,幾乎算是把他半流放了出來,他到這邊可以說是什麽都沒有帶,就自己一個人,一切都從頭開始。
只不過他陸家唯一繼承人的身份在這裏,哪怕他是被流放來的,也多的是人想方設法接近他,想跟他合作,陸家家大業大,陸覃怎麽做,就算不在老家,到了外地,該有的影響力還是一點沒消失。
短短半年左右時間,屬于他的商業帝國就建立了起來。
陸覃一開始,說實話,他有想過替程臨報仇,把打壓過他的那個始作俑者給拉下來,讓對方也嘗一嘗失去一切的痛苦。
但後來發生了太多事,對方的戀人,也是程臨的前任情人,因為一個意外襲擊差點死去,對方在醫院裏躺了幾個月,醫院都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而那個男人夜以繼日沒有離開過,陸覃到醫院去看過對方,在看到男人随時要失去戀人的痛苦和煎熬後,他忽然間就沒什麽報複的心思了。
不是他不恨對方,而是感覺沒有必要。
開車撞程臨的人他已經送進了監獄,對方醉酒開車,本來坐個十多年出來,陸覃一番操作下來,對方得坐到死。
從醫院出來後陸覃去了程臨的墳墓前,看着墓碑上那張俊美風流的笑臉,陸覃也只能紅着眼眶,卻流不出淚來。
再後來陸覃沒有再對男人和醒過來的戀人動手,大概有種對方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羨慕在裏面,也許還有一點做再多也救不回一個死人的無力感,但凡他早點回來,而不是為了什麽前途奔波,也許他就能保護好程臨,不讓他離開了。
所以真正有錯的人其實不是別人,是他自己才對。
陸覃開始報複自己,沒日沒夜的工作,那些在程臨被趕出來對程臨落井下石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陸覃都懲罰了,只有他自己,怎麽懲罰他都覺得不夠。
或許到死那天,他才不會自責和內疚。
陸覃思緒從過往拉了回來,床上的病人打上了吊針,吊瓶挂在臺燈上,醫生收拾醫藥箱沒多逗留,低頭就趕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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