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清明近

清明近

“哼~”伍愉安輕笑着說道:“心口不一的書生。”

“那你豈不也是表裏不一的閨秀了?”在伍愉安面前,張衡從來不用掩飾,更不用端出那副高深莫測、板板正正的書生模樣。

“噗嗤”一聲,兩人皆笑了。

面對着滿山野的搖曳花朵,伍愉安張開了雙臂,陶醉其中,“人生若只有此等美景片刻,該有多好啊~”

“既然你有所願,不如你求一求花神?”張衡掏出了一張白紙遞給了伍愉安。伍愉安瞧着這白紙,黑黑的眼眸上挑,“這是做甚?”

“賞紅”

“賞紅該用紅紙才對吧~”

“那又何難?”張衡輕輕一笑,從身旁的花叢中采摘了幾片大紅色的花瓣,放在手心輕輕揉搓,直到花瓣中的紅色汁液慢慢滲出。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白紙,将花瓣的汁液均勻地塗抹在上面,不一會兒,白紙就染上了一片鮮豔的紅色。

伍愉安看着張衡熟練的動作,自己也按捺不住了,直接伸着手指蘸了蘸張衡手掌心內花瓣的汁液,然後在紙上寫下了一個“願”字。紅紙配紅字,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上面有字。

“難宣于口啊~”張衡喃喃自語道。

伍愉安自然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她有很多願望,但這些願望只能藏于心中,所以,她只能寫出一個願字。而張衡也明白,所以才說出了這句話。

伍愉安解下系着玉佩的紅繩,然後将紅繩穿過紙張,将其挂在了花樹之上。

“你根本不信的,對吧?”張衡沒有側頭,仍是直直地充滿着襲擊地看着那張紅紙。

伍愉安輕輕的“嗯”了一聲,在這聲中,風兒吹了起來,刮走了那不甚牢靠的紅紙。紅紙在黑黑的夜空之中飄蕩着,不知會飄向何處。

“我不敬鬼神,不信天命,我只信我命由我。”伍愉安默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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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衡點了點頭,“天命大多是人為,就比如祭祀時那玄鳥叫,若不是青哥抓了玄鳥,哪裏又會有玄鳥三啼呢~我曾翻閱古籍,最早出現這玄鳥三啼的人是想要殺了對方,但是卻又師出無名,所以才扯了這名頭曰為上天的旨意。”

伍愉安笑了,“原來你是一早就有離經叛道的想法。”

張衡放眼望去,看着巫溪的山野與人家,緩緩說道:“清明将至,父母何辜。”

伍愉安心下震動,原來張衡不僅僅只是失意,更是與自己一樣,承受着父母早死的心病。

“我被送回巫溪,是因為我的親娘。”伍愉安終究是吐露出了心聲,“被送走時,我還不知,直到走了一半,途徑高山,我以性命相逼,才在懸崖邊得知了真相。”

她閉了閉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寒風凜冽、雪花紛飛的懸崖邊。她永遠記得,她穿着單薄的衣裳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從馬車上跳下,而後站在懸崖邊緣,面對着顫抖着嘴唇的媽媽們和幾名不耐煩的小厮、常随。

那一日,正是漫天大雪飛舞,年節剛過,路上行人罕見。凍得發抖的媽媽們眼神冰冷,仿佛即便我跳下,也并無什麽大礙。那些小厮和常随不耐煩了,大聲吼叫道:“真是晦氣,別人都好好在府中待着,偏我等要在年關剛過去送這不祥人。媽媽們,再不勸和,這今日可就住不上旅店了。”

媽媽們一聽這話,頓時不願了起來,其中領頭的媽媽被身後幾人的胳膊杵着,這才冷臉說道:“九姑娘,你被送到那偏遠的窮莊子上,實在是你親娘不想要你了,她在大娘子跟前哭着罵你,說你是個賠錢貨,若是你是男子,她定不會落到如此下場,偏你是個沒用的姑娘,她怕她死了後,你的不祥還妨礙着她,花了重金請了道士,才算出你要回到那窮鄉僻壤之地才行。”

“是啊!九姑娘,你就算現在跳下去了,也沒用。你走的時候,你小娘都已經沒氣了。”又一媽媽幫腔。

伍愉安如墜冰窟,整個人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軟軟地倒了下去。見到伍愉安不再生事,媽媽們這才擡起她回到了馬車上,重新繼續趕路。

伍愉安話音剛落,一襲外衣便披在了她肩上。張衡找補着說道:“嗯,風有些大,我有點熱,你穿上吧~”

伍愉安将外衣還給張衡,“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張衡只得重新穿上了外衣,兩人往下山路而去。下山時,坡度陡峭,石階曲折,仿佛一條蜿蜒的巨龍隐藏在翠綠的山林之間,再加上夜色已深,月兒又隐藏在烏雲之後,使得山路更加難走。張衡低頭看着腳下的石階,眉頭微皺,心中不禁有些擔憂。他知道,這樣的山路對于伍愉安來說,可能會有些吃力。

正當他猶豫着要不要伸出手去攙扶時,伍愉安卻主動将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之上,觸手生溫,張衡的心跳頓時如擂鼓,耳朵也紅透了。

“我知你要扶我。”伍愉安解釋道。

張衡卻忐忑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悶頭前行。兩人默默無言,就在又一陡階面前,由于更深露重,伍愉安一時沒有防備,腳下竟是一滑。

聽到了身後人兒的驚呼聲,張衡本能地回身,更是伸出了雙手,做出擁人入懷的姿勢。結果誠如他所料,伍愉安撲到了他的懷中。

一摟一抱,兩人之間肌膚相觸。

張衡的心跳瞬間加速,他感受着伍愉安身體的柔軟和溫暖,鼻間充斥着她的清香,他看着伍愉安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中燦若星辰。

伍愉安也看着張衡,她的臉頰已是泛紅了一片。她能夠感受到張衡的緊張和激動,也能夠感受到自己心中那份莫名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兩人就這樣對視着,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周圍的風聲、鳥鳴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們彼此的氣息和心跳聲在耳邊回蕩。

不知道過了多久,伍愉安輕輕地推開了張衡,臉上帶着一絲羞澀的笑容。張衡也回過神來,他知道自己剛才的反應有些失态,但也無法掩飾心中的喜悅和激動。

“你沒事吧?”張衡關切地問道,語氣卻甚是慌張。

“我無事~”伍愉安搖了搖頭。

兩人重新站穩,繼續前行。不一會兒,兩人就回到了伍家小院。張衡失神的靠在大門上,伍愉安和衣鑽進被褥之中,皆是久久難以冷靜。

少傾,田青回到了大門口,看着張衡無神地望着遠方,田青整了整衣衫,這才又杵了張衡一拳,裝作無事般地問道:“衡哥,你看甚呢?”

“啊?”張衡側頭看向了田青,“你回來了?”

田青急忙轉移話題,道:“衡哥,過幾日就是清明了,你往前當了大官,你爹娘的墳墓也修了,現下可正好。”

張衡聽了這話,頗為無奈地看向了田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答話。田青這時也反應了過來,他知道自己剛剛那話都沒有過腦子,可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新的話題,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嗯,青團子很好吃,衡哥,你肯定很想吃吧?”

張衡更加無奈,以一副你是不是魔怔的表情看着田青。田青禁不住張衡細看,兩手一攤,沒好氣的說道:“對,我剛去跟鳳妹私會了。”說完這話,田青抱頭蹲下,一副被張衡欺負的模樣。

張衡看着田青那滑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心中的愕然仿佛也被這笑聲沖淡了幾分。他走上前去,拍了拍田青的肩膀,道:“起來吧,我都知道。”

田青聞言,這才慢慢地擡起頭,看着張衡,不可置信道:“衡哥,你就這反應?”

張衡搖了搖頭,道:“那我又該如何呢?”

田青猛然起身,扒拉着張衡的臉,想要看看是不是人皮面具,更加無厘頭地說道:“你不是衡哥吧?你莫非是外人假冒的。”

“行了”張衡拽下了田青的兩只肆意妄為的大手,更是儀态端莊地整理了衣衫。

看到了張衡恢複板板正正的模樣,田青這才說道:“對嘛,這才是那個小秀才,總是告狀的老古板。”

“你們行為不端,我自然要說出,難道有錯。”張衡正色說道。

田青撓頭,“那我現在的行為就端了?”

張衡沉默了片刻,而後再次說道:“偷盜自然是不端。”他還扯着往年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來遮掩,心下卻暗自想道:“若是她在,自然不用我多說。”

反正張衡是幫着掩蓋,更是處處幫忙,田青也不再多說,只是再次摟抱着張衡,以哥倆好的姿态說道:“放心吧!衡哥,往後哥哥我罩着你,不就是被免了官嘛!你回來當族長,那不更好嘛!小滿也有人照料了,老太爺和老太奶也有人照料了。”說着說着,田青突然想到了一件要緊事,于是立刻跳脫地說道:“衡哥,往年一到清明節氣,小滿都會身子有恙,你說這是不是她爹娘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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