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

第10章十

程虞去而複返，是因為時間趕得太巧，馬車到城外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一半。

守門的官差絲毫不留情面，直接關上了城門。

丘落一猜便知，主動開口道：“城門是不是關了，剛好二郎要出門訪友，今晚就讓丫鬟住他的屋，車夫大哥睡馬車吧。”

丘二郎生無可戀地扭頭就走，沒錯，他要出門訪友，趕緊找小夥伴對付一晚，免得露宿街頭，誰讓自己作死瞎說話呢。

程虞淡淡點頭，跟着丘落進門，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她呢？

待看到丘落又拿出一個枕頭放到床頭後，她表情怔忪片刻，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她們都是女子，又是合作夥伴，同床共枕也沒什麽的，又不是沒有過…

話是這麽說不錯，但程虞心裏或多或少的還是有點不自在。

她們是同為女子，也同床共枕過，可是卻也有過那樣親密的相處…

丘落只是下意識地安排，待到房中只剩下她們兩人時，心裏也升起一絲不自在來，草率了，她和女主之間可是有過一晚的…

再睡一起，真的沒關系嗎？會不會不太合适啊…

“那個，我沒別的意思，你若是介意，我去二郎屋裏陪小丫鬟也行。”

見丘落面露緊張，程虞反而放松下來：“無妨，這樣就好。”

兩個人之間莫名彌漫着淡淡的尴尬。

丘落走到門前：“我去燒些熱水來，洗漱一番。”

說罷，便去了廚房。

程虞坐在床邊，目光淺淺打量，四處漏風的茅草屋，人一坐上去就吱呀作響的小木床，丘家看着有些窮苦。

她給了丘落那麽些銀兩，也不知那人為何不把家中修繕一番。

待到洗漱過後，躺到了床上，程虞覺得氣氛有些沉悶，便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丘落一怔，而後語氣充滿向往道：“我并不打算在此地久居，我想掙些銀子就帶二郎去京城看一看。”

穿越一回，當然要去看看古代的皇城是何等繁華。

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小小的丘家村。

至于在何處安家，眼下倒是不用着急，待到年歲大一些，再尋個喜歡的地方養老，都來得及。

程虞若有所思，贊同道：“是該這樣，天下之大，要出去走一走，多看一看，才不虛此生。”

這也是她喜歡從商的理由之一。

難得的，兩人的志向有些相似。

話落，她們又各自沉默起來。

程虞睡在外面，見狀便起身去吹熄了燭火。

夜幕中，丘落側身朝外，看着程虞上床，躺到她身邊。

她默默閉上眼睛，耐心醞釀着睡意，卻越來越精神，怎麽都睡不着。

這個時候，身邊的人突然翻過身來，擡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丘落呼吸一滞，僵着沒有動，過了一會兒，她慢慢把程虞的手拿開，深深松了一口氣。

結果，下一秒，程虞的手又搭了上來，人也跟着挪近了一些。

丘落：“…”

她輕吸一口氣，試探道：“程虞？你睡着了嗎？”

夜色中，枕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絲毫回應。

丘落眨了眨眼睛，心裏說不出是松了口氣，還是失落，她又把程虞的手拿開。

這一次，程虞沒有再把手搭上來。

深秋的夜晚已經添了寒涼，丘落背過身去，不知何時才沉沉睡去。

身後的人睡相有些不老實，似是覺得身上的棉被有些冷，程虞閉着眼睛，皺着眉頭直接用腳蹬開了自己的被子，循着本能朝着有熱源的被下鑽去，鑽到了丘落的被窩裏。

從上面看，就像是把背對着的丘落摟進了她的懷裏。

似是覺得暖和了，程虞的眉頭無聲舒展開來。

次日，一聲雞鳴，驚醒了睡夢中的人。

程虞睜開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丘落，兩個人早就睡到了一個枕頭上，就連被子也只剩一條，自己身上那條棉被則團在了床尾。

她神色一愣，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掀開一角的被子帶進來幾絲涼意，驚動了還在熟睡的人。

丘落眼睛也不睜，伸手摟住懷裏的人，嘟囔道：“乖，別動。”

程虞身子一僵，頓時不敢動了。

落在自己腰側的手指像是燃起了火苗，透過單薄的裏衣，燒着掌下的寸寸肌膚。

過了許久，見熟睡的人沒有多餘的動作，程虞屏住呼吸又想起身，結果腰間的那只手似是意識到了她的意圖，直接一收力，把人摟緊。

丘落也終于睜了一下眼睛，語氣責怪道：“聽話。”

不等程虞有所反應，丘落猛地睜開眼睛，瞬間清醒，也意識到了眼前是個什麽情況。

此時的她們挨得極近，幾乎是呼吸相聞。

兩人無聲對視，相顧沉默。

程虞先回過神來，面色強作平靜地翻過身去，随後便恍然，她好像是想起床來着，應該直接坐起來的…

輕巧的翻身帶動小木床發出吱呀的聲響，讓床上的人又陷入了尴尬。

丘落有些懵，她們不是一人一條被子的嗎，怎麽睡到一個被窩裏了。

而且，方才她是摟着程虞吧，程虞是窩在她懷裏了吧，是吧。

房間裏寂靜無聲，兩個人躺着沒有動靜，誰都不知道該怎麽打破這尴尬的場面。

好在，小丫鬟及時敲響了房門。

“小姐，該起床回城了，夫人一定擔心死了。”

丫鬟小苗端着溫熱的洗臉水站在門外，用胳膊肘輕輕敲門。

這丘家也太窮破了，條件還不如程府的柴房，也不知道小姐有沒有睡好。

程虞是睡好了的，沒睡好的是丘落。

昨晚，因為程虞那兩次搭過來的手，讓她半夜才睡着，結果一大早又美人在懷，驚去了滿頭睡意，這會兒就跟離了魂似的，精神有些恍惚。

程虞聽到小丫鬟的聲音，便靜靜起身，不知為何有些不敢去看身後的人。

丘落看着她穿衣、梳妝，自己繼續躺在床上裝死。

直到人要出門時，她才輕聲說了句：“我再睡個回籠覺，就不送你了。”

“嗯。”程虞沒有回頭，低低應了一聲，推開門走出去，又把房門掩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她們之間怪怪的。

或許是因為中秋那一晚的陰差陽錯，讓人難以坦然。

丘落聽着外面的動靜，待到馬車聲遠去，她才長出一口氣，直接坐了起來。

睡什麽睡，正事要緊，還是去菜房盯着吧，也不知道便宜弟弟靠不靠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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