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狂化病

狂化病

顧天淩翻來覆去，忽然間大腿一拍，從床上坐起來，直勾勾地盯着枕頭旁邊的狗墊子。

“真是舍近求遠，明明面前就有現成的金大腿啊！”

這個狗子，且不論是個什麽品種吧，應該是個高級軍官，而且還能處理得了在這片區域，一手遮天的戴維斯家族，地位怎麽可能低得了？

更何況自己還有喂養幾天的緣分，這條大腿會比別的人好抱吧？顧天淩心裏有了打算，便睡下了。

……

“哥哥，外面的地方真有那麽好看嗎？”顧甜甜指着投影到牆上的3D景象，有些節目甚至是可以開五感的，特別真實，“真的好好看啊……愛羅晚上都好黑。”

平時好動的顧陽也坐在床上一動不動，黑色的瞳孔裏映出五彩斑斓的未來都市。顧天淩拍了拍兩個小孩的腦袋：

“對，哥哥一定會帶你們去看看的。”

“可是哥哥……外面的人看到我們的耳朵、尾巴，會把我們趕走的。”

顧天淩嘆了口氣，以前顧柔帶着他們，東躲西藏，過的日子也算遭盡別人的白眼。

“有一天，哥哥要讓你們正大光明地走在街上，我們和別人沒有什麽不同。”

倆個小孩擡起頭來，滿懷信任，全然不知道顧天淩說這話，背後有多少決心。多年以後，回想起這一幕來，他們仍會驚異當年顧天淩的無限勇氣。

“哥哥，給你們買了營養液，喝吧。”

顧天淩将箱子裏的營養液抽出來，一根兩千星幣，他買了一小箱子，幾乎又成窮光蛋了。

他也來試試這星際裏面公認食物——營養液，能排除自然食材的不良影響，有利于異能的覺醒，而且有極強的飽腹感，一根管兩天。

顧甜甜和顧陽也是第一次吃這東西，見顧天淩替他們撕開，就迫不及待塞進嘴裏吸。沒入口一秒鐘，顧陽立馬吐了出來：

“哇！好難喝！”

顧甜甜乖巧一些，忍着嘴裏的怪味把東西吞咽進去。她的眼睛眉毛鼻子擠成一團，好一會，才說出“好苦”來。

顧天淩自己也嘗了嘗……難怪網上那堆外星觀衆會瘋狂追捧他的廚藝，這營養液詭異的味道竟說不出是苦還是臭，反正喝下去以後半小時不會想呼氣了。

“這也太難喝了，我想吃哥哥做的菜了。”

顧甜甜也點頭，恰巧投映的影像裏是兩個獸人夫妻對着喝營養液的gg。“為了您的異能而生”……顧天淩拍了拍顧陽的頭：

“陽陽看見沒，你要繼續喝這個，你不是還沒有異能覺醒嗎？”

覺醒異能的時間越早，異能就會越強大越有潛力。像顧甜甜這樣五歲就覺醒了異能的，還是很少見的。顧天淩又壓着顧甜甜喝營養劑，誰知道一向乖巧的顧甜甜搖了搖頭。

“哥哥，這個營養劑還沒你做的吃的讓我舒服……是我的異能告訴我的。”

顧甜甜搖着長耳朵，以她的口語表達能力和異能等級，還不足以更清晰地表達出那種感覺，但她的異能告訴她哥哥做的食物決不比手上的營養劑差。

顧天淩心中驚異，顧甜甜說的舒服，是個什麽意思？

門被咚咚咚敲響，外面一個急促女聲響了起來：

“喂！住在這裏的人在嗎！我是昨天的人，我是蘭斯……”

顧天淩打開門來，蘭斯站在門口伸手抓住他就往外拉：

“老大出問題了，他說他想找你，你有辦法救他！跟我走。”

“等等，我弟弟妹妹怎麽辦？還有你說的老大是誰，我能有什麽辦法救他啊？”

蘭斯一跺腳，臉上焦急不已，她拿出光腦了發了語音消息，似乎是叫下屬來保護顧天淩的弟弟妹妹。

“求你了，你快跟我走吧。圖冥！他就是我老大！老大的狂化病又犯了。”

顧天淩心中一愣，圖冥……是小狗崽嗎？那雙藍眼睛浮現起來，他回頭看了看擔憂的弟妹，簡單地叮囑了幾句，便跟上了蘭斯。

蘭斯的軍車就停在外面大路，顧天淩跟着跑過去，跑上車艱難地喘息，誰知道蘭斯的車開得極野，顧天淩不得不緊緊抓住把手，才不會被甩出去。

“喂——告訴我，狂化病，是，是什麽？”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蘭斯正想狂剎車，把車上的人扔出去。連狂化病都不知道，老大為啥要找他啊？

“狂化病你都不知道？！自己看！”

顧天淩接住蘭斯扔來的光腦，光腦上面已經開始自動顯示狂化病的種種資料。

車一路颠簸朝着軍營狂奔而去，顧天淩痛苦地辨識着上面的星際語，下車的時候只把資料看了個大概。

原來男女獸人在和蟲族戰鬥時，難免受到蟲族的傷害和污染，從而形成一種無法控制自己行動的病。一旦被診斷為狂化病重級，将會強制送到療養院進行一到兩年的治療。

情況我都了解了，但為什麽叫我一個廚子來治病？顧天淩心中有種種猜想，他還沒開口問，就被站崗的軍人攔住了。

“出示通行證。”

“我通你媽呢通！這是圖冥殿下的私人客人，什麽時候殿下的客人，還需要你們檢查了？”

蘭斯臉上的紅色獸紋游動，那被威脅的小兵立刻僵住了。他顫抖着道：

“帽子摘下來要，要檢查……是，是懷特少将的命令。”

“列兵，很好，你很遵守命令，但你看清楚我的徽章，這是殿下的私人命令，等級為A級在軍營裏。”

殿下？這殿下在軍營裏的地位，值得斟酌。顧天淩眼見着那門崗士兵不甘心地放了行，蘭斯嘴上罵了兩句。

兩個人七拐八拐，又經過了幾道關卡，終于到了。那是一棟二層小樓，士兵上上下下，見到蘭斯都将手放在胸前行軍禮。

“熊靈，老大怎麽樣？”

熊靈就是那天顧天淩見到的男孩子，只見他搖了搖頭，拍着手邊的機器人。

“醫療機器人判斷老大的狂化症……到達重級了。”

“什麽？不可能！老大明明說他能撐住的！”

蘭斯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一步，眼角立刻紅了。她朝着欄杆狠狠打了一拳，咬牙地道：

“懷特，這個仇我蘭斯不報就不是人！老大……我們的計劃，就要失敗了嗎？”

顧天淩看得糊裏糊塗，按照資料上顯示的，到達重症的只不過是要送去療養院，得到治療，兩個人的心情怎麽這麽沉重？

對面的房間裏時不時地傳出巨響還有猛獸的嘶吼，小狗崽……就在這房間裏面嗎？已經失控了嗎？

顧天淩想到對方軟呼呼的肉球和毛毛，根本沒法想象圖冥正在經歷的痛苦。既然來了，怎麽能不試一試？而且特意找蘭斯來，一定是有什麽道理吧？

“那個，能不能讓我見一下圖冥。”

熊靈擡起頭來，蘭斯更是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這個平民竟這麽有膽量：

“老大狂化病已經到重症了，他不會認得你是誰的。而且……你一進去，可能會被撕碎。”

一旦出現意外，連她和熊靈，都抵擋不住狂化的老大，這軍營也會受到擾亂。

顧天淩他的心中緊了緊，雖然和小狗崽相處只有幾天，但他救了自己一命，還承諾了要幫自己。

“讓我試試，難道你們都不相信他的判斷嗎？如果不相信，那又把我找來做什麽？”

蘭斯握住了拳頭，熊靈的目光閃了閃，實際上在老大出事之前就被診斷出來傾向重級了，蘭斯不知道。他卻知道，這段時間來一直沒發作，說不得和面前的人有關。

顧天淩不安地推了推面具，裏面的野獸狂吼還在繼續。平日膽大也經歷過生死，他也有點腿發軟，在心裏給默默安慰自己：

就是大型狗狗，誰沒陪狗玩過一樣的。

顧天淩打開特質的鐵門，還沒定睛看眼前，就感覺肩上一沉，一片陰影籠罩。

他被壓倒了，肩上兩只沉沉的爪子，已經勾破了他的防護盔甲，刺進肉裏。身上這只猛獸比想象中的還要高大，銀灰的皮毛無比雜亂，兩只血紅的眼睛，正和他對上。

“吓——吓——”

這猛獸發出威脅的聲音來。

顧天淩只覺得頭痛欲裂，這屋裏不知道是有什麽噪音，一直往他腦袋裏鑽。身上沉的要死，只要猛獸張開嘴咬下去，他脖子就斷了。

面前的是個人……顧天淩這麽想着，強打起精神來，專注地看着面前那對紅眼睛，把腦海中的噪音趕出去。

他一邊和他對峙，一邊伸出手去觸到猛獸的毛發。

“圖冥……圖冥……沒關系了，我是顧天淩。”

“我來了。”

猛獸似乎呆滞了一瞬間。

顧天淩的肩膀已經被抓破了，血腥味彌漫在房間裏，他嘶了一聲，繼續輕輕地揉毛毛，安撫對方。

“圖冥，圖冥，你快醒過來。你醒過來的話，我就給你做好吃的，比你吃過的都好吃，給你做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煮鹹鴨、醬雞……”

剛開始顧天淩還在用星際語，到了後面幹脆用中文報起了菜名。

報着報着，他就發現巨大的猛獸維持着這個動作，漸漸地眯上了眼睛，啪唧一下砸到他身上，竟是疲倦地睡着了。

顧天淩被壓得差點吐血，從獸爪下爬出來，拍了拍圖冥的耳朵：

“壓死我了。”

被描述的那麽可怕，具有十足破壞力的狂化病……好像也還行？報菜名就讓對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