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束光

第十九束光

周瓷對宋璃有一種奇怪的執着。

他十分想讓宋璃花自己的錢。

但宋璃，面無表情把卡丢回周瓷懷裏，說道：“周瓷，要麽睡覺，要麽滾蛋。”

她說完之後飛快躺在沙發之上，周瓷用手戳戳她的脊背，委屈巴巴說道：“你這是利用完我就翻臉不認人？”

宋璃冷笑一聲，從自己錢包裏掏出三百，啪得一聲打到一臉呆滞的男人手心。

她做完這個動作，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爽感，她若有所思道：“給別人花錢确實挺爽的。”

她說完又側着躺下，周瓷盯着手裏的三百塊沉默了很久。

最後，他坦然接受成為‘宋璃的小白臉’，反正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才不介意別的關系呢。

他側過身子，和她一起擠在并不算寬大的沙發之上，但卻覺得這姿勢，比在大床上還要舒服的多。

他背後摟住她的腰，将臉埋在她頭頂黑發之中，小心翼翼親吻着她。

“宋璃。”

“恩。”

他又用鼻尖蹭蹭她頭頂黑發，心滿意足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他自然比她醒的要早。

他蹑手蹑腳走到盥洗室，用一次性用品洗漱完畢，又對着自己的頭發搗鼓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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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太亂。”

“這個看起來太精致。”

“這樣好，這叫什麽來着，淩亂的美感。”

他對着鏡子裏的自己龇牙一笑，在得到滿意的發型之後，方才輕手輕腳回到宋璃身後躺好。

他用手肘支着側臉，安靜地等待宋璃的蘇醒。

一小時過去了。

宋璃沒動。

兩小時過去了。

宋璃依舊沒動。

三小時過去了。

宋璃總算是有點動靜，翻了個身縮進他的懷裏，閉着眼睛繼續睡。

周瓷忍無可忍，搖晃着她怒道：“快起來快起來，你不是包養我了嗎？金主姐姐帶我去超市！”

宋璃還睡迷迷糊糊，擡頭看了他一眼，眉頭擰到一起，嘴裏不滿嘟囔着：“神金。”

周瓷委屈巴巴地哎了一聲，抱着她的腦袋開始撒嬌：“金主姐姐，宋璃姐姐，小璃妹妹，宋女士！！！”

他變着法子撒嬌，但宋璃不僅沒有動靜，甚至還嫌他煩人，翻了個身背對着他，抱着頭将臉埋進沙發之中。

他氣急敗壞站起身，雙手環胸站到沙發邊上，盯着她的背影哼哼兩聲。

不肯起床是吧？

沒有關系，她哼着歌走進廚房，開始準備他早就做的愛心早餐。

宋璃在睡夢之中聞到一陣香味，她閉着眼睛吸吸鼻子，肚子應景的開始發出咕咕叫聲，擡手摸摸扁平腹部砸吧了兩下嘴。

她吞吞口水，實在是無法繼續躺下去，坐在沙發邊緣打了個哈欠，眼睛只睜開一條縫依舊維持呆滞模樣。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廚房裏系着圍裙的忙碌身影，腦海裏的理智開始逐漸回籠，她依舊難以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

她曾在清醒時幻想過，也在夢裏實現過無數次。

他們會在夜樣安安靜靜躺在一起，從漆黑的夜晚，直到次日的黎明，僅僅只是擁抱彼此。

她開始遺憾沒能親眼看着太陽緩緩升起，她十分好奇，陽光會不會灑在他們的側臉之上，渡上一層不真實的金色，會不會像是金沙一般波光粼粼。

她雙手抓在大腿兩側沙發之上，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她現在能夠走到他的身後，确認這一切到底是不是昨夜夢境的延續。

她緩緩将手掌按在他寬厚的脊背之上。

周瓷停下嘴裏哼着的歌，回頭看向她，笑得十分歡快：“大小姐，你的早餐馬上能準備好。”

“看來這三百塊花的很值。”

她雙手穿過他腰腹兩側，在他身前交握，将臉靠在他的後背之上，閉着眼睛滿足道。

好燙。

是真的。

她靠着周瓷的脊背又眯着眼睛睡了一會兒，周瓷發現她又睡着的時候，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他雙手端着餐盤，根本沒法抱着她，只能艱難轉身，又下巴撞擊她的頭頂，喊道：“宋璃，醒醒。”

她哦了一聲，步伐搖搖晃晃的，蔫蔫坐到他放下餐盤後，替她拉開的椅子上，沒精打采說道：“起這麽早，你要上班嗎？”

周瓷指着牆上時鐘怒道：“已經十一點了，早什麽啊！”

宋璃理直氣壯反駁道：“還沒到十二點呢，不早嗎？”

周瓷：“.........行。”

宋璃又問道：“所以，你要去上班？”

周瓷不假思索回答道：“今天沒事，不去。”

她用筷子戳破眼前煎蛋，親眼見着溢出的蛋黃将蛋白一絲絲染成金黃，她方才露出滿足笑容，笑着開口道：“周瓷，怎麽在我的印象裏，你這總裁就沒去上過幾天班啊。”

他原先還需要遮遮掩掩找借口接近她，這會兒倒是坦蕩說道：“你不在國內的時候，我可是每天早八晚十的，你回來之後——那叫什麽來着，總裁白月光回國之後，總裁無心工作。”

她眨眨眼，笑道：“所以，我是白月光？”

他揚揚下巴，理所當然道：“你不僅是白月光，還是朱砂痣，而且總裁可以保證，絕對沒在你不在的時候找什麽替身。”

她哼哼兩聲，免不了想要翻舊賬，從嘴巴裏吐出兩個字：“徐凝。”

總裁一改之前輕松表情，緊張道：“我以為我們已經解釋清楚了。”

她眯着眼睛，慢悠悠夾起剛煎蛋，細嚼慢咽吞入腹中，再像是慢動作一樣拿起一旁熱牛奶，讓牛奶杯中的水平線緩慢下降。

周瓷表情愈發緊張，一雙憂郁的眼中滿是憂慮。

他焦急道：“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求你別不說話。”

她抿抿唇，一臉嚴肅地盯着他。

他吞吞口水與她對視。

半晌之後，周瓷總算反應過來，她這哪裏是生氣，分明再在逗他玩呢！

他氣急敗壞道：“宋璃！”

她單手托着腮，笑道：“你生什麽氣，是我逼你向徐凝告白的嗎？”

說清楚是一件事，但做錯過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

事實就是，她鼓起勇氣嘗試告白，但他不信，甚至還拉出無辜的徐凝作為犧牲品。

周瓷自知理虧，垂着頭說道：“對不起。”

她哼了一聲，轉頭道：“我們應該和徐凝道歉。”

周瓷皺着眉頭說道：“沒有必要吧？”

她搖搖頭認真道：“我覺得有必要，因為我們确實做錯了事。”

周瓷這輩子除卻宋璃之外，哪裏和旁人道過歉，他壓根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要是真的冒犯到旁人，他只會覺得對方倒黴。

他有些不情願，但知道宋璃說的也沒錯。

他抿抿唇，說道：“是我做錯的事，我自己去。”

她又搖搖頭：“一起去吧。”

他哼了一聲，不滿道：“說真的宋璃，除了我之外，你總能對所有人坦蕩道歉，我都有點嫉妒徐凝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笑道：“我對別人當然坦蕩，但對你不行，因為我喜歡你呀。”

她尾音輕輕上揚，像是貓咪尾巴一樣撓的人心癢癢的。

周瓷又哼了一聲，但明顯不滿已經消除。

兩人膩膩歪歪花了不少時間才吃完這頓飯。

他們打開閘口，便學會将一些話全都告訴彼此。

他摟着她又靠回沙發智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之上，笑吟吟看着她的側臉，臉頰邊上的黑發系數落在她的肩膀之上。

他回敬她的告白，又開始說些肉麻話，光說還不夠，又是親又是抱，沒一會兒手又向下伸去。

宋璃一開始還掙紮一下，沒一會便在他手心化成一灘水，到最後發出不自覺呻丨吟，又癱在他的酸你。

“看。”周瓷這次沒有第一時間擦幹淨手，而是舉到她的面前使勁晃悠。

她不免感到一陣羞惱，低着頭小聲罵道：“滾啊。”

他搖搖頭，一本正經說道：“你可以推開我啊。”

她手指，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他嘻嘻一笑，眯起一只眼睛，露出一副‘你能拿我怎麽辦’的表情。

她确實沒有辦法。

她嘟囔道：“有本事你就做到最後啊，還想讓我看你有沒有病呢，我現在懷疑——”

周瓷捂住她的嘴，咳嗽兩聲：“沒有避丨孕丨套。”

她臉一紅，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耳根紅紅的，別開臉嘟囔道：“而且，我聽說，如果我們都不是很熟練地話，呃，就是，我就是說........”

他說不下去了，她也聽不下去了。

周瓷臉皮更厚，恢複之後，開始軟磨硬泡拉她一起去超市。

她從前不知道他有這麽多花招，現在層出不窮的法子與好聽話，她根本無法招架。

周瓷調侃自己：“大抵是我消失多年的嘴終于回來了。”

确實是嘴，手指也很靈活。

她摸摸紅腫的嘴唇，在心裏給了他肯定得回答。

周瓷知道她對花自己的錢依舊心有抗拒，從前他光想着用他覺得正确的方式要對她好。

現在，他看完不少不尊重人的霸總小說，也明白如果想要戀愛維持戀愛關系，他們之間的關系必須平等。

他可以想給她花錢，也必須要對她好，倘若她不喜歡，他也不應該強迫她接受。

他徹底打消去商場購買奢侈品的念頭，在車裏興沖沖提議道：“去超市使勁買，算我的！”

她面色古怪看着他，點頭道：“行。”

他咧嘴龇出一口潔白牙齒：“我想去買點日用品放在這裏，畢竟我以後——”

宋璃紅着臉打斷道：“我又沒同意你住在這裏。”

他嘻嘻笑着從背後抱住她，深谙昨晚剛掌握的訣竅。

她推開他的手，倔強依舊，但他有的法子讓她服軟。

他摟着她的腰，一路把她帶到鞋櫃邊上，将她的脊背按在排滿球鞋的架子前頭，因為碰撞，鞋子掉了一地，宋璃下意識想要去撿，他收緊握着腰的手，強迫她正面貼着自己。

趁她仰着頭想要說出不滿的時機，他低下頭直接将她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能夠進入他耳中的，只有破碎的，讓他更加失控的呻i吟。

他們都有一些怪癖，且這怪癖恰好重合，又或許，這怪癖的來源便是這些年無法得到回應的不安，所以他們都迷戀疼痛帶來的真實感。

唇上的傷口好了又破，鮮血交融在一起，是一種極其特殊的體驗。

她沒有吻過別人，他也沒有。

但他們就是篤定，這一定是這世上最為特殊的親吻。

他以為自己目的性明确，但偶爾也會被美色迷惑，徹底忘了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他掐着她的腰，單手拖着她的臀部，讓她坐在早就空無一物的鞋架之上。

她雙手摟着他的脖子，起伏的前胸緊緊貼在他開着三顆扣子襯衫露出的皮膚之上。

她仰着頭，只是為了配合他的深入。

他得以解放的手指，順着她的大腿邊緣來回摩挲。

他的手指留下一連串的紅痕，他喘着粗氣，稍稍放開她的時候，雙手握着她的脖子來回摩挲，将彼此的額頭密不可分抵在一起。

他帶着笑意問道：“你說，時不時貼在一起，就能夠心靈相通？”

她後腦勺靠在前面之上，前胸又因為前仰，所以每一下起伏都能和他觸碰，她閉着眼睛倔強否認：“誰和你心靈相通了？”

他哈哈笑着，開始理解她即便嘴上說着拒絕，但表達的完全是另一個意思。

周瓷開始記起自己最初的目的，或許，那也只算是一半目的。

因為，他真的很想親吻她。

他握着她脖子的手向上捧着她的臉，垂眸笑道：“恩，我知道的，你不想我住在你家裏，也沒有和我心靈相通，是我非要因為三百塊賴着你的。”

她沒有睜眼，但眼皮跳了兩下，聲音輕得要命，又帶着一絲難以忽視的撒嬌味道：“恩，就是你非要賴着我。”

他握住她抓在鞋櫃之上的手，緩緩向前與她十指相扣。

他的目光緩緩向下，看着滿地的狼藉，又改變了最初的主意。

“雖然現在有點不想出門，但今天還是得去一趟商場。”他說道。

她睜開水潤的眸子，眼尾處的紅色幾乎無法讓人忽視，她困惑道：“怎麽了？”

他指着地上的鞋子不滿道：“鞋架上只有一雙我的鞋。”

“兩雙。”她手指着他腳底的拖鞋說道。

他哼哼兩聲，不滿道：“你給客人穿的拖鞋，怎麽能算是我的？”

她抓着他比剛才還要大開的襯衫衣領，讓他靠近自己，然後湊到他的耳邊，帶着笑意說道：“周瓷，你以前不僅不長嘴，還是個沒有觀察力的笨蛋。”

她一字一句，每一個音節都敲擊在他心裏，

“除了你之外，我這裏還有誰會穿男士拖鞋？這就是給你買的。”

他眼睛睜得老大，一面覺得自己愚蠢的同時，又止不住開始惋惜錯過的那些時日。

他又變了想法。

超市也好，商場也好。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只是彌補他們錯過的時間，僅此而已。

“宋璃，我們還是明天再去超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