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雪夜

雪夜

葉熄縮在葉燃懷裏，抱着小哥哥的腦袋，有點兒困了。

吃完飯，葉燃抱着睡着了的葉熄上樓，給他蓋好被子，關燈，笑着對葉熄說了聲“幺兒晚安”，關門離開。

睡到半夜，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葉熄突然就醒了，之後就再也睡不着了。

翻來覆去睡不着，葉熄索性不睡了，穿好衣服，趿拉着毛絨絨的棉拖鞋，到一樓房外的臺階上看雪。

房檐下一盞菊燈亮着，撲撲簌簌的飛雪在燈光下閃着光，如同漫天紛飛的精靈。

葉熄打了個哈欠，內心惬意又安詳。

有點兒冷，他正想回去，突然隐隐約約地聽到了什麽聲音。

像是有人在哭。

仿佛是牆外傳來的。

葉熄暗暗吃驚，上樓拿了件厚衣服下來，披在身上，打着手電推門出去。

外面有路燈，算不上黑暗，借着燈光，葉熄看清了蹲在他家外牆下的那個小小的身影。

那人抱着腿縮成一團，頭埋在膝蓋上，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咳，又像是在喘。

正是楚名彰。

葉熄撲過去，把他抱在懷裏，又把披着的大衣套在楚名彰身上，自己凍得哆哆嗦嗦，問，“怎麽回事？”

楚名彰擡起頭來，見是葉熄，明顯吃了一靜，慌得連忙抹掉臉上的淚，凍得蒼白的嘴唇顫抖道：“沒、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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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說。”葉熄拉楚名彰，楚名彰雙腿凍僵，一起身就要跌倒到雪裏，葉熄便駕着楚名彰的肩膀，把他連拽帶扛着往家裏走。

葉熄抱着楚名彰坐在沙發上，去廚房煮姜水給他喝，楚名彰牙齒打着寒顫，臉色灰敗。

喝完，楚名彰小聲道：“小葉熄，哥謝謝你，哥得回去了。”

“等等，”葉熄連忙拽住他不讓他走，問，“說清楚，怎麽回事？大晚上為什麽不睡覺跑到雪地裏？”

楚名彰身子幾不可查地微微發抖，低頭不肯說話。

葉熄摸了摸他的額頭，确定沒有發燒後又問，“你......你爸媽吵架了？”

楚名彰不肯說話，葉熄拽着他往樓上走。

“哎！幹嘛！弟弟幹嘛......”楚名彰低聲道。

葉熄收拾好床鋪，又抱了一床被子鋪在自己床上，說，“這麽晚了，你別回去了，跟我一起睡吧。”

楚名彰猶豫了，“可是叔叔和哥哥......”

葉熄沖他笑了笑，“別想太多了，把這兒當自己家就行，你忘了，上次我去你家，咱倆看鬼片那次，你不是也跟我二哥說，讓我在你家睡麽？”

葉熄拉着他的手，讓他躺在床上，催他脫衣服，蓋被子，笑着說，“明明上次都不害羞，這麽怎麽還害羞起來了？”

楚名彰嘆了口氣，說，“哎...小葉熄，你對我真好，真好。”

葉熄嘿嘿傻笑，說，“你對我不也挺好？”

葉熄鑽進被窩躺好，道，“別胡思亂想了，躺好，我關燈啦。”

楚名彰：“關吧。”

葉熄按下開關，房間陷入黑暗，窗簾沒啦，淡淡的路燈光透過窗子灑在地板上。

黑暗中，楚名彰背對葉熄，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臂，默默流淚。

葉熄翻了個身，鑽進楚名彰的被窩裏，從背後抱住了他。

楚名彰身子觸電般的激了一下，随後連動都不敢再動。

“讓我看看......”葉熄小聲道，“你是不是又哭了？”

葉熄伸出手去摸楚名彰的臉，楚名彰握住葉熄的小手，緊緊握在手心，喘-息-道：“沒、沒有，我、我是男子漢，我永遠，都不會哭......”

葉熄就那麽抱着楚名彰，在他耳畔輕輕哼唱道：“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楚名彰低聲和道：“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蟲兒飛，蟲兒飛，只要有你陪......”

葉熄笑道：“你也會唱呀。”

楚名彰：“嗯，小時候就會了。”

葉熄來了興致，問，“說說，你怎麽會唱的？我是我二哥哥教的。”

黑暗中，楚名彰忍着疼痛，胸膛微微起伏，道，“我......你教的。”

葉熄學着葉燼，輕哼了聲，笑道，“又說胡話，我什麽時候教過你？”

多年前的記憶翻湧起來，那幾乎是他記憶的原點。楚名彰嘴角挂着淺淺的笑，淚水在眼眶中閃閃發亮，說，“嗯，我說的是胡話，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