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

第 44 章

順利翻牆入院，一回頭，宋辰澤發現，不遠處站着一道清麗的背影。

他有些驚訝，“昭昭，你怎麽……在這……”

江知渺不語，可想來也能猜到，她在生氣。

宋辰澤忙揮了揮手，讓吟川下去。

吟川有些擔心，卻還是聽從吩咐，給兩人讓出位置。

“夫人。”他朝着江知渺彎腰行禮，随即溜之大吉。

江知渺緩步走了過來，繞着他走了一圈，尚未看見明顯的傷痕，想來也是沒事，她心中的擔憂這才松了兩分。

“去哪裏了？回來的這麽早？”

她雖然笑着問的，可宋辰澤卻不敢笑着答，“只是處理一些瑣事，已經處理完了，不礙事的。”

“處理完了？”

“嗯。”

“不用再出去了？”

“嗯……”

宋辰澤總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心虛。可他又感覺，自己似乎不用心虛的啊。

“那好，陪我一塊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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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宋辰澤聽聞此話，不由得追問，“都這麽晚了，你還沒吃飯？”

剛思考一下就看見江知渺此刻已經擡了頭，望着他，冷冷說着，“你也知道晚啊？你不是說晚飯過後就來陪我的嗎？怎麽沒來？”

宋辰澤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壓根把這件事給忘了。

“這……我給忘了。”

他記得他是打算晚飯過後去尋江知渺的，可因為要解決梁王的人，所以他當時直接就出門了，完全不記得自己這件事。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我補償你。”

江知渺搖了搖頭，“我說這件事，不是讓你補償我的，你若有急事來不了，何不讓人通傳一聲，也好過讓我擔心。”

字字句句，全然不是責怪，竟然是擔憂。

宋辰澤心中愧疚，不由得拉住了她的手腕，往前院走去。

“事發突然，我一時來不及讓人通報，讓你擔憂了，是我的錯。”

江知渺沒有繼續追究，她只是松了一口氣。

站在後院時，她甚至想到，若是今晚等不到他回來，那該怎麽辦。

若是回來的時候，他不是完好無損，自己又該怎麽辦。

當時晚飯後，宋辰澤沒來，她以為他在書房處理公務，可得知他不在府中時，她的心便開始着急了，最後時辰實在太久，她只能尋了他常進門的地點去等他。

原本她想去門口等待，可以葵說，在這裏才能等到他，她便自己一個人獨自守在這裏。

“不是在責怪你。”

二人并肩前行，江知渺嘆了一口氣，“我今日在這裏等你，并不是要聽你的道歉。”

宋辰澤停了步伐，轉過頭看她，對方的眼眸中，分明藏着擔憂與焦慮，他此刻才明白過來。

“抱歉，讓你擔心了。”

寒風吹過，江知渺身上不免冷了幾分。

宋辰澤見狀，二話不說将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以後，我不會讓你這般擔憂了，天色已晚，我送你回房歇息。”

江知渺雖然未回應，但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這句話。

可是，直到江知渺回到房間內，宋辰澤也并未馬上離開，反而是安心坐了下來。

江知渺狐疑看他一眼，以為他有事要說。

“還有事？”

宋辰澤再次提醒她，“外面風大，以後要先考慮自己為先，不然感染了風寒如何是好？”

江知渺默不作聲，反而低了頭。

“我知曉你擔心，可我亦同樣擔憂你。”

宋辰澤話音剛落，旁邊那人身子微頓。

江知渺依舊沉默。

兩人之間沒有太多言語。

宋辰澤将一應事務全部查看了一遍，确認無誤方才離開。

——

大婚當日，江知渺一襲紅色嫁衣立于窗前。

天邊的雲霞透過窗投射在妝臺，映照出女子嬌嫩的容顏，她耳垂上挂着那對藍色的耳飾，顯得格外光彩照人。

這是她第二次穿上嫁衣。

望着院外整齊等候的侍女，她忽而轉頭，随即跪在地上，大紅的衣裙垂在地上，雙手合十，朝着案臺的排位叩首。

“爹，娘，女兒又要嫁人了。”

“這次女兒的選的，是一條艱難險阻的路，可是女兒仍舊不後悔，只是怕自己成為拖累。”

“望爹娘在天之靈，保佑女兒一切順利。”

江知渺重重将頭磕在地上，冰冷的寒意瞬間讓她清醒了幾分。

迎親的隊伍到達院外，她由着媒人牽引，一步一步跨過門檻，來到花轎前。

雖然看不見眼前的場景，可她聽見了周圍熱鬧歡呼的聲音，還有不少的孩童守在一旁，跟着花轎觀望。

她頭微微低垂，随即上了花轎，端坐在寬敞的轎中。

她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生，恐怕會同那些被丢棄的貓狗一般，随波逐流就此過一生。

她想過掙紮，可是她沒辦法同命運抗争。

如今，她終于又有了機會，可是這機會，也同樣是危機。

年少時，她随性灑脫，肆意妄為，總以為家人會永遠陪着自己，所以她從來沒有為別人留一個心眼。

到後來，被人趕出家門，她還仍覺得自己對別人有所虧欠。

她想到今日就要入太師府的門，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錦帕，心間的緊張感更重了些。

落轎後，江知渺剛行至門口，便聽見了溫柔體貼的聲音，令她心安不少。

“我在。”

二人在衆人的簇擁下進入正堂，禮成之後，很快他們便被送入洞房。

前往房間的路上，江知渺不由得恍惚間差點摔倒，幸虧宋辰澤及時扶住她。

“沒事吧？”

江知渺搖了搖頭，寬慰他：“許是一直沒吃飯，沒力氣了。”

将她扶坐在塌上，宋辰澤這才吩咐人，“來人，給夫人送些吃的。”

他心疼握住了江知渺的手腕，“餓了就該吃東西，哪有一整天不吃東西的，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江知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蓋頭，示意他取下來。

宋辰澤這才反應過來，随即開口笑。“我都忘了這個了。”

他小心翼翼雙手掀開了蓋頭的一角，露出江知渺那張嬌羞虛弱的容顏，她羽睫撲閃，眼眸含淚，眼眶中似乎藏着說不清的情愫。

正當江知渺發呆時，宋辰澤摸了摸她的臉頰，撫慰她：“你在這裏休息一下，我晚點過來陪你。另外，我會将吟川留給你，有事他會保護你。”

江知渺覺察到氣氛不對，有些驚訝，“怎麽？今日會發生什麽事？”

宋辰澤未過多解釋，“以防萬一，畢竟今日府中人員複雜，恐怕會有人渾水摸魚溜進來。”

“好，我會小心。”江知渺露出笑容，“我相信你會保護我的。”

宋辰澤握緊她的手指，“會的。”

他交代完一切後，吟川守在門外，以葵笑眯眯端着粥進來。

“夫人，公子讓奴婢送的粥，還有一些可口的小菜。”

江知渺忽然感覺到困頓，随後便眨了眨眼，感覺還有些困倦，不由得感嘆。

“這才沒一會兒，我竟然覺得困了。”

“想來是夫人今日過于勞累了，不如吃點東西，夫人待會兒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江知渺也贊同點頭。

可不久，她漸漸覺得體力不支，很快便昏倒在地上。

以葵想上前幫忙，可下一秒，也随之倒地不起。

正堂內，宋辰澤還在同賓客宴飲，他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今日李沄也來參加婚禮了，他看向宋辰澤，笑的格外燦爛。

當初，縱然宋辰澤拿了證據，他照樣從牢裏安然無恙回來了。

“宋大人，真是恭喜了。”

李沄跟在嚴恒身邊，絲毫不畏懼。

宋辰澤端着酒杯，看見二人，沒有給好臉色，“今日的酒，李大人敢喝嗎？不怕有毒嗎？”

果然，宋辰澤話音剛落，李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端着的酒杯，一時半會不敢飲下去。

嚴恒打斷李沄的話，開口道：“宋大人，同是在朝為官，今日我們二人不過是來賀喜，宋大人何必如此。”

宋辰澤擡眸，語氣冷淡：“兩位大人的賀喜，恐怕太重了。”

畢竟，當初李沄差點将江知渺給害了。

若不是刑部力保他，恐怕宋辰澤早就派人将他殺了。

李沄仗着自己身後有人撐腰，拖着大肚子走到了宋辰澤的面前，開口說着。

“宋大人，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咱們當初那都是誤會一場，如今誤會解除，豈不是皆大歡喜？何況，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子，宋大人若是喜歡，日後李某送大人一群，供大人挑選。”

他話音剛落，整個人忽然被人打了一拳，側翻在地上。

“咚——”的一聲，重物落地，撞翻了周圍的桌椅。

李沄整個人的半張臉通紅一片，清晰可見一個拳頭印，微微開始腫了起來。

旁邊的嚴恒見狀，心間嘆了一口氣，卻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李沄氣急敗壞看向他，“你……你怎麽打人呢？”

周圍的賓客也被這場景給驚住了，一時紛紛停下來望向這裏。

宋辰澤卻不慌不忙，整理了衣袖，似乎在嫌棄方才自己的動作。

随後，他即刻朝着其他人示意，“一點小事，諸位請不要在意。”

李沄即刻急了，“什麽小事？宋辰澤，你故意的吧？”

宋辰澤眼神掃過他，吓得他瞬間閉了嘴，繼而他才輕聲道：“就是故意的，你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