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章

第 53 章

新月如鈎，高懸夜空。

床榻上的人兒如今睡的正香甜，她懷中抱着一個軟枕，臉上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宋辰澤将帷幔合上，将視線從少女柔軟的面龐上收回，手指勾住床榻上的被衾，再次替她往裏面挪了挪，這才安心從房中離開。

今夜太漫長，長的讓他有些快要忘了自己身上的責任，他如今不止要護着昭昭，更要護着這西陵的百姓。

只不過，往前的每一步，今後都将變得更加艱難了。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推開房門，皎潔的月光瞬間鋪撒開來，照在他玄色長袍之上，顯得格外清冷。

看來，江知渺的方法沒錯，如今想要查到當初的事情，就要先将少女失蹤的事情調差清楚。

-

第二日。

江知渺早起時，明顯感覺自己精神都好了不少，不料，她才睜眼，卻瞧見宋辰澤守在自己的床榻邊上，似乎在一直守着她醒來。

她有些吃驚，不由得愣神片刻，繼而開口。

“宋辰澤，你怎麽……這麽早啊？”

想到昨夜的纏綿，江知渺再次腦海裏開始浮想聯翩，哪怕只是一個淺吻，也能讓心情愉悅好久。

她從被衾中伸出一只手來，覆在他的手背上，涼意頓時襲來，令她睜大了雙眼。

“怎麽如此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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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心疼，想要将宋辰澤的手拉入被衾中，卻被他一把攔下，耐心解釋。

“我剛才用涼水淨了手，這才如此冰涼，你不必太過憂慮。”

他眉間滿是溫柔，替她收拾了一件衣衫，披在她的身上。

“昨夜，我已經讓人将岑湛送入城外了，他自己會想辦法混進那些出城的商販裏，不過，你也要做好他一去不複返的準備，畢竟，他也不是什麽說話算話的人。”

聽見宋辰澤的吐槽，江知渺手指停頓了一下，繼而擡眸望向她，嘴角微微上揚，打趣着。“咦，你對岑湛怨念還挺大的呀？”

宋辰澤也不接話，只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江知渺給自己系上扣子，在一旁解釋。“他如今逃出去，若辦成了這個事情，不止恢複自由，還能有銀兩傍身，若是逃了，他背叛梁王，那些人能不找他麻煩？這兩者的利弊，傻子都能計算出來，他會不清楚？”

宋辰澤嘴角輕扯，吐槽道：“說不定呢。”

江知渺停下來，看了他一眼，不由得感嘆，“你啊，別太記仇。”

連暗地裏，都不忘罵一頓岑湛。

宋辰澤淡聲應她，“沒有記仇，只不過記性好罷了。”

江知渺被這句話給氣笑了，宋辰澤可真會狡辯，明明就是記仇。

“好好好，你記性好。”

她剛說完這話，手腕下一刻卻被人直接握住，驚的她手中的衣衫也随即滾落下去，有些不解他的用意，她擡眸望向宋辰澤，“你……”

不等她說話，宋辰澤反而起身上前，湊近了她的面龐，仔細端詳着她，仿佛在觀賞一件工藝品般，連眉眼都開始溫柔下來。

他細長的手指輕輕撫在對方的臉頰上，讓江知渺一瞬間有些慌神，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那些話，惹了他的厭煩。

“你幹嘛？”

她縮回脖子，有些不太适應這樣的氛圍。

宋辰澤這是在做什麽？

江知渺心中打鼓，她滿眼疑惑望着他。

可最後，宋辰澤只是輕輕勾了她的鼻尖，調戲着她：“看看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心話啊。”

他看見江知渺這害羞的反應，像得逞了壞事的孩童一般炫耀，“啧，還真是在誇我。”

得知又被他給耍了，江知渺順手将身旁的枕頭丢了下去。

“壞蛋！”

二人吵吵鬧鬧片刻，門外的丫鬟也十分懂事，遲遲未推門打斷，直到宋辰澤呼喚，她們方才推門入內。

梳洗完畢，江知渺安靜坐在一旁，喝了兩口新做的熱湯，清淡微甜，讓她心情也格外舒暢。

“這湯，倒是不錯。”

聽見江知渺的誇獎，對面的人嘴角微揚，“既然好喝，那再喝一碗。”

“好啊。”說着，江知渺将自己的碗十分自然遞了過去。

宋辰澤發現這個動作，也未停頓，反而主動将她的碗再次盛滿。

吃飯間隙，江知渺還是密切關注着最近的動向，低聲詢問。

“都這麽久了，還是沒有公主的消息嗎？”

宋辰澤臉色嚴肅，眉間似有愁容。“沒有。”

江知渺也有些憂心，“怎會如此，這麽多人手竟然找不到一絲蹤跡，有些反常了。”

的确反常，若是尋常失蹤，最後都有一個失蹤地點，可長寧公主自從離宮後就再無消息，哪怕是她刻意隐瞞自己的行蹤，也該暴露出蛛絲馬跡來，朝中江湖派出大批人手都查不到線索，那就肯定是有人刻意抹除可她的蹤跡，不想她被人尋到。

“的确，而且最近你不要輕易出門，外面現在有點亂，還是盡量待在府中為好。”

宋辰澤交代好一切，江知渺乖巧點頭，“好，我都知道的。”

臨出門時，江知渺望着宋辰澤的身影，還覺得有些依依不舍，最終，在那道門關上之前，宋辰澤的身影去而複返。

在她額頭落下一道吻，終于才滿意離去。

“別太想我～”

江知渺羞的落荒而逃，迅速令人關上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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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日子她翻閱了往年的卷宗，最終也沒找到太多的線索，不過這刑部的嚴恒，倒是在卷宗上落了不少名字。

包括這後來的卷宗，也都是他命人整理過後才送到大理寺，這其中動了多少手腳，也沒有人清楚。

她記得，當初李沄下獄，就是嚴恒第一個去撈他，如今來看，這兩個人就是一丘之貉，只不過看誰裝的更深而已。

看的太久，她都有些累了，便擡了一張桌子，靠着院中的樹下乘涼，不知不覺竟然趴在桌上熟睡起來。

在夢中，她似乎看見自己被人綁在高臺之上，臺下全是要誅殺她的呼喊聲，她下意識掙紮，卻忽然碰倒了桌上的茶盞，“砰——”的一聲，茶盞墜落碎成幾瓣，她随即醒了過來。

可如今身邊空空蕩蕩，并無剛才的情景，江知渺有些後怕松了一口氣，幸好是夢。

她這段時間頭腦發昏，估計是休息不足讓她有些焦慮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午後。

以葵拿着一張紙條送到了江知渺的手中，上面寫着關于長寧公主的下落，她一直驚喜，忙追問以葵送信人的情況。

以葵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夫人，這信是挂在門口的，并無人看見何人送的，不過，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夫人要不然先跟公子商量一番吧？”

若是尋常時候，江知渺必然是要跟宋辰澤商量的，可這信紙上指明了讓她單獨前往，又不許告訴旁人，看來确實有些奇怪。

“有些來不及，這上面寫着過時不候。”

以葵為難了，在一旁勸說。“可是夫人，您一人獨自前往，難免有危險。”

江知渺仔細考慮了一番，随即揮了揮手，示意以葵靠近自己。

“你過來，我想到一個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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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半個時辰，蘭清婉帶着蘭清晏悄悄去了太師府。

蘭清婉準備了許多衣裳，當着面放在了蘭清晏面前，比劃着一陣，有些無奈。

“這……嫂嫂，我沒找到适合兄長穿的。”

江知渺揮手讓以葵趕緊将尺寸量好，加工給衣裳裁剪一下，“沒關系，加長點就好，反正你也不穿，這不過是迷惑對方的手段罷了。”

既然對方讓她單獨去，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斃，倒不如将計就計，也能找出背後的兇手。

蘭清晏倒是比從前更加清瘦了，可是往日的潇灑不複存在，反而多了兩分滄桑感，看來是跟公主的事情相關。

“何必如此麻煩，倒不如我讓人直接去将那人給揪出來，也省的咱們被牽着鼻子走。”

蘭清晏向來幹脆直接，若不是他不進朝堂，恐怕如今也是朝堂中的一份子了。

江知渺在一旁裁剪袖子，分析情況。

“若真如蘭公子說的那樣簡單，那麽請蘭公子想想，這人有多想不開，非要暴露自己呢？”

“再者，他既然敢如此傳信，想必手中握着咱們或者公主的把柄，所以送信到太師府來，是為了利益，至于這利益關系到哪方面，目前尚未可知，不過，我只知道，如今我在明敵在暗，咱們只能将計就計，到時候再看情況而定。”

“是啊。”蘭清婉倒是信任江知渺的話，點點頭，“哥，你這麽沖動，萬一惹怒了對方，讓公主受罪了怎麽辦？何況，你不是一直都想将功折罪嘛？如今可正是機會啊。”

可蘭清晏一直沒答話，反而有些質疑江知渺的決定。

“這個辦法真的能行麽？你怎麽不跟行舟商量一下就這麽亂來啊？”

聽見他的話，江知渺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就連眼神也淡了下來。

“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想去嗎？”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走到一旁給自己端了一盞茶，淺嘗一口，繼續說着：“你若真不想去，我可以找別人去做，但是公主我一定要去救，就算不是公主，哪怕是一個陌生人，我也會想辦法去救。”

蘭清晏一時被說的啞口無言，只能轉頭看向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