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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明霜哼着歌兒回到家,給許端端發消息。
她認真思索,鄭重打字。
十六圓:【端,我發現了一件神奇的事情。就是,為什麽每次我和江槐在一起,都會覺得心情那麽好呢。】
許端端飛快:【?】
【饞身子就饞身子,不要說得那麽高雅,不适合你。】
明霜在床上翻了個身,哼了幾聲。
原本她覺得許端端說得很有道理,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随後,她又仔細想了會兒,一尋思忽然感覺不對。
那也不是吧,江槐連一根手指頭都不讓她碰,擱那虛空饞呢?
她真是背好大一個黑鍋。
江槐到家,推開門,一室冷清,月光從窗戶裏落入。
屋子裏幾乎沒有人生活的痕跡,從前,江槐平日裏住宿,很少回來這裏,或許是為了逃避什麽,不想想起那段回憶,他沉默着打開燈。
和她待在一起差不多一天,驟然回家。
沒有了女孩在耳邊的叽叽喳喳,世界似乎都一下安靜了下來。
明霜上次給他寫的便簽被收在了抽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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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能稱之為一個家。
槐樹于窗前,沒有一根新葉,殘破,醜陋,和這個家一般了無生機。
桌上物品也很簡單。
一根紙吸管,被洗得幹幹淨淨,插在空蕩蕩的筆筒裏,他凝神看了會兒,挪開了視線。
旁邊的花瓶裏,放着一束已經枯萎了的百合花。即使精心護理,花朵花期也是有限的,眼下已經凋謝了,花瓣泛着黃,枯萎卷曲。
少年修長的手指小心觸摸上百合花瓣,輕而溫柔地摩挲而過。
他依舊覺得很美。
或許,只有在這種情況下,他才可以安下一顆心,有資格親近與觸碰。
過了周末,明霜昏頭腦中的去上學,又差點遲到。
好在這天課業不重,下午第一節 是體育課。
明霜找老師請了假,坐在樹蔭下休息,眯着眼看着不遠處紅色塑膠跑道上的同學。
不久,大家解散了,自由活動。
剛跑完圈,不準回去教室,大家都開始往樹蔭下聚,三三兩兩閑聊着,有把自己随身帶着的單詞書或者筆記拿出看的。
明霜左右打量了一圈,覺得和國際真是太不一樣了。以前在國際,體育課經常是籃球比賽的天下,江千樟這一類人在球場大出風頭,周圍女生加油喝彩,球場邊一對對小情侶親親密密,你給我送水,我給你擦汗。
明霜基本不感興趣,但是眼下完全沒有了,變成學習的天下了,也讓她有點不習慣。
炎炎夏日,曬得要命,她只想喝水和坐着,一點都不想挪動。
她膝蓋上還攤着江槐送給她的那本筆記,明霜眯了眯眼,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入鄉随俗那麽快。
說到江槐——她一轉眼,就看到了他。
江槐個子很高,差不多已經有了一米八五,不過眼下身形略顯清瘦。但能看出有一副生得很好的骨骼。他也出了汗,因為運動,平日裏略顯蒼白的膚色泛起血色,他安安靜靜站在那裏,拂開自己被汗濕的額發。
明霜目光遠遠在他身上打量。
江槐沒注意到,明霜看他喝水,喉結滾動,唇紅紅的,被水潤濕。這普通随意的動作落在他身上,竟然透出一股要命的性感來。
周圍許多女生在看他。
江槐完全沒意識到,直到看到明霜對他笑,江槐和她相處久了,下意識覺得這個笑容很古怪。
江槐頓住了動作,垂眸走向她。
“你繼續喝嘛。”明霜說,“怎麽不喝了啊。”
江槐,“……”
明霜別開視線。
“哪裏不舒服?”她聽到江槐問她。
明霜最開始就請假了,沒有參加跑步,一直在樹下休息。
明霜面無表情地說,“來姨媽了。”
江槐腳步驟然頓住。
“你臉紅幹什麽呀。”明霜擡眸看到他,一下來了興致。之前或許是因為被她戲弄太多習慣了,他最近不像之前那麽容易臉紅了。
他那張漂亮的臉原本生得冷淡,不說話時一雙眸子冰冰涼涼,就特別招人。明霜想起他以前的那個綽號,心道倒是也真沒叫錯。
少年把瓶子扔進了垃圾桶,一言不發。
明霜還想追過去,樹下圍來了零星女生,“霜霜,這兒有人嗎?”
“沒。”明霜重新坐回樹下。
人多了,她也不想再去當着這麽多年的面去招江槐。
不是害臊臉皮薄,主要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這個模樣。
吳青苗和陳璇也在這棵樹下坐好,呼了一口氣。
見到江槐走了,明霜又覺得無趣起來了,低頭看筆記。
“霜霜,這是什麽資料啊?”陳璇對她在看的很感興趣。以前明霜在課堂日常就是睡覺和玩手機,這下見她在學習,不由覺得很新奇。
她探頭過去一看,愣住了。吳青苗餘光看到明霜膝蓋上的筆記,也愣住了。
大家都認識江槐的字,很有特點的漂亮,而且他的試卷經常被當成模範試卷傳閱。
吳青苗和陳璇面面相觑,兩人一句話都不說,都鬧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
“筆記啊。”明霜沒擡頭,還在認真看。
兩人走遠了一些,吳青苗偷偷和陳璇咬耳朵,“江槐,是不是在給她補習呀。”
“應該是吧。”陳璇也不确定。
以前陳璇看過一次江槐的筆記——那次班主任想借他的筆記複印給全班,拿來給幾個同學看,不過很多人覺得看不懂,最後就作罷了。
“這是刻意寫的吧。”陳璇悄悄說。江槐的筆記可不是這樣的,不可能寫這麽簡單詳細的內容。
兩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在心裏默認了這個事實,江槐應該是在給她補習,念及兩人家境,她們也能理解。
……
“江槐。江槐。”耳畔邊傳來聲音。是熟悉的少女聲音,脆脆的,嬌嬌的。
少年猛然從夢境裏掙脫。
明霜皺着眉,覺得江槐今天好像很不對勁。沒幾天學考,明霜這幾天加緊學習,沒怎麽有空去惹江槐,現在有空了一看,覺得他很不對勁。
他做了一個噩夢。
很常見的噩夢,在江槐十歲到十四歲這幾年,幾乎每晚都會陷落在這個長長的噩夢裏。
女人冷淡的面孔,紛雜的腳步,大人嫌惡的目光。
夢裏,他還是個小男孩,只及路邊往來人群的腰。
“不要叫我媽媽。”女人說,“我不是你媽媽。”
“滾出去。”她居高臨下,對着他,嘴唇一開一合,像是在做出最後的宣判。
沒有屬于他的容身之所。
他像是一個輾轉人手之間,被反複抛棄,被世間所不容的最肮髒的垃圾。
……
和江槐相處久了,明霜能感覺到他細微的感情變化,雖然他平時表情就很寡淡,眼下,似乎比日常情緒要差很多。
明霜這輩子還沒有過關心別人——尤其是關心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男人的經驗。
大小姐皺着眉,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沒事。”她聽到少年清淡的聲線,有淡淡的沙啞,他已經收斂好了情緒,基本讓人看不出什麽來了。
倒是,她昨天好像不開心了。
江槐不知道為什麽。
這麽多年過去,他大多時候都是孑然一身,一顆心被自己冰封,即便想問,也無法開口。
明霜看着他蒼白的肌膚,漂亮的眼睛下淡淡的一抹烏青,眉毛越皺越深。
憑借她對江槐的了解,她覺得她問,江槐也不會說。
離考試還有三天,明霜待在家裏,穿着睡衣,頭發全部盤了起來,紮成了一個大大的丸子頭。
她把筆記本放在膝蓋上,專注地背歷史。
一遍又一遍。
窗外早已經黑了,從窗戶看出去,只看到點點細碎的星子綴在空中。
她的手機扔在一旁的床單上,還停留在幾個小時前江槐的聊天記錄上。
明霜起身倒了一杯水,發現自己腿麻了,喉嚨幹得要說不出話來,一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
問題是還沒背完,還得繼續。
明大小姐深覺自己這輩子還沒有遭受過這種痛苦。
明霜實在忍不住。
少女把手機拿到自己跟前,忍不住胡攪蠻纏,給江槐敲字:【都怪你,我看書到這麽晚都沒睡,你也不準睡。】
那邊幾乎是秒回:【好。】
沒有不情願,明霜知道,江槐在她面前從不撒謊,說到做到。
她要是要通宵的話,江槐也會陪着她一起通宵。
想到白天看到他的黑眼圈,過了會兒,明霜從筆記裏面無表情地擡起眼睛。
她撥了個電話過去,很快被接通,聽到輕輕地電流聲,然後是江槐的聲音,很淡,“明霜?”
過了一分鐘,兩人都不說話,只聽到的呼吸聲。
明霜負氣一般,“江槐,你去睡吧。”
“趕緊去睡,睡覺別又做噩夢了。”她想起他白天的模樣。
“然後你今晚就夢到我吧。”少女很慷慨地說,“我批準了。”
……
似乎聽到電話那端,傳來少年輕輕的笑聲,她睜大了眼,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江槐聲音很好聽,但是大部分時間根本不染情緒,沒有什麽起伏,明霜簡直懷疑自己耳朵,“江槐,你幹什麽呢?!”
她幹脆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江槐不接。明霜垂眸一看,看到自己一身清涼穿着坐在床上,衣冠不整,想起江槐那性格來,只能悻悻作罷。
明霜在手機備忘錄上咬牙切齒寫。
“好壞的男人,他一定是在故意勾引我,想讓我心疼他。”
她這麽自私的人,管他睡沒睡好,做沒做噩夢呢。
“我是不會上當的。”
作者有話說:
小槐太招人了,十五咬牙切齒ing,拒絕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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