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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春夏之交的時候, 五月,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夏季的燥熱無聲無息蔓延, 黑板前的高考倒計時牌已經開始到了2開頭的數字, 班裏氣氛反而松弛了下來,大家都知道考試結果基本已經基本成了定局, 更多的看發揮和狀态,反而不再那麽争分搶秒。

天完全黑了, 晚自習間隙, 球場旁的路燈開着,燈火通明,熱熱鬧鬧。

阮揚帆說, “來打最後一場, 到時候考完了, 估計再見不到了。”他拉來了很多人, 最後幹脆直接把二班的人也叫了過來, 說打最後一場對抗賽, 之後下次較勁就是高考了。

一班和二班很多已經通過各種途徑拿到了保送名額的學生, 現在來學校也基本就是玩玩。馮紅見晚自習班裏空了十多個位置,一問,知道是去打球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管了,只叫江槐過去看着, 叫他們別出安全問題了。

“要不去看看吧。”林書拉着明霜說, “反正也不缺這點時間。”

明霜把筆一扔, 她在寫作文, 越寫心情越差, 感覺筆出水也不順,紙寫着也氤墨,幹脆說,“去。”

她往教室後排掃了一眼,江槐座位是空着的,明霜剛才沉迷做題,沒注意他去哪了。

陳璇小聲說,“班長被老師叫下去看着那些打球的了。”

那天之後,她總覺得江槐不是會做出那種事情的人。于是左思右想,覺得明霜和江槐應該是是背地已經交往了,不過礙于高考沒有公開。

明霜嘆氣。

她現在和江槐的關系算是緩和了些。不過,對她那一番高考後就談戀愛的言論,江槐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後來明霜有題目去問他,他會解答,然後很快把電話挂斷,多看他一眼都不行,晚安服務更是想都別想了。

不會江槐真被她作得不喜歡她了吧。

明霜漫不經心想,但那樣也無所謂,她覺得江槐這輩子都被她吃透了,甚至覺得他最開始冷若冰霜的模樣還更有趣一些。

明霜随着陳璇,慢吞吞下了樓。

球場很喧嚣,明霜一眼就看到了江槐,他在人群裏很顯眼。明霜印象裏他是很文靜的男生,總是一塵不染,孤索離群。因此,見到在人群之中,動起來了的江槐,倒是覺得有些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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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明霜才到球場,才看了一眼,江槐就不打了,把球扔給了楊固,一言不發下場了。

明霜,“……”怎麽,別人看得,我看不得是吧。

“行了行了,換人。”阮揚帆大叫。江槐是被他們硬拉來的,因為楊固偷偷摸出校門訂蛋糕去了,他們班少個人,就非把江槐拉了過來,眼下楊固回來了,江槐必不會再陪他們一起了。

球場邊很多人,江槐戴着黑色運動護腕,遮住了白皙瘦削的手腕,白色校服貼在少年清挺寬闊的背脊上,渡着暖黃的燈光,延伸帶那截細細的腰,勾勒出暧昧的弧線。

明霜坐在球場旁的腳手架上,托着腮笑眯眯看着他。

“給。”明霜拿着一瓶冰水,朝他甜甜一笑,“累不累啊。”

江槐沒接,也不理她,少年額前黑色碎發垂落下來,略微有些長了,遮住了眉眼,讓他清冷的氣質裏增添了一份神秘與陰郁。

不知道是誰起哄了聲,“校花也來了啊。”

明霜大方,漂亮又有錢,走到哪都是知名人物,不過她屬于纖細類型,這級藝術班有個一米七多的妹子,兩人分庭抗禮,最後還是明霜勝出,被公認為了檀附這級的校花。

明霜親自來遞水,誰還能享受這種服務。周圍人倒是覺得江槐不愧是江槐,這種都能拒絕。

明霜倒是也不尴尬,收回了手,轉手就要把水給別人,“行,你不要,那我給別人了。”

……

江槐把水拿走了,擰開喝了一口,卻還是不理她,笑都不笑。

他不笑的時候,真有種冷若冰霜,一塵不染的潔淨美人範兒。

明霜,“……”脾氣還挺大奧,不就是當着他的和別的男生抱了一下,整得以為她怎麽了,那國外還有見面貼面禮或者直接吻臉頰的,他見了不得氣死。

江槐什麽都好,就是獨占欲過強這點她不喜歡。他心裏眼裏都是她,但是要求她也一樣,不是強人所難?感情這種事情,原本就是不可能完全對等的,誰愛得更深些,誰就是愛情裏的失敗者。

明霜天□□自由,讨厭被拘束,喜新厭舊變化無常,随便對誰都一樣。

兩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之間卻彌漫着一種難以言說的奇怪氛圍。

二班以前在幾個競賽班待過的同學認識江槐,何勁松也在,看到明霜,和她打招呼,“你志願的事情考慮好了嗎?”

明霜大大方方,“謝謝你上次給我的建議,我打算之後報京航了,不過還要看高考分數能不能夠到。”

何勁松擦了下眼鏡,“肯定能的,我相信你。”

明霜和誰都聊得起來。江槐把空瓶子扔進了垃圾桶,發出哐當一聲響,何勁松和他打了個招呼,總覺得江槐心情不太好的模樣。他情緒很內斂,能讓人感覺到心情不好,顯然真實心情已經是極差了。

約莫十點,大家打完球,在球場邊給楊固唱了個生日歌,摸黑開了個生日會。

楊固算是班裏年齡比較小的,馬上高考,才過十八歲生日。

楊固切開蛋糕,四處給人分。

江槐搖頭,“不吃。祝你生日快樂。”他不怎麽吃甜的,尤其是蛋糕這些,楊固也沒勉強,又轉頭分了一塊給明霜。

明霜拿叉子吃了幾口,忽然伸手蘸了奶油,朝一旁站着的的江槐臉上一抹。

他剛洗幹淨臉,皮膚和黑發上還帶着水珠,冷不丁被她糊了一臉奶油。

少年皮膚極白,白色的奶油抹上去,和他膚色竟然也不分軒轾。明霜看他終于繃不住那股冷淡神情,整個人都僵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知道江槐有潔癖,卻總覺得弄髒他特別好玩。

少女坐在一旁的腳手架上,她穿着白裙子,卻一點也不怕髒,裙下露出白得過分的一雙腿,大大方方向周圍人展示着。

“要那麽幹淨幹什麽。”明霜歪頭朝他笑,“有時候真的很想糊你一臉泥巴。”

江槐一聲不吭,長睫顫了顫,緊抿着唇。

“江槐,要不要。”吳青苗端着蛋糕過來了,手裏拿着一塊幹淨毛巾,她看了一眼明霜,顯然覺得她有些過分,不知為何,她總是喜歡欺負江槐,是個典型的惡女大小姐形象。

明霜這下不高興了,笑意消失了。江槐要是敢拿的話,她估計就要當場發作。

少年淡淡說,“不用。”

明霜從自己包裏翻出一疊濕巾,要伸手去給他擦,江槐個子高,他略微一讓,沒讓她碰,卻接過濕巾。

明霜沒放,“你手怎麽了?”

江槐那雙漂亮的手,她一直特別喜歡,完美得像是玉石,拿筆時格外好看,眼下指節卻貼着好幾個創可貼。

明霜皺眉,江槐卻依舊把自己的手抽回了。避開她的手,冷淡地自己把自己臉上奶油擦幹了。

那天之後,他真的就碰都不讓她碰了。

明霜,“……”她有點不高興了。

江槐背起書包回宿舍了,再見都不說一聲。

行,江槐,算你行。

她緩緩站起身,盯着少年背影,臉上卻露了一個笑。

等她考完試,她有的是辦法對付他。今天的事情,她會讓江槐連本帶利還回來。

明霜回到家時,竟然意外遇到了兩個人。

明立誠回家了,卻是坐着江家的車,和他一起的人竟然是江如枞。

明立誠從後座下來,江如枞拄着拐杖,兩人正在交談。

明霜以前見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輪椅上的,拿布遮着自己的雙腿,眼下倒是第一次見到江如枞拄拐的模樣。

他身材很高大,只是消瘦,背脊略微彎,凸起的骨骼顯得纖細嶙峋,他和明立誠說着話,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明霜知道江如枞一大早看見她了。抱着手臂靠在自家大門口,看他和明立誠說話。

剛和江槐鬧完,現在見到江如枞,不知為何,她情緒也不太爽。

“回來了就早點去睡。”明立誠轉眼見到明霜背着書包站在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了,眉一皺,就要趕她回家。

“我和她說幾句話。”江如枞笑。

明立誠顯然很困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上次聚會認識的。”江如枞笑着說,“叔叔,你家女兒很優秀,我們家人都很喜歡她。”

自己女兒被誇獎了,雖然可能是恭維的場面話,明立誠聽了心情倒是也還不錯。

“你有什麽事找我?”明霜抱着手臂,顯得興致不大的模樣。

“又吵架了?”江如枞笑。

明霜吓了一跳,當着明立誠的面,她不知道江如枞下一句是什麽,又要發什麽瘋。果然,見着明立誠皺眉盯着他們,“吵什麽架啊?”

“上次宴會我們吵了幾句。”明霜撒謊不眨眼,“爸,現在已經說開了,當時是個誤會,我看他坐輪椅,好奇多問了幾句。”

明霜的口無遮攔明立誠是知道的,當場說了她幾句,“小姑娘家家,以後對人禮貌些,說話別那麽沖。”

“行,知道了。”明霜說。

“爸,我去送他回去。”明霜推着江如枞往外走,他一個大男人,這麽高,倒是沒想到這麽輕,明霜推了這麽一下,差點把江如枞推倒在地。

江如枞卻只是笑,和明立誠道別。

明霜繃着一張臉。

“你和他吵架,他很難受。”江如枞說,“他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你再不理他,他要瘋了。”

明霜說,“你搞清楚是誰不理誰。”

現在不是江槐在鬧脾氣嘛。

“小槐初戀,你讓着他點呗。”江如枞說,“反正之後是要甩的是不是。”

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竟然微微一笑,“我很期待看到那一天。”

真是個瘋子。明霜挑眉,似笑非笑,“你叫他小槐?”

她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江槐和江如枞關系這麽親密了。

燈光下,她越看江如枞,越覺得和江槐神似。漆黑的發色和眉睫,白得沒什麽血色的皮膚,不過江如枞陰郁一些,江槐更加清冷純粹。

“随口叫叫。”江如枞說,“名字不都是個代號。”

“給你個小禮物。”江如枞說,他揚手一抛,是一個布袋子。

明霜接住了,把裏面東西倒出來一看,裏面是一個很精致的木雕。

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飛的白鴿,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木頭雕刻而成的,握在手裏,沉甸甸的,很光滑。明霜很喜歡鳥,喜歡它們可以自由自在地飛翔在天空中,無拘無束,挑戰最高的地方。

“喜歡嗎?”江如枞問。

明霜看了眼遙遠的夜空,忽然對江如枞說,“下輩子,我也想當一只鳥。”

她喜歡天空,喜歡海洋,喜歡所有深遠,不确定的,有挑戰性的事情。所以一旦把一件事情完全摸透了,就會覺得膩煩,她永遠有那麽多新奇的想法,好在她有資本,可以完完全全為自己而活。

“不過為什麽是鴿子?”明霜皺眉。

還是只小白鴿。她覺得自己怎麽也和鴿子扯不上關系。

“有人覺得你是呗,在他心裏。”江如枞唇角一勾。

明霜說,“你做的?”江如枞以前老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做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木工活兒,這是明霜以前聽過的傳聞,倒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他做出來的成品。

江如枞笑,“你覺得是就是。”

這人說話永遠讓人雲裏霧裏,明霜皺眉,懶得理他了,“你趕緊走吧。”

“以後我和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她陰陽怪氣道,“他自己樂意我這樣,不關你一個外人的事情。”

明霜回了家,見明立誠還在客廳等着她,他叫明霜過去,“你知道江家昨天發生的事情嗎?”

明霜,“?”

“我從他們家回來,打聽到的一些,如枞也和我說了些。”

明霜立馬反應了過來,“江千樟?”

“他怎麽了?”

明立誠含糊說,“鬧了點事。”

幸虧明蕭他們都還讓人省心,明家沒有這種二世祖。

昨晚江千樟和新女友外宿,不料那女生腳踩兩條船,居然是個有男友的,兩人在酒店被男友找上了門。江千樟叫了一堆人,把那男友打進了醫院,沒想到男友也是有背景的人,因為需要仰仗江家資金,所以忍氣吞聲了。

江承庭叫江千樟在外跪了一天。白晴在家哭,鬧得雞犬不寧。

明立誠覺得這件事情不适合說給明霜聽,心裏對江千樟的評價卻一落千丈。他之後原本還有和江家攀親的想法,現在兩個孩子,一個纨绔,一個是瘸子,都不适合。

“千樟這孩子,完全不像他爸爸。”明立誠說。

成績一塌糊塗,這麽小小年齡,私生活就一塌糊塗,江承庭這些年私生活一直很幹淨,不但把江家企業管理得井井有條,自己是檀州大學教授,這些年做出的學術成果也不少。

*

一天前。

江宅,江承庭書房門緊閉。

江千樟臉色煞白,在喝一碗粥,白晴紅着眼圈在一旁看這兒子。

“媽,我到底是不是爸爸親生的?”江千樟嘶啞着喉嚨問。

他見過那個野種的照片,卻和江承庭有八分相似,讓他完全難以接受。

江家老爺子已經去了,江承庭是實際的掌權人,基本上,這個家可以說是江承庭一個人說了算。

白晴皺眉,“當然是,你在想什麽呢。”

江千樟喝完粥,心裏還是堵着氣,他推門出去,擡眼就見到那個少年。

江槐身材修長,站在走廊裏。江千樟和他擦肩而過,江槐似乎完全沒把他和今天晚上這些事情放在心裏,甚至也沒有把江千樟放在眼裏,他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憐憫同情。

“你等着。”江千樟發狠。

“最後什麽都會是我的。”他臉色有些扭曲,“你一分錢也別想拿走。”

江槐只是垂眸看了他一眼,“随你。”他眸子很清黑,雖然年齡還不大,但是神态裏有與生俱來的,江家男人舉重若輕和居高臨下。

江千樟最恨的,就是他這種很清高,似乎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的模樣。

“野種。”江千樟嘶啞着嗓音,眼底猩紅。

江槐和他擦肩而過。

江如枞在自己房間裏,低頭雕刻着一個木雕,他剛完整地聽到了這場對話,“你成熟起來前,這種事情以後只會更多。”

江槐不語。

“你知道江家這輩,有三個兄弟麽。”江如枞緩緩說,“我是翻找族譜時發現的。”

江家這一支和明家不一樣,以往不在檀城,是後來搬遷過來的,因此,每年會回一次梧城祭祖,江家有張族譜,上面詳細記載了從約莫兩百年前到現在的江家子弟。

江如枞說,“本來族譜是不讓拍的,但是沒人管我一個瘸子,我就偷偷拍了一張。”

“江承陌,就我爸,四十五歲的時候病死了,生前還有阿斯伯格綜合征。”江如枞說,“你爸,江承庭,現在得了肺癌。”

“你說,我們家像不像一個疾病展覽館。”江如枞笑。

江槐沒理他這句話,把那張照片放大,看到上一輩,江承庭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江承嶼。”他把那個名字念了出來,“你叔叔?”

“也是你叔叔,行老三,很早就死了。”江如枞點頭,“死前說是要去出家,他這支的香火就這麽斷了。”

江槐靜默地看了他一眼。

江如枞知道他腦子聰明,能領會到這份言外之意,也不再繼續多說。

“不過,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江如枞說。

江家這幢宅邸有了年頭,外頭山雨欲來,江如枞說,“我小時候的事情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但是,知道我的腿再也救不回來之後,我就開始覺得一切都很沒意思。”江如枞說,“我高三的時候,一個女孩說喜歡我,但是我把我的腿給她看之後,她吓跑了。”

江槐只喜歡過明霜,以前不通情竅,倒是也沒遇到這種境地。

不過,他想起自己在她面前卑微遮掩的身世,看向江如枞的腿,眸光有些複雜。

“所以有時候。”男人笑着看向江槐,“我也會很嫉妒你。”

江如枞把手裏的鑿子遞給他,環繞了一圈自己的房間,“你不覺得,只有這些才有永恒的美麽,而且永遠不會抛棄你,永遠愛你。”

這也是江槐所追求的。

他希望明霜視線可以永遠停留在自己身上,像他那麽愛着她,可以一直陪在他身邊,只有他一個人。

但同時,他也清晰地明白,這只可能是奢望。

江如枞屋子裏,是各式各樣的木雕,形态各異,有人形,有動物,每一個都栩栩如生。

江槐伸手拿起一個木雕,江如枞看到他擡手時,白皙手腕上露出的密密麻麻的傷痕,江槐沒遮掩自己的手腕。

“疼痛能給人帶來刺激。”江如枞說,“還有煙酒和性,我知道後面這三種你都不沾。”

少年拿着木雕,忽然對他說,“教我。”

江槐學什麽都很快,江如枞忍不住誇獎。他熬了一夜,一直坐在那裏,江如枞見鮮血從他白皙的指尖上流下,江槐的手被劃破了,流下鮮血,他卻毫不在意,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少年卻渾然忘我,背脊筆挺,坐在晨光裏,視線依舊落在手裏的木雕上。

他低垂着眼睫,注意力全部在自己手上,顯得極為溫柔專注。江如枞覺得被他用那樣目光看着,估計是個女人都難以抵擋。

江如枞想說什麽。

江槐先開口了,“別告訴她,說是你做的。”

“這有什麽?”江如枞說,“那你這樣有什麽意義?自我感動?”

江槐搖頭,淡淡說,“我和你關系不應該那麽好。”

江如枞哈哈大笑,“你還怕她發現你身份?做江家小少爺有什麽不好,以後說不定她的婚約對象就變成你了。”

江槐一言未發。

他現在才十八,在感情的事情上依舊純粹,他希望明霜喜歡的是他本人,無關背景。也不希望她因為他複雜的出身而看輕他。

這時候的江槐,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很珍惜,小心翼翼,想把全世界最好的,自己所有的都捧給她。

“随便你吧。”江如枞說。

初戀的少年總是這樣,等被女人傷過幾回之後,就明白了。

江槐不是那麽傻的人,遲早有一天,他會變,等他成熟,長成了男人,真正成為了江家的一家之主,他本性裏極強的占有欲和不擇手段的瘋狂還能抑制住嗎。

作者有話說:

等下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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