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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江槐三天沒見過明霜了, 雖然每天會有電話視頻,但是到底不如見面,可以有她的撫摸, 擁抱和親吻。每當這時, 他都會忍不住想,當時自己六年沒有見她, 到底是怎麽捱過去的。

江宅很熱鬧,年節人情往來事務繁多, 江槐不耐煩處理這些事情, 都交給江如枞做了,年節登門的人絡繹不絕,他偶爾會想到以前。

小時候, 每年過年, 家裏只有他和于嫣兩人。

因為過年, 于嫣不去工作, 一直在家, 他觸怒她的時候也就越來越多, 或許他的存在本身對于嫣而言就是個錯誤, 對那時候的江槐而言,過年遠不如上學。

他在學校裏也沒什麽朋友。因為那些傳聞,不像小孩的安靜孤僻的性格,以及過于優異的成績,同學都和他很疏離。他和人保持距離也就成了本能。

十七歲的末尾, 他遇到明霜, 那是江槐第一次遇到這樣明亮灼熱, 而且美麗的女生, 她給了他很多第一次體驗到的情緒, 憤怒,羞惱,嫉妒……以及克制不住的,越來越沉溺。

明霜确實不因為他的身份對他有什麽不同。

當年,他一無所有的時候,她主動追他。後來,如今,明霜對他的态度也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地位有什麽變化。不管是愛是恨,她的眼裏,看到的總是他這個人。

江家這座小莊園式的宅邸占地面積極大,傳承已經有了幾百年。這代主人是江槐,他很少回來,更別提費心收拾,蔣玉婉看不下去,叫了人,把周圍修葺了一番,花園頓時變漂亮了不少。

湖泊邊的花園地面上積着雪,被腳踩成了凍。

江槐在這裏的起居室在三樓,走廊盡頭最大的房間。幫傭和親戚都是知道他喜歡安靜,平時從不去打擾他,走過那段兒時腳步都會放輕一些。

江槐作息很規律,每天早上六點半會醒,鍛煉或者散步一會兒,看新聞和資料,處理新的郵件。

他在湖邊走了一圈,在湖邊涼亭坐下,冬季的風劃過湖面,帶來了水汽的潤澤,吹在臉上,叫人清醒。

八點他給明霜發了消息,她沒回。江槐估計她可能沒起床,或者沒時間,明霜總有一大堆朋友,親人,各式各樣的人環繞着。

江槐工作時極為專心致志。側臉便顯得很冷漠而高不可攀,他天生氣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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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忽然有人接近了,随後,一雙女人的手伸了過來,像美人蛇一般柔軟,指尖冰涼涼的,捂住了他的眼,甚至尾指還挑逗般地在他眼尾輕輕一劃。

她手下那具身子一僵,江槐迅速從工作狀态裏回過神來,随後就是克制不住的怒氣,男人語氣冷冰冰的,壓着火氣,“誰讓你進來的?”

他站起身,想甩開那只手。視線卻撞上一張嬌豔美麗的女人面龐。

女人穿着大衣,圍着和他同色系圍巾,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張明豔的臉,紅唇含着笑,“江總好大的派頭。”

“被別的女人碰了,貞潔沒了,就要被女朋友抛棄了。”她聲音嬌滴滴的,“江總是不是要殺了我呀。”

明霜很久沒見過這樣的江槐了,讓她回想起兩人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她追江槐,十八歲的江槐也是這樣,用冷冰冰的眸光看着她,碰都不讓碰一下,看着便高不可攀,不可亵渎。

江槐已經抱住了她,把她摟在自己懷裏,修長的大手捂住她冰涼涼的手,低聲說,“你怎麽來找我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明霜竟然會主動上門來找他。

明霜說,“想來就來了呗。”

她随意撫摸着江槐的面頰,“怎麽這麽沒血色?”

他說,“風吹的。”

“誰叫你一大早跑出來吹風。”明霜說,“病美人,又想借着發燒鑽我被窩嗎?”

他耳後微紅,倒是沒否認。之前在明霜家,兩人如今都是同睡一床了,江槐現在完全不想和她分床,他覺得自己很正常,也沒必要做什麽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江槐給她裹好圍巾,又理了理額發,在她唇上一吻,輕聲說,“這裏環境太差,我們今天回家去,好嗎?”

他自己的私人宅邸最近找人裝修了主卧,也增添了不少物品。或者在明霜的別墅,都可以,共同點是只有他們兩個,不會有閑雜人等。

“怎麽,不讓我見你家人?”明霜說,“嫌我拿不出手嗎?可能确實不如江總會裝,在我家裏人面前表現那麽好。”

江槐手指一頓,幾乎難以相信明霜說了什麽。

“可以嗎?”明霜願意見他的家人?

“但你父母不是都已經去世了。”明霜聳肩,“見也見不到什麽人吧。”

江槐不語,握緊了她的手。

兩人并肩回了宅邸,撞上趙穗和江千樟在一樓客廳喝茶。

年後,他們還沒立即走,趙穗說是要陪蔣玉婉,帶着江千樟一起留了下來。他們的孩子江明如一歲了,趙穗說過幾天也要過來,給奶奶和叔叔看看。

他們一起看到了明霜,江千樟愣了一下,随後一直看着她。趙穗一眼認出來了,這個女人就是那天照片上江槐懷裏的女人。

眼下他們牽着手,圍着同款情侶圍巾,江槐看起來非常在意她。

明霜也看見趙穗和江千樟了。她是從小嬌養出來的人,見他們一點不覺得有什麽壓力。

“明霜。”江千樟看到他們交握的手,叫了聲她的名字,語氣發澀。

以前少女時代的明霜,就很美很高傲,壓根不把別人放在眼裏,這種氣質到現在似乎也沒什麽變化。

江千樟癡癡看着她。以前明霜是他高攀不上的對象,現在他想不到,他的什麽似乎都是江槐的了。

趙穗下巴和唇有些明霜的影子。江千樟覺得自己似乎也是瘋魔了,從林清曉到趙穗,他換女人像是換衣服,每一個都和她有哪裏些相似,他和她們上床,就覺得自己也擁有了明霜。

以前被明霜罵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很幸福,或許,這就是愛吧。

江槐把她護在了自己身後,眸光冰冷,語氣裏隐隐煞氣,“管好你的眼睛。”

別看不該看的。

客廳一時寂靜了下去,江千樟如今看着他都有些畏懼,江槐性格很寡淡,平時和他計較得少,但是他知道,他真的發火有多恐怖。

明霜懶得管了,江槐就是這德行,以前少年時代就是這樣,現在徹底不裝,越演越烈了,誰多看她一眼都不行。她要是對誰多笑笑多說幾句,可能在他那裏,就已經快進到她要和那人私奔上床抛棄他了。

江槐就是有病,這麽多年,也沒好,估計也好不了了。

趙穗瞥了江千樟一樣,不鹹不淡道,“平時這樣就算了,別碰着牆,把自己給撞死了。”

她禮貌地和明霜打了招呼,自我介紹了一下,明霜說,“這次來得匆忙,下次給你兒子帶個禮物。”

還這麽年輕,比她還小一些,兒子竟然已經一歲多了。

明霜留下吃了一頓午飯。

江如枞見她倒是不見詫異,和她打了聲招呼。

蔣玉婉握住她的手,很熱情,問東問西,明霜随便回答了幾個,她的手已經被江槐抽走了,握回他的手裏,男人說話不疾不徐,但是不容置喙,“奶奶,明霜很忙,有什麽事情,下次再聊。”

江槐在家話很少,但是說出來的,一般都很能做數。

一頓飯後,江槐說下午回家,他接了個工作電話,明霜在走廊走了走,看了看這幢老式宅邸,她小時候來過一次江宅,倒是從沒想到過,下一次來,會是以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情況。

走廊盡頭,她被一個男人陡然攔住。

明霜皺眉,扭頭就走,卻被江千樟攔住了去路,她冷冰冰說,“讓開。”

江千樟語氣有些發顫,“明霜,我有幾句,不得不和你說的。”

他如今比起少年時代飛揚跋扈的模樣,憔悴不少,站在她面前,背脊略微岣嵝,似乎比她還要矮出一截。

明霜嫌惡地看着他,“你老婆知道你這樣嗎。”

“她不愛我,只是愛我的錢。”江千樟沙啞着嗓子,“其實,明霜,我喜歡的一直是你,喜歡你很久了。”

明霜惡心得想吐,擡手給了他一巴掌,“江千樟,你讓我惡心。”有了老婆孩子,還來找別的女人,在這裏裝作深情的表白,這是她最惡心的那種男人,比明立誠還惡心。

江千樟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臉,模樣顯得滑稽又可憐。

他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明霜不愛他,要選江槐,莫非就是看中了現在的他的錢和權?

“明霜,我告訴你他的秘密。”江千樟啞着嗓子說,不管不顧,“他就是個私生子,他媽,是個窮得要死的農村人,當年靠一張臉倒追的我爸,給我爸下藥懷的他。後來被我爸甩了,他媽從來沒和我爸結婚過。”

“以前,他媽媽靠在外面賣養他,他初中的時候,本來念的是一個很爛的學校,在那裏名聲就不好,後來,不知道用什麽辦法轉學到了檀附。”

“他在你面前裝的好,裝得很幹淨很純。”江千樟說,“就是知道你眼光高,怕你知道這些不要他了。”

“他和我們,根本是不一樣的人,江槐就是個瘋子,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江千樟聲音顫抖着,“你不知道,這六年他做了什麽,我變成這樣,都是他害的,他要報複我們所有人。”

“他要把你綁在他身邊。”

……

下午,江槐和她一起,兩人驅車離開了江宅。

江槐親自開的車,就他們兩人。平日裏兩人一起出行,江槐并不是很喜歡帶司機。

“平時我不住在這裏。”江槐說。“以後我們結婚了,也不會住在這裏。”

他還是更喜歡和明霜的二人世界。

江槐最近提起結婚的頻率越來越高,他是個極為細致缜密的男人,已經開始提前計劃起來了,以後他們的婚禮,蜜月,婚後住處,生活模式。

倒是不管她答不答應。

“你身體最近怎麽樣?”明霜坐在副駕,凝着他的側臉,“是不是瘦了?”

“偶爾頭疼。”江槐停下來等紅燈,側過臉親了她一下,“沒什麽大事。”

“醫生說,之後心情好了,會緩解。”

“哦,你的意思是,要我對你好點,讓你心情好,是不是?”明霜故意說,“江槐,你怎麽這麽有心機?”

他微抿着唇,垂着眼,忽然說,“安以那樣的,沒有心機,是麽?”

明霜,“……”她覺得江槐真的開始有點被慣壞了,在她面前裝都不裝了。

她磨了磨牙,忍不住有些手癢,“是。”

他濃長的睫顫了顫,冬日陽光透出車窗玻璃照射在他漂亮的臉上,臉色似乎更加蒼白,襯得一雙薄唇一點纖薄的紅,更為豔麗。

紅燈過去了,車重新啓動。

平日裏江槐開車很穩,速度适中,幾乎不會有颠簸和忽然的急轉彎剎車,這次,速度卻越發快,幾乎達到了限速。

明霜瞥了他一眼,懶洋洋道,“江總,恨我就直說,不用帶着自己給我殉情了。”

車速慢慢降下,男人握着方向盤的修長指骨有些發白。

他們回了明霜的別墅,他一直情緒不高。

明霜叫他吃晚飯,江槐吃的很少,見明霜看向他,他輕聲說,“沒什麽胃口。”

晚上又要去工作,被明霜一把拉住,把他拽回了客廳。

把江槐在沙發上按下,他乖乖坐下,明霜給他拿了溫水和藥,看他吃完。

“江槐,你一點都不好。”明霜凝着他,“有心機,喜歡吃醋,管着我,還經常發病。”

“不聽話,經常騙我。”

他臉色一分分失去血色,明霜說,“換成別人,我早分手了。”

很多地方,已經犯了她的大忌。

“所以,明霜,你又要和我分手嗎?”他嗓音沙啞絕望,瞳孔有些失焦,這句話沒說完——

明霜柔軟溫暖的手已經輕輕撫上他的面頰,在他唇上愛憐地親了親,“江槐,你讓我拿你怎麽辦?”

“我們應該是最不合适的兩類人。”

明霜做事很理智,決絕又殘酷。像七年前,她發現了這點,便毫不猶豫地和江槐分手了,可是七年後,他還固執地在原地等着她,一點都沒有變化。

她想起了照片上,那個屋檐下的小孩,他身上那種倔強又柔軟,脆弱又堅強的氣質,從小似乎就如此。

于是江槐又好了,只需要她一點點愛。明霜坐在他大腿上,靠在他的懷裏,被他緊緊擁着,感覺到他的熱情。

……

初五,明霜接到歡茄唐晨的電話,說是京大在檀城的校友會,問她參不參加。

地點在一家五星餐廳。

單獨的一個包間,人不多,只有十多個,唐晨說這次只找了些關系近的。

明霜被江槐一起倒是,唐晨似乎并不顯得很意外,滿面笑容和他們打招呼。

江槐顯而易見是他們圈子的中心,這頓飯的主角,但是他不怎麽在意,把這當成了一場便飯,只顧着她。

唐晨是請客的,叫明霜點菜,又問她江總喜歡吃什麽。明霜随便點了幾個,唐晨看了眼,又要加幾個油焖大蝦與帝王蟹。

“海鮮就不用了。”明霜說,“他吃不了。”

“江總不能吃海鮮?”唐晨極為意外,他也不是第一次和江槐一起吃飯了,之前偶爾也點海鮮,江槐從沒說過自己吃不了,但他仔細回想起,似乎真不見他吃過。

“過敏。”明霜說,“沾一點就不舒服,吃多了要進醫院。”

江槐握着她的手,漆黑的眼看着她。

他沒想過,過去了六七年,明霜竟然還會記得他的忌口。他習慣于忍耐與壓抑了自己的需求了。

“哈哈,明小姐和江總感情真好。”唐晨笑道。

吃飯重點不是吃飯,自然是要培養感情,他見江槐心情很好的樣子,這頓飯的目的,也就達成一大半了。

“那是。”何勁松也來了今天的同學會,“畢竟高中就開始的感情。”

何勁松和江槐去了同一所大學,當年,明霜的高考志願,還是他提議的,現在何勁松留在了京州,是一名算法工程師。原本按他如今的級別,應該是來不了這個同學會的,但唐晨聯系了他,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江總越來越帥了。”他喝了點小酒,忍不住感慨。

和高中比,褪去了一點少年的青澀,出落得更加俊秀,像是被經歷沉澱了下來,清冷的氣質裏摻了一些別的味道。

“當年,江總也算是一枝高嶺之花。”何勁松說,“大學四年都沒談過戀愛,明明我們數學系女生,算是理工科專業裏多的了。”

明霜說,“哈,那是。”

“飛行器工程設計專業的男女比,是不是更懸殊啊?”何勁松問明霜。

明霜想了下,“差不多吧,可能10:1?身邊全是男的。”

男人多的影響就是臭死了。尤其是夏天,各色人種,香水味兒混着汗臭味,傳說中的男人味兒,聞得明霜直想吐。

明霜是個對味道很挑剔的人,嗅覺極其靈敏,每次上課她都恨不得戴口罩,把鼻子遮住。

她也讨厭香水味,能讓她覺得好聞的人屈指可數。

江槐轉眸看了下她,沒做聲。

唐晨在和另一外做科技的老總聊,目光卻時不時看往這邊,注意着他們三個的談話。

“我記得,江總,大三的時候,是不是交換去了英國?”何勁松說,“你們那時候有遇到嗎?”

明霜倒是意外。

江槐從沒和她提起過,他去過英國交換,更別提來找她,她飛快回想了下,自己大三的時候在做什麽。

江槐神情淡淡的,只說,“是。”卻沒提遇沒遇到。

去都去了,江槐會不去看她嗎?明霜感到懷疑。

這男人真能給她驚喜,一樁樁的。

席間,明霜講了講皎月和自己的創業,唐晨對他們産品質量贊不絕口,“最開始,我還有些猶豫,後來用上了,才發現最開始的我有多不識貨。”

他說這話時,明霜瞥了眼江槐,唇挑着一抹若隐若現的笑。

“等我們節目播出了。”唐晨和明霜碰杯,語氣很篤定,“到時候,明小姐的訂單一定會激增。”

席間,江槐一直沒怎麽做聲,他很照顧她,明霜說話,他換了筷子,給她倒茶,布菜,這是他在家裏替她做慣了的事情,明霜當慣了大小姐,也很坦然受之,周圍人視線卻越來越驚訝。

“什麽時候可以喝上江總你們的喜酒?”唐晨笑道。

江槐說,“由她定。”

明霜握着茶杯的手卻頓了頓,笑道,“再說吧。”

“開春,我就要去京州念博了。”她說,“可能要分開一段。”

列席的都是何等人精,唐晨笑呵呵的,“那也沒事嘛,很多人讀博就已經結婚了,甚至生小孩的都有。”

“我不喜歡分居。”明霜徑直說。

她面孔很美,脖頸修長雪白,握着杯子的手同色,又美又驕傲,身上卻還有些小女孩般的頑劣,驕縱和天真,這些複雜的氣質,在她身上根本不違和,甚至還莫名的吸引人,讓人只想被她看着。

她天生就是被人寵着捧着長大的,一天都未曾跌落過谷底。

唐晨忙挪開了話題,何勁松喝着酒,瞧着明霜,心裏想着,和高中時,竟然一點沒變,還是那麽的璀璨耀眼。

明霜從盥洗室出來。

走廊裏。男人穿着筆挺的黑色大衣,墨綠色圍巾,一塵不染。

江槐衣服全是明霜挑的,她很講究穿着,會給他搭配好,都是她喜歡的樣子。江槐适合冷色調,穿着顯得更加禁欲,明霜去解他扣子時感覺更足。

江槐也樂意如此。讓他覺得,自己裏裏外外,都屬于她一人。

江槐很沒有安全感,只有被她需要和擁有時,才會讓他切實的感覺到愛與熨帖。

江槐身上還是很香,壓着一點點清冽的酒味,他壓住她,“明霜,什麽時候可以說。”

他不想沒名沒分,只想廣而告之,想和她結婚,成為她名正言順的丈夫。

“這麽急?”明霜說,“那你想個辦法。”

江槐握着了她的手,一言不發。

剛才席間,有人給明霜敬酒,卻被他擋下,替她喝了,沒讓她沾一點酒,江槐自己酒量明明比她差多了。

“你不是還要去醫院檢查身體?”明霜說,“喝什麽喝?”

她扯住江槐的衣領,往下拉,嘗了嘗他的味道,“下次別喝了。”

江槐吻着她,不讓她走。每次他情緒失控的時候,需要她的親密,才會被安撫。

“霜霜。”他似乎平靜了下來,“等我去檢查完。”

“我會把體檢報告,財産證明,房産,身份證……都給你。”他輕聲說。

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簡直可以把他逼瘋。

明霜對他不好,他很痛苦。明霜對他好,他又覺得不會長久。

只有把她牢牢綁在他身邊,完全占有,他才會覺得安心,婚姻是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我不要。”明霜說。

他握着她的手,似乎完全沒聽到她拒絕的話,很平靜,“這樣,我就一無所有了,只有你了。”

……

江槐去醫院檢查完後,檢查結果過段時間出來。

明霜從公司回家,看到家裏書房亮着暖黃的燈,知道江槐到家了。

她脫了外套,進去一看,江槐果然在書房,穿着黑襯衫,挺少見的打扮——甚至,江槐擡眸看她。

“你幹什麽。”明霜擡手摘了他的眼鏡,“這樣顯得好斯文敗類啊。”

江槐視力很好,完全不近視,她倒是有些輕微近視。

江槐生得很有古典的冷美人味道,冰冷中有些脆弱感,今天莫名其妙戴了一副眼鏡,男人味更足一些,配着他冷冰冰的修眉俊目,一下便顯得極為斯文敗類。

江槐由着她。

“醫生說。”他說,“最近用眼過度,叫我偶爾戴戴。”

“假設把你的眼睛遮住,會是什麽樣子?”明霜視線劃過他的面龐。

江槐清冷潔淨的氣質大部分來自那雙狹長上揚的黑眸。至于清瘦的下颌和那雙纖薄濕潤的唇,就只剩下誘了。

“你想試試嗎?”

“算了。”明霜凝着他,“我怕你被我弄壞了。”

“沒關系。”他輕聲說。

可以讓明霜更喜歡他一些,為什麽不行呢?

“江槐,你真會裝。”椅子微微一沉,明霜坐在他腿上,鈎住他,去解他黑襯衫的扣子,領口下露出了一彎清瘦漂亮的鎖骨,被黑色襯得更為誘人,江槐任由她,“你高中時,就穿成這樣來見我,是不是故意的?”

知道她喜歡他的樣子,也會利用起自己的這點優勢,或許是無意的,潛意識卻有了這點念頭。

在學校,是校服一絲不亂的乖純清冷好學生,私底下,已經被她擾得方寸大亂。

“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不知道。”明霜并不太信他不知道,便想去繼續折磨他。

“是我摸你的腰那次嗎?那你為什麽不讓?”明霜纖細的手,恰到好處停在他細窄腰上,現在可以随便摸個盡興了。

江槐聲音含着一點點啞,輕輕喘了一聲,“霜霜。”

“我快壞了。”他湊到她耳邊,近乎呢喃,“你還要我嗎?”

他肮髒,龌龊,病态,隐瞞了很多,騙了她,才換取了今天的幸福。

可是,這一切,或許也快到要崩壞的時候了。

而他已經離不開明霜了。

作者有話說:

小槐好帶感的男人!

麽麽,今天下午打疫苗四點才到家,給大家抱歉了,發二十紅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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