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反殺

反殺

阿斯旺城主府宴會正酣之時，城內外無聲無息的上演着一場單方面的殺戮。

那些潛伏在阿斯旺的城主府兵比耶利米伽城主更早得到了儲妃殿下被抓的消息，提前進入了放松節奏。

雖然巡視的命令還沒暫停，但是他們已然不如前些天那麽嚴陣以待了，走在路上還有閑喝酒聊天，對即将到來的危險無知無覺。

城外，在耶利米伽一行人進入城主府的消息傳出時，耶默就帶着寨中子弟，以村子為中心開始了獵殺時刻。按照耶水透露的消息，城外巡視的城主兵應該是十小隊，共200人。他帶着100人兵分兩路，從神殿出發向南北擴散，進行地毯式掃雷和游擊戰。

“耶默，村子裏都幹淨了。一共是3個小隊。”

耶默點點頭：“屍體都收拾幹淨了吧？”

“放心。”

耶默轉而看向麥子：“麥子，你帶着他們繼續在村子裏守株待兔，我先進城可以嗎？”

“沒問題，我一定不會讓對方發現我們的。”麥子信心滿滿的保證。他自問沒有人比他對這個村子更熟悉了。當初神殿下面的這個地下通道也是他找到的呢。

“哥哥相信你，等我消息。”耶默拍拍麥子的頭，帶着自己這隊兄弟沖着城門奔馳而去。

城門處，一直盯着來路的守城兵敏銳的發現了夜幕下奔襲而來的黑影，他沖自己人比劃了一個信號，然後拍拍身邊一起守城的城主兵，故作警惕道：“你看看，遠處是不是什麽東西靠近？”

“哪裏？”城主兵往外走了兩步。

“噗嗤”一聲響，城主兵低頭，看着腹部的劍尖，不明白怎麽就突然被背刺了。他用僅剩的力氣挪動腳步轉過身，發現不止自己一人被刺，和他一隊的城主兵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咕嚕······你······”喉嚨被血水堵住，想說的話說不出來，他最終無力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趕快收拾了。”為首的人一邊指揮一邊收起兵刃，有兩個奴隸兵麻利的把這些屍體拖下去，提來清水開始沖洗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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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到一半耶默已經帶着人趕到了城門口，兩隊人順利彙合。

耶默心知這裏剛發生過什麽，眼神都沒瞟一個，直接和為首的人打招呼：“多謝。”

“客氣，都是自家人。”為首的人樂呵呵笑道，絲毫看不出剛才殺人時的心狠手辣。

任務在身，耶默不敢耽擱，徑直去往城主府。守城兵四下看了看，沒有可疑人物，連忙讓人封閉城門，然後帶人駐守在城內。

與此同時，阿斯旺的另一個城門同時封閉，整個城池此時就像一只巨甕。城池裏的各色小道，酒館，妓屋等地方，奴隸兵不約而同舉起了手中刀刃，毫不猶豫的刺入沒有防備的城主兵心口。

“奶|奶|的，讓你抓了老子父母威脅我，老子先送你下地獄。”一個蓄着絡腮胡的奴隸兵擦擦臉上的血漬，洩憤的踢了踢腳下已經不動彈的屍體。

“行了，趕緊的收拾了，事情做好了咱們馬上就能見到家人了。”旁邊的人一邊說他一邊麻利的開始收拾屍體。

絡腮胡又踢了一腳，然後跟着開始搬屍體。

與此同時，城主府內

耶利米伽一行人已經喝高上頭了，為了效果逼真，一直陪着真喝的耶水也有些迷糊。

“剛才說到哪了？”城主喝下懷中侍女奉上的酒，神志不清地笑着，又想起來了，繼續道：“對，這王儲殿下啊，英明是英明，但就是太英明了，把自己親父母都擠得沒位置了，你說，他要是上位那還得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城主說的對！”親信們一個個也神志不清的捧哏。

“所以嘛，王妃要殺他那是再正常不過了。”城主說着，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

一直站着的程閑聽着這些言語，臉色比夜晚的寒意更甚，她直直盯着耶利米伽，仿佛像看一個死人。心裏更是把遠在都城的圖雅王妃鞭笞了八百遍。

母欲殺子不管放到哪個時代，對孩子來說都是誅心之事，而比這更讓人難受的，是這個事實從一個外人口中當面道出，讓人連掩耳盜鈴的餘地都沒有。

程閑都不敢想此刻躲在暗處的烏塞爾是什麽心情。

她轉開視線，看着腳邊的酒杯，漠然地想：圖雅王妃，今日之痛，來日必十倍奉還！

躲在暗處盯着程閑安危的烏塞爾把她的神色變化都看在了眼裏，心裏不禁一片濕熱。就像大冬天吞了幾口冰渣子後突然有人給灌了杯熱茶，還是甜的。

至親的算計，外人的奚落被一點點從心裏掃去，取而代之的，是站在場中那個脊背挺直，緊抿着唇的女孩。

想抱她，想親她，想······

烏塞爾深深呼吸，盡力按下腦中的雜念，忍不住分神看了眼宴會廳門口。

此時，耶水的親信正端着酒和城主府大門門衛把酒言歡。

之前為了表示自己有讓出城主府，真心順服的誠意，也為了讓耶利米伽更好的放下戒備，耶水提前把城主府內的奴隸兵都派了出去。耶利米伽進入城主府之時，府內的防衛就已經全部由他的人接手。

這一晚上耶水在宴上陪着耶利米伽暢飲，親信就在場下拎着酒壇陪各位守門、巡防的士兵喝酒。耶默在門外扣響三聲時 ，親信立馬讓門內的士兵死在了微醺睡夢中。

他打開門，把人放進來後迅速關上。

兩人并不寒暄，而是迅速按照之前傳信敲定的執行計劃。親信在前方領路，小步疾行，耶默帶着身後人，迅速的幹掉沿途遇到的城主兵。

今日趁着程閑制造出的騷亂順利混入城主府，現在一直在宴會廳暗處盯着的烏塞爾終于等到耶默一行人，他慢慢抽出劍，和耶默一人負責一邊，順利将所有軍官割喉。

手起刀落，一個接一個，全程不過10來秒。等侍女們發現後驚叫着散開，場上活着的人已經只剩下耶利米伽一個。

“這裏有我，你先把府內全部清理一遍吧。”烏塞爾交代耶默和親信。

“行。那你多注意。”耶默看這邊确實沒啥問題了，也不瞎矯情的去了。剛才他們只清理了從門口直達宴會廳這一路的守衛，安全起見，确實盡早把其他地方先清理掉比較好。

一群人靜悄悄來又靜悄悄走，宴會廳霎時只剩下醉酒的耶利米伽、耶水，清醒的烏塞爾、程閑以及縮在牆角臉色驚惶可以忽略不計的侍女。

沒了打擾，烏塞爾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三步并兩步，走到程閑面前，順應剛才的想法将這個人抱進懷裏，然後深深地吻了上去。

一上來就是幾近窒息的唇舌勾纏，慢慢的，聽了一晚上污言穢語氣得全身緊繃的程閑一點點軟化下來。烏塞爾達到目的，抽回舌頭，由唇角一路輕啄到脖頸。

“······先給我解開繩索。”程閑找回一點理智。

“不要。”烏塞爾利落拒絕，不受打擾的繼續一路往下。

“······”你不要什麽不要，再往下就變現場表演了你知道嗎。

程閑忍無可忍擡起腳，還沒踢就被擋下了——當然，她其實也并沒有真要踢。

烏塞爾站直身，微微拉開距離，滿意的摩挲着她脖頸，胸口的吻痕，終于大發慈悲的抽劍割斷她身上的繩索。

被反手綁了一整天，程閑不敢大動作，忍者痛一點點活動胳膊和肩膀。剛才還口稱“不要”的烏塞爾見狀，眼裏染上心疼，連忙給她揉捏。這無縫切換的速度被程閑賞了個白眼。

手腳活動開後，程閑第一件事就是走過去狠狠一腳踢到了耶利米伽的背上。連人帶桌子一起踹得滾下臺階。

“嗯？怎麽回事？”耶利米伽從昏睡中勉強睜開一條縫，看清是個女人後猥瑣的笑了，“原來是美人啊，你等我，等我醒了好好疼愛你~”

這下，換成烏塞爾沒忍住，一腳把人踢到了門口，正好撞上清理完回來的耶默等人。

“······怎麽了這是？”耶默摸摸腦袋，看着腳下的城主，揮手示意寨中兄弟，“來兩個人，把人綁了。”然後迫不及待沖着耶水去了，“這怎麽也醉成這樣，有沒有蜂蜜？調一杯蜂蜜水來啊。”

“我這有，還有解酒藥，放心啊。”晚兩步的賽達連忙打開自己藥箱開始翻東西，找到後遞給耶默。

“謝了。”耶默知道他醫術，毫不猶豫的就給人喂了下去。

沒一會兒，昏昏沉沉的耶水感覺到胃部刺激，沖到牆根大吐特吐，吐完後耶默适時遞上清水毛巾讓他漱口，然後遞上一杯蜂蜜水。

一杯蜂蜜水下肚，胃裏緩和很多的耶水果然清醒了，他這才發現伺候自己的人居然是好久不見的兄長，雙眼迸射出驚喜，一下子笑了：“大哥，你們終于來了。”

“是啊，終于來了。”耶默看着消瘦了很多的弟弟，不免愧疚得紅了眼，“大哥來晚了。”

“不晚，剛剛好。”耶水主動給了大哥一個擁抱，然後和寨子裏的兄弟打招呼。他看着場上的情況，知道計劃成了，只覺得肩上的擔子一下子沒了，呼吸都輕快了很多，“看樣子我們馬上就可以釋放那些奴隸人質了。”

“這是蓋了王儲印章的手令，你拿着它，就說城主涉嫌叛亂已經被王儲處死，那些人會聽話的。順便幫我找幾個人。”烏塞爾将早就準備好的黏土板丢給耶水，然後指指賽達，“就是父王的近衛軍，賽達你跟着去認人。”

說起這茬賽達就想起了當初的九死一生，當下興奮的摩拳擦掌：“終于可以報仇了啊~”

“你确定他們在這？”程閑有些懷疑

“八九不離十。”烏塞爾回答完程閑，轉頭對着耶水補充，“記住，找不到人不許開城門。”

“是！”耶水領命帶着耶默等人離開。

剛才還顯得擁擠的宴會廳一下子又空蕩蕩了，程閑看着他們的背影，轉頭問道：“那我們現在幹嘛？”

“睡覺。”烏塞爾說着，在程閑的驚呼中單手一把抱起她，向着耶水早就準備好的休憩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