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選拔

選拔

南方，阿斯旺城附近的礦山小城內，正熱火朝天地舉辦着一場比賽，這場比賽不止吸引了礦山工作的所有奴隸和管事，還有不少從阿斯旺特地趕來，謀求發展機會的人。

因為這場比賽的目的是為了重新選拔礦山的管理人員，參賽人員身份、年齡、性別都沒有限制，比賽內容是答題，評判人僅王儲和儲妃兩人。凡參與者都可按當地物價補償一天的誤工費。

兩天前，這場選拔的相關規則散布到礦山和阿斯旺的每個角落時，所有民衆都沸騰了。其一是因為礦山管理者大換血，這意味着天将徹底變了。其二是因為，選拔的身份完全不限制，這代表什麽？只要有能力，立馬就能實現階層跨越！——這在過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也有對裁判權完全歸屬王儲夫婦二人這一點表示懷疑的。但是對大部分平民和奴隸來說，王儲夫婦二人一到阿斯旺立馬取消奴隸制改為雇傭制的決策已經是給了他們極大的仁慈了。更何況，有生以來從沒見過“補償誤工費”這一說的。單憑這兩點舉措，王儲夫婦和普通民衆之間已經建立了初步信任。

而對于程閑來說，舉辦這場比賽也是思前想後的結果。

其一，作為新上任者，她勢必是要将原有的舊勢力徹底清除幹淨的，所以重新選拔是最好的方式。其二，她對于礦山的開發事宜并不了解，與其聽那些管理者說些理論上的東西，不如不問出身，以出題的方式，綜合底層一線工作者和管理者等各階層的答案，快速掌握礦山開發的一應事宜，安排合适人員上崗。

最後，經歷這一番事情的阿斯旺需要快速恢複元氣。這場選拔的事情一出，民衆不僅很快從之前的驚惶中走出來，這種獨樹一幟的活動還會被商隊帶去遠方，不久後想必就會陸陸續續有商隊過來掘金了。

一舉三得，何樂不為。

選拔采取現場登記制，第一天可到礦山小城的廣場處進行登記，第二天所有人聚集到這裏統一參加考試。露天環境，題目由儲妃口述。

到了登記這天的時候，果然如程閑預料，廣場外被圍了個水洩不通，觀望的人衆多，但是無一人敢上前。原礦山的管理者怕被人穿小鞋不敢報名，奴隸們還是老心态也有些忐忑。程閑見狀，讓瑟爾頓将早就準備好的一箱黃金搬上桌，用自制喇叭廣而告之：“前10名報名的每人獎勵2金，前100人報名的每人獎勵1金，100名之後只報銷誤工費，獎勵有限，欲報從速！”

這熟悉的套路，土豪的作風，讓烏塞爾對亞梅尼書信上所描述的“神女殿下以金錢開路”立馬畫面感豐滿了。他湊近程閑，小聲私語：“神女殿下果然豪奢，以後我和我的十萬大軍就靠您包養了。”

程閑臉上平易近人的微笑紋絲不變，右手肘狠狠一個後擊。

烏塞爾摸摸胸口，不疼，倒是心癢癢。

王儲夫婦二人的小動作其實瞞不過在場圍觀的人。本來對王室和貴族根深蒂固的印象一下子就被王儲促狹的笑容和儲妃孩子氣的舉動打破了，只覺得這對帝國未來的掌權人變得親近不少。民衆之中有些人交頭接耳一番，最終一臉躍躍欲試的走出來去往登記處。

當場登記完，這2金1金的就當場給到了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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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人看得眼熱，呼啦啦一下子，所有人都開始動了。

旁邊的士兵開始維持秩序，按照既定規劃指示民衆排隊，沒多久，圍觀的人少了7層，排隊的人繞了廣場10圈。

程閑默默松了口氣。要是再沒人站出來，她就只能自己去“放鈎子”了。

“這人有點多，全部放在一天考，恐怕廣場容納不了。”烏塞爾看着場下的人說。

“那就征用下旁邊的街道吧。”程閑早就考慮好了，“分兩天題目就會洩露，只能這樣先湊合。下午讓士兵們挨家挨戶去通知，明天一天不許在征用街道随意走動。”

“行。”

要說這阿斯旺确實沒有王都方便，紙筆都沒有，印刷術也沒有，她不管是下個通知還是舉辦這場考試都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

等徹底掌控了阿斯旺，得在這裏也建一個造紙坊和印刷廠才行。程閑思忖，在心裏記下一筆。

到了下午晚霞鋪滿天際，登記處的人就開始收拾收拾準備結束了。

還有些許當天聽到傳言從阿斯旺或者其他地方趕來的人，雖然已經超過了早先通知的時間，不過登記處的人都還是給他們寫上了。

“謝謝，太謝謝了，耽誤您吃飯，這是我們家裏自己釀的一點酒，您嘗嘗。”

“不用不用，我們可不能收這些。明天的考試時間和注意事項別忘了，既然得到了機會就趕緊好好準備去吧。”登記處的工作人員都是程閑從瑟爾頓帶來的人中抽出來的，早先都是奴隸出身，後來也習慣了香皂工坊的規章制度和做事風格，所以見到這些人更多了一些同理心。

那些人見他們是真的不想收，直接把東西往旁邊一放就跑了。

工作人員一下子傻眼，只能無奈的收好然後趕緊去吃飯，吃完了他們還要連夜準備考場所需的東西。

第二日，時間還沒到，所有參考人員已經按照序號站到了自己的位置，兩邊的居民樓中不乏探頭探腦的人。

程閑到達後，先讓瑟爾頓和所有考生以及旁邊居民樓中的人重讀了3遍考場秩序，然後才開始報題目。

一共十道題，從下礦注意事項到礦山管理方法，由點到面，涵蓋範圍廣，但是題目比較籠統，就看誰寫的比較多，調理比較清晰了。

時間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六點，剛好卡在日暮十分。雖然早先就提醒過讓民衆自帶幹糧，真到考試這天中午，程閑還是給每人發了一大個餅和一個蘋果。

這一驚喜讓不少人心情複雜。這群人中，還真有省着這一頓什麽都沒帶的，這幾個人狼吞虎咽的吃着程閑下發的食物，連着眼淚一起吞進肚子裏。吃完後再拿起紙筆時，眼中帶了幾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和自信。

旁邊民居中的人看着這一幕也不禁咋舌，小聲議論：

“咱們這位儲妃殿下，和之前那些貴族還真是完全不一樣啊。”

“之前不早就有傳言麽，這位神女殿下就是衆神派來解救我們的。”

“也是真有錢！”

“早知道我也去報名了。”

“你家男人兒子都報名了還不知足啊，你去你會啥呀？這題目你都不會做。”

聲音越來越大，沿途守衛順便監考的士兵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以作提醒。窗後那些讨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嬉笑着住了嘴。

太陽一點點西移，等到大部分人從紙筆中擡頭，才發現時間已經快到了。這個點的視線都已經不太好，只是剛才沉浸在答題中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臺上程閑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再次讓瑟爾頓提醒大家在每張答題卷最上方寫下自己的編號和姓名，略等了幾分鐘後開始收卷。

所有卷子收上來後當場被交到了程閑手裏。程閑略鼓勵了幾句，承諾明日傍晚會公告入選面試的名單，後日開始面試。并交代了面試相關的注意事項後帶着答卷在瑟爾頓的護送下離開。

耶水帶着其餘人組織考生排隊領取誤工補貼。

一樁樁一件件條理清晰，在場所有人聽完後踏踏實實的等結果，沒有一個人問東問西給程閑制造不必要的麻煩。

拿了錢的考生們各自散去，本地的直接回了家，這個時候，家裏已經準備了豐盛的飯菜等着他們。外地的部分連夜趕回，部分直接就住在了附近的小酒館。托這次選拔活動的福，這幾日小城人來人往，熱鬧的景象堪比阿斯旺，城中的商鋪，小酒館都趁機做起了活動，吸引了不少考生消費。滞留的商販，考生等人為這個死氣沉沉的小城注入了新的活力，一如程閑早前的期望。

這城中的熱鬧程閑暫時無緣得見，拿着一大箱考卷回府的她匆匆吃完晚飯就上工了，還抓了不少壯丁。雖然對外說的是裁判權僅掌控在烏塞爾和程閑手中，但實際上的閱卷人除了他倆之外還有耶默耶水以及耶水推薦的幾個人，每個人手上厚厚一疊卷子。

程閑采用了計分制和階梯式篩選法。

10道題，從基操細節到全局統攬視角都有涉及，每道題十分，所有卷子按總分排序，前200名的卷子抽出來進行二輪統分，按照每道題的分數進行排序，10道題排序都進前10的卷子抽出來全才以及每道題排序前20的偏才篩選出來，所有人一起再次閱卷讨論分配合适的崗位。這些只是頭部管理人員的安排，前200中其他人也會根據實際情況斟酌後分配到中下層管理。

當然，崗位的分配只是初步意向而已，等到二輪面試和背調過後才會确切公布。

二輪面試主要是考察考生的答案是否自己所寫，背調主要是考察考生的人品。

這一夜城主府的燭火亮了整晚，一直到第二天接近中午，所有人才放下手中的紙筆，活動活動筋骨，各自吃了飯回房休息。

程閑把最終的面試名單和他們的答卷交給瑟爾頓，讓他帶隊張貼到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