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羽神大陸（6）

“你說什麽？”卡布奇諾趕緊問道，“他們可是刺客！”

“哎呀，都是誤會，誤會。”小醜招呼趕來的軍隊，“還不快去處理一下，我就說這幫二世祖遲早惹出禍來，快去快去。”

本來是要對付吳向陽一行人的軍隊變成了打掃戰場，這場戰鬥莫名其妙地展開，又以一種更扯淡的方式結束了。哈洛特身後六翼中的四翼消失，他無力地撲閃兩下僅剩的一隊翅膀，一頭栽了下去。

“哈洛特！”茵迪絲試圖抓住他，結果力氣太小被他一起扯了下去。兩個人灰頭土臉地在地上滾作一團。

“怎麽了......好軟。”哈洛特暈乎乎地說。

茵迪絲的臉緋紅一片，擡手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黃毛捂着臉還在發愣，銀發的女劍士已經氣沖沖地走掉了。

“唉，傻子。”吳向陽嘆了口氣。

“還請各位貴客跟我一起去王宮。”小醜畢恭畢敬地對幾人道，“陛下已經等諸位很久了。”

“那這裏怎麽辦？”茵迪絲指着這片混亂的戰場問道，到處都是一片狼藉，血腥味混雜着燒焦的臭味彌漫在廢墟上。但衆人對此已經見怪不怪，就連最柔弱的格洛瑞亞都沒有流露出什麽不适的表情。唯一對此還感到難以忍受的只有生長在和平國度的吳向陽，他以暈車的表情掩蓋自己，以免讓人察覺到異常。

小醜拍了拍手，随從牽來一輛奶油蛋糕形狀的馬車，拉車的是兩匹純白身體，黃油色鬃毛的高頭大馬。馬車的表面似乎塗有香料，散發出甜膩的香氣來。

“嘔。”這股香氣和焦臭味與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吳向陽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一低頭又吐了出來。

直到馬車駛入王宮之中，同樣的甜膩香氣徹底驅散了戰鬥帶來的氣味，他才總算是好了一些。整座姜餅王城的建築外觀看上去都與甜品有關，王宮更是如此，哈洛特甚至忍不住從車窗裏伸出胳膊，拿手摳了一下牆壁，想知道是不是真正的餅幹搭建而成。馬車就算進入王宮也沒有停下，徑直将幾人帶到了宮殿臺階之下。那裏停着一個小轎子，上頭坐着一座珠光寶氣的肉山，旁邊站着六個擡轎的下人，後頭還跟了一溜衣着華麗的随從。

肉山開口就笑：“貴客來了！本王可等的好苦啊。”

看來這位就是姜餅王國的國王了，也是寫信邀請勇者小隊來調查盜竊案的苦主。衆人對他的觀感不太好，一時間微妙地無人接話。姜餅國王并不覺得尴尬，依舊呵呵笑着，讓下人們擡着轎子，随從們跟在身後，迎接衆人前往大殿。短短數十級臺階，六個擡轎子的下人累得氣喘籲籲，腿都在打顫。

“你們先下去吧。”出人意料的是，國王從轎子上慢吞吞地爬下來，第一件事就是喝退身邊的随從和下人，“拿鐵，你也下去。”

小醜吃了一驚：“可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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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國王胖的連五官都要看不清了，板起臉來看上去也沒什麽威嚴可言，但顯然身邊的人還是很畏懼他，不敢再多言，趕緊鞠了一躬，灰溜溜地離開了。

“讓諸位看笑話了。”無關人員離開後，國王招呼衆人進入大殿，自己在後頭關上了門。姜餅王國是一個小王國，整個國家和大型帝國的有些城市面積差不了多少，但大殿倒是華麗異常，雖然不算巨大，但裝飾異常華麗，到處都點綴着珠寶首飾，在燈火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奪目的光澤。

國王關完門，一回頭就給衆人跪下了，撲通一聲震得地面都是一顫：“各位勇者要救我啊！”

“陛下何出此言？”吳向陽訝異道，“不過就是一個小偷罷了，莫非真的有刺客不成？”

“不是刺客。”國王晃動着臉上的肉，估計是搖了搖頭，說，“諸位勇者有所不知，我名義上是這個國家的國王，但事實上也不過是一個空有名頭的傀儡罷了，真正的掌權者另有其人。”

吳向陽邁開步子，巡視了一圈他身上的金銀珠寶，和頭上鑽石拼接而成的王冠，“哦？”了一聲，眼神裏充滿懷疑。

“我能擁有的，也就是這點東西了。”國王注意到他的目光，語氣悲苦，“內務大臣布朗尼把持朝政，除了生活上依舊給我充足的供養之外，整個國家實際上都已經落到他的手上了。”

“你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茵迪絲冷笑一聲，“然後就想找我們，當你的打手嗎。說起來城門口的衛兵分明已經看到了文書，有國王印記的通行者也敢阻攔，這也是你的試探吧。”

提到這件事，銀發女劍士的火氣就上來了。

“不不不，我找你們不是這個原因！”國王趕緊解釋道，“如果僅僅是我們姜餅王國自己國內的問題，我哪裏好意思麻煩各位？我找你們來，是因為布朗尼他不僅僅是一個人類，不，或者說他很有可能已經不是人類了。”

“你的意思是......”

“他已經，将靈魂賣給了魔王！”國王斬釘截鐵地說道，“而城門口的事件也并非我的下令，王國內幾乎所有的貴族都已經站到了他那邊，我根本無法指揮城牆守衛。”

衆人沒料到原本普通的盜竊案現在變成了這種混亂的局面，布萊克皺眉問吳向陽道：“勇者，你怎麽想？”

“請一定要幫幫我啊！”國王朝吳向陽大叫道，“布朗尼一個月前去了鄰國的蜂蜜王國，說是要與對方商量邦交事宜。可那個國家長久以來都是我姜餅王國的死敵，他這分明是要聯合對方，徹底掌控我們的國家！”

“既然你說國家已經落在了布朗尼手上，那他何必要多此一舉？”吳向陽摸着下巴打量他說，“這不是等着別人來分桃子嗎。”

“您有所不知，我王族也不是完完全全任人宰割的廢物。”國王跪累了，改成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至少王國第一将軍，也是唯一的六翼戰士卡布奇諾，他與其家族歷代對王族忠心耿耿，就算是獻身給魔王的布朗尼也不一定能拿下他。”

他指的是那位攔下哈洛特的六翼将軍，衆人與他對峙過，确實正值壯年，相當強勢。魔王的手下們雖然比同級別普通戰士要強出不少，但跨級戰鬥還是基本上屬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果布朗尼沒有隐藏自己的羽翼數量，那麽四翼的他就算是用上魔族的力量，也戰勝不了六翼的卡布奇諾。

“既然這件事跟魔王扯上了關系，我們接了。”吳向陽下結論道，“上次偷襲事件至今都沒再有任何動靜，我們已經失去了線索，倒不如從這裏重新入手，你們覺得呢？”

從一開始的惶恐不安，到現在氣定神閑頂着勇者的大旗裝模作樣，吳向陽雖然魔力上沒有進步，裝逼的能力倒是有了質的飛躍。至少現在高談闊論的時候氣勢上半點不弱于人，甚至連胖子國王這種真正的王者都被他壓了一籌。

雖然這貨看上去也不像個國王就是了。

聽到吳向陽的話，衆人沒有異議。他們這支小隊存在的意義就是打倒魔王，拯救羽神大陸，這種和魔族有關的事情理所當然要插上一手。

胖子國王聞言大喜，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給他們道謝。但就在這時，原本通明如白晝的大殿中閃爍一下，接着所有的燈火驟然熄滅，陷入了黑暗之中。

“怎麽了！”茵迪絲拔劍出鞘，注入魔力，劍身上銀光閃爍的魔力紋路被點亮，照亮了一小塊地區，“沒事吧，各位！”

“沒關系。”布萊克沉聲道，他第一時間展開了四翼，将衆人環繞其中。他的翅膀和發色瞳色一樣，都是黑色的，單只的羽翼相比起其他人來說偏細長一些，看上去飛行能力顯然不及茵迪絲，但勝在能輕易地将兩個拖後腿的都囊括在自己的保護圈中。

“哇哦。”吳向陽看着他翅膀上濃密的羽毛，羨慕地贊嘆了一聲，沒忍住摸了兩把，意圖順下來一兩根。

小狐貍也不是沒在單獨一人時試着召喚過羽翼，果然是兩對，但就跟狐貍形态下的尾巴似的......嚴重掉毛。悲傷的吳向陽回到隊伍中，就開始偷偷摸摸收集隊伍裏其他人的羽毛。只是哈洛特的雖然顏色相近，但他只有兩只翅膀，不好薅的太過頭。茵迪絲是女孩子，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拔，再說了人家本來就對他有興趣，萬一以為他這種藏羽毛的舉動是在示愛怎麽辦。

格洛瑞亞直接就沒有翅膀，思來想去，還是沉穩的黑發騎士是最好的選擇了。好基友一被子，咱倆誰跟誰啊對不對，拔幾根毛怎麽了！

想着吳向陽就開始順羽毛，一根根拽進自己的儲物戒裏。布萊克也不知道究竟發現沒有，翅膀穩穩地環繞着兩兄妹，動也沒動一下。

“沒有人。”原本嚴陣以待的茵迪絲開口道，“對方似乎逃走了。”

“那這是在幹什麽，示威嗎？”吳向陽讓哈洛特去打開大殿的門，陽光照射進來，殿內恢複了光明。除了幾個人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痕跡......這麽說倒也不對。

吳向陽盯着國王的頭頂，饒有興致地重複了一句：“示威啊。”

那頂原本被戴在國王頭頂上的，華麗的王冠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小小的紙條。國王一把把紙條從頭上抓下來，低頭一看，上面什麽也沒寫，只歪歪扭扭地畫着一個難看的笑臉。

作者有話要說： 吳向陽：我是一只小~小~鳥~怎麽飛也飛~不高~

布萊克：【看着自己禿了一塊的翅膀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