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一♂生之敵（12）
同樣的餐廳，同樣的黑暗，同樣的......摸黑吃中飯。
“我說，你們吸血鬼一族就連燈光都見不得的嗎。”吳向陽終于忍不住吐槽了，“我以前怎麽好像見過你們族人，傍晚都照樣滿大街的溜達？”
“不是不能，只是不喜歡而已。”司睿輕笑了一聲，“既然能不見光，我為什麽還要委屈自己？”
“所以就委屈我是嗎。”吳向陽死魚眼。
“那可真是對不起了，宿敵。”司睿在黑暗中注視着對面坐着的那個人，出乎意料的熟悉，明明只見過兩次面，卻像是已經認識了很久一般的感覺。
是為什麽呢？他無法回答自己。
“你今天沒有尾巴。”最後，他只能失望地說了一句。
“這就是你為什麽試圖用狗飯碗給我上菜的原因是嗎。”吳向陽冷漠道，“說點正經的吧，你今天為什麽來找我？”
搞得狼人們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一副“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的表情，還有些蜜汁自豪——狼人族最瞧不起一夫一妻制，他們總覺得強者理當享有衆多的伴侶。其中老灰狼只是例外中的例外，當年的他執意與族長夫人共度一生，誓不再娶，差點鬧得被驅逐出境。
當然，最後強者為尊，他又憑實力硬是打了回來，并在族長之位上一坐數十年，其地位無人能夠撼動。
“你總不會真是找我來約會的吧。”吳向陽吃飽喝足，毫無形象地靠在椅背上歇息。
“怎麽可能，那有點太惡心了吧。”司睿又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可不是基佬。來到這個國度，也只不過是為了躲避家裏的老頭子罷了。”
結果被擺了一道，想起來還是有點生氣。
恨不得把那只老蝙蝠從棺材裏拖出來，扔進大太陽底下好好去一去腐味啊。
“我那天走之後，你有覺得哪裏不對勁嗎？”司睿的聲音裏帶着寒意。
“哦？”吳向陽挑了下眉，“你也意識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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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廢話嗎。”司睿嘲諷道，“要是我連自己胳膊上被某只狼人的爪子劃出那麽大一條傷口都感覺不到的話，還不如滾去當只真正的蝙蝠好了。”
吳向陽尴尬地咳嗽了一聲：“那啥，我也是無奈之舉嘛，你那時候想咬我來着，自衛，都是自衛。”
黑暗中突然浮起了一絲亮光，映照出吸血鬼精致卻蒼白的一張臉。司睿慢條斯理地用火柴點燃蠟燭，插進燭臺裏，然後将燭臺推到了桌子的中央。他的面容在昏暗的火光中明滅不定，神色暗沉。
“我一直以來......都覺得好像有另一個自己。”他輕聲說，語氣變得有些猶豫，“說不出是什麽情緒，只是偶爾仿佛會有那麽一段時間莫名丢失，會發現自己做了一些自己并不喜歡去做的事，會......明明沒有進食，卻有種飽腹的感覺。”
吸血鬼想要填飽肚子，那就必須得出去獵殺人類，或者別的什麽生物。司睿自己對于人血沒有執念，也不喜歡咬活物，更樂于坐在餐桌上優雅地進食。但很顯然他身體內的另一個“自己”并非如此，那個“司睿”熱衷于在傍晚和深夜出門，在寂靜的小巷裏捕獵落單的活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醒來時發現嘴邊有血了。但卻是第一次被人阻止，以至于明明嘴邊有血，卻只能餓着肚子醒來。
“我居然覺得還挺高興。”吸血鬼在昏暗的燭火中微笑着說，“雖然理論上來說也是自己，但我意外的，相當讨厭那個野獸一樣毫無素質的自己呢。”
雖然看上去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但畢竟是吸血鬼家族的繼承人大少爺，對于自己的身體還要和另外一個“自我”共同分享這件事，他也是相當的不爽啊。
“我也讨厭，吃之前居然洗都不洗一下。”吳向陽附和地吐槽道，“還特別兇，一臉炮灰小反派的樣子。”
“喂喂，好歹也是我啊，你能不能不要吐槽的這麽順口。”司睿嘆氣，“我自己罵一罵可以，但是被別人，尤其是你跟着一起罵的時候，怎麽感覺就這麽不對勁。”
“放心好啦，那個玩意兒可不是你。那家夥都不認得我的，還兇巴巴地想殺人。”吳向陽安慰他道，“真正的那個你，就交給我來找回好了！”
為了報答我而來到這個虛假的世界的你，雖然并沒能成功報答反而好像坑了我一把（？），但是這份純粹而真實的心意，我，三尾狐妖吳向陽，就此接下了！
“突然又變成熱血少年的既視感了啊喂。”司睿無奈，“好的好的，都聽你的行了吧。”
“那麽現在！”吳向陽滿腔熱血。
司睿伸出雙手：“讓我摸一摸尾巴好了。”
“哎？”
不是說好的去拯救世界嗎，怎麽可以就這樣被毛絨控耽誤！
摸着好像有點舒服。
“再撓撓這邊，下巴下巴。”黃毛狗子高高興興地搖尾巴，“對頭~嗷嗚~”
......
“所以你就這樣被撸的忘乎所以，啥也沒幹就跑回來了。”黑司靈翹着二郎腿坐在床上，俯視地毯上垂頭喪氣趴着的黃毛大狗子。
“我也想過告訴他一切啦，但其實我倆也不是很熟啊。”吳向陽糾結道，“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人告訴你這種破壞世界觀的事情......是個正常人都不會信的吧？”
“嗯。”黑司靈沉吟道，“有可能直接把你當精神病處理了。”
“對吧對吧。”吳向陽趕緊說，“所以完全就不是我的問題啊。”
最重要的是，黑司靈自己看上去也是半點都不着急的樣子。嘴上說着擔憂哥哥的安危，實際上這兩天一直都只是吃了睡睡了吃，比豬還安逸。
“不要用那種鄙視的眼神看我啦。”黑司靈嘟了下嘴，緊接着又一次露出了那種奇怪的，令吳向陽摸不着頭腦的笑意，“再等一等，好戲馬上就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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