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人魚
人魚
風吹過竹林,卷起一地落葉,林間傳來嘩啦嘩啦的細碎聲響,如一曲悠揚的樂聲,仔細聽,驚蟄詫異地發現,還真是樂聲。
很微弱,随着風一陣一陣地吹來,和風聲,葉聲形成了共鳴。竹林裏的小精小怪探頭探腦地冒出來,感受着蘊含在樂音中的靈力,蹦蹦跳跳的,煞是可愛。
驚蟄壞心眼地抓起一只,捧在掌心裏揉搓了兩下對方白團子似的臉頰,還挺柔軟的,那小精怪不滿地揮舞着兩只前爪,等到驚蟄手一松,就跳了出去,還不忘朝驚蟄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這些小精怪平日裏膽小得很,今日居然全跑出來了。”
“是師父,他在彈奏幽篁琴。”
孟沉笑着回答道,他聽着琴音,興致乍起,取出袖中骨笛,和着那琴音,一同響了起來。
他便這樣一邊吹,一邊向着琴音的方向走去,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一曲終了,樂音乍停,萬籁俱寂。時間都好似停頓了很久,林間鳥兒才開始振翅高飛,在空中留下一聲啼叫。
孟沉将骨笛收回,停下腳步。他微微偏過身,笑意盈盈地朝着驚蟄道:“師妹,我們到弦餘門了。”
而此時此刻,在弦餘門的某一間小樓內,沈鏡回撥弄琴弦的手頓住,轉而攏了攏散開的雪色衣袍,又将額前垂下的銀發捋起,露出一雙琥珀色的瞳仁來。轉瞬之間,三千銀絲盡數染成墨色,就連眼眸也化為了尋常人一般的黑。
一只白到近乎透明的手将窗前的帷帳拉開了些,沈鏡回低咳了兩聲,遙遙看向那片幽靜郁蔥的竹林,發出意味深長的一聲輕呵。
他的小徒弟回來了。
……
“師姐!星合好想你啊!大師兄說你身受重傷,你怎麽才好上一些就出去除妖了啊!萬一再出個什麽事情……”
李星合是弦餘門最小的弟子,十二歲,半大點的孩子,長得眉清目秀,一派乖巧溫順的模樣,平日裏很是黏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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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說驚蟄受傷後,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但恰好那時驚蟄已經無礙,出發沅溪城收服蟾蜍怪了,惱得他恨不得立即學會那傳說中的禦劍飛行。這樣下次師姐無論在什麽地方,他都能很快地趕到師姐身邊,保護師姐!
雖然大師兄老說他年紀小,資質又差,待在弦餘門內當個可愛的吉祥物就行,但他也是有好好努力修煉的啊,總有一天,要成為大師兄那樣厲害的人。
……不對不對,大師兄是個不靠譜的,他要成為像二師兄那樣的人!
“好啦星合,別纏着你師姐了,你師姐才回來,很累,你快去将她房間燃上香,爐火燒旺一些。”
孟沉揉了揉李星合的發頂,小家夥嫌棄自己好不容易梳理得順滑的發絲都被揉亂了,連連稱是後趕緊逃離孟沉的魔爪,一溜煙地跑遠了。
在拐入牆角前還不忘朝驚蟄揮揮手,“師姐,星合已經将炎泉打掃幹淨了,你可先去沐浴一番。”
炎泉?
驚蟄略一思索,就是在弦餘門後山桃林深處的一眼溫泉是吧?聽聞泉底岩石能自然生熱,類似于西游記中的火焰山那種的,故而泉水終年恒溫,就連附近桃林都四季如春,花開不敗。
在這寒冷刺骨的冬日裏,能洗個舒服的熱水澡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驚蟄一下子來了興趣,這麽好的地方,她之前怎麽沒去溜達溜達呢?
“瞧你這模樣,怕是迫不及待去泡炎泉了吧?”
像是看出了驚蟄的心思,孟沉難得地戲谑問道。驚蟄囧了一囧,師兄你是有讀心術嗎?還是說她當真看起來那麽明顯?
“你這家夥啊,往年冬日哪一次不是在炎泉裏泡到肌膚發皺才肯起來的?有一次你甚至泡昏在裏面了,要不是師父發現異常,及時将你撈了出來,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呢!”
孟沉越說越上瘾,将驚蟄的黑歷史都抖了出來,驚蟄郁悶地發現,她這位看起來純真良善的孟沉師兄,有時候也挺壞心眼的,就例如現在捉弄她的時候。
眼見着驚蟄的表情越來越難堪,孟沉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好啦,師兄不說你了,你且去炎泉吧,這次最多只許待上一個時辰,然後回房間,好好休息一會。”
“那師兄你呢?”
孟沉師兄這一路過來,也沒有好好休息過,他将她事無巨細地安排好了,他自己呢?
“我先去流雲樓禀告師父有關于蟾金一事,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不必憂心師兄。”
“可……”
驚蟄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聽見另外一道嬌柔的聲音傳來,“你們……是弦餘門的弟子嗎?”
驚蟄渾身一僵,是女子的聲音?弦餘門除了她之外,哪來的女子?
轉頭一看,開口說話的女人姿容秀麗,身穿嫣紅色紗裙,上面細細繡着精致的花,外籠着一件顏色較淺的褙子,襯着她整個人如一朵徐徐綻放的牡丹般含羞嬌豔。
驚蟄不解地看向孟沉,漂亮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像是在詢問“這是誰?”,孟沉亦困惑得摸不着頭腦。
“啊……”
像是此刻,那女子才率先反應過來,她滿含歉意地朝驚蟄和孟沉微微俯了俯身,行了個禮節,“小女子名為白薇,前日,家裏遭受妖怪襲擊,父母皆逝,小女子則是被弦餘門江公子所救,因家破人亡無依無靠,江公子就将小女子帶到弦餘門中了。”
白薇說得泫然欲泣,眉目哀愁,方才還如牡丹一般豔美的人,此刻卻像是牡丹上積了雪,壓垮了身段。
驚蟄了然地點點頭,這麽一位嬌柔的大美人,她見猶憐,更別提那位向來豁達風流不拘一節的大師兄了。
“白姑娘,在下弦餘門二弟子孟沉,這位是在下的三師妹驚蟄。”
孟沉率先說道,并有意無意地将驚蟄擋在自己身後,擺出一副護衛的姿态,對此,驚蟄笑笑不語。
反倒是白薇敏銳地察覺到了孟沉的戒備與疏離,她眉目間更哀愁了幾分,想起江景夜早已提醒過她,弦餘門除三師妹驚蟄以外再無女子,她此番上山入門,恐怕會遭受不少排擠。
定了定心神,白薇悄悄看了一眼驚蟄,掩去眸中的瘋狂嫉恨,依舊謙遜有禮地道:“小女子見過孟公子、驚蟄姑娘。”
“見外。”
孟沉硬生生地吐出這兩個字,驚蟄險些沒能憋住大笑出來。孟沉師兄溫潤如玉,見人三分笑,想不到也有這樣冷冰冰的一面呢。
其實也不怪孟沉師兄,任憑他們有些修為的人看見這位白姑娘,态度都好不到哪裏去。
也許白薇自己都沒發現,在她的身後跟着一道飄忽的虛影,烏發遮面,一身白衣,分不清是何人。只是她到哪裏,那白影就跟到哪,但沒有傷害白薇的意思,故而他們也就沒有出手去伏靈了。
大師兄貿然将白薇帶回弦餘門,難不成也是因着她這個背後靈的原因?
“啊啊啊小沉,蟄兒,快跑!要死了要死了!”
一聲高亢呼喊打斷了驚蟄的思緒,只見一青年男人直直地朝他們奔過來,仿佛身後有狗在追他似的。
孟沉不明所以,探出腦袋一瞧,原本平靜的面容龜裂,轉變成了驚恐,“大師兄,你又做了什麽啊!”
這個“又”字,十分的玩味。
看來大師兄江景夜是個會來事的主,怕是以往也這般給孟沉師兄填了不少麻煩。
追在江景夜後面的是一個消瘦少年,那少年尖牙利齒,海藻般的墨蘭長發散亂下來,乍一看,宛若鬼魅一般恐怖,下半身并非人腿,而是魚尾,一搖一擺地在地面上滑行,留下濕漉漉的直線狀痕跡。
正追到他們幾人面前,張開布滿鯊齒的巨嘴欲咬時,驚蟄一個挺身健步,躍到少年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對方的魚尾,用力一扯。
“呃……”
少年下巴磕在地磚上,已然脫臼,疼得昏迷了過去,驚蟄依依不舍地收回手,驚嘆道:“好大的魚啊!”
“師兄,咱們門派裏有這麽大的鐵鍋嗎?”
江景夜:“???”
孟沉:“!!!”
白薇:“……”
“咳咳。”
江景夜裝模作樣地假咳了兩聲,雙手負後,繞到驚蟄身邊,左右看了好幾圈,才道:“還以為蟄兒傷得多重,這般看來,生龍活虎的,師父出手,果然不一般!”
“不過是個鲛人罷了,倒是大師兄怎麽連鲛人都捉拿不住……”
驚蟄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見孟沉臉色凝重,她下意識覺得不好,問道:“孟沉師兄,這鲛人有什麽問題嗎?”
“嗯。”
孟沉輕輕颔首,似乎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掙紮,忽地拔出佩劍,步步朝着鲛人少年走去。
“鲛人一族向來睚眦必報,師妹你今日得罪這條鲛人,日後恐會遭受到整個鲛人族的報複。弦餘門雖然只斬惡妖,但今日不得不破例一次,就由師兄我來誅殺這條鲛人,永絕後患。”
孟沉這是想要将鲛人之恨轉移到他自己身上,驚蟄心上一暖,佯裝不知孟沉的心思,笑道:“殺了多可惜,反正都要死的,我将這條大魚搬去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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