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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跳轉

夜深時分, 警視廳特對部依舊燈火通明。

經過幾個月的建設，整個部門逐漸步入正軌。月城林上次來的時候，這裏還只有沒整理好的雜物，辦公室裏甚至只有他一個人, 空蕩又安靜。

而現在——

“零食架上的巧克力餅幹呢？！啊啊啊, 誰把我最愛的明治巧克力餅幹吃完了？”

“不好意思, 昨天半夜去蹲點的時候實在是太無聊了，只好用餅幹打發時間……”

月城林才剛剛踏入辦公室大門, 一陣熱鬧喧嘩的聲音迎面而來。

警察們腳步匆匆, 有人忙着打電話、傳文件, 有人正大口吃着拉面。

“還是多吃一點吧, 畢竟今天還要去蹲點。”

“我受夠了半夜加班, 都怪這些不省心的灰色團體。”

“什麽灰色團體，就是黑///幫！因為其中一個幹部的兒子不幸身亡，我們已經加班了兩個通宵——要我說活該, 那個兒子也不是什麽好人。”

“但是，命案調查這種事，難道不是搜查一課負責的範疇嗎？關我們特對部四課什麽事，救命, 我不想再加班了！”

“查案确實由搜查一課負責，但是現在查出來的嫌疑人疑似是另一個幹部。萬一雙方按耐不住怒氣，當街火并……”

“啊, 是月城警官！”

有人注意到推開門的月城林，眼睛一亮，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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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的警察們扭頭, 熱情地向月城林打招呼。

月城林回到東京這三天裏, 和新同事們都已經見過面。大家對月城林的印象都很好, 不僅僅是由于他那些傳說中的事跡，更是因為他确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有人想吃明治巧克力餅幹是嗎，”月城林眨眨眼，揚了揚手裏的袋子，“我昨天就發現零食架上快要沒有這種口味了，來警視廳的路上順路去了一趟24小時便利店，買了一大包，夠我們吃一個星期。”

“太感謝了，月城警官！”

很難不喜歡和這樣的人做朋友啊，衆人紛紛感慨。

月城林雖然年輕，但他屬于第一批調入特對部的成員之一，又很快被委以重任，幾次任務都做出了漂亮的成績。

早在月城林沒有回東京的時候，警視廳內就有各種各樣關于他事跡的傳言。大家在感慨的同時，也難免會覺得這樣的人有一點距離感。

直到這次月城林回到警視廳，經過真實的接觸，這種距離感迅速消弭。

短短幾天，整個特對部上下，幾乎挑不出來不喜歡他的人。

“知道大家今天要加班啦，”月城林笑道，“今天的任務還是蹲點嗎？”

“是啊，萬一那兩個幹部真的帶着手下打起來，我們得及時沖上去抓人。現在雙方都是一點就炸的局面啊。”

月城林嘆了口氣，放下手裏的零食袋子：“那我也一起出任務吧。”

月城林現在隸屬于特對部第四課，負責的方向是組織集團犯罪事件——針對的不僅僅是黑衣組織，所有的有組織犯罪案件都屬于特對部第四課的負責範疇。

想想東京案件的發生頻率，再想想未來不停加班的悲慘日子，月城林：……

系統也知道月城林佛系鹹魚的本性，替月城林感到憂慮。

【系統：你這二十四小時也太忙了，現在還要跟着出任務，還能撐得住嗎？】

整整一天，月城林幾乎一直在忙碌，系統知道他的疲憊。

“同事們都在忙，我也是特對部的一員，怎麽能旁邊看着。”月城林嘆道，“再說我現在也睡不着……其實還好了，蹲點而已，等到天亮就可以換班。”

天亮以後，月城林還需要去調查劫車案件的細節。在劫車案件中受傷的兩名警察現在都在醫院，他打算白天去探望一下，順便問一問當時的細節情況。

這麽一想，确實挺累的。月城林心說，就怕警視廳的工作一直這麽忙下去……

根據系統說的，直到正篇劇情開啓前一年，穿越者們才能再次介入劇情。也就是還有六年的時間，他要一直在警視廳做打工人嗎？

和系統說話間，月城林已經跟着同事們上了一輛不起眼的車，趕往蹲守地點。

【系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不需要打工六年，系統會幫穿越者們跳轉時間的。】

月城林正在打開車窗，聞言愣了一下。微涼的夜風吹亂了他的頭發，讓他的精神都清醒了。

“跳轉？”

【系統：是的。畢竟這六年裏不能接觸原作人物和劇情，不如直接跳轉到六年後。】

【系統：啊，嚴謹一點說，應該是跳轉兩次，第一次會跳轉到三年後松田登上摩天輪的那天，給穿越者們24小時參與劇情的機會。】

車子慢慢駛入了蹲點的區域，不遠處就是一座黑漆漆的建築，那是這次任務對象的總部。

星空之下，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風吹樹葉時輕柔的沙沙聲。

一起出任務的特對部成員們，坐在車裏一邊盯梢，一邊小聲聊着天。

月城林半閉眼睛，靠在椅背上養神，心裏問系統：“……時間跳轉嗎？那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會怎樣？”

【系統：其他人當然是正常生活——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時間只能自然流逝，不能真的像漫畫翻頁一樣，把時間跳躍過去。】

【系統：系統只是把穿越者的靈魂送到六年後。穿越者可能會有一種時間跳躍的錯覺，實際上在這六年中，這個世界還是在正常地發展。】

月城林聽明白了，卻又有了新的疑問。

“那我們這些跳轉時間的穿越者，在其他人眼裏，是怎樣的？”月城林問道，“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嗎？”

【系統：不用擔心，系統會幫每位參賽者補充完善這六年的經歷。比如說，在其他人眼裏，您只是進行了一場長達六年的外派任務。】

【系統：而且我們會進行大數據運算，推斷出每個參賽者未來可能的發展，自動幫您補齊——說不定您跳轉時間後，再一睜眼，就會發現自己已經升職到警視了。】

【系統：請放心，系統運算是自動的，絕對公平公正。】

月城林：……

想到“神宮理”那個莫名其妙被安排的背景身份，月城林對“系統自動運算”這幾個字充滿了不靠譜的印象。

“必須要跳轉時間嗎……”月城林忍不住問道。

他本來只是随口一問，沒想到系統竟然給出了出乎意料的答複。

【系統：對你來說，不是必須的。】

【系統：這個世界不太穩定，世界意識暫時比較排斥外來者，而且為了減輕對劇情的影響，所以穿越者們必須跳轉時間……但是您不一定。】

月城林一怔。

【系統：雖然我不太建議您真實地去經歷這六年——期間不能接觸劇情，意義不大。】

【系統：但是您确實可以自由選擇跳躍時間，也可以選擇在這個世界中真實的度過這六年。甚至可以斷斷續續地跳躍過一部分時間。只要不幹擾劇情就好。】

月城林有點驚訝：“為什麽？”

【系統：因為您正在和這個世界建立“連接”呀。這裏也是您的家。】

家，怎麽會排斥它的孩子呢。

它當然會庇護這個靈魂。

天上的星光落下來，灑在人間，也透過車窗，輕柔地落在月城林的肩頭。

月城林怔然地看着天上的星星。直到身邊的同事輕輕推了推他，笑道：“月城君，在發呆嗎？”

月城林回過神來：“啊……沒什麽，只是突然覺得，今夜的風和星光很溫柔。”

“确實啊，雨後空氣也很清新，”同事感慨着，把手裏的巧克力餅幹遞給月城林，“我把這個帶上了哦，墊墊肚子。”

坐在車前排的同事扭頭：“天亮換班的時候，咱們一起去吃早餐吧？”

“我知道有好吃的店，我帶你們去！”

月城林接過巧克力餅幹，聽着大家小聲的閑聊，忍不住笑了。

其實出任務也并不枯燥啊。

【系統：怎麽樣，您決定怎麽辦？要跳過這六年嗎？系統比較建議這樣做。】

月城林撕開巧克力餅幹的包裝，認真地把餅幹吃完，也想好了該怎麽做。

“間斷性跳轉吧，”月城林道，“我希望這六年裏，至少有一半的時間，我是在親身經歷。”

【系統：啊……為什麽？】

月城林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回答，忽然猛地扭頭看向車窗外那座伫立在黑暗中的建築。

“不對勁，”月城林低聲道，“那裏有槍聲。”

車上的同事們驟然安靜，衆人對視一眼，果然幾秒鐘以後，遠處又傳來了一聲槍響，這次聲音更大了一些。

“他們真的要打啊？”同事果斷拿出通訊設備聯系警視廳前來增援，有點緊張起來，”行吧，正好找到理由抓捕這些不法分子了，平時他們做一些灰色地帶的事，咱們還不好動手。”

“咱們先去探查情況，給後面的行動組探路。”同事掏出槍。

“是需要探查情況，”月城林打開車門，回眸看向同事們，“我對聲音的辨別比較靈敏，我走在前面吧，大家跟着我。”

同事們微微一愣，看着對方冷靜沉穩的表情，想起來，這個人不僅僅是一位好脾氣的溫和青年，更是被警視廳高層重視着、經歷過很多特殊案件的、傳聞中的未來之星。

他們被青年的鎮定感染，也漸漸冷靜下來。

與此同時，月城林回答了系統的問題。

“因為親身經歷的，才是真實的。”月城林說道，“我知道，你可以幫我完善經歷，或許不需要我加班六年，跳轉時間後一睜眼就能升職到警視，确實很輕松。”

“但是這樣完善的經歷只是虛浮的，沒有真實感，所有人想到我的時候，只會想到一個淺淡的、似有似無的印象——哦，好像是個警視。”

“但我需要的，可不只是一個印象。”

月城林想起自己抓捕造成萩原死亡的炸/彈犯的時候，因為沒有直接指揮權而造成的麻煩。

他那時就在想，他需要志同道合的同事，需要有凝聚力的團隊。

而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必須通過相互接觸來構建。哪怕最初的交流，只是源于一塊巧克力餅幹，也需要自己去經歷，去伸出那只接過餅幹的手。

“更何況，雖然不能參與劇情，但這六年的時間，也未必不能成為我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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