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他是變态嗎?

第11章 他是變态嗎

“這雨,您怎麽來了”

蕭津渡下樓的時候,隔着一方水池問那被管家領進來的父親。

“你外婆不舒服,我路過這順路來看你去沒去,沒去開一輛就行,外面積水挂了不少車。”

蕭舜清話剛落,就和偏廳裏走來的小姑娘對上了眼。

“姨父~”她笑眯眯地彎起眼睛喊。

“哎喲,我們绻绻怎麽在”蕭舜清眼睛亮了,笑容滿面地大步而至,将那懷中捧着一罐小魚食的小姑娘抱起來,溫柔問道,“你怎麽在這呢”

“和哥哥,吃飯~”

“哦,你今天和哥哥吃飯呢”他溫柔滿面地笑,“好。這會兒天氣不好,绻绻就在這喂魚,正正好。”

蕭津渡領着父親去偏廳茶桌落座,“我外婆不舒服沒人跟我說。”

“天氣不好,估計也就沒通知那麽多人。”

“外婆。”小绻绻擡頭看姨父。

蕭舜清安撫她沒事。

蕭津渡邊泡茶邊看一眼廊下成片如瀑的雨幕,“喝兩杯茶,我一會兒去。”

“我不知道绻绻在你這。那你走了绻绻怎麽辦你姨父姨媽估計這會兒也上醫院去了。可是這天氣,也不好冒雨帶着孩子大晚上去醫院。”

蕭津渡看一眼父親懷裏的小朋友:“放家裏吧,有人看着,我去去就回,不會很久的。”

“望舒姐姐~”小家夥笑眯眯地呢喃。

“……”蕭津渡表情略僵。

“望舒誰啊”蕭舜清看兒子,“你女朋友”

“……”他搖頭,“不是。”

“望舒,有點耳熟,這個名字。”蕭舜清琢磨。

“誰為須張燭,涼空有望舒。這名字不算特別,很多詩句有。”

“不是,好像現實中聽過。”

這蕭津渡就不懂了,他常年在國外跟一群老外混,認識的中國人都沒國外的多,現實裏沒見過中文名叫望舒的,只是含糊道:“是我秘書,今晚有事過來,還沒走,我讓她看一下孩子就行。”

甘望舒沒想到不止二樓通道裏挂了不少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畫,仿佛一個小型畫展,就連蕭津渡卧室裏,牆上唯一的裝飾也是畫。

他很喜歡國畫

不過看他這個房子的設計,确實能感覺到蕭總好這一口。

他房間挺大,起居室裏面還有一個書桌,像是臨時辦公用的,屋子裏裏外外都是經典的棕色調,有種閣樓竹屋的感覺,在這雨夜裏,夏日的暑氣浮躁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絲,給人極為放松之感。

書桌和卧室之間用一個博古架隔開了,甘望舒只是走到那扇簡單的門往裏看了眼,沒有進卧室區。

裏頭放着一張兩米寬的灰白色大床,搭着同色調的被子,床頭櫃丢了一本翻了大概一半的書,英文原著,隐約是風投之類的書籍。

甘望舒是房地産行業,不看那種,直接往回走到他書桌前,見沒有什麽特別機密的東西,就自己在博古架找了本書看。

大概十分鐘過去,手機振動了一下。

蕭津渡給她發了消息:“我要去醫院探望一下我外婆,應該不會去很久,個把小時吧。你要是實在想走,看看天氣,雨小點後你跟管家說,讓他安排司機送你,要不就等我回來送你。”

他外婆就是藍銀霜對面的那個鄰居,半年前因為身子不好搬走了。

确切來說,她和蕭津渡所有意料之外的淵源,都來自這位素未謀面的老夫人。

只是甘望舒此刻不免有些驚訝地問道:“你跟你父親一起走了”

蕭津渡:“對。”

“那绻绻呢一起走了”

“沒有,給我看門呢。”

“……”

“你也可以下樓活動了。”

“……”

甘望舒蹙眉,真的起身下去了。

小绻绻真是辛勤,目前為止還在兢兢業業給哥哥喂魚,就怕那一條都快有她半個身子大的魚餓死了。

“寶貝兒。”

“嗯”小朋友開心地回頭,眼睛都彎起來了,“望舒姐姐~我以為,你睡着啦~”

“……”

甘望舒尴尬地笑了,走過去一把抱起她:“還早,你困不困姐姐抱你睡好不好”

“不困~”她雀躍得很,霸氣地一揮手,又有一群魚兒在大雨滂沱的水面争前恐後地冒頭。

甘望舒問她:“那你怎麽沒有随哥哥和姨父一起走呢”

“哥哥說,”她擡頭看天,“有雷,在劈。”

“……”

甘望舒正想笑,忽然一道閃電照亮了整個偏廳,她吓得馬上抱着孩子跑路,到裏面捂住她的小耳朵。

轟隆聲仿佛整個世界爆炸。

被捂住雙耳的小绻绻還吓得直接在她懷裏顫抖,甘望舒愧疚極了,放下小家夥手裏的青花瓷魚糧罐子在茶桌上,抱起她就上樓:“不怕不怕,我們去房間,绻绻不怕哦。”

本來沒想再回來,現在只能一大一小一起在蕭津渡卧室裏駐紮。

甘望舒把孩子抱到床上,扯了被子裹住她萌萌的一小只。

她親一親那雪白的小臉蛋:“绻绻真是太可愛啦。”

她笑了,被吓到沒有神色的臉上,燦爛笑顏逐漸回籠。

甘望舒取了蕭津渡床頭的那本書,放在腿上,摟着小朋友一起看。

“風……”

“風投,風險投資。”

“唔。”

明顯不懂。

甘望舒淺笑:“這是哥哥從事的行業,比較深奧。不過我們绻绻身上什麽基因都有,以後都可以從事。”

“姐姐,做什麽……”

“姐姐呀,是建築設計師。”

她擡頭。

甘望舒莞爾,對上小朋友驚訝的眼:“很熟悉是不是姐姐記得你家裏,是不是有個哥哥,是建築設計師”

“唔。”她馬上開心地透露,“大哥~”

“哦~”甘望舒恍然,“肖熠,是你大哥。”

“嗷~”

甘望舒認識對方,是她的校友,比她大一屆。

她雖然跟蕭津渡說她是建築設計師,但是其實她現在基本沒有怎麽動過筆,甘氏集團有成熟的設計團隊,她只會在項目的最終設計上把關,給予一些潤色與建議。

現在的她,因為要承擔公司的重擔,已經無心去投入設計。這條路,她終歸無法做到有多大的建樹。

但是她這個校友就不一樣了。

因為中明集團業務和甘氏有許多重合的,所以她聽說過中明集團董事長有兩個兒子,既然長子是設計師,幼子應該就接任了集團。

有人分擔就可以為自己的夢想買單。

可惜她甘家人丁興旺卻都陰差陽錯沒那個能力接手公司,不然這百年老企的香饽饽也輪不到她這個原先并不是在北市出生從來沒人看重的幼女來繼承。

小朋友看了會兒書就直接睡着了,催眠效果非常強。甘望舒忍俊不禁,阖上書,把小家夥輕輕放平,扯了被子蓋好。

外面一直霹靂聲不斷,她也沒敢下樓離開,怕小朋友一會兒吓哭。

在床邊不知道坐了多久,忽然門上傳來敲門聲。

甘望舒以為是蕭津渡回來了,馬上去開門,心裏還在想着,蕭總被她吓得,現在回自己房間還敲上門了。

結果一開,是阿姨。

人手裏拿着一個玻璃瓶對她說:“藍小姐還沒睡呢。差點忘了,津渡讓我拿點藥給你擦擦腰上的傷。”

“……”

甘望舒下意識要說不用,但是人已經來了,這大半夜的,這麽麻煩別人已經挺過意不去的。

她就點點頭:“麻煩您了阿姨。”

“不客氣的。”她進了屋。

甘望舒在起居室坐下,猶猶豫豫地拉下裙子後的拉鏈。

“嗯。阿姨,把門鎖一下。”她又及時回頭道。

阿姨轉回去鎖。

一回頭就見把右手袖子脫下露出右肩和右腰的女人身上,從胸下到肋骨那一塊,都是青紫色的。

“哎喲喂,怎麽傷得這麽嚴重。”阿姨馬上皺起了眉頭。

“沒事,只是被一根木樁砸到了,有點淤青。過兩天就散了。”

“這沒有擦點藥怕是沒那麽容易。”阿姨打開藥酒瓶塞,往手上倒出褐黑色的藥酒。

有點疼,擦上去的時候皮膚下生疼,但是甘望舒忍着沒有動。

忽然阿姨說:“看着藍小姐也不像,津渡的女朋友。”

“……”甘望舒茫然地回頭,“阿姨怎麽這麽問。”

“哦,就是你腰上的傷,這個地方,津渡怎麽會知道都快到你胸口了。”

“……”她腦袋如遭雷轟,暈乎乎地說,“我自己跟他說的。”

“那你們關系也是到了很親密的地步了,是不是差不多在一起了”

“……”

甘望舒絕望得想跳入樓下那個水池,清醒清醒。

她不知道怎麽解釋兩人荒謬至極的關系,只能直接問:“蕭津渡,他還沒老婆”

“……”

阿姨手下一重。

甘望舒直接悶哼一聲。

“哦對不起對不起,藍小姐,抱歉,阿姨沒個輕重的。”

“沒事。”她喘着氣,閉上眼。

阿姨又笑了,道:“他哪裏會有……結婚了,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他長相擺在那兒,家世無與倫比,做着蕭安的總裁,能力也應該是出類拔萃,性子風趣幽默,很紳士……實在是挺吸引女孩子的。”

“所以說你和他挺般配的呀,藍小姐這骨相放北市也是一等一的吧。你倆在一起生的孩子,肯定和绻绻一樣可愛。”

“……”

甘望舒壓根聊不下去了,腦子都快炸了。

好在阿姨自己切了話題:“這傷要避免大動作哦,孩子,牽扯了好得慢。”

“好。”

“不過你們倆還沒在一起的話,應該也不會動到,反正無論如何做事溫柔點就好了。”

“……”

甘望舒才知道她的大動作指的是,上床……

阿姨擦好了藥,收工讓她去休息。

“謝謝您。”她沙啞地開口,回頭看,“這麽晚了,本來沒想來打擾。”

“別客氣,家裏難得有女孩子來,我看了開心。”

“……”

甘望舒幹笑,穿好衣服送她出去。

再關門,整個屋子已經被藥香充斥。

甘望舒很喜歡這個味道,覺得很安神。

小绻绻正安睡着。

她看了眼就去書桌前坐着。

沒多久眼皮就有些軟,本來早上的睡眠對于她一個昨晚身子不适的人來說就有些不夠,

晚上這麽一折騰,只覺得此刻人有些暈乎乎的了。

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蕭津渡大概十一點半前肯定能回來的吧。

甘望舒再堅持了會兒,挺不住了才起身去了裏間,靠上床頭一邊陪着孩子一邊小憩。

十一點二十分出了醫院,雨已經小了。

蕭津渡進車後給甘望舒發消息,但是發了兩條她都沒有回複。

回到家,聽阿姨說一大一小在樓上。

到門口他輕輕敲門,但沒有人來開。

蕭津渡喊來阿姨先進去瞧瞧。

阿姨不明所以地進去了,很快又出來說:“都睡着了。”

“睡着了”

蕭津渡穿過起居室和小書房,到了主卧室。昏暗的燈光下,床上背向外的女孩子側身躺着,懷裏鑽着一個小腦袋,都呼吸綿長輕柔。

蕭津渡嘴角一咧,輕手輕腳走過去,把被子輕輕扯高一些,将甘望舒背後空着的地方都蓋上,末了熄燈出去。

路過書桌,餘光裏閃着什麽東西,偏頭掃了眼,是一幅畫。

蕭津渡走過去正面瞧着。

桌上攤開着一張“鯉魚暴雨中争食”的水墨畫,筆底春風,觸手生春。

左下角落款小字寫了個篆體“藍”,高雅意境讓這畫仿佛不是誕生于今晚,而是沉澱了一百年。

蕭津渡不可思議地眯起了桃花眼。

扭頭透過博古架,隔着一個青花瓷往床上那細影曼妙烏發散在他枕頭的女人看去。

良久,才回眸重新看畫。

正要出去,床上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

興許是熱了,小绻绻推被子。

甘望舒微微睜了睜眼,摸了摸小孩子的身子,大抵是覺得溫度高,就把被子徹底推開。

蕭津渡看着她不知不覺被撩起到膝蓋一寸的月白絲裙,看着那雙瑩白如玉的細膩小腿,沉默了。

身子也看了……腿也看了,他真算不上正經人了。

自嘲想出去,外面卻又風雨大作。

噼裏啪啦的雨聲讓蕭津渡拐往窗邊。

惆悵地看看窗外又看看床上,六月天,關了熱,不關這雨,後半夜指定都得着涼。

蕭津渡去衣櫃取來一床薄被,揚開蓋在一大一小身上。

绻绻一下子就推開了,閉着眼哼哼唧唧委屈地往甘望舒懷裏鑽。

蕭津渡:“……”

她掀開不要緊,要緊的是甘望舒醒了,朦朦胧胧地看着彎腰手裏捏着被子的男人。

蕭津渡整個人都是尴尬而僵硬的。

女人慵懶而疲倦地耷拉着眼皮,倒是沒有驚恐他出現在房間,而是嗫嚅紅唇,聲音細細地說:“你回來了,睡另一邊吧。”

蕭津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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