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是鄰居

第4章 是鄰居

車越往裏開,場面越寬闊。

柏油馬路兩側,農田緊密,青黃的稻谷沉甸甸的,風吹過也無波瀾,場面很壯觀。

越往裏走人家住戶也越密集,房子沿着路兩邊建立,菜園裏的有菜。

院子周圍紫色紅色長滿了花,那花陳漫認得,叫鳳仙花。

寬闊的柏油馬路平添了村裏優越的氣勢。

大多都是三層小洋房,款式不夠別致,但是都挺大的。也有個別的青磚房和木房,但兩者看起來都挺頹敗的。

這裏,她五六歲的時候随媽媽來過一次。

記憶也不太清晰了。

這裏更是陌生得緊,連路都不對了。

汽車在人家密集的地方穿過去,到達一處有健身器材、石凳和大樹的寬闊場地。

車速慢慢減了下來,再往前開一點,馬路左側,一座看起來很破舊的木房子出現在眼前。

房屋本身端端正正,但很頹敗,院子的水泥地面,破損嚴重,長滿青苔曬得焦幹,看起來很像是沒人打理。

木牆壁上拉着一根鐵絲,上面挂了幾件老人的衣服,門旁也是雜物亂堆,破舊鞋子和柴火。

二樓的欄杆上也挂着些舊衣服和飼料口袋。

房屋右側的廂房下,堆得滿滿都是松樹針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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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幾眼的功夫,陳漫已經看了個遍。

讓她做一個評論,那就是沒有人氣,頹敗。

唯一欣慰的是,院子周圍長滿了鳳仙花,看起來頹敗中又有一絲鮮活和美感。

可能外婆病了之後,家裏沒人打掃,看起來就很頹敗。因為父母工作情況特殊的原因,她只是小時候有機會來過一次,都是父母時不時将外婆接出去和他們團聚。

如今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的房齡一點不大,因為沒有多少人氣看起來格外頹敗。

什麽東西都是對比出來的。

馬路右側,一座豪華氣派的中式別墅,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車向右轉,停在這中式別墅的大門前的沒有任何遮攔的院子裏。

“到了,下車吧。”

陳漫知道到了,但精神還沉浸在兩者的強烈對比之中。

她想,若這豪宅中住的是自己,對門是那破舊頹敗的一家自己都是什麽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光鮮亮麗的住宅門口,開門就是垃圾場。

陳漫心裏有點對不起外婆,即便沒怎麽生活在一起,但是感情還是有的。現在她從巨大的悲痛中緩過勁兒來,一定會好好照顧外婆的。

“哦,好。”

許鈞炀已經下車去取行李箱了。

陳漫趕忙上前幫忙,許鈞炀一手拉着一個行李箱,不讓她拿。

“對面就是你外婆家,還有印象嗎?”

這随口的一句話,問的陳漫疑惑不解。

什麽叫還有印象嗎,說的好像曾經她來過一樣。

雖然确實來過,但他咋知道呢?

“哦,我就是小時候來過一次,對我外婆家還有一點點印象。今天看着還是有些陌生。”

許鈞炀唇角勾了一下,堂屋的門開着,他走在前面。

雙手一提,輕松帶着兩個沉重的行李箱跨進了門檻。

因為用力,襯衫被肌肉擠撐着,看得出他的手臂很有勁。

男人的力氣都這麽大的嗎?

陳漫跟着跨進了堂屋,看着這滿屋子的雜物堆積如山,她嘴角肌肉自動抽搐了兩下。

“哪個到外頭?”一道蒼老孱弱的聲音從右側的房門內傳來。

“是我,鈞炀,奶。”

許鈞炀放下行李箱,示意陳漫,走了進去。

“鈞炀,你下班了?”蒼老的聲音盈着笑意。

“嗯。”

陳漫進門,就看見一個滿頭花白的滿臉褶子笑的一臉慈祥的老人躺靠在床上。

明明前一刻還在想着這屋子怎麽那麽亂,下一刻看見外婆,她的眼淚就簌簌地往下流。

“外婆。”

床上的老人愣了一下,表情驚喜起來。

“漫漫?”

陳漫上前,蹲在床上握住老人的手,“是我,外婆。外婆,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怎麽都不接呢?”

老人抽出手去擦她臉上的眼淚,笑呵呵地說:“手機,有時候放到哪裏都忘記咯。”

“不是給你買了個挂繩嗎,随時挂着就不會掉了。”

“挂起勒得很。”

陳漫聳聳鼻子,想抽張紙,床頭櫃上只有一些落了灰的瓶瓶罐罐和一些明顯很新的藥瓶。

她只好打開自己随身的包包。這一分神,才發現許鈞炀已經離開了。

“外婆,你什麽時候生的病啊,怎麽感覺這麽嚴重。你看你,頭發白了這麽多。”

“老了嘛,正常。老了病就多。你怎麽突然來了呢,還找得到路哦?”

“本來早就打算來看你的,但是簽的工作一直沒到期,工作不好調整,就拖到了現在。外婆,媽媽走了,沒人給您養老,以後我照顧您,您不用擔心。”

陳漫發現,不能提媽媽兩個字,一提,喉嚨就哽咽,說話還有些嘶啞破音。

外婆的眼眶也慢慢變紅,慈祥的臉變得老淚縱橫,令人格外地揪心。

她哭訴地對陳漫說:“可憐啊,可憐你媽年紀輕輕的就去了。曉得我家是造了什麽孽哦?一個兩個的,都這麽短命。你媽,你爸爸,兩個都沒活過五十。老天爺,你怎麽偏偏就喜歡整我們這些苦命人啊。”

老太太本就病重,陳漫本來只是想說自己給她養老,好讓老人的心不要懸着。

沒想到引出了她的傷心事,怕她哭垮了身體,陳漫連忙安撫她。

陳漫的爸爸本就是個孤兒。媽媽是獨生子女,因為外婆生她的時候落下了病根,不能再生了。

在陳漫剛進高中的時候,爸爸就因為出警救火,葬身火海走了。

媽媽因為過勞,半年多前在醫院崗位上猝死。

外公年輕時幹活特別的拼命,身體累得全身都是病,早幾年前也走了。

陳漫當時正在沖刺高考,還是考完之後,外婆被接過來住了幾個月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

陳漫的心理狀态,跟外婆差不多。

不知道自己家造了什麽孽。

其實她現在也想不通,自己家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有時候,她在一個恍惚之間,才會想起自己已經成了一個成年‘孤兒’。

更多的時候,她會覺得母親還在醫院工作,只是因為忙,所以經常不見面。

可清醒過來,她的心就抽抽地疼。

“外婆,我這兩天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外婆擺手,“鈞炀帶我去看過來了的,就是人老了,醫生說我心思重,喊我放寬心靜養。”

“那,要不要住院養養?醫生說沒說?”

外婆又搖頭,“不用,天天到醫院頭,我才不安逸哦,鈞炀帶我住了幾天院,我個人要回來的,在醫院住起心慌得很。”

陳漫只好放棄,就慢慢養吧。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靠近,進了門,陳漫看到是一個精神矍铄,穿着講究的老太太。

一手端着一個碗,她一進門,便注意到了陳漫,喜笑着朝陳漫看來,又對着外婆說:“桂珍啊,聽說你外孫女來看你來了,就是這個漂亮的妹娃娃啊?”

外婆笑着對她說:“是啊,這個是我外孫女,叫陳漫。早就說來看我的,一直忙工作。哎喲,哪裏要你天天給我端飯哦,麻煩得很!”

又跟陳漫介紹,“剛我看到鈞炀帶你來的咯嘛,鈞炀呢?漫啊,這個老人家就是鈞炀的奶奶。我們一個輩分的,你就喊外婆就是。鈞炀和你一個輩分的,你喊哥哥。”

陳漫臉上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朝鈞炀奶奶甜甜喊道,“外婆。”

至于哥哥?

鈞炀奶奶滿意的笑着應她,“哎。”

轉瞬她就問:“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哦,我只給你外婆端了,她身體不方便,我說鄰裏鄰居的相互照應哈,哪個沒得這一天?奔波一天了,肯定早就餓了,你跟我回去吃點。省的端來端去的。”

陳漫連連擺手,忙推脫道:“不了不了,外婆,我自己随便弄點就是,不麻煩了,我還不太餓。”

她這個人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那就是特別不喜歡麻煩別人。

為什麽她認為這是缺點呢?因為人最大的屬性就是社會性,有來有往的交際才能稱為社會。

你不麻煩他,他也不麻煩你。大家各幹各的,交往就少了。

她始終認為,人還是要适當的麻煩別人。

比如大大方方的女孩,此刻會笑着說,謝謝外婆,然後第二天就會買上幾斤水果作為回禮送給老人,這樣就增加了人際交往,促進兩者的親密關系。

可她就是習慣性的會去拒絕,總覺得別人對她好,她無以為報。

··············

第 4章(下) 有錢人家

然而鈞炀奶奶不同意了,佯裝生氣,不容分說的道。

“哪裏會不餓嘛,你才來,都不熟悉,你自己弄個啥?看你長得嬌滴滴的,農村的柴火竈你用的習慣啊?”

“聽話,就到我家随便吃點,現成的。明天有的是時間,慢慢研究下再自己弄,現在天氣大,莫把廚房搞燒了。”

說着鈞炀奶奶還上手拉她。

陳漫求救的看着自己外婆,然而外婆笑呵呵的,“漫啊,去嘛。我現在是動不了啦,不能下床給你煮飯了。你這外婆說得對,你沒用過土竈,怕是不會用哦。”

陳漫也确實是餓了,剛撒謊了。

人家的好意一再推脫就不太識擡舉了。

她有些尴尬,這一來就上別人家吃飯,真的是有點奇奇怪怪的難為情。

陳漫去端鈞炀奶奶放在床邊櫃子上的飯菜,準備喂外婆吃完。

外婆笑着擡了下手,“飯我還是可以自己吃的,莫管我,快去。”

鈞炀奶奶換了外婆自己的碗,陳漫就這麽跟着鈞炀奶奶回了家。

兩家就隔着一條寬闊的柏油馬路。

鈞炀奶奶不斷回頭看她,就怕她沒跟上。

“弄客氣,我和你外婆關系好的很,她以前還不是經常照顧我們。”

許鈞炀的家,從外面看其實看不到太多。只能看出這黑白調的中式建築大氣古樸。

進了大門,內部四合院的構造,回形走廊。中間是一座很大很清澈的池塘,邊上圍着白石護欄,池邊布置了花草樹木,池中橫架一座青石板的寬闊曲橋。

一座屏風隔斷大門和客廳的視線。

陳漫擡頭,只見到二樓同樣回形的走廊,那镂空雕花的護欄邊,幾棵蒼翠的迎客松伸展出來。

整座建築,典雅與莊重相結合,充滿韻味和美感。

陳漫想起李書記對許鈞炀的介紹,他是村幹部來着?

一個村幹部家裏,這麽奢華?

陳漫知道自己不懂,肯定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因為在居委會的時候,包括李書記在內,大家雖然表面上很自然的在聊天,盡管許鈞炀的話不多,但她還是能感覺到,幾人對他的态度格外的敬重。

可能人家有別的身份。

鈞炀奶奶帶着她穿過一道拱形的門廊,進了餐廳。

一進門,陳漫便被落地窗外滿陽臺的花花草草吸引了。

“是叫陳漫噻,沒喊錯噶?”

陳漫笑語盈盈,“是的,外婆。”

“老了,記性不好,快過來坐。”

鈞炀奶奶問完,對她身後喊了一聲,“鈞炀,陳漫來了,快過來吃飯。”

陳漫下意識轉頭,進門右手邊,隔斷臺後有一個休閑廳,許鈞炀靠坐在沙發上,靠在低矮的窗戶邊打電話。

陳漫感嘆,有錢人家,連廚房都裝修的優雅氣派。

白的牆,黑的沙發,黑面小圓桌,玻璃花瓶插着一把粉紅玫瑰,黑色的镂空木窗,壁畫,複古水晶燈,夕陽光暈,和一個玉顏的男子。

聽到奶奶叫他,轉過來時正好和陳漫的視線碰上。他謙和的對她笑笑,擡手示意她身後。

陳漫轉回頭一看,厚重質感的黑色長木桌上,擺着三菜一湯。

乳白色陶瓷圓口花瓶中,插着一束香槟玫瑰。為複古黑白調的餐廳添了一抹溫馨。

大面積中間留白的大圓木雕窗,滿足了餐廳的采光。映着窗外的山水田園,成了一幅活畫。

廚房和餐廳由一面展示牆隔開,前面滿滿當當的各種酒瓶看起來很昂貴的樣子。

幹淨,整潔,格調都滿足了。

鈞炀奶奶進了廚房,拿了碗筷出來。見她還在入口處。

“莫害羞,過來坐,都是随便炒兩個菜,快來,等下就冷了。”

陳漫确實有些不知所措。特別是面對許鈞炀,剛麻煩完別人,現在又上人家來吃飯。

若是普普通通的農家,也許她還适應些,這完全不符合她對農村廚房的幻想。

但不能失禮,主動點大方點,不要小家子氣,她心中不斷提醒自己。“外婆,我想去洗個手。”

“廚房裏頭去洗,有水池。”

“好。”

陳漫穿過又一道弧形的門,進了廚房。

本以為廚房也是格調滿滿。當然确實很有格調。和餐廳的風格很像。

但排除角落那個雖然建的很美觀,但陳漫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它的真面目——柴火竈。萬萬沒想到,會有柴火竈,柴火竈上面還挂着吸油煙機!

嗐!

陳漫笑笑,洗完手出來。對着鈞炀奶奶說:“外婆,你家好漂亮哦,我一下子有點不好意思了,那麽幹淨,我給踩髒了多不好。”

鈞炀奶奶一聽,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說她家裏漂亮,那是他兒子媳婦和孫子們的功勞。但是誇她家幹淨,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這是她的功勞。

“哎喲,我一天沒事就是收拾下衛生。哪樣幹淨不幹淨哦,地就是拿來踩的。”

鈞炀奶奶看着桌上的花繼續說,“房子都是鈞炀爸媽建的,裝修我也不插嘴,有住的就行。你說是不是,人老了,就莫多嘴。”

“我就負責收拾幹淨就行。你看嘛,他媽說餐桌上擺束花,有情調些,我隔段時間就換一束。”

陳漫知道,老人就是這樣。

開了頭就要跟你唠,唠她的成就,唠她的兒子兒媳婦,小孫子,唠生活中的不如意,唠她的聰明才智......

陳漫微笑着聆聽,附和道:“一個家的幹淨還是要靠全家人的維護。您兒媳婦有情調,您又願意配合,屋子裏打掃的一塵不染的,您家家庭氛圍很好,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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