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穿在自己身上難看但穿在校草身上莫名好看的校服,趕作業和催收作業的早晨,寫了別人看不懂的字和數學公式的桌子,學到哪裏變色分明的課本,白雪直液走珠筆。
被窗戶框住的夏天,課間鬧騰的教室和走廊,一些不被人注意的、或是一些宣之于衆的情感。
一些明明已經該暗淡了,卻清晰如昨的記憶。
江月的課桌上本總是整齊、平整,同她這個人白淨的氣質一樣。江月的表面上看起來,确實不像一個曾踹過高森的打架小能手,更像是在維也納開音樂會的千金大小姐。
陳江楷的課桌沒什麽可以說的,幾乎是全班最幹淨,上面就沒有幾本書。特別是在一旁高森那始終淩亂的書桌做對比下。
今天高森因為上課睡覺說夢話被班主任罰站在後面,但下課後仍然妨礙不了他一顆娛樂至死的心,他拿出一本雜志自己随意翻了兩頁,還跟一旁聽歌的陳江楷讨論。
“楷哥你看你看,我去,這個腿長……”
“這男的也不帥啊還放封面上,和小爺我比,那可差遠了吧……”
一聽到這,前面兩個女生齊刷刷回頭,看了看雜志,又上下打量他。
江月辛辣點評:“自取其辱。”
周晴晴也鄙視:“你鬼遮眼了吧?如果真要說,那和小爺比倒是不相上下。”周晴晴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把高森的那一套口頭禪學了十足十。
高森嚷嚷:“我草,你們女生都什麽眼光,我不比他帥多了?不看了下一個下一個。”
他說着翻頁,翻着翻着,眼睛一亮,拿胳膊肘叫陳江楷,把雜志豎起來,擋住前面兩個女孩的視線,把雜志往陳江楷那邊推了推。
“這個。”他給了陳江楷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不錯。”他笑了笑,說。
陳江楷面無表情掃了一眼,頓住,腦子裏不知道想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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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忽然轉到江月身上。
江月收到他的視線,先是愣了兩秒,随即臉一紅忙雙手環胸,怒:“陳江楷!”
要不要臉!
“啪”地清脆一聲。男孩的臉被扇到另一邊去。
周圍一片死寂。
只有教室窗外的鳥落在窗臺上,叽叽渣渣清脆叫着。有只麻雀好奇地歪着腦袋,圓圓的眼睛打量着屋內。
四周一群人瞪大眼睛,感覺此刻心髒都被攥緊了——
江月,打了陳江楷一巴掌?!
周圍紛紛傳出倒吸氣的聲音。
那一聲清脆的耳光實在讓人不容忽視,衆人就像被定在原地,只有眼睛敢來回動,觀察着情況。
江月臉紅紅的,還在瞪着陳江楷,手心都在發麻。
被打的人似乎愣了一瞬,随即看向她。
高森和一旁的周晴晴瞬間吓死機,兩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陳江楷臉上迅速紅起來的五個手指印,也吞了吞口水。
陳江楷卻垂下眼睛,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渾身緊繃着。
額前的碎發遮住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氣氛有些緊張。直到過了半晌,他才低低地說了一句,“抱歉。”
江月聽着他甕聲甕氣的一句話,怔住了。
此時窗外的陽光正好,微風拂動窗簾,室內光影明滅,照在男孩浮起掌印的臉上。
“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是他唐突了。
男孩看向她,說着。
江月張了張口,卻覺得說不出話。似乎連空氣中的塵埃,都凝重得停滞了流動。
周圍往這邊看的人,頓時驚得啞口無言。
陳江楷在……道歉?
雖然說陳江楷本人确實非常講禮貌,真的經常在道歉和謝謝但是,這次真的是,純道歉?
還是在被對面扇了一巴掌之後的純道歉?!這就是陳江楷女朋友的待遇嗎!
江月其實已經在後悔,不管怎麽說,他只輕輕一個眼神而已,自己直接上去扇巴掌是不是還是有點過分了。何況……他又這樣誠懇地道歉,她不會處理這種情況啊。
她的沖動和憤怒頓時消失了無影無蹤,由于不知所措,臉竟然比剛才更紅了:“沒、沒、沒事……”
陳江楷見她束手無策的樣子,手似乎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他頓了一下,垂頭低聲笑了。
“?”
剩下的人紛紛愣住。今天真的邪門兒了,見鬼了。先是有陳江楷竟然被打耳光,後有陳江楷被打後第一次笑出聲。
大佬的脾氣果然不好猜啊。
高森剛想說什麽,但看那兩個人此刻就好像形成了一道無形的空氣牆,別人似乎擠不進去。
他轉頭把重心放在同樣震驚着的周晴晴身上,“別管別人了你,沒你的事兒,走來這邊兒。”他拎着周晴晴的後領就把她提遠了。
周晴晴掙紮着反抗,拿眼睛瞪他,用氣音小聲說:“怎麽沒我的事兒,我同桌要挨打了怎麽辦!”
高森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你有點眼力勁兒,別淨想着往回跑了,我跟你保證就算是今天我被打了,你同桌都不會被打。”
他回頭掏過桌上那本雜志,翻開幾頁,指了指雜志給她看,“不如來看別的,你看別人這身材,再看看你。啥也不是。”
周晴晴突然被點名,“你活不起了,這都要管我!”
高森:“我這不是為你好?讓你認清自己。”
周晴晴:“你先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吧你!”
高森:“你看不起我?!”
周晴晴:“我沒有看不起你,我眼裏根本就沒你。”
“……”
兩個人三兩句就在一旁目無旁人地打了起來。
……
“你笑什麽?”江月也被面前的男孩驚奇到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真的見他笑了,不是她眼花,不是他似有似無的勾了下嘴角,是實實在在的笑出了聲。
他很正經,“可愛。”
她臉紅的時候。
他嘴角的笑意已經消失,但眼神卻如雨後初霁,清澈澄明。江月看他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看錯。每次他似乎在勾唇角的時候,就是在笑。
江月都有些看呆了。
她被他一句話噎得支支吾吾,剛想說什麽,就見周晴晴把高森一把推倒在了教室後面的衛生角,拖把掃帚倒了一地,高森狼狽坐在了掃帚上。
“周晴晴!你別以為我不打女人!”
“這時候知道我是女人了,有種你先站起來再說啊,你都把黑板上江月畫的黑板報擦沒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推我!我草都怪你,你還不快把我拉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欠!”
“……”
江月一分神,就忘記自己剛剛在臉紅什麽了。
想了兩秒,想不起來剛才的感覺,她疑惑地撓撓頭。
只有陳江楷坐在後面看着她的每個動作,唇角的笑意加深。
高森和周晴晴還在那邊互毆。而班裏一群人在“吃了大瓜”“但磕到了”的表情中,紛紛慢吞吞坐回了自己的原位置。
其實,高森上次被周晴晴追着打,并沒有過去多久。那次是因為他的椅子壞掉後,也沒報修,直接偷偷跟周晴晴換掉。結果周晴晴一坐那凳子就壽終正寝了。
周晴晴第一反應就是一把把高森拽起來,翻過椅子一看,這竟然才是她那把!她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就要揍高森,而高森轉頭就狂跑,結果被周晴晴從一樓到五樓追着揍。
靳誠每次下課都在和學委或者江月讨論題,或者和劉函陽在走廊上聊天,班裏的其他人除了去洗手間就是也坐在座位上聊天,每次課間都鬧得地動山搖的只能是高森和周晴晴。
他們似乎有着過于常人的精力,注定會在別人的青春裏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開學這幾天,班裏的人互相混了個臉熟。知名度最高的陳江楷高森暫且不說,連江月都因為和陳江楷傳緋聞而提高了知名度。
江月被打上“陳江楷女朋友”這樣牽扯不清的标簽,并沒有很高興。周晴晴看在眼裏,當即對着江月要給她拍一張照片,江月看到後無奈笑了笑,她有些寵溺又無奈的眼睛,就這樣望進了鏡頭裏。
周晴晴呆呆放下相機,“江月,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我不太敢跟你對視,因為你的眼睛,看我的時候像在看……戀人,我怕看久了我會誤會你對我有意思。”
怕自己不小心真以為自己是個男的。
江月:“……”
周晴晴透過黑色鏡框的眼鏡,看着相機裏這張照片,不停搖頭贊嘆,“絕,人間絕色。”
她有一張比周圍人小一圈的臉,有流暢完美的臉型和白皙的膚色,有挺直的鼻梁和小巧的微笑唇,特別是一張微微圓又會說話的眼睛,簡直就是無往不利的必殺器。
周晴晴回家的時候,想給她修一下圖,但是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該往哪裏下手,這五官比例,這無可挑剔的身材,這光線和構圖,周晴晴一時覺得自己這個攝影師和江月真是互相成就!
給別人拍出漂亮照片實在是太滿足了!
她最終對這張照片一動沒動,上傳到了學校貼吧裏評選校草校花的貼裏,附上文字:發一張我同桌,高一一班江月,高清無p。
這張圖一經發出,立即在一衆照片中脫穎而出。不停有人回複和投票。
“我的天這表情!好甜!!我好想和她談戀愛!!!”
“名字好有意境,江中彎月,感覺名字的氣質和人好貼。”
“這真的太漂亮了,這不能用漂亮形容,我覺得和其他人的不一個水平。有她氣質的沒她漂亮,有她漂亮的沒她有故事感,對!故事感,你一看她就會幻想會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
“樓上太會寫了,說出我心中所想。”
“樓上誇她不必踩別人,我覺得也沒那麽驚豔吧。”
于是這個回複很快被上頭的群衆攻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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