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犯罪

犯罪

陽光正好, 天朗氣清,把地面曬出不暖不熱的溫度,有風吹過, 帶走了秋季淡淡的熱意。

這是個不錯的秋天, 所以也是個旅游的好時候。

跑酷街區,三人站在同一個平臺上。

烏鴉歪頭。

棒棒糖也歪頭。

楚聽烏擡手, 遮住了烏鴉同學的眼睛,然後說:“它在看你的肩帶。”

那是金屬鏈,在陽光下被照得亮晶晶。

棒棒糖拍手:“噢~”

他把嘴裏的棒棒糖嚼碎,把肩帶解下來, 在烏同學眼前晃來晃去。

——而即使楚聽烏用手遮着,不斷移動, 烏鴉的腦袋也跟着不斷平移, 試圖繞開她手掌看到她手掌後方“誘鳥”的物品。

棒棒糖不斷發出“哦豁”的聲音,烏鴉則發出“嘎嘎”的聲音。

楚聽烏:“……”

你倆真吵啊。

紅發雙臂抱胸, 一臉無語。

這兩人交流時偶爾會使用專業單詞, 以楚聽烏目前的外語水平,就聽不太懂,說太快的話她也會卡頓……畢竟她才高一。但系統會給她翻譯, 并以實時字幕的形式顯示在兩人的腦袋旁邊,這麽看還挺喜感。

烏同學的“勞動改造”進程緩慢,楚聽烏嘗試訓練它, 讓它不要什麽都叼。但什麽都不叼就違背這只鳥的天性了,所以她試圖讓烏鴉叼來她要求的物品。

在把棉花糖丢遠并讓烏同學叼回來時, 楚聽烏總覺得哪裏不對, 把棉花糖拆開,撕碎了喂給烏鴉後, 這種訓犬的感覺達到了巅峰。

楚聽烏:“= =”

因為場地還在布置,所以三人便趁機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不過,在其他人眼中,他們是站在屋頂聊了會兒天,邊聊邊走,走着走着突然跳到了對面三樓的天臺上,然後在天臺邊緣排排坐下——要知道,他們坐着的位置距離地面近十米,向前一傾,運氣不好,這輩子就可以和走路說再見了。

棒棒糖:“你一定要嘗試一下高空跑酷,Wu!我看過你的視頻,你就像一只真正的貓一樣靈敏。你看過《貓女》這部電影嗎,我覺得你才應該去演裏面的女主角!”

棒棒糖是個很會捧場以及……胡扯的人。

紅發:“我住的地方烏鴉很多,我總覺得它們挺讨厭的,它們還會偷我家的玉米,而你居然能讓烏鴉聽話——”

紅發似乎有點害怕小動物。

她總覺得烏鴉會把棉花糖丢在她身上。

棒棒糖伸手,興奮道:“這裏這裏。”

烏同學從楚聽烏口袋裏叼出小袋裝的棉花糖,然後飛上天,炫技式繞了一圈,松嘴一丢。

棒棒糖跳起來,把棉花糖接住,問楚聽烏:“我可以吃嗎?”

楚聽烏:“……可以。”

你們怎麽就玩起來了!

棒棒糖還想讓烏同學站在他的肩膀上,不過他主動伸手時,烏同學擡起爪子推開他的手——楚聽烏開口後,烏同學終于同意更換位置,棒棒糖站好,屏息,做出撫摸鳥羽的姿态,表情很冷酷:

“快!快幫我拍照!”

期待的聲音是一點都不酷呢!

楚聽烏和紅發在一旁幫他拍了好幾張照片,他們便又順便拍了幾張合照,發到了棒棒糖自己的主頁上,他說:“Wu,評論裏都在說你是會帶着烏鴉和貓出行的巫女。”

聽起來可太酷了!甚至連她的名字也是“Wu”。

不過,還有一些粉絲在用華文說什麽:通過勞動改造自身,什麽意思,是諺語嗎?

賽事方給兩位外國友人配備了翻譯,但一方面翻譯不能像他們一樣爬上樓頂,另一方面楚聽烏似乎也用不上,翻譯便只能蹲在樓下摳腳,直到工作人員通知她,她才招手道:

“三位老師,場地布置好了,可以下來了!”

節目組在附近放了很多固定點位的攝像頭,為了獲得更多的拍攝角度,還有攝像推着攝像機,拍攝今天排練的花絮。

翻譯和他們說:“我們會安排老師們每人各跑三條路線,在明天比賽的時候,從總計九條路線裏現場挑出幾條,作為決賽線路,老師們也請不要向外透露自己跑過的路線!”

從九個點裏挑出五個點,可能的路線當然不止九條,如果路線暴露出去,會影響比賽的公平性。

棒棒糖擡手比了個“ok”。

不僅僅是他們,在場所有工作人員也都簽訂了保密條約。

——這路線當然不是只跑一次,在比賽時和比賽後,評委都得“解說”。所以他們得多跑幾次,跑出自己理論上最快的速度,到時候才能去評判參賽者動作和線路選擇的優劣性。

在每一個點位上都安排了大型按鈕,參賽者要用身體的随意某個部位按下按鈕,按下時按鈕會發光,上方的燈牌也會亮起。

第一個跑的是棒棒糖。

他做完熱身運動,站在起點處,笑嘻嘻地擡起雙手晃了晃,起點處的屏幕上出現了三秒倒計時,而後3,2,1——

【計時開始!】

棒棒糖的氣勢在那一刻變了,楚聽烏總覺得,他好像變得更加“開心”了。

他雙手放下時,就地向前來了個前空翻,精準地落到階梯上,又輕快地蹦t到欄杆上,拽着樹幹順勢一蕩。

紅發:“猴子。”

楚聽烏:“嗯?”

紅發:“是這家夥的外號,你注意到了嗎?他的手臂天生就比其他人更長。”

是的,的确是這樣……但楚聽烏回想他們之前的相處,發現棒棒糖一直在動,他很活躍,他的手腕,手臂,都很靈巧,他沒有雙手伸直低垂過,所以看不出來手臂的比例問題。

他把自己略顯古怪,可能會遭到歧視的身體問題變成了自己的絕佳優勢。

跑酷中有很多模仿動物的動作,動物也是天生的跑酷行家,貓是如此,猴子也是如此。而楚聽烏看得出來,棒棒糖跑得非常快活。

紅發拍了拍她,主動跟了上去。

楚聽烏也幹脆跨出一步。

工作人員愣了下,沒有阻止:畢竟目前只是排練。

他看到三位老師都進入了賽道,只是最前方的阿瑟是在按照計劃跑,依次用手拍亮五個點,瑪姬老師和小楚老師則似乎只是想要近距離圍觀——

瑪姬拍了下小楚的肩膀,又指着前方的牆壁說了什麽。

下一秒,工作人員瞪大眼睛:

兩名女性一左一右,以同樣的姿勢向前跳起,上牆,貓挂,完成一個漂亮的轉臺,站起,繼續向前跑。

瑪姬發出快活的笑聲。

楚聽烏的烏鴉在她們頭頂盤旋,又落下,撲着翅膀跟在身後,像貓一樣大聲“喵嗚”,幾乎能以假亂真。

三人适應過場地,第二次再跑時,便都把各自的用時縮短了。

另外兩位跑酷的時間說不定比楚聽烏的年齡還大,雖然楚聽烏“天賦出衆”,但他們看了她的跑酷方式,還是幫她修改了幾個銜接動作。

瑪姬聳肩:“我一開始以為你是擅長模仿貓咪,但看你跑過之後才發現,你的跳躍能力太出衆了。靠着跳躍的能力和驚人的平衡性,完全可以忽視那些必須的銜接技巧——所以你可以把技巧當成加速的手段,像這裏,Wu,你可以直接從欄杆上滑下來,蹬牆換向,還有這裏……”

不過,他們能給楚聽烏看出毛病,楚聽烏卻提不出什麽意見,畢竟在一些理論上,她還算是個新手。

……而且她不太确定人類能跳多高,跑酷運動員又算普通人類嗎?

在兩人讨論到争吵時,她便只好一人塞一個棉花糖堵嘴。

阿瑟從口袋裏掏了掏,沒掏出棒棒糖,遺憾提議:“Wu,不然這樣吧,我來跑,你來追我,你追上我的目的就是為了把棉花糖給我——我覺得像這樣的‘追逐’一定能爆發出更多動作設計的靈感!”

楚聽烏:但我追你的目的也太奇葩了吧!

阿瑟聳肩,開始設計故事:“很簡單,假如我其實是從棒棒糖星來的外星人,無法接受棉花糖,只要吃了棉花糖就會死,而你是棉花糖星的殺手……等等,你們別走啊,這個故事很幼稚嗎?我可以再想一個啊——”

三人排練到中午,楚聽烏是最後一個,跑完就可以去吃盒飯了。

在她跑之前,工作人員再次收拾了一下場地。

——每次開跑,工作人員都會重新檢查場地,确定場地的安全性。

畢竟這裏之前是生活區,誰也不知道某個拐角會不會突然出現出現一個被風吹來的易拉罐,然後請來的評委又下線一個。

楚聽烏在起點處等待,遙遙看向街區對面,眼珠微微晃了一下,但動作毫無變化,和之前一樣,仿佛是在發呆。

但當屏幕上出現【計時開始!】的大字時,她整個人猛地由靜轉動,肩頭烏鴉振翅飛起,下方的女孩也仿佛擁有翅膀一樣,躍起的那一刻就像是她的“騰飛”。

有一雙眼睛正靜靜地看着。

楚聽烏抵達第一個點,按下那一瞬間,燈牌亮起。

阿瑟吹了個口哨。

但因為他們都累了,路線也足夠熟悉了,這次便沒有跟上。九個點呈半圓形分布,中間的凹點有個巨大的屏幕,無論是現在,還是比賽當天,跑酷時的畫面都會投放在屏幕上。

楚聽烏迅速抵達了第三個點,她擡手一拍,燈牌亮起。

屏幕中她的表情毫無變化,額發飄起又回落,烏鴉跟在身後,黑色羽翅的邊緣掠過瞬間遮住半個攝像頭,而後攝像頭中便只有楚聽烏的背影。

但在抵達第四個點之前,表面上她速度沒什麽變化,眉頭卻微微皺起——

在她跑酷時,系統只會一個勁地誇誇,說諸如“我家幼崽真棒”“崽崽你看你這次比他們快(但其實路線不一樣)”之類的話,不會影響她做決定。

可在她即将抵達第四個點時,眼前出現了熟悉的半透明藍色光标。

這标志呈手印和腳印的形狀,原本楚聽烏要用手拍下按鈕,她之前也一直是這麽做的。可如果按照标志的提示,她就得用腳踢過去,壓下按鈕。

雖然工作人員說過按鈕不會随便踩壞,但他們三個都沒這麽做過。

楚聽烏沒有放慢速度,也沒停下,因此她心中的思考其實只有一瞬:

她撐住地面,擡起腿,腳尖繃直在按鈕上方掃過,燈牌“唰”地一下亮起。而後楚聽烏速度不變,甚至更快地落下,踩住樓梯滑下,奔向第五個點。

眼前的光标消失了。

按亮了第五個點位後,她抵達終點,和阿瑟、瑪姬相繼擊掌。

阿瑟比劃:“說真的,你剛剛雙手撐地用腿壓下按鈕的動作真的很酷,像是一種……唔,街舞?下午我也要試一試!”

楚聽烏微笑:“靈機一動而已。”

瑪姬:“……你們華國人真可怕。”

楚聽烏:“?”

瑪姬:華國人居然能在日常生活中随口說出諺語(成語)!

工作人員招呼他們去吃飯,楚聽烏擺擺手:“我剛有點靈感,能再留一會兒嗎?”

這倒沒什麽不行。

但在衆人離開,工作人員也去吃飯後,楚聽烏邁步,回到第四個點位處。

烏同學在上空盤旋一圈,落到按鈕後方的屋頂處,外頭看向瓦片,似乎想啄,又悄悄看向楚聽烏,又低頭,又……

楚聽烏:“不行。”

烏同學:“嘎嘎!”

它一生氣就不說貓語了!它聰明,知道說小貓髒話楚聽烏能聽懂!

楚聽烏過去,蹲下身,看清楚了那片瓦下方是什麽:那是幾塊碎玻璃,磨出了尖刺,在這個角度看,閃爍着能吸引到烏鴉的微光,靠近時則能聞到一點血腥味,還有一點膠水的味道。

而按鈕上也有一點曬幹了的膠水痕跡。

很明顯,玻璃是被沾在按鈕上,如果楚聽烏在急着跑酷時沒注意,伸手用力拍下去,立刻就會紮手上。

楚聽烏确定,在之前每次跑酷時,這個按鈕上都沒有這塊玻璃:這說明就是在她跑酷之前,那次工作人員檢查的時候裝上去的,可能性更大的是,就是那名工作人員做的。

楚聽烏:“系統,是我猜的那樣嗎?”

【是的。】

工作人員雖然能避開這個點位附近的監控,但有系統在,通過周圍的其他監控,還是能迅速地鎖定目标。

楚聽烏:“所以你才會提醒我嗎?謝啦。”

系統不說話。

楚聽烏:“生氣了?”

【……】

她雙手插兜,站在屋頂,分明系統什麽都沒說,但楚聽烏就是能猜到它的意思:它當然在生氣,但不可能是生幼崽的氣,而是在生自己的氣!它居然在幼崽即将受傷之前,才掃描到附近有危險,它做統實在太失敗了!

楚聽烏:“其實我也有錯。”

系統大驚:“怎麽可能?”

楚聽烏:“我之前就覺得工作人員裏有個不太喜歡我的人,我感覺到他的視線了,但我沒當一回事。”

感知技能提升後,她對他人的情緒和态度都很敏感。有人不喜歡她,這是很正常的,比如年長者覺得她拍視頻,拍宣傳片,年紀輕輕學跑酷是“嘩衆取寵”,同年級也有陌生同學覺得她太高調,天天帶着貓上學,即使是金子也有人不喜歡呢……只是這次不喜歡她的人恰好是工作人員而已。

但如果對方沒有做出什麽行為,心裏想想又不犯法——

現在他做了。

系統:“怎麽可以說這種受害者有罪論呢!犯罪就是犯罪,和受害者不夠小心謹慎沒有任何關系,明明全都是他的錯!”

楚聽烏:“嗯。”

系統:“……嗯QAQ”

楚聽烏讓系統錄屏存檔,然後找來塑料袋,又讓烏同學去取個金屬鉗,把玻璃裝袋——畢竟帶了只鳥出門,她随身攜帶着這些用來打掃衛生的設備。

楚聽烏輕聲說:“我也生氣了,所t以我們直接找上門吧。”

她并不是因為自己可能受傷而生氣,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影響到跑酷比賽——這肯定是個人的行動,所以她決定在對方離開場地後再聯系警方。恰好,她在警察系統裏也有熟人和熟貓。

但她發現系統情緒低沉……所以她不高興了。

楚聽烏給賽事人員打了個電話,告訴對方自己要回去喂貓,下午再來,然後直接從屋頂跳到了把街區圍住的臨時幕布頂部。

她在上方蹲好,平靜地注視着外部的人群,輕輕一躍,無聲躍至一家牛肉面館的三樓……此時,某個上車的人正好擡起頭,警惕地左右看了看。

系統讓楚聽烏放手去做——

雖然即使貓崽不追上去,它也可以把犯罪者處理地明明白白。但現在,這個……這只犯罪者,就像是它為貓崽準備的老鼠,它能監控到楚聽烏的全部身體數據,便也知道如今她體內的激素分泌代表着什麽:她在生氣。

那就讓崽崽發洩一下好了。

系統慈愛地看着楚聽烏。于此同時,街頭無數個攝像頭,沿途所有被納入網絡的系統,仿佛一張真正的,隐形的大網,被一只不存在的手撥弄了一下,網住了中間那只小蟲子。

小蟲子正一無所知。

那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性,有一張未經鍛煉的虛胖臉,但打理地不錯,出門前似乎化過妝。

他開着一輛價值不菲的車,此時有些不耐煩地踩了兩下油門——

他又遇到紅燈了。

這紅燈怎麽那麽多,而且每次都那麽巧,他剛開過來就是紅燈!之前差一秒就可以開過去,但他看了眼交警,還是沒敢闖。

[成功了嗎?]

手機震動了一下。

男人啃咬手指,盯着手機,又看了眼紅燈,然後暗罵了一聲,把車停到商場,拿着手機下車。

“成功個屁,運氣太糟了,下午你來,我不要來當什麽工作人員了!”

有這個時間他去泡吧多好,工作人員當得又累又熱。

[過來酒吧。]

男人翻了個白眼,在路口蹲下。

為什麽他總覺得很不安呢……但是不會的,事情也沒辦成,一塊玻璃而已,早不知道掉哪去了……

在他身後的小巷中,路過的流浪貓輕輕“咪”了一聲,蹲在樓頂的楚聽烏探出頭,和貓招手打了個招呼。

眼前的男人并不知道,在他被“注視”到的那一瞬,他的整個人生像是一張薄薄的紙片,所有數據都在楚聽烏眼前攤開。在他聯絡其他人的時候,鈴聲震動,對方的個人數據也化作一張新的檔案紙,另一邊,酒吧的立體圖也出現在楚聽烏眼前。

這是……是的,她也沒想到,這是一個毒品買賣的下線組織。

準确地說是銷贓線,而男人是酒吧的熟客,一名瘾君子。在不久前警方的行動中,這個酒吧足夠隐蔽,暫時沒有被供出去,男人打聽到了行動中龍崽立了功——因為要給龍崽申請正式的編制,而男人家裏也有點錢和勢。

龍崽的來歷在網上就有記錄,如果沒有楚聽烏,龍崽大概沒法入職,楚聽烏的行程又是半公開的,只是混進跑酷比賽的場地花了點渠道而已。

系統給楚聽烏播了一點幾人的內容,但雙方的經歷還有打碼部分,理由是:“這些小貓不可以看。”

楚聽烏:“= =”

下方的男人往前走,上方的楚聽烏輕松跟上,男人還瞪了一眼路過的流浪貓,有些神經質地再次啃上自己的手指。

而此時,楚聽烏已經給林便衣撥出了電話。

電話對面的林便衣聽完她的內容,壓低聲音說:“你不會追上去了吧?帶着你的貓?我知道三五五嗅覺也很好,你能讓她追蹤,但是你還是小朋友呢,別沖動——”

楚聽烏:“我快到酒吧了。”

對面一陣兵荒馬亂聲,林便衣急道:“在附近找個地方躲好,警方馬上就到。”

警方行動非常快,林便衣沒挂楚聽烏的電話,發現對方似乎一直待在比較安靜的地方,心頭一松……他們這次整個行動也非常快,本以為要遇到麻煩,誰知犯罪分子就像等好了他們來抓似的:

酒吧斷電,有人去修電箱時觸電倒下,有人手機爆炸受傷暈倒,有人喝酒時挑錯,還有人正磕生磕死……居然只有剛進酒吧的那個男人還算清醒,但他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被沖進來的警方撂倒了。

林便衣松了口氣:“小楚,你人在哪呢?”

他剛問完,眼前跳下來一個人。

林便衣:“……”

他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

在他們抓人的時候,楚聽烏居然就蹲在二樓房頂,默默地觀望——先不說危險不危險的問題,你是貓嗎?那你也喵一聲啊?

林便衣:“……你站我身邊,別亂走。”

按照楚聽烏的報案內容,她是先發現有人在她跑酷的路線上安置危險物品,然後想要找上去時發現對方很可疑,一路跟着對方來到酒吧,注意到離開酒吧倒在後巷的瘾君子狀态有問題,這才報了警。

這說法沒什麽問題,林便衣正想再警告小朋友兩句,就發現楚聽烏微微側身,擡腳對準旁邊男人的手掌心,用力踩下。

男人:“啊啊!!”

楚聽烏收回腳,表情不變,一臉無辜。

林便衣:“……消氣了?”

楚聽烏:“啊,什麽氣?”

林便衣:你就裝吧!

……貓都這麽記仇嗎?跟蹤你半座城就為了踩你一腳?

周圍人都裝作沒看見和來不及攔,還有人擺擺手說“未成年……啊未成年……”,楚聽烏雙手插兜,聽林便衣繼續教育自己,乖巧應聲,林便衣又道:

“這次的确是我們的問題,你把證據給我帶走,賽事方那邊我們也會去通知,這兩天你注意安全,我安排個女警和你一起,先住在賓館吧。”

也的确是因為他們信息洩露,楚聽烏才會被連帶報複,楚聽烏不想錯過明天的活動,那麽警方得保護她幾天。

楚聽烏:“好的= =”

林便衣:手好癢,好想彈熊孩子的腦殼。

把楚聽烏招呼走,林便衣表情微變,看了眼自己的手套——

在來之前,聽說玻璃碎上有血跡,他就有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晚上結果出來了。

那個男人有艾滋病,而他在玻璃上塗了他自己的血,甚至是新鮮的血。

旁聽審訊的林便衣罵了聲髒話。

一旁的龍崽“喵”了一聲,看向他時表情一臉震驚。

林便衣:“……這個小貓不可以講。”

系統:這個小貓也不用知道。

它化作一股數據流,在冰冷的數據世界無聲游蕩,看向所有人類的“視線”都沒有任何區別,就像看路過的鳥,地上的貓,以及地底的蟲子。

而在看到自家熟睡的幼崽時,系統随手拉過一旁的數據,編了一朵小花——

花朵破碎時,審訊室裏的男人突然抽搐了一下。

系統:不對,不适合在這裏……可能會被幼崽發現。

于是它暫時略過這個人類,再次翻開當初給幼崽看過的“罪犯檔案”,這份虛拟檔案比警方獲得的更加清楚,記錄了一個人所有能呈現在網絡上的一生。

一個個“關聯人”的名字緩緩浮現,其中大部分都正蹲在牢房裏,而且會在一段時間後統一處決。

系統:“人類真奇怪。”

殺死同類之前,居然還要滿足同類死亡前的心願,也會使用更加無痛的方式,殘酷與仁慈交織……但數據并不想去理解他們的仁慈。

它只是讓檔案上的名字……輕輕灰暗了下去。

有的直接變成了灰,破碎——

他們的“命運”是意外身亡,在今晚之前。

有人并沒有直接死亡,而是被标記,被凝視——

他們的“命運”是在接下來的十天到一個月內以一種不太惹人注意的方式死去。

然後,系統似乎是覺得這樣不太“公平”。

-

毒販“張躍進”點了根雪茄,突然覺得有點冷。

“張躍進”是他的第六個假名,他平時都待在邊境,在這一行裏屬于老人了,但他并不常帶新人,也不會随便開辟新路線……或許,知足,謹慎,就是他能一直活這麽久的原因。

之前濟省的一條線被打掉了,他決定休息一段時間,判斷一下當前的風向,再安排下一步鋪貨。

他咬着雪茄,雙手放松地放在方向盤上,但那種不安感依舊沒有消失。

雪茄的火星明明滅滅,仿佛炸彈的倒計時。

“操!”張躍進把雪茄掐了,“邪了門了。”

換個地方吧,他總覺得t有人在看自己,可周圍別說人了,連只鳥都沒有——

他發動了汽車。

打火成功的瞬間,“轟”一聲,汽車爆炸了。

-

林便衣趴在桌上打了個盹,再次醒過來時是被大力敲桌的聲音震醒的,此時是今天淩晨三點。

他揉着腦袋,發現正在敲桌子的是大隊長,邊敲邊和電話那邊的人吵架。

他歪頭,朝同事打聽了一下——

“死了?”

“不是,這怎麽也死了!”

監獄裏的罪犯死了,獄警肯定是要吃瓜落的,但這不是重點——因為死的不僅僅是罪犯,剛傳來消息,緬國那邊的販毒組織爆發了一場極為激烈的沖突,但他們的卧底居然恰恰好都因為各種原因不在現場。

林便衣打了個激靈:這究竟是運氣很好,還是卧底名單暴露了?如果是後者,那出了大問題!

目前傷亡人數正在統計,一場鬥争牽扯到了多方視線,聽着監獄那邊報來的數據,林便衣摸着龍崽的腦袋,有些快意又有些不安:“……多事之秋啊。”

昨天接下的罪犯,因為案情簡單,已經被轉移到了看守所,林便衣搖搖頭,并不知道:

看守所裏的罪犯,生命也進入了倒計時。

另一邊,楚聽烏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繼續睡。

嗯,做夢夢到蛋糕了……

想吃蛋糕,王老師當初買的那種小蛋糕。

-

楚聽烏是在便衣女警陪同下去的比賽現場,手裏還拎着一袋小蛋糕。

在她嚼着蛋糕時,系統就給她彙報罪犯被捕的後續:

“之前交易過的毒販全都被捕了。”嗯,它殺了一半,另一半過段時間殺。

“昨天那幾個人也不會再出來了,短時間內不可能。”而且他們也快死了。

“今天現場所有人的身份我全查過,絕不會再出現問題。”它不可能在幼崽即将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掃描出問題所在了。

至于一些處理細節,以及一些犯罪細節,那就不需要和幼崽講了。

甚至那只小蟲子的名字,在打掃過後,系統也會把數據删除掉……難道那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嗎?

星球另一邊的國家,正因為昨晚短短幾個小時,陷入巨大的動蕩,楚聽烏“嗯”了一聲,摸摸三五五的下巴,又擡起手和觀衆席上的常家雙胞胎打了個招呼。

她打招呼時,一旁入場的選手也看到了走道上的她。

選手果然是熟面孔,瑞絲兒和小路、老鷹和鯊魚都進了決賽。

這場決賽是競速賽的決賽,對選手來說只分兩場,上半場四人,跑路線A,下半場四人,跑路線B——畢竟純粹八人輪流跑一次的話,沒法一直調動觀衆的情緒,流程也太短太無聊了。

所以上半場四人按照速度決出第一,下半場同樣如此,然後兩場的第一再比一次,分出冠亞,其他六人則直接按照原本的時間排名次。

這種“再比一次”的方式,比賽就會有新的懸念,而決賽時他們會跑路線C。

按照提前設定的流程:

第一場跑完後,由阿瑟,即“棒棒糖”作為導師和評委跑一次,第二場比完後,由紅發姑娘瑪姬跑一次,評委可“以身作則”地提出建議和評價,所以其實無需競速……講着講着在某個點位停下都行。

楚聽烏負責最後的決賽路線。但實際上,決賽跑完,結果出來,就只剩下頒獎流程了,楚聽烏再跑就比較“水”,關注她,在意她數據的人不會太多,也不影響結局的公正,像是賽事方在特地照顧她。

此時倒是有人正關注着她——

杭鈴:“楚楚加油啊!”

游臻臻:“楚楚——你是最棒的!”

被親友團帶偏了的瑞絲兒:“啊,所以阿楚也參賽了嗎?但是我們這裏不是已經有八個人了嗎?”

他抽到了上半場A線路。

小路微笑着同周圍打了一圈招呼,在他耳邊小聲說:“不知道啊,她是不是站在評委席那邊?難道是工作人員?等會兒跑完我要去找阿瑟和瑪姬要合影,你去嗎?”

他抽到了下半場B線路。

畢竟是露天比賽,觀衆席位設置地距離場地有一點遠,便衣同賽事方交流完畢,也檢查過之後,示意楚聽烏可以入座了。

主持人正歡快地說着段子,然後看到提示,開始介紹場上的評委們:

雖然跑酷是偏冷門的運動,阿瑟和瑪姬在國內也不是很火,觀衆中多得是跟風過來看熱鬧或者只是來旅游的人。但介紹到他們時,觀衆還是很給面子得地鼓起掌來——

屏幕中也會适時播放兩位運動員跑酷的錄像,觀衆群體中發出小聲驚呼。

“最後也是最特別的嘉賓,她是落鳳城本地人,是我們自己的小評委……大家或許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一定看到過她——”

屏幕上出現了楚聽烏拍攝的城市宣傳片。

觀衆席沉默了一秒,爆發出劇烈的歡呼聲。

楚聽烏此時也走到了評委席正對面,她直接跳起,越過評委桌,踩上後方椅子的椅背,在椅背上單腳站住,同觀衆們揮揮手。

觀衆很……超級給面子地大聲鼓掌,還有人對外地游客說:“這孩子是我們市的,上過電視,叫……”叫啥來着?

主持人:“楚聽烏,小楚老師!讓我們謝謝小楚老師,她今天會負責三號線,也就是最終決賽線的評價!”

主持人這麽一說,原本觀衆們有些介意“怎麽都請外國人”,倒是覺得這安排還可以了。

沉默的只有選手席。

選手席是今晚的康橋。

選手們紛紛對視,用雙眼傳遞腦電波:

你覺得你能第一嗎?

第一我也未必跑得過阿瑟和瑪姬啊!

那決賽呢,決賽拿了第一然後輸給小姑娘,那到底算不算第一啊?

怎麽就認定了會輸呢?

那贏了她也不值得驕傲啊!

她其實是來當吉祥物的吧,就随便跑跑……

嗯,你家吉祥物會跑酷,你怎麽不說她其實是只是路過的貓呢?

湊熱鬧的家長可不在意他們在想什麽,正努力給孩子打氣:

【崽崽加油!崽你可以把他們全都贏下來!】

楚聽烏:“……我真的不是選手。”

你也坐下吧你!

電子屏幕上出現了倒計時,随着倒計時緩緩歸零,第一場的選手各就各位,無形的電子煙花綻開,屏幕一變——

比賽,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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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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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