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想做不能做的事

第26章 想做不能做的事

再遲鈍的人,也不可能在這種氛圍和語境下佯裝聽不懂。

事實上李悠然不僅聽懂了,還在過往紛亂的記憶中捕捉到了一些關于這份感情的蛛絲馬跡。

平生第一次被人告白,不管放在誰身上都不可能毫無波動。

可李悠然心中的波動投射在軀體卻變成了“不動”。

是的,因為太過震驚,加上毫無被告白的經驗,他大腦宕機了。

眼見李悠然眼中的震驚一層蓋過一層,齊朗很快意識到,對方被自己吓到了。

他趕忙松開對方的腕子,先一步下車,親手替李悠然開了車門。

“抱歉。”他注視着李悠然下車,“是我太沖動了。”

李悠然勉強笑笑,“這個事情吧……”

“這個事情不急。”齊朗溫和地打斷,“我從沒想過你會立刻答應我。”

“悠然。”他突然放低了音量,靠近到李悠然耳邊,“我知道你心裏曾經有一個人。”

李悠然心下一顫,睜大眼睛看他。

“那個人似乎讓你很痛苦。”齊朗輕輕握住他的手,“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我有信心——”

“哥。”

夜色下,背着碩大背包的青年面上還帶着風塵仆仆的倦容,可在李悠然望向他的那一刻,疲累卻被難以抑制的其他情緒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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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很明亮,許妄站得也離他們很近,李悠然毫不懷疑對方早就看清了自己被齊朗的握住的雙手。

可許妄的視野似乎被設了固定的角度,朝他走來的這段路,除了眸光始終交接,再無其他落腳點。

“不早了,回家吧。”

許妄攬過李悠然肩頭,力道之大,差點将人帶了個趔趄。

“你怎麽回來了”李悠然勉強仰起頭,“不是在山裏嗎”

許妄沒有回答,卻是往後微微別過腦袋。

之後話明明是對齊朗說的,可從始至終只吝啬給予對方小半張側臉,“齊先生慢走,沒必要不用再見了。”

李悠然心下一驚,想回過去替許妄道個歉,卻發現除了腿腳還能動,整個上半身都被陡然增加的力道完全禁锢。

“許妄等下,你至少讓我……”

“哥。”許妄目視前方,面上明明冷硬,聲線卻在飄忽,“回家吧,我已經很累了。”

李悠然微微嘆氣,放棄了掙紮。

罷了,他也沒打算和齊朗有什麽發展,說起來許妄出現的時間還真巧,剛剛那樣的場景,他都難以想象該怎麽收場。

進了樓,再進電梯,一路向上,許妄沒有說話。

回到家,許妄徑直去了洗手間。

透過門板,能聽見洗手池潺潺的水聲,李悠然幾番作勢敲門,卻次次落不下手。

不知為何,明明自己也沒做錯什麽,但剛剛的場景總讓他的腦海不合時宜冒出“當場捉住”這樣的詞。

“我也沒什麽好心虛的啊。”他皺眉喃喃。

門後的水流聲停了,安靜到幾近詭異,李悠然站在門外,竟是聽不見任何動靜。

他離門靠得更近了些,試圖從這寂靜中聽出些細小端倪。

“咵——”

門從裏面猛地拉開,他猝不及防向前倒去,心道糟糕的瞬間就結結實實落在了許妄懷裏。

“那啥,”李悠然有些尴尬,“我是想問你要不要吃晚飯,回來這一路肯定沒吃…哎,等…拉我去哪”

李悠然被許妄一路拉到沙發前,又被大力按坐下去,他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覺指尖一涼,竟是對方擰了條毛巾仔仔細細替他擦拭。

從指腹到手背,又從手背到掌心,就連腕子也沒放過,擦完一遍又重新依循着順序,周而複始。

李悠然一開始是被對方莫名其妙的行徑駭住了,等對方擦到第三邊,薄薄的皮膚已然開始泛紅,他實在受不住。

“嘶——許妄,可以了。”

許妄不停也不聽,自顧自開始第四遍,就好像突然對清理有了病态癡迷。

李悠然忍無可忍,瞅準時機将手猛地抽回來,“別擦了!”

掌心猛地一空,似乎心裏也跟着空落。

許妄朝手心看了一會兒,突然沒頭沒腦道:“可是我還能做什麽”

李悠然直覺這人的狀态非常不對勁,想開解又不知從何談起。短暫的沉默。

“哥喜歡他”

許妄突然開口。

“誰”李悠然一時沒反應過來,“齊朗”

許妄萎靡地縮在一旁,輕輕點頭。

“他那是……”李悠然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我怎麽可能喜歡他。”

這話說得不留餘地,聲線卻非斬釘截鐵。

他心裏明白,許妄不可能沒看見齊朗握住自己手的動作,不然這人也不會……他目光微垂,注視着手背上還沒完全消散的紅痕。

“那他喜歡你嗎”

許妄繼續發問。

李悠然一時語塞,這人明明看見了,聽見了,卻偏偏要自己回答。

“或許吧。”

他聳聳肩,答得模棱兩可。

“所以哥覺得他可以喜歡你。”

聲音綻在耳邊,李悠然擡頭,發現許妄不知何時已靠近自己身邊。

他目光已不似方才那般委頓,反而透着灼灼。

“非要說的話…”李悠然撓撓頭,“喜不喜歡都是個人自由。”

“自由。”

許妄沉聲念叨着這兩個字,突然笑了。

李悠然突覺背脊一凜。

許妄起身,長長嘆了口氣,似是唏噓又似想通了什麽,緩緩踱步,來來回回。

就在李悠然忍無可忍就要喊停前,他又驀地坐下,卻不是坐在沙發上,而是席地坐在了李悠然膝邊。

“哥,我是不是也擁有這樣的自由。”

他幾乎是依偎着坐在李悠然身邊,只要微微仰頭,唇瓣就能碰到對方頸窩。

意識到這一點,他滿足地笑了。

李悠然在對方充滿索求和侵略意味的笑容中,感到某種自己辛苦構建的防線正在一點點崩塌。

該修複的,他想,有些口子絕不能破。

“因為我一直叫你哥,時間久了,你真的覺得我只能是你弟弟。”

他伸手,勾住李悠的肩胛,目标卻不是頸窩。

下唇傳來一陣刺痛。

而後是許妄帶着蠱惑的聲音,“我想做一些弟弟不能對哥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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