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百越

百越

給衛莊站門崗的第二天，我發現這個工作很輕松哎，除了要面對衛莊的冷眼相對。反正衛莊對誰都是一副冷眼。他一個人的時候要麽在看月亮要麽端着酒杯在遠眺，他喝酒都不需要別人倒。我以為他會惡意使喚我東跑西跑呢，結果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好感動。

所以我光明正大地在門口打瞌睡。

我很佩服衛莊的每日行程，感覺要麽在動腦筋要麽賣體力，他到底睡不睡覺啊。而且為什麽從來不從大門出去，都是跳窗啊。

他幫韓非做事，韓非給了多少錢啊。

韓非渾身上下掏不出四個金幣，應該也付不起鬼谷的傭金吧。韓非在紫蘭軒只喝酒不點姑娘，是不是因為付不起錢啊。

弄玉姑娘演奏出場費那麽高，韓非他付得起嗎？

哦，原來是有感情糾葛。不是，原來李開是弄玉的親生父親。話說李開是誰，怎麽就死了。我不是偷聽，我是在門口啃點心的時候聲音自動飄進了我的耳朵。

是故意的吧，故意讓我聽到的吧。但我還沒有理清他們在說什麽。再啃一口點心，有點甜了，能不能喊我進去喝杯茶，然後從頭到尾給我講一下啊。還不如我在東巷裏聽買菜大嬸講她大姨隔壁的鄰居男人偷人被抓的八卦，那叫一個繪聲繪色。

已知李開是弄玉的父親，然後現在死了。

我掏出自己帶的水杯喝了口水，根據已知信息，得出下次遇到弄玉姑娘的時候安慰她節哀，這種從小沒見過再次見面就死了的父親，也沒必要太傷心。

不過，隔着門都聽得出弄玉情緒低落，難道是西天取經大唐使者那種身世，因為被奸人所害妻離子散，好不容易重逢還陰陽兩隔。

如果我現在去問前因後果，衛莊應該會砍我一刀，韓非會扯東扯西，紫女會扣我月錢。罷了，八卦不吃不會死。去看看今天金廚娘做了什麽晚飯。

等我到了後廚，替大廚嘗了鹹淡後，突然意識到我即使翹班，衛莊也從來不管哎。

“很鹹嗎？”金廚娘看我嘗了後沒及時給出好評，有點心急。

“沒有，味道簡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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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壓榨人心理的衛莊真是好人，要不給小雲帶一碗的時候順帶給他帶一碗？他要是不吃，那就我再吃一碗。

紫蘭軒是衛莊的還是紫女的啊？紫女管錢又管人，應該不是衛莊的。他在紫蘭軒白吃白住嗎？

看着衛莊我不禁陷入了思考，然後聽到了“出去。”

沒有禮貌，不能用請嗎？

雖然衛莊是個好人，但是他深陷封建主義的尊卑觀。我上次聽到別人喊他衛老大還給了錢，發現衛莊還是收保護費的。那個人頭發都白了，生活真不容易。

由于衛莊不喜歡人看門，所以我時不時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再說了，他剛剛都讓我出去了。

紫蘭軒在新鄭算比較高的建築了，站在它的屋頂上，欣賞原生态異界的夜景，比付費去古建築區劃算多了。

啊，美麗的夜空，啊，一輪明月，啊，古色古香的房屋。啊？好熟悉的黑白羽毛劃過夜色。

視野太廣，視力太好也是個問題。總是看到不美觀的人。

他們去哪裏？在跟蹤誰？

不如去給我的虛假直屬上司幫幫忙，添添堵。

隐去呼吸，藏起身影，漂浮着跟上去，像鬼一樣。最起碼，比輕功輕松多了。

幽冥陰陽，生靈退散，黃泉碧落，百鬼夜行？

“世間真有那種東西”白鳳聽完墨鴉的介紹後問，感覺他的世界觀也受到了沖突。

“好可怕呀。”感覺氣氛很适合我插一句，暴露身影，在他們藏身之處的旁邊幽幽感嘆。

成功讓黑白兩位殺手一激靈，眼睛瞪大，防禦性掏出了武器。

然後我躲避他們的攻擊，落在一群屍體中央。他們絕對是故意的！我是不會跟一群已經在發爛發臭的屍體打架的，比起他們僵硬的姿态，沾染腐臭氣味比較吓人。

我已經想好怎麽毀屍滅跡他們兩個了，結果他們自己跳出來了。而且他們兩個像開戰信號一樣，一出現更多屍體扭曲着爬起來了。

因為目标站在了我的旁邊，所以屍體源源不斷從外圍往我四周來，所以這裏不會是新鄭集體墓地吧，亂葬崗？一茬接一茬的軀體在蘇醒。陰氣森森，氣味難聞。

我不由自主往後退，太不符合我美觀了，墨鴉完全看不出我面色上的嫌棄，以為我是害怕，還有心思調侃，“你害怕了嗎？”

就你膽大，就你不怕傳染病。

他們兩個确實膽大，就這麽打起來了，和一群既沒有痛覺也不會累的屍體打起來了。招式利落，一個一腳一個，一個手一個，屍體一個接一個倒下。

然後再站起來，用人體不可能的詭異姿勢重新爬起來加入戰鬥。

然後我就眼見着這兩位不戀戰，趁機跳上樹枝，跑了。

“希望你能活着回來。”

早就失去生機的軀殼是不可能跟上去的，沒這麽靈活，所以他們遲鈍、僵硬、扭曲地一致轉向我。

這哪是百鬼夜行啊，這是百屍夜行啊。

驅屍的人有沒有想過他這種行為算損害屍體啊，說不定還會傳播疫病。

“停。我只是吐槽一下，你們不能趁機攻擊我吧。”在我思維發散的短短幾秒內，差點被一個沒了眼睛的僵屍斬首。

為了城內民衆的安全着想，我只能火燒了他們。

還特意空了幾個才死的體型比較大的轉移到了将軍府內，給予了他們厚望——不止不休地追殺剛剛兩位。

夜色正好，希望他們玩得開心。

幸災樂禍的我剛回到紫蘭軒，準備燒水洗澡就聽到有人問，“你去哪裏了？”這種有頓有挫的逼問感，不出意外應該是紫女。

同時還有冷氣襲來，應該是衛莊也在。

我選擇據實以告，“去看別人挖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