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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若身為永業朝的四大豪商之一,又是邺城的四大世家之首。

他是溫氏的當家,現高齡二十有二,卻不願定下一門婚事。

害邺城的一衆閨女盼了又盼,等了又等,成了老姑娘卻也盼不到溫家的拜貼上門,更遑論是媒人。

只因溫若在等。

且全邺城的民衆都知他在等誰,偏那人厚着顏,任春夏秋冬又一春,讓年華飛逝,青春不在,就是悶在鍋裏不願冒個氣。

一方面對你抛下了誘人的魚餌,另一方面又敢公開招婿。

果然是奸商呀!

一女也想二“嫁”,哼!

溫若經商有道,卻不懂女人的心。

葉質言久經商場,早已養成了老謀深算,老奸巨猾之氣,想她嫁人為妻,不問外事,難呀!

尤其她自小将葉氏當作自己的責任,擔于肩上,不言放手。

拖着歲月,成了老姑娘,教旁人幹着急。

葉府大廳之上一桌豐盛的壽宴已冷,如同衆人的心情。被謝尚突然出現攪和一番,廳內人都安靜下來了。

忽地,葉閑狐開腔問:“那麽這件亵衣到底是誰送?”

葉質言眉一挑,自言自語:“是呀……到底是誰?”

竟暗諷她年歲大了,也缺少男人滋潤。沒臀沒胸,又幹又瘦,遲早回到總角丫頭的身材。故先送上一件合身的亵衣。

因此,她才誤以為是從致所送。

損友嘛!

“阿質呀你細心想想,誰敢這般明目張膽損你呀!”從致好心地作出提示。

惱瞪好友一眼,葉質言道:“不就是你麽。”

“呵呵……”

從致笑着反問:“你的損友只有我一人麽?”

“啊——!”

葉質言驚叫一聲,又忙掩住小嘴,生怕被旁人聽去。說到損友,的确還有一名向來又狠又毒辣,絕不可以招惹的主。

竟然是她呀!

真是“好”友呀!人不到,禮物如期送達。

從致向來不相信好友失蹤是被擄之說,她雖貴為郡主,身份高貴,卻出入不自由,時常被監視監聽,像被困于籠中之鳥,無法展翅翺翔于天際。

這回失蹤,肯定有她的因由。故此,她并不擔心。只因其聰慧有加,便是九尾狐再加一尾,也不是她的敵手。

衆人見此,不禁想起了某名厲害的小女子。她今夜缺席,仍不忘帶來了祝福。大家将剛才不愉快趕退,相邀入席。

溫若癡癡地看着葉質言,心想:又一年了,兩人又老了一歲。這短短百年之守,他們已經蹉跎了太多……太多的歲月了。

他無言地将酒杯遞給葉質言。

她接過,呷了一口。

兩人親呢互動,卻不成佳偶,不禁教人婉惜。

從致暗暗地看在眼內。

阿南曾笑說非常人用非常手段,并提供了“非常手段”的法子。方法雖不正道,但勝在讓她無可遁處,不可逃避。

看着好友如此這般蹉跎着感情和歲月。

偶爾,她真得忍不住想推她一把。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卻因家事耽擱。

嘿嘿……畢竟朋友嘛是用來陷害的。可惜阿南這軍師不在,她一人動手,未免有些冒險,得再尋個盟友方能實行。

她端着酒杯遞給了立于一旁的溫真。

溫真一怔,忙接過道謝一番。

“是我該謝你。溫護衛,祝你新春如意,健康順遂!”

聞得她的吉言,溫真語不成調:“……五……五姑娘!”

他根本什麽都沒做,甚至護不了她的安危。哪有臉得她一聲感謝呀!他……他有負她感謝之意。

從致不在意,只笑了笑,收回視線,發現葉二的目光緊緊地糾纏着自己,如癡如醉,她也不惱,只當她醉了。

菜肴重炒,酒已過三巡,衆人吃喝聊天,漸添了幾分酒意。

窗外,白雪皚皚又飄落。

從致一人立于窗前,賞着黑夜中的雪景。

溫真見她已站了很久,不禁行近,出聲道:“風大,怕着寒。姑娘還是回席吧!”

“不怕。我剛喝了幾口酒,身子暖着呢!”從致答。

一道念頭地腦海中閃過,某個念頭成型,轉了轉眸子,她又道:“溫護衛呀,我有一事想麻煩你……”

酒是能醉人的。

心越亂,酒越易醉,或是酒未醉人,人已自醉。

縱有千杯不醉的酒量,葉閑狐今日從早喝到晚,已醉意醺醺,身子輕晃。

一見從致入座,她便大膽子搭上她的小手背,如脂如玉滑嫩香軟,教人愛不惜手。從致不怒,反倒一臉淡然地反握着她的手,害某人心髒猛叫,臉紅耳赤,誓死效忠。

見此,從致心想:盟友已尋到了。

趁着一桌人已醉得辯不清是非,她湊近葉二,輕聲道:“二姑娘,我有事想請你幫幫忙!”

“呵呵呵……五姑娘盡管吩咐。”

從致将自己的計劃一一道出。而葉二,趕緊拉着葉四加入商讨。一道計劃,幾人共議,以夜作掩,悄然進行。

在場只有阿陽默然地看着從致又在作惡,只是她對別人作惡,又不是對自己。他才懶得多言。

初三夜,子時,大地陷于一片黑暗之中。雪花徐徐而落,寒氣逼人,夜靜更深,只有雪雜帶着風聲在耳邊呼嘯。

突然在黑夜中有一點燭光亮起,從遠而近。

從致艱辛地在厚雪中行走,繡鞋及裙擺沾滿雪花,沾了一身濕意。阿陽撐着燈籠,攙扶着她的手肘一路冒着雪花,越過梅林回到主屋。

遠遠地,見一名女子立于門前守候。

行近發現,竟是清盈小院,齊家大爺的小妾秀姨。她的披風上堆了一層厚厚的雪花,不知等了多久,整個人都凍僵了。

一見從致歸來,秀姨忙喚道:“姑娘,您可回來了!”

見有人等着自己,從致不意外,答道:“天冷了怎不在屋內等呀,秀姨!”

那向來害羞的女子,輕搖首,趕緊說明來意:“我沒關系的。姑娘,大爺有事請您今夜來院裏一聚。”

“此時?”

“嗯!”

秀姨說:“大爺說一定要請您過去。不然他會親自過來。”她甚少見大爺如此堅持和堅決,也不敢耽誤,只能上門請人。

郁青從門內走出,與從致對視一眼,交換了只有她倆才懂的信息。她水眸一轉,回道:“我明白,你別擔心。現在就過去。”

一旁的阿陽擔心地道:“我随姑娘一塊去吧!”

“哈哈……”

從致笑道:“你以為大爺是要殺人滅口,還是會将我咋地。在自家院裏能有什麽事情。今日夠折騰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一去就回,總不會忘了回院的路。”

阿陽轉了轉眸,點頭同意。

夜,還在黑暗中徘徊。

秀姨一臉感謝地在前方提着燈籠帶路,從致在後,踩着深深淺淺的雪路。她忽地開腔問:“大爺今日是不是來了客人?”

前方的秀姨“咦”了一聲,驚訝道:“五姑娘怎麽知曉?”

聽聞她傍晚時分離府外出。

“呵呵……”

從致笑答:“我只是猜的。肯定是那些叔伯說什麽诨話氣大爺吧!這會才想找我過去聊聊。”

估計是瞞不住了。

從致心想:也好,時候也到了。這盤棋一下,她并沒有想過能瞞住所有人。只是大家都被表相所迷,以至于摸不清方向。

清盈小院內燈火通明,證明主人一直在等待。他的等待不是緩緩的,而是急速的,緊張的,教人不安的。

從致解下鬥篷,擱于門邊,跨步入內。

偏廳內只有齊閣一人,他如常坐在輪椅,膝蓋上擺着翻開的書本,但目光略沉,心思飄遠。

從致上前行禮喚道:“大伯!”

齊閣猛地擡首,瞧了她一眼,此時的她只露了一雙水眸,瞧不見臉容如何。

合上書本,他冷冷地盯着她。

“不知大伯喚小輩來有何要事呢?”已是深夜,從致打算速戰速決。

“是你吧?”

沒頭沒尾的,齊閣切入要點。

從致不否認,也不承認。

“只有阿豐不行……只有他……”齊閣表明自己的心意。如果阿豐想與他當朋友,那就當一輩子的朋友。

只要他——

“豐叔是自由,我從未綁住他的手腳。這事……就讓他自己選擇吧!”

“呸!”

齊閣罵了一句。“你們不綁住他?話倒說得動聽,你若不是陸雪的女兒,憑阿豐的本事,怎會屈就于你當一名院工。說,你們到底用何事脅迫他?”

讓他心甘情願地守護你們,守着陸雪還不夠,連她的女兒也一并守護。

到底是什麽事讓他如此委屈,如此心甘情願?

他挖空了心思,也弄不明白。

“夜太深了,望大伯早些歇下吧!小輩先告退了!”從致行禮告退。

齊閣抓緊輪椅,怒叫:“我會砍斷,砍斷你們的連接的……不論任何事,絕不讓你再奴役他……聽見沒有……”

不顧身後的叫罵,從致披上鬥篷,獨自走入黑夜中。

這一夜豐叔于折環居等了一夜。一夜無眠。

而葉府內計劃如期進行。可謂衆志誠誠,上下同心,哪有不成功之理。那醉倒的兩人卻不知自己被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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